第48章 敢抛下我

寧酩站在一面訊路鏡前, 上面泛着幽幽的光, 他的眼睛也閃着瘋狂的色彩。

鏡內, 有兩個人在說話。

寧酩手裏緊緊握着一個玉牌,微微顫抖。這一次,他終于看到沈摘卸下了那令人惡心的笑, 許以星看他的眼神終于不再溫和。

他近乎高興地想着,沈摘不是說師兄不會和他分開嗎, 那他就讓沈摘看看, 在一個魔族人和同門之間,許以星到底會選擇誰。

訓誡堂中。

沈摘愣愣地收回手, 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可是……為什麽?”

許以星的聲音平靜如水:“我們之前的事情, 就當從未發生過。”

沈摘後退了一步, 神色凜然, 眼裏卻快要哭出來了。半晌,他抹了把臉,撇過頭:“你能,我不能。”

“為什麽不能?”像是不想再看見他,許以星轉過身,看了看牌位,眼神有着一絲飄渺, “你是魔,我是人, 我們之間本來就有鴻溝。”

“還有呢?”沈摘忍住上前狠狠摟住他的欲望, 握緊了拳頭, 問道。

“還有?”許以星認真想了想。

好像真想不出什麽來了。

他沒說話了。

沈摘忍不住了,大步上前,抓着許以星肩膀和腰,不管不顧就吻了下去。

許以星當然要掙紮了,還掙紮得非常賣力。使出吃奶的勁才推開沈摘,許以星擦了擦通紅的嘴唇,冷聲道:“夠了。”

沈摘紅着眼睛,低吼道:“我不管。你要是敢抛下我,我立刻就去死!”

鏡外的首座氣得吹胡子瞪眼,他想說這人要死就死別來污染他乖徒兒的身體!但想了想,還是很好地保持了冷靜。畢竟許以星真的做出了妥協,他總不忍心逼他太緊。

另一邊的寧酩顯然和他想法一致,甚至恨不得現在就遞刀過去讓沈摘血濺三尺。

但不知怎麽的,訊路鏡忽然滅了。觀看情況的幾人霍然起身,怎麽回事?

許以星打了一道符過去,擊碎了訊路鏡。

看着沈摘頭上已經枯萎掉的泡泡框和小草小花,許以星有些心疼:“你怎麽當了真呢?”

沈摘快速揩掉了眼角的淚水,鼻子微紅,還抽泣了一聲,委屈道:“才沒有呢。”

他嘴上委屈地訴苦,手上卻強勢地将許以星抱進懷裏,抱得死死的,時不時低頭給許以星幾個濕漉漉的吻。

【[摔倒了,要以星星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能起來]】

許以星微微擡頭,親了他下巴一口。

【一個親親怎麽夠!】

沈摘攫住他的唇深深親了個夠。

泡泡框裏的水線慢慢降了下去,花草重新恢複了生機。

過了許久,沈摘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他,目露期待:“那我們現在就下山嗎?”

昨天,許以星給他的通訊符裏,說了今天可能會發生的事。沈摘自然無條件配合他。就是過程真讓他膽戰心驚,心裏無比慶幸地想,幸好只是做個樣子,要是許以星真的要和他分手,他真能一哭二鬧三上吊,以死威脅。如果還挽回不了許以星的心,把人搶過來也行,就是後果可能會更慘烈些。

想到境中境裏小皇帝割腕自盡的場面,沈摘一個呼吸上不來,連忙止住了回憶。

以後再也不要經歷這種場面了,要再來,他可能會心悸而死。

“下,”許以星道,“半個時辰跪了,訊路鏡也按照大師父想的那樣反映過去了。我應該沒什麽要做的了。”

看着許以星認真地在盤算他們的事情,沈摘想親他想的要死。

離開前,許以星說:“先等等。”

沈摘看着他走到牌位前,點了幾炷香,口中不知在說什麽。他側耳細聽,才聽清許以星說的是:“希望方才膩歪的場面,師叔祖們看見了不要見怪。”

沈摘愣了一下。他一直都想着自己,想着許以星要和他分手,只想抱着許以星,完全沒有顧得上這裏是許以星師長的靈堂。

他為自己的自私感到慚愧。

這樣想着,他走到牌位前,也點了香,虔誠地拜了拜。

哎?許以星睜開眼,就見沈摘在他身旁奉香,心想他在幹嘛呢,也在拜托師叔祖們勸他的師父們不要太生氣嗎?

想到訊路鏡後的人,許以星有些頭疼。

現在主線任務進度和材料收集任務進度一樣,都是99/100了,他離成功就差一步。但是行百裏路半九十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最後這1/100,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麽稀奇古怪的劇情。

反正絕對和主角、玄仙宗有關系就是了。

在那種事情發生之前,他得好好安撫沈摘。

沈摘回頭,和許以星的眼神相撞。他笑了下,道:“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許以星回過神來,道:“想你啊。”

想了想,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笑盈盈道:“辛苦你了。”

沈摘牽住他的手,看着他甜甜的笑,一個沒忍住又摟住他在堂前親了起來。

另一邊。寧酩正火速趕來。

在看到訊路鏡熄滅時,他就感覺不妙。他就說,沈摘那麽詭計多端,怎麽可能三言兩語就被打發?這其中肯定有隐情,不是小師兄和沈摘聯手騙他們,就是沈摘惱羞成怒對小師兄做了什麽。

一想到這兩種可能性,寧酩眼睛就紅得滴血。

許以星的氣息在減弱,他在離開玄仙宗。寧酩緊咬着牙,跟随過去,然而就在他要追上去時,一道身影擋在他面前。

是掌門。

他手裏拿着一個拂塵,看到寧酩,嘆口氣道:“寧酩。”

寧酩停下了,恭敬道:“掌門。”

“急匆匆的,要去哪裏?”

在寧酩的印象中,掌門對他的态度從來都是不冷不淡的。哪怕後來許以星離開宗裏,很多事務都落到他手上,哪怕他處理得再好,掌門的誇獎也都是淡淡的。

但是他現在的表情,看上去很和藹。

寧酩道:“弟子去……找許師兄。”

“小義他走了嗎?”掌門揮了揮拂塵,似乎嘆息,“你們後生可畏,為師現在都探不到你和他的氣息了。”

那你又是如何在這裏等他的?寧酩想問,但沒有問,因為他急着去找人。

他道:“掌門,弟子先……”

“不急,”掌門笑道,“不急。任他去吧。你攔不住他的。”

他眼裏帶着笑,仿佛能看透一切。

寧酩猛地握緊手指:“掌門……?”

他知道?

寧酩只拿了許以星和沈摘的事告訴符閣首座,但并沒有想要告訴掌門。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但他沒想到掌門似乎也知道了?

“老道也是剛知道不久。”掌門道。

“掌門既已知道,為何不阻止他?”寧酩瞪大眼睛,“小師兄一直在宗裏長大,不知曉外面濁惡,可掌門不知道嗎?魔族和我們有多勢不兩立,掌門不知道嗎?”

為什麽不勸誡許以星?

掌門并沒有生氣,他只說:“以星他知道自己想要的。”

“可他們,他們那種關系……不能為俗世所容!”寧酩咬着牙道,“且不說兩個人并非男女,單說他們的身份,如果他們要在一起,小師兄要面對多少困難?掌門你忍心嗎?”

“不忍心又如何,那終究是他的人生。”

寧酩額上青筋微突,深吸口氣,他說:“掌門态度如何,弟子管不了。但弟子現在要去将師兄帶回來。”

兩人現在就在玄仙宗的門口處。來往的弟子被他們之間的氣氛吓得不敢上來行禮。

掌門卻道:“你将他帶回來?怎麽帶回來?直接綁回來嗎?”

寧酩不置可否。

不管手段如何,只要能将許以星帶回來,他就能做。至于許以星會不會生他的氣,等那個礙眼的家夥走了,小師兄要打要罰,他都甘之如饴。

掌門慢悠悠道:“為師知道你修為增進不少。但你一個人,想要在沈摘面前将人帶回來,恐怕不大可能。”

“那又如何,”寧酩從未用這麽冷的聲音和掌門說話,“我總不能見他和魔族厮混在一起。”

掌門一擡拂塵,一個結界顯現在兩人周圍,旁人聽不到他們說話的內容。掌門道:“為師就直說了。你是不是喜歡小義。”

寧酩點頭:“是。”

他這麽直接,掌門也很直接:“為師不同意。”

“為什麽?”寧酩不敢置信道,“為什麽他和魔族人可以,和我卻不可以?”

掌門打斷寧酩的話:“他始終會是你的師兄。”

再多的,就不能了。

寧酩從掌門的沉默中讀出了這一點。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我不在意你的想法。”

寧酩轉身就走。

掌門并沒有阻止他。他擡頭看了看天空,心裏又嘆了口氣。解鈴還需系鈴人,他最多只能幫一幫。

想到許以星和沈摘近來的卦占,掌門背過手,轉身回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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