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北城（10）

孫總大名孫寧海，之所以和宋確感情好，是因為都有過深圳打拼的事業路線，每每說起來都格外親切。

這次出差，他是打算和他那邊的老友合作搞沙灘經濟的。

去了小倆月，人黑了一圈，本來人就瘦，現在看來跟個缺營養的土財主似的。

但很活潑，八卦的眼神特別有神。

秦莳為了讓自己顯得——重視朋友一點，穿了條厚實一點的杏色長裙，上身有個黑色裝飾馬甲。

宋確接她的時候，看着高幫小短靴眼前一亮：“有老板娘的樣子。”

秦莳在他車邊站住腳，不上去：“我覺得這個飯，也可以不用吃。”

宋老板笑着在車上哼哼了兩聲。

“宋確，”她關上門系安全帶，“你這是在撒嬌麽？”

宋老板把車鎖住，打方向盤上路：“怎麽可能，你聽錯了。”

秦莳無奈地蹙了蹙眉，看他認真開車的側臉。

對于秦莳答應吃飯，他是肉眼可見的高興，雖然一直強壓着不表現，但在等紅綠燈的時候老止不住用食指橋方向盤。

敲完嘴角揚上揚下的。

秦莳心想咋就開心成這樣，直到進了包間，飯桌上還有個更開心的，看見她就“嗷”了一聲：“等這一天等好久了！我叫孫寧海，宋確那小子跟藏眼珠子似的不介紹你，今天總算逮着了！”

怪人，秦莳愣了一下。

宋確過去拽住激動的人：“什麽叫藏啊，多幾個像你這樣的，人都要吓死。”

“沒禮貌，”孫寧海指了一下他，眼神精光，十分失望，“宋啊，也就這麽點時間不見，感情可是淡了。”

宋確罵人：“滾蛋，要不你現在就提前走算了，人也看到了。”

孫寧海搖頭，叫來服務員：“飯還是要吃滴，快快快上菜，我今下午還要趕北京競标。”

秦莳聽不懂，在宋確身邊坐着，看孫總和宋確聊，也看菜一盤一盤地上。

都有事，也沒喝酒，孫寧海說着話老是要看一兩眼秦莳，又看一眼宋確，然後像一個經驗頗豐的長者一樣表示欣慰。

但他很着急，看得出是打聽了不少的，話快得很：“你倆這關系很快啊，不繞彎，今年就把事情敲定了，到時候我去吃席，宋確一直你們倆結婚的話，你那小房子肯定住不夠！我專業的，新房找我啊！”

秦莳思考了一下宋確的“小房子”，嗯，一梯一戶帶倆大陽臺，和可以裝個小健身區域的，小房子。

宋確看他越說也沒邊，勞動節父母坐下來吃飯都是大突破了，孫寧海一杆子直接辦酒搬新家了。

他“啧”了一聲：“這一桌子菜怎麽堵不上你想沖業績的嘴。”

孫寧海“嗐”了一大聲，說宋確怎麽這麽不會說話：“我這身價需要沖業績嗎宋？我這不是想着你們嗎？熟人介紹，多好啊，要什麽樣沒有？還省得跑和費心思選。”

宋確嘴角一撇，還是覺得這事情慢慢看，和秦莳這些事得慢慢計劃。

可秦莳倒是很感興趣，她很早之前就想買個帶小院子的房子，問宋確：“他們有小院子那種嗎？或者露天那種。”

“有哇，”孫寧海拍桌子，“新項目，新風小院，一期快建完了，宋老板你看看，人小莳是知道挑房子的。”

“我叫助理發點圖來！”

太熱情了，秦莳笑了一下，又看宋確。

宋老板趁給她夾菜說悄悄話：“一說這些他就很精神，你快吃，”說着又扭頭，“你叫他發給小曹，現在吃飯，秦莳待會還要去上班。”

孫寧海剛要問秦莳聯系方式，一看宋確機靈得很，小心思被戳破了，撇嘴：“小氣。”

當天下午秦莳就收到了小曹整理過的照片，他人很健談，特別是熟悉之後，內心充滿八卦的力量：

- 秦姐，是要和宋總買房了嗎？［貓咪偷看.jpg］

秦莳回了個貓貓笑：

-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她在工位上摸魚，比較來比較去，覺得有後院的比較好看，發給宋確看：

- 這個院子采光很好的樣子。

宋確：

- 是采光最好的一個。

秦莳眼前一亮：

- 你都問啦？

宋確發嗯嗯嗯：

- 孫寧海可寶貝這處了，把照片發給小曹的時候就把每一棟都介紹了。

- 要不是他要走，得直接去公司接你看。

秦莳懸空着按了按鍵盤，有所思量，宋確發表情包，扭捏的小女孩：

- 所以是婚房嗎？

秦莳臉頰耳朵一起紅，勾着唇角敲字：

- 宋老板太自戀啦。

宋確秒回：

- 那必須的！

- 我給我爸媽說了，他們現在就想來北城呢。

秦莳手腕顫了一下，當晚回家有點失眠，說不清的情緒，有點忐忑，也有點激動，老師想起宋老板那欠欠臉和笑。

清明節宋確回了趟老家吃清明會，還笑稱自己可是裏面的老輩子了。

秦莳被回北城的景安拉去看紅樓話劇。

她想起了初中的一些小碎片，那時候語文老師鼓勵讀課外讀物，但并不是輕松的翻翻看看，有題考試的。

那時候秦莳就看完了四大名著，并且到現在都視它們為鎮櫃之寶。

那時候還是有點艱難的，年紀小，書本上的字晦澀，她還買的半文言文，考試更費勁。

耍着看和帶着任務看的心理完全不一樣。

但秦莳完全克服了，并且完全能夠苦中作樂，舉一反三，偷偷看其他的言情小說和國內外名著。

也和自己媽媽看過紅樓電視劇，她喜歡老版的。

細致的記不清了，眼看着各色人物登場，她的記憶慢慢複蘇，謝幕了都還有點感慨，眼眶子有些熱。

她和景安能聊得來，還有大部分原因是看小說，有時候會有題材重疊，她也會吃景安給她的安利。

她太過投入，以至于錯過了宋確的消息，那個紅點都是一小時前的了。

宋確：

- 我回來正好把你接回家，你們在哪個劇場看？

- 我們之前去那地兒？

當然不是，秦莳怕他去那邊等了，趕緊打電話。

“看完啦？”宋確那邊很安靜，完全不像是在劇場裏，“你往外走走，我在臨時停車區這，剛到。”

景安說是從蘭州就回北城，但在半路遇到了同學，寄了東西就跑去了烏魯木齊。

她在回來前知道了秦莳的新男友，完全沒機會見面啥的，這時候湊近了問：“男朋友查崗啊？”

秦莳搖頭：“來接我們回去。”

景安啧啧啧，搖頭：“應該是接你的，送不送我就難說了。”

宋確不僅要送，還在後備箱裏提了一盒青團：“老家那邊的老人做的，小時候我能吃到積食。”

景安“嚯”的一笑，開玩笑：“那你得多虎啊，脹不脹都不清楚。”

宋確只是抓着方向盤笑。

對于小曹的事，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問，等把她送到家門口看人進了小區，宋確才十分中肯地評價：“小曹這眼光可以啊。”

秦莳反問：“什麽叫‘小曹這眼光可以啊’？”

“是你朋友很好，”宋確趕緊更換形容詞，四下無人了，趕緊抓着人摸摸，“我女朋友的好朋友都不差。”

秦莳鄭重地開口：“再次介紹一下，她叫景安。”

宋確點頭：“名字也好聽，春和景明，國泰民安。”

她知道大老板在拿姚總老婆那次的介紹逗人，龇了一下牙：“我不和你說話了，宋確你太無聊啦！”

宋確在駕駛座上悶着笑，秦莳還是對他出現在劇場門口很好奇的，問：“你不會跑了幾個劇場才猜對的吧？”

她看着車拐過大十字路口，有點看笑話的意思：“宋老板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我有那麽腦筋不夠轉嗎？”開車的人“啧”了一下，“你沒回我消息，很明顯是正在看演出，而我打開訂票軟件一看啊，紅樓在北城演出的劇場啊，只有那麽一個呢。”

宋·福爾摩斯·確聳了聳濃密的眉毛。

秦莳挫敗地撇了一下嘴，扭頭一看這人徑直把車開進了他們家的地下車庫。

“你幹嘛？”秦莳震驚地眨眼，看着他拿出臨時卡，“你哪裏來的？”

宋確彈了一下舌：“你爸爸給的。”

家裏出了叛軍，秦莳看他停穩就要跑，但車門被“咔噠”一聲鎖住了。

秦莳呼吸一滞：“你……”

宋確伸手摟住她：“這麽久沒見啦，香一個。”

“清明節就一天，你昨晚上回去的白天才找我蹭了飯，”秦莳嘴上數落他，但也沒有怎麽推幾下，臉頰都蹭上了，下評語，“宋老板你太不要臉了！”

不要臉就不要臉吧，宋確順勢就要去咬她倔得很的唇。

秦莳的手碰上檔杆，她要直起身子：“你當心車竄出去。”

宋確拽着她的胳膊往身前帶，呼吸急得很：“竄不了，熄了火的，但身上有火，你管滅不？”

“都要燒着了。”

秦莳愣了一下，車裏攪動着炙熱的氣息，她紅着臉要罵人。

宋老板都已經蹭上軟熱的氣息了，車窗被敲了兩下，兩人同時回頭，都被吓得一哆嗦。

秦莳猛地和他拉開距離，驚魂未定：“爸。”

她摸了摸頭發和衣領，十分沒有作用地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