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見家長（1）

宋大老板被吊銷了臨時停車卡，臨走時還委屈巴巴的。

秦莳背過自己爸爸發消息：

- 該。

她爸爸是下班回家，看自己好好的一個車位居然被占了，以為是誰臨時停車下東西，好家夥就看見不該自己瞧見的了。

他一言不發地停好車，領着提着禮盒的女兒上樓。

秦莳媽媽正在看電視，見父女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問：“你倆怎麽一塊回來啦？吵架啦？”

爸爸“哼”了一聲：“我不好說，你自己說。”

秦莳無可奈何：“咋就不好說了？”

“黑燈瞎火的，”爸爸有些激動，但壓低了聲音，“停好車的地兒，來來往往這麽多車。”

秦莳給自己倒了杯水，苦笑：“就你一輛車，再說我也沒在道上啊，而且不黑燈瞎火的，要青天/白日的啊？”

越說越聽不懂，秦莳媽媽痛斥他倆發什麽電報。

秦莳喝完了水，也緩解了當時被驚吓的心緒，緩緩道：“正好，我找了幾天都沒找到契機，這個勞動節，宋確的爸媽要來北城，咱們家，和它們家，一起吃個飯吧？”

秦莳爸爸：“？？？”

秦莳媽媽：“？？？”

為了這個事，秦莳媽媽還特地去訂做了衣服，她和秦莳爸爸一人一套，一邊溝通款式一邊數落秦莳怎麽不早點說。

場面有點小混亂，但大體上還算有序。

秦莳和宋確說這事，他在那邊笑：“我爸媽也是，不過沒叔叔阿姨這麽過手，叫我去幫忙看，說老家沒好看的衣服。”

看來大家都一樣，她挂了電話頗有感觸，感覺屬于自己的時間刻度真的在往前走了。

有真實感。

宋老板非要跟風，叫秦莳周末一起去看一次，自己也要和她訂一套。

當然是雙方父母都看不出情侶款的情侶款。

量尺寸的時候她才想起過年的時候，宋確穿休閑西裝陪陸凡守攤子實在詭異，想着那次他倒是和自己的旗袍顏色款式挺相近的。

她後知後覺，問：“那次套圈，你不會是故意上街來的吧？”

“你終于意識到了啊，”宋確不遮掩，“街上有我的眼線，你穿什麽我都知道。”

秦莳拿着衣服擰眉：“這叫窺探，是變态！”

宋確只是幫她摟着衣服笑，引得一邊的店員說他倆感情好。

秦莳花了點時間過度雙方父母在桌上侃侃而談的預想，宋確臨到頭，緊張了。

他們私下悄悄商量吃什麽，思來想去還是家常一點，選了折中的一家砂鍋店，很符合長輩的裝潢和口味，就是人多。

宋確去了一個大早，給秦莳發消息：

- 他們應該沒吃早飯就來排隊了。

- 我都排在六十多位了！

秦莳剛好起來，聽見自己媽媽已經在客廳說話了：來來回回的看自己身上的裙子：“這衣服應該可以吧？不會太過吧？”

爸爸也看着身上的外套，搖頭：“不會，你快看看我這身。”

看秦莳還在迷迷登登的，唠叨她趕緊的，她開水洗臉：“別急，那家店慢得很，宋確還在排隊。”

其實他倆決定得有風險性，排的隊這麽長，萬一過了午飯點什麽的，顯得很怠慢和沒有計劃。

但秦莳覺得，需要一點未知的東西試試看。

她收拾的時候，宋確就一直在報數字和預估時間，報幾次就要說句想她快點來，而後又像神經一樣說“慢慢來，來了也是等，怪無聊的，水喝了五六杯了，零食都吃了個遍”。

秦莳實在忍不住了，咬着電動牙刷發語音，聲音含含糊糊：

- “宋確你是不是緊張？”

宋確同樣回的語音，聽聲就感覺怪怪的：

- “啊，沒有，別瞎說。”

秦莳啧啧啧，大老板的聲音可和往常不太一樣。

都收整完，時間掐得剛剛好。

這家店秦莳來吃過幾次，很規矩的中式風格，每一個菜式都有獨特的點。

蒜蓉蝦仁是招牌，幾乎桌桌必點，她很喜歡吃鲫魚水餃和青豆肥腸。

和景安來時，兩個女孩子吃不了多少，眼睛大，每次都會剩下，這次好了，看起來喜歡的都能吃一遍，也能吃選了又因為可能吃不了而pass掉的鮮肉丸子湯。

她從敲定這家就開始興奮，滿心期盼。

秦莳也是第一次見宋確的爸爸媽媽，但看過很多次照片，屬于很典型的淳樸面相，宋確說自己爸媽幹農活慣了，就算生活上不用他們操心地，還是會種點蔬菜水果什麽的打發時間。

第一次緊張的情緒被一張又一張照片覆蓋，最終還有點莫名的熟悉。

秦莳爸爸買見面禮的時候還在問宋確的爸媽都喜歡什麽，她不太了解，只能求助大老板。

這次宋確不能說包辦了，又商商量量的，居然發現兩家有同樣的愛好，爸爸都喜歡喝茶。

置辦了兩套茶具，秦莳爸爸想紫砂壺很久了，看見禮盒眼睛都亮了，而宋確爸爸看着瓷壺也十分快樂。

就是媽媽的禮物不好選，倆對什麽禮物都不熱心，送什麽都能接受，兩人思考了很久，想着宋確媽媽每天要幹活，玉镯子不方便，買了金項鏈和金耳環，玉器就給了秦莳的媽媽。

第一眼的相見還算融洽。

到底老家相隔近，共同語言很多，說到以前那個廠，兩家父母居然都在剿絲廠工作過。

“之前沒見過啊，”秦莳媽媽老懷念那段時光了，現在都會說自己偶爾做夢都還在廠裏剿絲，還會因為完不成工作任務急得清醒過來，“啊你是不是在前剿，我是後剿的。”

宋確媽媽點頭：“我是在前剿，宋確讀小學我們就來鎮上這邊了，不過也是做了幾年，好可惜，要是都在後剿早就認識了。”

說着兩個父母先嘆了口氣，宋確和秦莳夾菜的手頓了一下。

宋確的爸爸看了一眼他們，喝了點酒臉色泛紅：“這倆孩子比咱們有緣，宋確你平時在家嘴皮子挺溜的，現在怎麽一聲不吭？”

“看你們敘舊敘得挺好，不好打擾，”宋確勾唇，“我們倆小輩看着就行。”

說着怎麽這麽像是家庭局？秦莳側目看他。

宋確爸爸說他不懂事，成天東跑西跑的什麽都沒學會，秦莳跟着他得受累。

秦莳眼角微翹地看着他。

宋確倒了酒，要領着秦莳過去，卻被拒絕了：“現在還不是結婚敬酒呢。”

也對，宋老板自己端着杯子去的，以前他的杯口高出別人不知多少，現在只能恭敬躬身，杯口下嗑。

秦莳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嘴微動：“爸、媽……”

她眼睛一瞪，在場的爸媽有點多，宋確這一嗓子喊出來也不算錯，但他是看着秦莳爸媽喊的。

桌上靜了靜，離宋確最近的媽媽捶了他一拳：“這還沒征得人家同意呢，就把我們丢啦？你咋這麽猴急！”

秦莳的爸媽都笑起來。

宋確也笑：“沒丢，哈哈，這不是那什麽，叔叔阿姨，雖然我和秦莳上學的時候沒有相處出關系，而且這次時間也很短，但我有信心和她往下走。”

秦莳看見自己的爸爸收起了嘴角，攥着酒杯，問：“那你和她有什麽計劃？”

宋確的表情一滞。

秦莳卻在心裏暗笑，以往都是宋老板問別人要計劃，現在風水輪流轉了。

那杯酒在杯口顫了顫，最後他十分慎重且嚴肅：“我倒是有計劃的。”

秦莳爸爸表示洗耳恭聽，但宋確搖頭：“一切還是要看秦莳的，我負責做準備。”

他又說：“雖然我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她以後的任何打算，我都能陪着。”

秦莳爸爸的這個問題很寬泛又狹窄，可以落到眼前也可以展望未來，但宋老板獨特一點，她都落在了秦莳。

秦莳的計劃是什麽，他就跟着商商量量地做，她永遠不會摔跤或者遇到特大困難，因為他都為她的計劃做了充足的考量，兜底或者制定其他方案都不在話下。

迎着他的目光，秦莳的臉頰泛熱，也站起來，不過端的是橙汁。

她很明确：“我也覺得今年這一下，太快了，我們再慢慢相處，也預留時間準備準備。”

這就是有戲了，秦莳爸媽也明白了女兒的意思，點頭：“再相處相處好，不着急。”

宋確的爸媽也點頭：“秦莳這姑娘我們是真的喜歡的，宋確也喜歡她，就是他這人啊，說話虎頭巴腦的，而且老是教訓下屬慣了，說了什麽不愛聽的，就直接回他嘴，太兇你就告訴叔叔阿姨。”

“可不能委屈自己。”

宋老板道好家夥，還說他急，爸媽恨不得把秦莳當親女兒了，他才是外的那個。

秦莳還是禮禮貌貌地笑着，被宋老板用手臂碰了碰後背：“還相處相處啊？”

“不然呢？”她和人嘀嘀咕咕黏黏糊糊地回位置上，低聲，“宋老板這是什麽意思？只是吃個飯呢？怎麽感覺跟要結婚了似的？”

宋確看着她的眼角，笑了一下，勾着腦袋曲手指。

秦莳往他邊上靠了靠，聽見大老板說：“待會吃完飯，要不要和宋哥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