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帶小孩(2)

鬧鐘響的時候,秦莳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困得難以呼吸。

她聽見了宋確叫她起床的聲音,蒙住腦袋:“再給我五分鐘。”

姚頌在邊上幫弟弟穿衣服和褲子,不管這小孩的哼哼唧唧,十分熟練的帶着人去刷牙洗臉,有序且自然而然。

而宋確等了五分鐘過來,秦莳還沒起來,只有幾縷雜亂的頭發露在外面。

他把人拉起來:“要遲到了。”

秦莳一臉痛苦面具:“打個電話請假吧,我好難受。”

她比姚溢豪還要哼哼唧唧,昨晚實在是睡得太晚太晚了。

宋確去幫她拿了衣服來換上:“乖,今天都周三了,離周末不遠了。”

“才周三!”秦莳崩潰,“今天都還沒開始呢,還要上這麽久的班,我不行的!”

比宋確上學那會都難受。

宋確忍着笑,發現了夫妻生活的樂趣,抱着她:“那不去了?請假?這個月你本來就沒全勤了,等會就只剩底薪了。”

秦莳稍微恢複了一下打工人的職業修養,靠着他的胸口哼:“不行,我還是要去上班,昨天才拿了加班錢,不能再被扣了……但上班好難啊!啊啊啊啊……”

飯廳的倆崽已經在吃早飯了,姚溢豪也醒完了覺,聽見屋子裏兩人的聲音,看着自己的哥哥:“哥哥,姨姨比我還難哄呢。”

姚頌把剝好的雞蛋放他碗裏,又夾了個煎雞蛋:“吃飯。”

秦莳想不明白,十分想不明白,為什麽昨晚大家都是同一時間睡覺的,卻只有她一個如此疲憊。

宋確:“淩晨睡早起已經小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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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頌:“有時候做作業還是會淩晨三點睡覺的。”

姚溢豪:“起床有點困難,起來吃了飯就好啦!”

秦莳:“……行。”

“你平時太規律了,十點,最多不超過十一點睡覺,”宋確把車開出車庫時說,“昨天猛地熬了這麽大個夜,不難受才怪。”

秦莳揉了點醒神的在太陽穴,稍微好點了,嘆氣:“還是不行了,以前上班都能通宵呢,現在晚睡一點就要命。”

說着她回味了一下以前的歲月:“以前我看小說也看大半宿呢。”

宋確一笑:“看起來你還挺驕傲的啊。”

秦莳挑眉:“那是,為我健康的身體驕傲。”

姚頌要去的藝培中心就在草木蔚航的對面,他上課的時間晚,不用太着急,也打算等會自己走着去。

宋確休息,可以把一大一小送學校的送學校,送公司的送公司,而且他閑着,叫姚頌午飯等着他送飯。

看着姚溢豪跟着老師進學校,秦莳才松了口氣,看宋確:“你說以後咱倆要是有小孩了,也這樣?”

宋確一笑:“首先,我們的孩子可能沒這倆聽話。”

“怎麽說話的?”秦莳來了些精神,“什麽叫沒有這倆聽話,孩子都還沒呢,就說不聽話啦?”

宋確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我們的孩子應該比他倆活潑,聞頌和姚總倆夫妻一直都在外奔波,這倆小孩一直跟着保姆,獨立是獨立,但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秦莳眨眨眼,回憶了一下這倆小孩的習慣,摸摸臉:“是哈,有點太懂事了,春節回家看親戚家小孩都要這要那的。”

姚溢豪也就是晚上不适應鬧了一下,除此之外真的懂事得不想同齡小孩了,明明還在讀幼兒園。

宋確安靜的看了她一眼:“我小時候可鬧騰了,帶着小孩滿山跑滿街轉,哪裏都要參一腳,要真的像我,得跟個猴一樣到處蹿。”

秦莳微微虛眼睛,能想象那個場面。

但是乖小孩下午就出事了,和同學打架了,秦莳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守着那個時間的秒表數,幼兒園老師打電話來了。

她是個很溫柔的女老師,也有可能是年紀小,臉上還帶着剛畢業的懵懂,聽筒裏還有雜音,以及小朋友的哭聲。

秦莳一下子就聽到了有一道是姚溢豪的聲音。

還有幾個大人的聲音,大人的聲音很激動。

老師在混亂裏盡量聲音清晰,問秦莳:“小豪家長說這段時間他住在你們那裏,他們在外地,叫我有啥事情找你們。”

秦莳看着消息,宋確只有幾個字:

- 我在公司樓下了,一起去。

聞頌也在六點下班的時間來了電話:“莳啊,幫我去看看小豪吧,估計是小孩之間的矛盾。”

秦莳已經上了車,一看聞頌也在,應着“好”,又看了一下老師發過來的照片。

小孩子打架雖然殺傷力不大,但是互相拉拉扯扯的,還是有好幾處破皮了,姚溢豪倒是沒怎麽,脖子上有紅色的爪印,胳膊上有個牙印,就是對方……

臉上有痕跡,衣服也挺髒的,估計推搡下摔了,照片上都是哭得臉都要爛了。

“可能是被他這個同學咬了,”聞頌說,“以前他也被咬,那時候不敢說話,回來找我哭。”

宋確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他不是很心疼,在挨打的幼年時期和中學時期,宋大老板經歷過比這些都激烈的“大鬧”,詢問裏更多的是好奇:“他為什麽被咬啊?校園霸淩可不能慣着啊,這才幼兒園就這樣啊?”

姚頌搖頭:“他不說,說是自己的事要自己解決。”

得,解決成這樣。

宋確又問了一嘴:“對方那個小孩你熟悉嗎?有沒有什麽……他家父母是幹什麽的?”

秦莳的眼睛一下亮了,對啊,既然不是第一次有這個矛盾,而且聞頌那樣子聽起來不像是要追究的,萬一對面爸媽有點什麽關系,等會要追究還是和和氣氣說個誤會,必須要慎重。

但是……她覺得倆小孩的世界應該沒有成年人那麽複雜。

姚頌好歹也是高二升高三的人了,聽宋確一問就明白了,但搖頭:“小投資商,小豪其實一直沒給我爸媽說過,每次被咬了都是我帶他洗澡什麽的,他也不讓我告訴爸媽。”

宋確:“你也沒去看看那個同學?”

姚頌:“……”

姚溢豪都這麽瞞着了,當然不會允許這個哥哥去的,不過姚頌偷偷摸摸觀察過,在放學接他的時候,但并沒有什麽發現。

“怪了,”宋確摸了摸下巴,“那讓我去看看。”

他們到的時候姚溢豪其實已經沒哭了,但看見自己的大人來,兩只大眼睛裏又盛滿了眼淚,委委屈屈地抱着自己哥哥的大腿:“哥哥,我疼。”

“我看看,”姚頌拽他胳膊,很紅很深的牙印,“他是那個經常咬你的同學嗎?”

他含着眼淚看着自己哥哥,又看了一眼秦莳和宋確。

姚頌:“姨姨他們都知道了。”

姚溢豪小聲“嗯”着,點頭。

那邊的小孩更加大聲地哭了起來,宋確感嘆:“嗓子真好。”

他在家裏接了電話就換了身比較正式的休閑西裝,黑色工裝褲和高幫鞋勁勁的,看起來不那麽好說話;秦莳相反,早上有點匆忙,穿的深色牛仔褲和寬松短款毛衣,妝容也不濃,看起來柔柔的。

對面的家長看起來也不是很好說話,看見自家小孩被抓成這樣,衣服褲子上也是泥,視覺上就太弱者了,嗓門也不小:“總要給個說法把陳老師,你看看好好一個孩子,現在這,這麽小就這麽打人,以後長大了還得了!”

宋確的聲音不大,但很有冷氣:“說事情就好好說,沒必要說這麽重的話。”

場面一靜,秦莳都被他的樣子吓了一跳,看向他。

宋確也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陳老師,問:“陳老師,具體經過是什麽樣子的啊?”

“啊,莊莊說小豪同學突然打他,還抓他,推他到地上,”陳老師看起來也是好不容易拼好事情的經過,“小豪同學說是莊莊同學先動手的。”

兩個人都不斷重複誰先動手的,就是不說起因。

宋確把姚溢豪叫到自己身邊,看着對面似乎不太敢哭的小孩:“我暫時不管你們是誰先動手的,你有傷他有傷,終歸是都有動手,我問以後還會發生這樣的事嗎?”

倆小孩沉默。

對面的家長摟着自己孩子:“你也奇怪,怎麽搞威脅啊?說什麽以後會不會發生?還想繼續發生啊,我倒要看看你敢,再出現一次你這小孩就別在這個學校念了!”

秦莳忍不住揉眉,這話跟甩炸/彈似的。

“我在問倆小孩,”宋確的眼睛突然一冷,斜看過去,像是狠狠一瞪,“算了,你家小孩關我什麽事,姚溢豪,我問你,你覺得這樣的事,還會不會發生第二次。”

姚溢豪開始有點怕宋確了,這和他認識的人不一樣了,無助的看着自己哥哥,但姚頌卻把脖子一扭,看向了窗外的一簇山茶花。

姚溢豪的嘴撇了撇,哭唧唧的:“可能會。”

對方家長徹底憤怒,要過來拽人:“好啊,你還想幹什麽啊?你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可以這麽壞!”

陳老師趕緊起來攔:“莊莊家長你別激動,不可以說這樣的話,小豪平時很聽話的。”

年輕老師對待學生會比較細膩,整個班三十個小朋友,他又是一直帶着的,誰的脾氣怎麽樣她還是清楚的。

宋確把要哭起來的姚溢豪扯到大腿後面:“別哭,你沒錯就好好說事,哭沒用。”

姚溢豪的喉嚨哽了一下,眼淚珠子懸在了眼眶。

“是他,”姚溢豪擡手,躲在宋確身後,他像是一座大山庇佑着小小的他,“是他先咬我的,很多次他都咬我。”

“胡說!我家孩子有病嗎咬你!”對方已經出離憤怒了,爸爸更是撸起了袖子,“怎麽可能,你打了人還要嫁禍啊!”

姚頌卻突然上前一步走:“以前小豪被咬的牙印,我都照了照片的。”

他一一調出,是和現在手臂這個沒差別的,特別是那兩個尖利的虎牙,再狠點能破開兩個小血洞。

“你家兒子以前就咬我弟弟,”姚頌也很生氣,“為什麽要咬他,我們還沒追究,現在又來說我們栽贓。”

秦莳看場面太緊繃了,出來摟住姚溢豪:“啊這小孩子難免會有矛盾嘛,慢慢說開了就好了啊,怎麽都這麽氣?”她還是主要安撫宋確,“宋哥脾氣太差了,好好說。”

他看了看那個叫莊莊的小男孩:“莊莊啊,小朋友之間呢,打打鬧鬧磕磕碰碰的很常見,我們小豪是有哪裏讓你不喜歡了嗎?還是他以前做了對你不好的事?”

姚溢豪貼上秦莳,小聲:“我沒有……”

秦莳摸摸他的腦袋,又看了情緒激動的家長:“可要是我們小豪沒惹你,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自己想想,咬人和打人,還說謊,是不是不對?”

她比宋確看起來溫柔多了,但是此話一出,并不會很軟,她眉眼裏還是溫吞的笑意,甚至能給任何一個哭泣的小孩一個擁抱,但那雙眼睛也像是洞察了一切。

确實,小孩子的謊話漏洞百出,這點你先動手他先動手的小說辭,大人其實一眼就能看穿。

莊莊的臉頰和耳朵紅了,咬着牙,秦莳也不為難一個小孩,問的是姚溢豪:“小豪,這件事你想怎麽辦?”

姚溢豪抿了抿唇。

他聲音小小的:“他以後不要再咬我了……”

那邊的家長還在氣氛:“你……”

姚溢豪倔強的回盯過去,他像是明白事了一樣,給莊莊說:“你以後不要再咬我了,很疼,很煩,我不想理你!”

辦公室裏的人沉默了一下,莊莊的臉更紅了,咬着牙要回嘴,姚溢豪往秦莳和宋確身邊更緊地躲了一下,決定最後撕破以前的隐瞞:“我不聽你說話!你再罵我欺負我和說謊話,桃子會更讨厭你,她會更喜歡我!”

秦莳:“???”

宋確:“???”

姚頌張了張嘴,就連在椅子上焦急的陳老師都靜下來了。

對方的父母不比他們懵,只有莊莊,他的臉從紅到白,再到紅得發紫,只用了短短幾秒,然後确确實實,十分通泰地嚎啕起來。

姚溢豪像是打開了勇氣的開關,十分不耐煩地捂住了耳朵抱怨:“你別哭了!桃子也不可能喜歡愛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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