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是表白

倉庫位置背陰,明明天邊還挂着抹晚霞,這裏卻先一步進入了黑夜,山間的涼風此時觸碰身體帶着陰森森的感覺,枝葉摩擦的娑娑聲讓某個來到這裏的Omega有些膽怯。

江沅手揣兜裏強裝淡定,昂首挺胸的往前走,盡力忽略耳邊屬于山區特有的蟲鳥蛙鳴,小心髒撲通撲通跳的熱鬧。

他小步前進着,看到眼前出現一個黑影,看身高應該是盛景铄,擡腳就想小跑過去,誰知道腳底一軟。

凄厲的“咕呱”聲在這環境下格外清晰。

他踩到了一直青蛙或者蛤蟆?

最怕這類東西的江沅吓得他原地直蹦,眼眶瞬間就紅了,淚珠子直接飙了出來。

那黑影聽到他聲音也快步沖過來,一把抱住他,“沅沅!”

江沅顧不上羞澀了,跟八爪魚似的纏在盛景铄身上,腿也盤到對方堅韌緊實的腰上,小臉埋到頸窩裏,哼哼唧唧,“嗚嗚我踩到髒東西了嗚嗚嗚嗚!”

好軟。

哥哥的身子好軟。

盛景铄差點原地起立,狠狠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才壓住洶湧的情緒,小聲哄,“別怕別怕,沒事了,乖啊。”

“嗚嗚我腳不幹淨了,要爛了!”江沅從小就怕蛤蟆青蛙,光是見到都要撲到自家哥哥身上撒嬌半天才行,這會兒沒有哥哥,但有帥弟弟,一樣可以撒嬌。

只是嬌着嬌着……江沅埋頭跟小狗似的在盛景铄身上嗅了嗅,秀挺的鼻尖在跳動的血管上點啊點,像是在撩人調情,勾得盛景铄呼吸都亂了一瞬。

“哥、哥哥怎麽了?”

“你身上味道怪怪的。”

江沅不知道盛景铄的信息素什麽味,因為這人說要等他自己去發現,但現在他在盛景铄身上聞到兩種味道,偏濃的海水味裏混着一點酒味,不重,但感覺是很烈的酒。

盛景铄一僵,忘了剛才他跟萬徹拼信息素來着,身上肯定有殘留。

他思索片刻,語氣一軟,更用力的抱緊江沅,“剛剛我在倉庫遇到了萬徹,他用信息素攻擊我,海水的味道,我感覺自己要淹死了。”

江沅一愣,随即便是翻湧的怒意,他從盛景铄身上蹦下來,緊張得到處看,“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現在下山去醫院吧,難受嗎?會不會想吐頭暈?”

“沒有,都沒有。”盛景铄眼裏閃過一絲笑意,他抿唇又把江沅抱進懷裏,貼近懷裏的人的後頸,蹭蹭,“聞聞哥哥的味道就好了。”

江沅小心揭開一點阻隔貼,墊腳湊上去,“那你多聞聞。”

白皙秀氣的後頸沒有設防的靠近自己,散發着勾人瘋狂的海鹽茉莉味信息素,蠱得盛景铄眼神一暗,覺得牙齒有些癢,他用舌尖抵住,壓下了想要咬上去的沖動,摁住江沅的手,把阻隔貼重新貼好。

“哥哥別這樣,忘了我也是個alpha了嗎,還是說——”盛景铄笑了笑,“哥哥已經信任我到,可以将腺體暴露在我面前了。”

Omega在性成熟後就會戴上阻隔貼,這是對自己的保護,哪怕是在親屬之間也不會摘下,他們只會在自己的alpha面前暴露腺體。

“胡、胡說什麽呢!”江沅臉上一片緋色,他推開盛景铄自己掉頭往營地走,沒走幾步手就被追上來的人牽住。

寬厚的手掌整個包裹住了他的手,暖暖的熱熱的,按理在夏季應該會讓人不喜的溫度,但江沅不想松開。

兩人就這樣一路牽着手回到營地,席言跟人在串烤肉,看到他們就露出一副“就知道你們出去偷偷談戀愛,真是好惡臭我一點也不羨慕”的表情。

流星雨的時間在十一點半左右,一行人圍着篝火吃完烤肉就兩三成行的坐在一起,迎着山間清爽的風,看着天色的明月,靜靜等待流星雨到來。

江沅靠在盛景铄肩上,有些困,但還是強撐着,眼皮将合未合的時候,他看到點點瑩光,一個兩個三個漸漸成群,在黑夜中好似一縷不甚遺落的月光。

“是螢火蟲。”盛景铄道。

“它們不怕人嗎?”江沅說得很小聲,生怕自己聲音大點會吓跑這些山間精靈。

“不會的,螢火蟲喜光,它們是沖着篝火來的。”

江沅點點頭,伸出手想要去觸碰,但太遠了,他碰不到,最後收回手重新靠在盛景铄肩上,“我突然想起你給我唱過的蟲兒飛,再唱一次吧。”

“好。”

話音剛落,年輕alpha就用他清朗的聲音唱起了蟲兒飛,他第一次哄江沅睡覺時唱的歌。

當時他一個人站在陽臺,看着黑漆漆的夜,只能通過手機裏微弱的呼吸聲判斷人在不在。

現在,喜歡、追逐多年的人就在懷裏,再次唱這歌,心境完全變了模樣,聲音微啞,像是在壓抑着什麽情緒。

江沅靜靜聽着耳邊的歌聲,心口悶悶的,不難受,但又難以忍受,他看着自己與盛景铄十指交錯的手,覺得心跳越來越快,那股情緒在努力尋找釋放點。

他咽了下口水,舔舔幹澀的唇,低聲道:“你喜歡我嗎?”

年輕alpha的聲音戛然而止,盛景铄手倏地一緊,他看向懷裏的人,反問,“哥哥覺得我不喜歡你?”

可能是這個問題過于銳利,也可能是因為往日乖巧的少年突然沉了聲線,江沅下意識躲了下,只是沒躲開,又被拉了回去。

他嘴一癟,“那你喜歡我什麽?”

盛景铄一怔,他看向羞澀低頭的江沅,失笑,“喜歡沒有太多原因的,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了。”

江沅戳他腹肌,嘴噘得老高,“你那叫見色起意。”

“也可以是一見鐘情。”盛景铄輕笑了聲,攬着江沅,兩人仰頭看着天空,他指着彎彎的月亮,“遇見你之前我就像這缺了口的月亮,活着又好像沒完全活着,按部就班的過着日子,但見到你的第一面,那個缺口就被補齊了,那時候我想,這輩子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足夠了。”

“好肉麻!”江沅臉熱的厲害,感覺盛景铄說出的每一個字都砸進了自己心裏,一下下的,要把他的心敲開了,“那我讓你做假男朋友,不生氣嗎?”

“不生氣,要不是這次機會,我都沒有理由接近你。”盛景铄話鋒一轉,略帶醋意又像是自嘲似的說,“喜歡你的人那麽多,我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個。”

江沅心軟成一灘水,他扭動着坐到盛景铄身上,捧起對方的臉,看着那雙溢滿深情的眸子,認真道:“你對我來說是不同的,你是最特殊的。”

不是表白勝似表白的話讓盛景铄心頭一顫,他用手覆蓋着江沅的手,輕輕在對方手心吻了下,“我愛你。”

他不僅是喜歡,喜歡是多巴胺下的心動,但愛是發自內心,為另一個人躍動的情緒。

這份情緒從十年前就開始了,年複一年,催促着他來到江沅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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