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玫瑰
陸也父親現在是聯盟的政要，他從小家境殷實，成年後就獨居在這套靠海的別墅。
此時正值玫瑰盛開，滿園香氣。
夏言津被陸也抱進了二樓的浴室，他太累了，又燒了好幾天，連自己洗澡都很勉強。
他原本在一點點清理着身體，後來抱着膝蓋坐在浴缸裏看着身上的痕跡發呆，最後他渾渾噩噩的睡在浴缸裏。
夏言津在浴室待了半個小時，陸也見他還沒出來，就敲了敲門走進去，一把把人撈出來了。
夏言津疲憊不堪，像是一具破碎的人偶，眼下還有淡青的痕跡。
或許是因為下午吹了風，夏言津的身體更燙了。
夏言津很費勁的睜開眼，他琥珀色的眼睛緩緩聚焦，戒備地看向了陸也。
“這是你家？”
醫生開了藥，陸也接了一杯溫水，掰了兩粒遞給夏言津，說道：“吃了。”
夏言津撐起精神，依舊用憤恨的眼神看他：“堕胎藥？”
陸也冷淡道：“夏言津，你必須懷孕，必須生下這個孩子，不然我沒有辦法把你弄出來。”
夏言津燒的腦子都不清醒了，他依然蜷縮着身體縮在床頭，卻沒有什麽力氣反抗陸也的步步逼近。
“吃了藥，你睡一覺。”
夏言津輕輕蹙眉，眼裏還有疑問。
“感冒藥，對孩子沒有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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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津半信半疑，陸也半強迫的讓他吞了藥片，遞給他水漱口。
很快藥效發作，夏言津昏昏沉沉睡過去。
陸也看着夏言津昏睡的臉，心想這樣的夏言津看起來倒是很乖。
他睡在了夏言津身邊，就像一對普通的ao夫婦。
天蒙蒙亮，夏言津再次醒過來，陸也已經穿着睡衣坐在他身邊看書。
“你到底要做什麽？”夏言津開始觀察卧室環境，他離陸也遠了一些，因為不小心，差一點從床頭掉下去。
他身影踉跄的時候，陸也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了他身邊。
“我再自我介紹一次。”
“我叫陸也。”
“聯盟空軍大校。”
“也是你的假釋人。”
夏言津聽完他的話，第一個想法，是舉起了床頭的臺燈沖着陸也砸過去——
陸也偏過頭，臺燈碎在地磚上，發出刺耳聲響。
陸也并沒有生氣，只是從抽屜裏拿出了腳鏈，然後抓住了夏言津掙紮的小腿，給他戴上了腳鏈。
他輕聲說：“再警告你一次，帝國已經覆滅了，你現在是聯盟的戰俘。”
夏言津額頭出了細密的薄汗，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太差了，根本掙紮不過陸也。
但他還是想去掐陸也的脖子。
陸也輕輕松松就把夏言津按在了身下，用信息素壓制着他标記過的omega，夏言津的腿頓時軟了，臉色也緩緩變得粉紅。
陸也松開手，整理了襯衣的褶皺，平靜地說：“你如果老實一點，我可以讓你少受很多苦。”
夏言津憤恨的看他，又蜷縮起了身子。
這是一種omega的防禦姿态。當他做出這個姿勢，那他也是在害怕。
但即便如此，夏言津并不會低頭。
陸也從少年時代就有自己的主意，誰也攔不住。
驚天動地的事幹完，他在本家跪了一下午，又告知父母另一個消息。
“等他孩子生下來，我就要退伍了。”
陸也說完，母親愣了，父親哆嗦着嘴唇，給了他一巴掌。
“你說什麽？”父親難以置信，“你真的發瘋了？”
“我準備帶他去仙女座星系，離聯盟中心遠一點。”陸也說，“我可以從商，那邊環境還不錯。無論怎樣都能生活，逢年過節我會帶他和孩子回來探望你們。”
父親沉默良久，說道：“你就這麽喜歡他？”
陸也應了一聲。
父親說：“你糊塗！你們是兩個陣營的将軍，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你，你的喜歡在他眼裏就是一種侮辱！”
陸也沒什麽表情，沉聲說：“沒關系，我只要他活着。”
陸也初中就知道，omega都是很嬌氣的，尤其懷孕之後，就像易碎品，稍有不慎就會生病。
即便是從前高高在上的夏言津大校也是如此。
陸也看向夏言津的眼睛，也覺得自己在看一塊破碎的琉璃。
夏言津情緒不是很好，雖然他在極力克制自己不崩潰，但他走神的時候越來越多。
陸也讓副官整日盯着他，他沒有機會脫身。
他變着花樣的掙紮，被陸也變着花樣的制服他。
最過分的一次，他用鋒利的書頁劃傷了陸也的臉。
當時他看到血也愣了，慌亂地躲到了床腳，像是一個小刺猬。
陸也什麽都沒有說，默默用酒精處理了傷口，然後，在夏言津幾乎要忘記他在卧室的時候，把他按在了床上，一把拽下了他的睡褲。
夏言津整個人都可以用驚慌失措形容，兩條細瘦的腿掙紮着，膝蓋還有上次發情期留下來的淤青。
陸也只是吓唬他，但他的确是有威懾力的。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陸也靠近他耳邊說，“你乖點兒，別逼我。”
夏言津從那天開始就安靜了很多。
他大概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不比從前，近身搏鬥術用不上了，呼吸都變得疲憊。
聯盟取締帝國之後，陸也工作很忙，回來的時間總是很晚，偶爾會給他帶禮物。
有時候是零食，有時候是書。
本意是哄夏言津開心的。每次都是放在床頭，不會打擾他休息。
但夏言津并不領情。
寶寶兩個月大的時候，夏言津見了紅，被送去了醫院。好在有驚無險，并沒有大礙。
因為擔心夏言津，陸也從基地提前回來了，手裏還捧着一束玫瑰。
他把花插入了花瓶裏，又看向一旁發呆的夏言津，說道：“肚子還痛嗎？”
夏言津沒說話，看着花瓶裏的玫瑰發呆。
陸也從背後抱住他，用信息素安撫他的omega。
明明兩個人并不熟悉，夏言津卻覺得身體舒服了很多。
抱着他的年輕alpha吻了他的唇角，說道：“想出去走走嗎？”
夏言津點點頭。
次日陸也用手铐铐住了他的左手和夏言津的右手，兩個人被迫并肩走在一起，陸也才發現，夏言津的身量比他小很多。
樓下的花園姹紫嫣紅，夏言津看着漂亮的花園，燦爛的陽光，湛藍的天空，卻笑不出來。
他恍惚地伸出左手，握住了一縷清風。
他心想，要是他也能像風一樣自由就好了。
他發呆的時候，陸也對他說：“你的老部下，查爾斯将軍昨天被處死了。”
夏言津愣了愣，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只覺得自己是個天大的笑話。
他在茍且偷生。
他懷了聯盟将軍的孩子，還被當成了金絲雀，關在了這所豪宅。
他肚子又有一點點痛，像是他無畏的掙紮，也是新生命的示威。
夏言津扭過頭，說道：“你真惡心。”
“你求我的。”陸也被激怒了，他輕笑，“還記得麽，在監獄，在陰暗潮濕的地牢，你拉着我的褲管，求我草你。”
夏言津沒有再回答他。
陸也捏住了夏言津的下巴，說道：“你最好——”
夏言津被迫仰起頭，眼眶裏是晶瑩剔透的眼淚，像是某種寶石一樣耀眼。光一照，就更亮了。
眼淚沒劃出來，夏言津忍耐着，把眼淚憋了回去。
陸也頓時有點後悔，他松開手，說道：“弄疼你了？”
夏言津依然沒說話，他硬生生憋回了眼淚。閉眼睛的時候，眼淚還是不受控的溢出眼眶。
他覺得自己好髒。
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夏言津便有些認命了。
肚子一天一天地大起來，他變得不像自己。
帝國真的不存在了，而他掙紮不出陸也的掌心，也習慣了一個人在卧室發呆，習慣了陸也和他同床共枕。
陸也信息素的味道很好聞，大部分時間，陸也都不會打擾他。
所以夏言津有了很多發呆的時間，也有了一些選擇權。
比如，決定今晚吃什麽。
他對自己認命的想法很害怕，甚至覺得羞恥。
他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沒一會兒又覺得很疼。
陸也發現了他總是捂着小腹，便帶着他來到了醫院。
“他怎麽總是肚子疼。”陸也扶着夏言津坐在醫生面前，“明明有認真吃飯，也有按時睡覺。”
“陸大校，您太太原本生殖腔很窄，而且……上次發情期應該受涼了，沒關系，繼續養着，問題不是很大。”
夏言津被陸也牽上了車，陸也輕聲說：“痛就告訴我痛。”
夏言津點點頭，他知道信息素很好用，但他就是不想求陸也。
他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發現自己無法抗拒omega的性征。
他玩着自己的手指，手腕還有手铐铐出的紅痕。
陸也聽戰友說，omega懷孕的時候很容易抑郁，夏言津的情況更是非比尋常。
“覺得悶？”
夏言津又發起了呆，沒有回答他。
“夏言津。”
夏言津回過神：“恩。”
陸也說：“你以前談過戀愛麽？”
夏言津沉默了很久，才說：“太忙了，我沒有時間考慮這些。”
陸也是他第一個alpha。
夏言津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
陸也很快就收住了情緒，心裏卻很開心。
回家的時候夏言津看着院子裏的花朵發呆，陸也牽着他走。
夏言津輕聲問：“陸也，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陸也覺得夏言津在明知故問，但夏言津卻繼續自言自語：“等你以後有喜歡的人，你就會覺得你現在做的這一切多荒唐了。”
荒唐是為了什麽？
陸也嗤笑一聲：“夏言津，你挺有本事的。”
陸也松開了夏言津的手，夏言津擡眼看他，琥珀色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波瀾。
陸也坐在了一樓沙發上看着夏言津慢吞吞地走進來。
夏言津很瘦，因為瘦，他隆起的小腹就更顯得很明顯，甚至有些搖搖欲墜。
他一個人很慢地走上了樓，陸也過了很久才上樓，他小了夏言津五歲，但總是很沉穩，大部分時間他都不會兇自己的omega。
可就是這麽一個人，他生氣了，就一定要撒出去氣。
他拿着幾件布料不多的絲綢睡衣扔到了夏言津面前，說道：“穿。”
夏言津怔了怔，說道：“什麽？”
“脫了，然後穿給我看，不明白麽。”陸也坐在了椅子上，“你做點金絲雀該做的事。”
夏言津愣了好久，說道：“我不要。”
陸也的信息素危險地攻擊着他的後頸，然後，陸也緩緩解開了他寬松睡衣的第一顆扣子。
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
最後一顆扣子解開，睡衣飄落在了地上，陸也看着狼狽不堪的夏言津，沉聲說：“不要？你有什麽權利說不要呢。”
夏言津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脆弱。
別人只是羞辱了他一下，他就真的憋不住眼淚。
陸也起初沒有哄他，後來夏言津肚子又開始痛，陸也才明白，肚子疼也和心情有關系。
他嘆了口氣，抱着夏言津躺上床，用信息素安撫他。
夏言津哭累了就睡着了，夜裏他發了低燒，陸也摸了一把夏言津的額頭，卻發現夏言津的枕巾是濕的。
這個omega的所有尊嚴都被他摧毀了，就連在夢裏，夏言津也是這樣脆弱的。
陸也突然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夏言津不該是這樣的。
夏言津是高傲的高嶺之花，就像是帶着軟刺的玫瑰，迷人又危險。
而他，把玫瑰的花枝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