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 馬車行至将軍府門前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

江瑟撩起馬車簾子,見府門口立着一人,身材筆直挺拔,眼神正朝着她這邊望來。江瑟心下一動,也來不及多想,直接跳下馬車朝門口那人奔了過去。

李霁身上還穿着官服,江瑟奔到他面前,也不急着上前,只是立在臺階上昂着頭笑靥如花地注視着他。

李霁清俊的眉眼微擰,瞥了一眼江瑟身上的披風,微嘆了口氣,接着伸手把人環在懷中,攏了攏披風的帽子,輕聲道:“進去吧。”

府門口候着的一幹侍從垂着頭,裝作什麽都未看到。李勝站在不遠處,東望望西瞧瞧,不住地打着哈哈。

江瑟被李霁扣在懷中,幾乎看不清腳下的路,她微微掙脫朝周圍瞧了一眼,發現倆人周身竟沒有一人。她擡起頭望着李霁的側臉,伸手環住了他的勁腰。

李霁腳步微頓,接着伸手揉了揉江瑟的發頂,嘴角微微翹起。

江瑟心中有愧,所以待倆人回了房,又是端茶又是更衣的,殷勤的不得了。

李霁心中雖有些訝異,但也并未多言。沒想到他只是在府門口候了自家媳婦片刻,便收到這種成效,候超所值。

用過晚膳之後,江瑟破天荒地親自服侍李霁沐浴。

李霁閉着眼,身子沒入水中,江瑟立在他身後揉捏着他的肩膀,他極其惬意地輕哼了一聲。

“今日你去了城西?”江瑟雖然已經提前告訴了他,不過李霁覺得,他還有必要開口問一問。他覺得今晚的江瑟,嗯,特別地乖巧,同樣也特別地反常。

江瑟的手不禁一頓,輕聲道:“嗯,我見到了玉脂姐姐。”

李霁靜默片刻,伸手握住肩上的那只手,低聲道:“下次出府,再多帶些人。”京中這段時間可能不太太平。

江瑟了然,自太子妃有了身孕之後,何貴妃那一方就有些蠢蠢欲動,保不成他們會做出一些狗急跳牆的舉動來。她也明白,只有她安全無虞,他才會全身心地投入到朝中。原來這就是被人護着的感覺,想到此處,她微微傾身在李霁肩上輕輕咬了一口。

李霁身子一僵,倏然轉身,大手一伸便把人帶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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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輕聲“啊”了一聲,人已沒入水中。

李霁捧起她濕漉漉的臉,低聲道:“我幫你洗,禮尚往來。”……

倆人洗了場無比純粹的鴛鴦浴。

李霁扯着江瑟頭上的一縷青絲在指尖繞來繞去,頗有種萬般纏綿的滋味。

江瑟一向畏寒怕熱,李霁對于她來說,就是個上好的暖爐。她扒着李霁,心裏覺得惬意極了。

她想起有一年冬日,她好不容易要完成一項任務,不料最後卻受了傷。她在雪夜中躺了半夜,最後還是元嬰尋到了她。元嬰找到她時,她的身子已僵了大半。如若再晚些,她就要埋屍雪野了。

她又差點兒死在雪窟中。她雖然不怕死,但她着實不想被凍死。從那時起,她也會想着,以後會不會也有個人在冬夜中擁着她。如今,這個念想竟變成了現實。

李霁輕拍着江瑟的背,吻了吻她的額頭道:“瑟瑟,你有心事。”從見到她從馬車上下來時,他就覺察出她有心事。

江瑟意識開始朦胧起來,舒服地輕哼了一聲之後,緩緩地睡了過去。李霁問的什麽,她根本就沒聽到。

李霁輕輕挪動臂膀,把人箍在自己懷中。懷中人雙眸輕閉,臉上的疤痕還留有一道淺影兒,李霁把臉貼過去,心滿意足地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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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峥今日下朝回來得晚些,他本不想再去叨擾父母。可誰知,楚陽侯和戚氏在正堂侯了他多時了。

“父親,母親。”秦峥拜見楚陽侯和戚氏道,臉上一片坦然之色。

楚陽侯臉色鐵青,而戚氏的臉也沒好到哪兒去。

戚氏瞅了一眼楚陽侯,朝着秦峥輕聲道:“你是不是把她接到京都來了。”戚氏的語氣中含着肯定,顯然不是在詢問,分明是派人查探過了的。

秦峥垂眸,輕聲回道:“是的,母親。”既然挑明了,他也沒打算再瞞下去。

戚氏輕嘆了口氣,而楚陽侯早已氣得渾身發抖,指着秦峥的鼻子的大罵道:“孽障,她是個什麽女人,她是江城的女兒,她做過煙花女!”

秦峥神色淡淡,輕笑了兩聲道:“我只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子。這婚事,可是您二老親自定下的。父親自稱是重諾之人,怎麽,您想讓我悔婚?”在他的印象之中,雙親可不是那種人,可漸漸地,他覺得有些人有些事跟以往不同了。

戚氏按住楚陽侯的衣袍,示意他不要再對兒子動怒。她看向秦峥,目光柔和了下來,接着輕聲細語道:“要讓那位玉脂姑娘進門也可以,不過她只能做妾,這是我和你父親唯一能讓步的了。”讓一個進過煙花巷的女子來做楚陽侯府的世子夫人,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即使那名女子還保留着清白之身。

“你不要不知好歹!”楚陽侯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秦峥自小到大還未公然對抗過楚陽侯,之所以沒對抗,那是因為他覺得父親是對的,他願意聽從。可是,妹妹和玉脂的事情,他的心有些涼了。

“父親,母親,兒子有些累了,先回房了。”秦峥說完也不等楚陽侯和戚氏的反應,徑直步出了正堂。

楚陽侯望着兒子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一張老臉陰得似乎要滴出水來,一把抄起身旁的瓷瓶甩了出去。

“嘩啦”一聲,瓷瓶的碎片落得滿地都是。

“孽障,娶那樣的女人,讓我的臉往哪兒擱。”楚陽侯的臉上現出一絲陰狠。

戚氏嘆了口氣道:“阿峥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曉,不能逼他。既然這樣,我只好去會會那位玉脂姑娘了。”其實當年,她也是見過玉脂,只不過那時玉脂還小,粉粉嫩嫩的一團窩在襁褓之中,特別愛笑,笑起來一雙黑漆漆的大眼彎成一勾月牙,特別像,特別像……

戚氏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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