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 廳中衆人一時間都有些怔愣,一會兒瞧着江瑟,一會兒又不着痕跡地打量着太子妃,誰都不敢言語,但心中都好奇得撓心撓肺。

對上江瑟,她們還能從身份家世那方尋找出那麽點兒優越感。雖是從太子府出去的女官,但說到底是個奴婢出身。在大齊,女官還算不上是個官兒。但對上太子妃,她們就只有俯首拜見的份了。身為蔣家嫡女,太子妃的賢孝才德容色,樣樣出挑,要不然怎能同時入得了蕭皇後和吳太後的眼。太子妃又在關鍵時刻誕下皇孫,這種福氣和運氣,不是每個女人都能碰上的。

可是看剛才的情形,太子妃和李夫人好像有什麽過節。這過節,好像還不小,有些人自動把太子妃的失常上升到了朝堂紛争的高度。

太子殿下和李霁鬧翻了!

她怎麽在這!魏勇不是已經殺了她嗎,可她為什麽又出現在太子府!

太子妃雙手握拳,指甲嵌入肉中。待她反應到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的時候,心跳不禁漏了一拍,背後沁出一層冷汗。接着她口中嗯啊兩聲,佯裝着昏了過去。

她是大齊的太子妃,是全天下女的楷模!她的一言一行不僅代表着蔣家的臉面,更重要的是她現在是皇家的兒媳!

原來是魔怔了。廳中衆人內心失望至極,但是立馬起身表示對太子妃的關切之意。

蕭皇後見狀忙吩咐道:“快扶着她進內室好好歇着,再去傳幾個太醫。” 接着開口道:“剛生過孩子的女人身子都虛,今日也是難為阿媛了。”語氣中滿是對太子妃的關切之意。

廳中衆人聞言紛紛附和。

太子妃身旁立着的幾個宮婢神色不見絲毫慌張,朝廳中衆人福了福身之後,接着便把太子妃移入了內室。

蕭皇後把視線轉向衆人,即使是太子妃咆哮的聲音落下之際,她唇角彎着的弧度仍未動分毫,像未聽到似的,只是輕聲吩咐一旁的乳母道:“快把本宮的寶貝孫兒抱過來,動作輕些,別吓着了他。”小皇孫的乳母皮膚白皙,身量豐滿,走到江瑟面前朝她福了福身道:“見過李夫人,奴婢來抱小殿下吧。”

江瑟神色如常,面上笑容明媚動人,她碰了碰懷中嬰兒的小手,正要把他交給乳母,只見懷中的小娃睜着一雙大眼對着她咧開了小嘴。

那乳母見狀驚喜不已,輕聲驚呼道:“娘娘,小殿下笑了,笑了!”

蕭皇後聞言笑道:“快抱過來給本宮瞧瞧。”

乳母小心翼翼地接過小皇孫,趁機不着痕跡地瞥了江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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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打岔,剛才尴尬的氣氛散了不少,衆人齊齊松了一口氣,都裝作未聽見太子妃方才無來由的咆哮。

江瑟覺得懷中一空,接着也跟着暗暗舒了一口氣。小皇孫長得确實極其漂亮,可愛得像個小女娃,不過就是瘦弱了些。江瑟垂下眼睑,心底不禁一軟。

可太子妃剛才對她展現出的敵意,她也沒有忽略掉。她不覺得有什麽地方得罪了太子妃。不過……,江瑟忽然想起了魏勇。

太子妃誕下皇孫畢竟是件天大的喜事,小皇孫的滿月酒想辦得低調些都不成。太子府中紅綢高挂,達官顯貴盈門,熱鬧極了。

衆人的視線巴不得黏在蕭皇後和小皇孫身上,哪裏還注意得了旁人。江瑟也不怎麽善于和那一堆貴夫人們周旋,旋即借故身子有些不适,便讓一個小宮婢領着去了西面的廂房。

如清如瀾見狀面露擔憂,江瑟朝倆人微微示意,輕輕搖了搖頭。

那小宮婢畢恭畢敬地領着江瑟一行人去了廂房歇息,态度殷勤至極。

江瑟本還有些疑惑,随即莞爾:也許在太子府的宮婢們眼中,她便是她們的榜樣,一步登天。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倒也是人之常情。

江瑟望着那個小宮婢離去的身影,轉首對如清如瀾開口道:“你們倆先在這候着,我去去就回來。”這裏距離元嬰的住處并不遠,她用不了多長時間。

“夫人,您帶上奴婢倆人吧。”如清如瀾都知曉自家夫人的真實身份,雖然自家夫人曾經也是太子府的人。不過,這并不代表着太子府就是個安全地兒。

江瑟輕笑道:“我就是去瞧瞧自己以前的住處,咱們三個一起去,反倒極易招人耳目。萬一要是被人當做刺客抓了去,那可就不好了。”

如清如瀾倆人抿着唇,立在一旁沉默不語。江瑟笑笑,轉身閃了出去。

***

“叩叩叩”,江瑟輕輕敲了敲元嬰的房門,沒有人應。按理說,像今日這種日子,太子府中的暗衛都會歸府才對。

江瑟接着又敲了幾下,不過還是沒有人應。她心底微微一沉,接着用力推開了房門。

房內空無一人。江瑟走進屋內的圓桌,伸出手指在圓桌上一撚,手指上沾了層灰塵。暗衛不在,宮婢不得随意出入暗衛們的居所。也就是說,元嬰已有好些日子沒有回太子府了。

江瑟的心霎時沉入谷底,雖說有可能是阿櫻未完成任務,身在別處。但在這種日子出現這種情況,實屬不同尋常,況且阿櫻手段幹脆利落,根本不需要耗費這麽久的時間。難道說,阿櫻遭遇了不測?

門“嘎吱”一聲發出一聲輕響,如清如瀾立馬贏了上去,謝天謝地,自家夫人終于毫發未傷地回來了。

只不過,江瑟的臉色有些蒼白。這下一瞧,還真是身體不适。

“夫人!”

江瑟望向倆人,輕聲道:“出去吧。”她也不能離席太久。

江瑟步出房門,沿着小道走到一處假山旁,忽聽到身後有人喚她。

“李夫人請留步。”

江瑟轉首,望見來人,心中微微一怔:美貌夫人。江瑟微微示意,如清如瀾旋即退後幾步。

“見過夫人。”江瑟昂首正視着戚氏開口道,不管怎麽說,戚氏都是她的長輩。

戚氏是見過江瑟的,只不過都是遠遠地瞧了幾眼,并未看清她的模樣。此時江瑟就站在她面前,俏生生地立在那兒,嘴角含笑,像極了當年的那個人。

戚氏的臉霎時變得慘白,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着,接着她聽見自己無比鎮定的聲音對面前的這個人道:“過幾日府裏要辦一場賞花宴,不知道李夫人方便不方便?”說罷也不等江瑟反應,便讓侍婢遞出張帖子來。

江瑟盯着那張帖子輕笑道:“夫人誠心邀請,我怎能不去。”去,她有什麽理由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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