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 江瑟悶在錦被中實在是不願意起來,有人養着就是有這點兒好處,心中不用再擔憂還能不能看見明日的太陽。

李霁離開還沒有幾個時辰,她這時候腦子裏想的卻全都是他。江瑟覺得自己徹底陷進去了,她愛上了李霁,心甘情願地做一個小女人在府中等着他候着他。想到此處,她心裏霎時覺得甜絲絲的,但同時又有一絲酸楚。

江瑟偏着頭把臉埋在枕上,身上的錦被突然被人扯開了,耳邊聽到一道滿是欣喜的聲音。

“瑟瑟,表哥走了?”四公主湊近江瑟的臉,笑嘻嘻地開口說道。

江瑟見來人是四公主,忙坐起身,吩咐如清如瀾給她搬條錦凳,握住她的手道:“阿璃,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李霁走得早,外面的天色還有些暗。

四公主的小臉霎時垮了下來:“瑟瑟,我睡不着。”

江瑟了然,摸了摸她的頭道:“還有我陪着你呢。”她也睡不着。

“瑟瑟,你也趕緊生一個。要是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的話,我們就結親!”四公主極其興奮地開口道。

江瑟嘴角微抽,旋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輕笑道:“這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可看不上你這個親家。”

“這是什麽?”四公主指着江瑟脖子上的紅痕道,旋即笑嘻嘻地捂住了嘴。

江瑟低頭看到自己脖間的痕跡,拉着錦被蓋住身子,臉色微紅道:“這麽冷的天,竟然還有蚊子。”呵呵。

四公主瞥了一眼江瑟道:“還當我是三歲小孩,要我說,快了,快了!”

江瑟捏捏她的臉頰道:“要不是看在你懷有身孕的份上,我早就動手了。”

還真被四公主給說中了,不過,這都是後話。

将軍府中的守衛明顯增多,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箍得跟鐵桶似的。

天氣愈發冷了起來,江瑟老老實實地呆在府中哪都不去,除了照看懷有身孕的四公主,剩餘的時間就跟着如清如瀾學着做衣服,嬰孩的,還有李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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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江瑟在房中正和如清如瀾做着針線,一個小丫鬟進來禀告道:“夫人,有人要見您,她說她叫元嬰。”

阿嬰!江瑟騰地站起身,開口問道:“她人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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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中燈火通明,站滿了護衛,而這些護衛手中的弓.弩都在瞄準一人。

一身白衣,五官精致,神色比以往都要憔悴得多,是阿嬰沒錯!

江瑟心裏大驚,出聲喊道:“都住手!”

這時從一群護衛中走出一人朝江瑟拱手恭聲道:“屬下朱青見過夫人,夫人認識這個女子?”

江瑟聞言朝朱青微微颔首,開口道:“她是我朋友,你讓他們都放下手中的弓.弩。”

朱青瞥了一眼元嬰,手一揚,命令道:“既然是夫人的朋友,屬下冒犯了。放下弓.弩,都先退下!”

院中的一幹護衛霎時退得幹幹淨淨,朱青朝江瑟拱手行禮,接着也退了下去。

江瑟提起裙擺快步走了過去:“阿嬰,你……你這段時間到底去哪兒了?”說起來,她都有好幾個月未見到阿嬰了。

元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神色肅然,她微微垂首朝江瑟道:“瑟瑟,我是來向你辭別的。”

“你要去哪兒?”江瑟握住她的胳臂輕聲問道。

元嬰聞言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大齊的某一個州郡,或許是……總之,他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江瑟了然,心裏大驚,接着動了動嘴唇道:“你是說……安王!”她知道元嬰未說出口的話,或許是陰曹地府。

元嬰點了點頭,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道:“瑟瑟,這麽多年來,我從未為自己活過。這一次,我只想遵循自己的意願,哪怕是背叛了殿下,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瑟瑟,你可懂我?”

江瑟眼圈微紅,她知道阿嬰早已下定決心,她也不打算勸她。無論是生是死,這都是阿嬰心甘情願的選擇。

“阿嬰,你……你當心些。”江瑟的聲音有些哽咽。雖是條不歸路,但她還是希望阿嬰能好好地活着。

元嬰望着江瑟,輕笑道:“瑟瑟,我就知道你會支持我的。這裏我不能久留,我們……我們有緣再見。”

江瑟微微偏過頭,輕聲道:“阿嬰,你保重。”阿嬰她不會有事的。

元嬰望着江瑟,嘴角含笑,轉身輕輕一躍離開了将軍府。

江瑟立在原地,怔愣了半晌。李霁離府已經有好些日子了,她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想想也知曉,何貴妃終于按捺不住了。

“夫人,回房吧,外面冷。”如清猶豫了片刻,方走上前給自家夫人披上了披風。

江瑟輕聲嗯了一聲作為回應:“走吧。”

*****

何貴妃親自提着食盒,領着一幹宮婢嬷嬷們浩浩蕩蕩地去了承武帝的寝宮。承武帝龍體有恙,後宮宮妃,除了何貴妃他竟誰都不見,連蕭皇後都被拒之門外。

錢公公滿臉谄笑地朝何貴妃行了個大禮道:“喲,娘娘,您可來了,陛下正念叨着您呢!”

何貴妃瞥了一眼錢公公,不禁冷哼一聲,昂首挺胸徑直走了進去。

錢公公見狀面上的笑意不變,微微低着頭依舊守在殿旁。

承武帝躺在龍榻上,似乎睡了過去,寝殿中萦繞着一股藥的苦味。

何貴妃坐在龍榻邊的矮榻邊,端出食盒中的湯藥,柔聲道:“陛下您人都醒了,還在騙臣妾呢。”

承武帝聞聲睜開雙眼,偏頭望向何貴妃,蒼白的老臉上終于露出點精神色。

“愛妃,你來了。”

何貴妃柔聲道:“陛下,該喝藥了。”說着扶起了承武帝,拿了個大靠枕放在他身後。

承武帝直直地盯着何貴妃精致的眉眼。當年他每次身體有恙,她也是親自熬了湯藥喂他喝,連扶他的動作都幾乎一模一樣。可與以往不同的是,當年她脂粉未施,滿臉淚痕,恨不得替他受着。可如今,她望着他,滿臉笑意,眼中一片漠然。

承武帝低頭望着何貴妃手中端着的那碗黑乎乎的藥汁,過了片刻,擡首看向她似笑非笑地輕聲開口道:“愛妃真想要朕喝了這碗藥?”他再給她一次機會。

何貴妃聞言神色一僵,旋即柔聲道:“陛下說什麽呢,陛下身體有恙,臣妾可是比誰都心急,臣妾以後的日子還要靠着陛下呢。”說着滿臉殷切地望着承武帝。

承武帝在心中暗嘆了口氣,旋即接過藥碗,擡頭一飲而盡。

“咳咳,愛妃可滿意了?”承武帝倒扣着藥碗輕聲問道,碗中殘留的藥汁滴到何貴妃白皙的手上,順着指縫流了下去。

“陛下……”何貴妃神色一怔,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喜色。

承武帝神色一斂,咳了兩聲道:“朕有些累了,愛妃先回去吧。”

何貴妃暗暗松了口氣,口中哀求道:“陛下,臣妾想守着陛下。”

承武帝擺擺手道:“下去吧。”語氣中現出一絲冷意。

何貴妃無法,只能告退。

承武帝望着何貴妃的背影,嘴角現出冷笑:這些年他一直放在心中的,竟會是這麽個蠢貨。

“錢富,給朕滾進來!”

錢公公連滾帶爬地奔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俯首道:“陛下,有何吩咐?”

承武帝呼呼喘了口粗氣:“你往太子府走一趟,傳朕口谕,如若有人反叛,直接殺無赦!”

錢公公聞言額間冷汗直冒:“陛下,老奴領命。”

太子收到錢公公傳來的口谕,擡首望着天上的那輪圓月,面上浮現一絲冷意:殺無赦?他的父皇真的想要劉珽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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