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送別

? 新皇登基,像江瑟這種“皇親國戚”的身份,是必須要出面的。當然了,四公主即使挺着肚子,那也得進宮。

江瑟穿着繁複的衣袍在大殿中站了幾近整個上午,待她覺得自己可能有些支撐不住時,登基大典結束了。

新皇稱永安帝,尊吳太後為太皇太後,蕭皇後為太後。立太子妃蔣氏為後,剩下兩位側妃被封為貴妃。不過,最令朝中文武百官大為不解的便是,新皇直接立了還不滿一歲的劉康為太子。

立一個還沒長牙的小娃為太子,在大齊倒是第一例。不過,百官們在心中盡管有一千一萬個不同意,但這時,誰也不敢提出異議。只能暗暗地祈禱那位新上位的太子殿下千萬不要長殘,千萬得挺住。

後來這位生下來有些體弱的小太子殿下不僅不負衆百官殷切之期望,而且在他老爹舉雙手贊成之下,幹了一件他老爹想做但沒做成的事。不過鑒于某個重要角色還沒有出生,此事稍後再提。

登基大典一結束,随之傳來的便是對安王一派的處置。何貴妃已暴斃,至于何尚書,作為謀反的主謀,直接斬首示衆。新皇仁慈,并未對何家趕盡殺絕,只是把何府的家眷全部流放邊疆。還有丁府單府等大大小小的官員,貶官的貶官,降職的降職。朝中格局徹底被新皇重新洗刷了一遍。

失了左臂的安王被貶至潮州,永世不得歸京。

京城郊外的驿站。

李霁下了馬車,撩開車簾,小心翼翼地把江瑟抱了出來,“瑟瑟,到了。”

江瑟迷糊着雙眼,望了一眼驿站前立着的一面黃色旗幟,轉頭望向李霁低聲道:“那次去雲州,我們還在這個驿站遇見了他們兩個,如今……”說着聲音竟有一絲哽咽。當初她跟随李霁前往雲州,阿嬰來送她,就是在這個驿站遇到了劉珽。而今日,是阿嬰跟随劉珽前往潮州,她來送阿嬰。阿嬰這一走,倆人可能就是永別了。

李霁垂首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滴,輕聲道:“這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并不是壞事。”潮州雖不是大齊的富庶之地,但遠離京都是非之地,對于劉珽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了。

江瑟點了點頭,擡首望向元嬰和劉珽的馬車。随行的只有兩輛馬車,後面的那輛明顯是倆人用來放置随行包裹的。馬車旁站着兩三個随從,其餘跟着的便是永安帝派過來的護衛了。

事實上劉珽并不是要前往潮州,而是被押解至潮州。樹倒猢狲散,除了江瑟和李霁,竟然沒有一個人前來送別。

望見倆人,元嬰面上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反倒是劉珽,他倒是沒料到竟會有人前來送別,而這個人竟然還是新帝面前的重臣。也是,換了旁人,他們也沒有那個膽量。

“阿嬰。”江瑟走到元嬰面前輕輕喚了一聲,聲音有一絲顫抖。可能是因為懷有身孕的緣故,江瑟覺得自己愈發感性起來了,動不動就掉眼淚什麽的。

元嬰看了一眼劉珽,旋即轉首看向江瑟道:“瑟瑟,我很高興,這麽多年來,我從未這麽滿足過。瑟瑟,你不必擔憂,你應該為我感到慶幸,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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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微微別過頭,點了點頭道:“阿嬰,我明白,我今日來是給你送東西的。”說着轉頭看向身後的馬車,侍從立馬遞過來一個描金小匣子。

“阿嬰,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江瑟在來之前思忖了好久,最終決定還是直接送錢比較實惠。劉珽和阿嬰初到潮州,日子過得肯定要艱難些。

元嬰接過那個小匣子,旋即打開了它,待看到匣子中那疊厚厚的銀票時,嘴角含笑道:“瑟瑟,還是你最懂我。”

倆人相視一笑。

江瑟和元嬰倆人正談話間,永安帝派來的護衛走到李霁面前拱手恭聲道:“将軍,小的要護送安王爺啓程了,您看……”一個失了勢的落魄王爺有什麽好護送的,直接打發出京便是了。但他看見李霁竟然前來送別時,心中一突,這說不定是新帝的一個暗示。安王造反那是被何尚書給逼的,他還是朕的親兄弟。這安王,還得好好伺候着。

李霁聞言冷笑道:“陛下派我前來送安王爺一程,你可知陛下的意思?”

那個護衛聞聲連連點頭:“是,是,将軍,屬下一定會把王爺安全護送到潮州的。”果然被他猜中了,幸虧!

劉珽就站在李霁身旁,左邊的衣袖空蕩蕩的,随着風飄來蕩去。整個人看起來蕭索極了,但他的眉眼和以往相比,多了幾分沉穩堅毅。

聽見李霁對那名護衛說的話,劉珽眉目輕斂,旋即朝李霁輕聲道:“多謝!”

李霁微微颔首,“保重。”說完大踏步地走向江瑟。他和劉珽倒還有些交情,如若沒有何貴妃的野心,劉珽會成為一個閑散王爺,而這也正是劉珽所追求的。即使不為別的,就為了江瑟,他也不希望劉珽出事。那個名叫元嬰的女子,可是和江瑟一起長大的。江瑟的朋友不多,他希望她每日能過得開心些。

江瑟見元嬰就要啓程,忙拉住她的手道:“阿嬰,你可以給我寫信的。”如果這些信能送出去的話。

元嬰展顏一笑,張開雙臂輕輕抱住江瑟道:“會的,瑟瑟。還有,謝謝!”謝謝你一直那麽支持我。

江瑟的心漸漸平複了下來,她靠在李霁身旁,看着元嬰和劉珽上了馬車。元嬰朝她揮手再見,旋即消失在馬車簾子之後。過了半晌,一行人逐漸消失在她的視野之中。

李霁用大氅圍住她,額頭抵着她的,輕聲道:“回去吧,他們會安然到達潮州的。”

江瑟吸了吸鼻子,小聲嗯了一聲,把自己的手放入李霁的大手中,随即便被包裹了起來。極其溫暖安心的感覺。

他們的馬車還未進城,誰知卻遇到了革職離京的單家和丁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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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已行駛了好些時候了,可元嬰抱着江瑟送她的描金小匣子仍維持着剛開始的那個姿勢。

劉珽暗暗嘆了一口氣,輕笑道:“阿嬰,我今日倒還沾了你的光。”跟着自己,他一直覺得委屈了她。但當她對自己說,他走到哪兒,她便跟到哪兒的時候,他心底覺得幸福極了。所以他霎時改變了主意,把那把軟劍轉向了自己的左臂。他不能死!他顧不得母妃了,就讓他徹底地自私一回,好好地為自己活一次吧。

元嬰轉首疑惑地望着劉珽。

劉珽伸出右臂把人環在懷中道:“今日竟然還有人為我們送行,我不是沾了你的光麽。”李霁來送他?他還沒有那麽大的面子。李霁對他夫人的在意,他瞧得出來。他一邊豔羨,又一邊慶幸着,好在他還有機會。

元嬰了然,輕聲道:“瑟瑟是我最親的人。”

劉珽微微推開元嬰,盯着她的臉,最後把視線定在她的紅唇上道:“那……那我呢?”人是他死皮賴臉追到手的,可是如今他倒有些不确定起來了。

元嬰直直地盯着劉珽,“你是不是想親我?”瑟瑟說,男人這麽盯着一個女人,就是想親她的意思。

劉珽聞言面色霎時漲得通紅,随即悄悄咽了口唾沫。他确實想,他有過不少女人,可是現在他連她的手都不敢牽,更別說親吻了。

元嬰思忖片刻,随即把唇印了上去。瑟瑟說,女人有時候也需要主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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