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氣息極輕的拂過耳垂:“還是你以為,你重要不過我的工作?”

隋心一下子就睜開眼。

什麽……意思……

如果不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千萬不要告訴她……

一聲輕嘆,鐘銘手上用力,将那個以為背過身就可以裝死的小肩膀,轉了過來。

隋心拗不過,只好低着頭,自欺欺人的認為,或許這樣就能閉合聽覺。

頭頂傳來聲音:“你打算跟我耗到什麽時候?”

耗?她耗什麽了……

“上一次,是誰趁我喝醉了親了我一下?親了以後又不負責任的躲開。”

什麽!

轟的一聲,隋心只聽到腦海被這個訊息炸開了花。

“你這次來溫哥華,真的是來學習的麽?這麽辛苦大老遠跑來,遭遇這麽多挫折,就沒有想過再往前走一步?你這麽沖動的性子,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我本來還在想,既然大了你幾歲,就要多遷就你,別像個青春期的毛頭小子一樣沉不住氣,可是你這麽會逃避,每次撩撥了就跑……你覺得我應該做什麽反應?”

隋心越聽心口跳得越快。

他都在說些什麽呀……

臉頰被兩個溫熱的手掌緩緩捧起。

隋心一下子望進那雙深眸,那裏面蓄滿笑意,摻雜着某種決心,好像她不承諾什麽,就會被就地處置一樣……

——

然後,她望向那薄薄的唇,只聽到命令的口吻:“說話。”

她直愣愣的問:“說什麽?”

他就像是被這三個字氣到,啼笑皆非:“我問你,你迷路那天,為什麽會打電話給方町,而不是我?”

“哦。那天……”隋心的腦子裏已經成了一團漿糊:“太狼狽了,跟人搶了面包,像是個乞丐……而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忙,你一向很緊張工作……”

又是一聲輕嘆。

“原來你把自己看的這麽輕……工作雖然重要,可是我不會本末倒置,主次不分。還是你覺得,我只需要抽空追你就行了?”

什麽本末倒置,什麽主,什麽次,什麽抽空追……

她連眼睛都不敢眨,屏住呼吸:“你能不能說的再明白點,我聽不懂。”

“我知道,你一向很笨。”鐘銘毫不客氣的數落,語氣卻極輕極淡。

“如果你打給我,我一定會去接你。這種機會不多,我能逮着一次都不會放過。”

隋心瞬間石化。

不知道為什麽,眼眶竟然一下子熱了起來。

有多久了,到底有多久沒有聽到過指責的話了?

她是有多賤骨頭,竟然還覺得懷念,還懷念到流眼淚……

——

鐘銘指尖一頓,絲毫沒有料到會接到這樣的陣仗,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從車載儲備箱裏拿出餐巾紙,抽出一張去擦拭隋心的眼角。

隋心低着頭接過紙巾,一言不發。

鐘銘的聲音放的很低:“我不就說了兩句,你有什麽好哭的。”

隋心哭的專心,腦子裏更亂了。

鐘銘嘆了口氣:“就是我這麽說你,你也不會改是不是?心心,你真想這樣一直跟我拗下去嗎?我今年已經二十四了。”

什麽?

隋心不由得頓住。

直到鐘銘捏起她的下巴緩緩擡起來,她這才發覺他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樣冷靜,他的指尖正在輕顫。

鐘銘眼神複雜,擡手蹭過她的眼角:“你還要我追你多久,等我熬成老樹枯柴嗎?到底我該怎麽做,你才能放下防備。”

老樹枯柴,原來這個詞是可以這麽用的……

隋心下意識的擡手去握他的手腕,但是捏着她的那只手,卻力道強硬的不容她忽視。

“不要在我以為我已經快追上你的時候,告訴我你對我沒有任何感覺。”

有那麽一瞬間,空氣是凝結的。

真是從沒見過這麽能狡辯的人,這分明是她要說的話。

“你什麽時候追過我,我怎麽不知道?”她讷讷開口:“難道不是我一直在對你死纏爛打麽,你只是在疲于應付我,一有機會就冷着我……”

捏着她下巴的手漸漸用力。

“為什麽你每次惹禍,無論多忙我都會趕過來。你真以為我的工作那麽閑麽?”

“你這叫什麽追……每次都是先給我個甜棗,再噎我兩句。”

鐘銘一下子就被氣笑了,笑着望着隋心,那雙眸子裏寫滿了鄙視。

“你以為男人為什麽要給女人買衣服,我是裁縫師麽還要包括量尺寸,普通朋友會這麽對你麽?還是你覺得我真那麽無聊的想養一個妹妹,養大了還要把她送出去嫁掉?如果不是給自己養的,何必這麽煞費苦心。”

頓了片刻,鐘銘笑意漸斂,語氣轉而惡毒:“我承認我不太會追人,可你怎麽會這麽笨,一點自覺都沒有。我想盡了辦法,最後才發現,最有效的辦法只能是盼着你再多惹點是非回來,好讓我有機可乘,只要你過得不好,被人孤立,越糾結越難過,我的勝算才越大。”

她是腦筋短路了麽,還是耳朵出現了問題,明明被人諷刺了,應該要生氣的。

可是,為什麽他每一句話都是在問責她的智商,還擺出一副只要她過得不好他就放心了的姿态,她居然還聽着那麽開心,心裏跳的那樣快……

而且這麽尖銳的語氣,這麽犀利的眼神,還有半強迫半威脅的行為,他真的是在追她麽,幾乎要以為是在和她江湖談判。

——

可是鐘銘卻像是上了瘾,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怎麽,我是錯在對你太上心了?”

怎麽搞的,明明是她在倒追,怎麽弄到現在全成了她的不是,像是他努力用心在追她,她卻不領情?

隋心眨了眨眼,将憋了很久的念頭道出:“你這麽搶白好像全是我的不是,太卑鄙了。我不能就這麽接受。”

在那樣深眸的注視下,她很快咽了一下口水,又說:“除非,你先回答我,為什麽你做那些事,卻沒有一次開口跟我說過……說過那什麽。”

鐘銘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你是說,說喜歡你?”

“嗯……”她聲音極輕的應道。

鐘銘輕嘆一聲,語氣極其無奈:“因為每次你都是這個态度,一遇到事就跑,你這麽膽小,我要是直截了當的說,也許你也會這麽對我。況且,我以為最無用的就是甜言蜜語,原來你喜歡這個……”

她努力反駁:“我才不會跑,你這是狡辯!”

銘卻像是沒聽到,自顧自繼續說:“所以只好溫水煮青蛙,先麻痹你的防備心,再針對你的喜好愛惡下手,力求每一下都能擊中靶心。本來以為最無用的就是甜言蜜語,沒想到原來這才是關鍵,只要說一句‘我喜歡你’就能藥到病除。”

怎麽像是在排兵布陣。

這麽兵不厭詐的用法,真是在追人麽……

“你分明就是強詞奪理,哪有一句那樣的話都不說,就瞎給人定罪的!”

鐘銘卻輕笑着,像是極享受這項殊榮:“還有什麽要問的?”

“有。”

隋心想了一下,說:“你能不能告訴我,男人給女人買衣服,到底是為了什麽?”

鐘銘挑了挑眉,眼神一下子暗了許多,嘴上卻不客氣的提出條件:“是不是只要我回答了,你就會可憐我?”

“可憐你什麽?”

“可憐我厚着臉皮追一個比自己小六歲的女孩,讓她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這人真是……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她不答應的餘地麽……

她低下頭,拿喬的說:“好啊,我會和她商量一下。”

下一秒,耳邊就拂過一道溫熱的氣息,薄唇輕輕擦過紅透的耳垂:“當然,是因為喜歡她。”

說話間,指尖被他一下子捏住,貼到胸口。

隋心瞬間就像是被燙到一樣,要撤離,卻被他用力按住。

“怎麽樣,你騙我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是不是也該兌現了?”

再沒有什麽甜言蜜語比得上那兩個字,隋心一下子就有些茫然:“兌現什麽?”

話音落地,那雙黑眸就漸漸眯起,有些不耐煩的掃過近在咫尺的那片柔軟。

——

隋心下意識的說:“剛才的信息量太大,你能不能容我緩緩……”

“好。”他聲音極輕道。

随即就聽到“叩”的一聲,是響在她身後,車門上鎖的聲音。

直到壓迫感一下子籠罩下來,隋心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鐘銘的手就撐在她身後的車窗上,将她牢牢圈在狹小的世界裏,那兩片溫熱的唇則目标明确的壓住她的。

意識迷亂時,她似乎伸長了手臂,去捉他的袖子,在感覺到他背脊一僵的下一秒,他的懷抱迅速收緊。

隋心閉上眼,清晰地感覺到心裏最浮躁不安的那一角,正在得到安撫。

迷迷糊糊間,濃熱的呼吸熨帖至耳邊,傳來低沉醇厚的聲音:“我一直在等你偷襲我,就像一年前一樣。”

他咬着她的耳垂,有些疼,但她的心裏卻雀躍着。

雖然莫名其妙的成了拖延進展的罪人,好像此前所有猜心焦慮不安都是因為她自作自受,可是不管怎麽樣,她的愛情,終于塵埃落定了。

——

隋心十八年來從沒被這樣告白過,半強迫的,還将所有責任都推在她身上。

連續幾天,她晚上睡覺都能夢到那天的場景,聽着那些混淆黑白的話,心裏竟然會覺得甜滋滋的,做夢還會樂醒。

連kinki都看出她的不對,問她是不是思春。

她白了kinki一眼,卻仍是将這個突飛猛進的好消息與她分享。

kinki像是比她還高興,歡呼着,追問她進展。

她只是撿緊要的說。

kinki聽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為什麽你一定要聽他說喜歡你,才覺得你們開始了?之前的約會,難道不表示已經在一起了嗎?”

“那只是暧昧,不叫愛情。就像結婚的時候,要說一句‘我願意’一樣,沒有承諾,就不叫開始。”

kinki古怪的看了隋心一眼,問:“那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麽做?”

隋心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又沒談過戀愛。”

“你傻啊?”kinki無奈嘆道:“當然是他需要什麽,你就為他做什麽啊!”

鐘銘需要什麽……

隋心一下子陷入沉思。

好像方町說他交不起房租來着,好像他很需要在工作上證實能力,否則不會對陳總夫婦的生意如此上心,好像還需要……

直到此刻,隋心才發現,原來她對鐘銘知之甚少。不像他熟悉她的一切,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給予最恰當的安慰。

那她,是不是也該為他做些什麽……

——

聖誕節長假的前兩天,所有留學團的學生都在忙着四處搜刮,假期可以揮霍時間和加幣的娛樂項目,不少同學決定去組團滑雪度假,租個山頂別墅,徹夜開party。

原本該對這樣活動原本最上心的夏瓴,打從早上來了學校就意興闌珊,仿佛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

可是當隋心問起夏瓴時,她卻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隋心并不知道,此時夏瓴心中正在進行天人交戰。

——

前一天晚上,夏瓴如期去pub裏找方町,還沒說上兩句,就被方町反過來質問,是不是和隋心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夏瓴一怔,想了一下才意識到,他指的是“默認”鐘銘是鐘家老二那件事。

夏瓴覺得蹊跷,便說:“這件事本來就是事實,心心應該知道。不過可惜,我說了她不信。”

沒想到,方町卻說:“不管是不是事實,你瞎操什麽心,礙着你了?”

夏瓴一下子被噎的夠嗆,腦子裏嗡嗡的,站在那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從沒聽過方町這麽跟她說話,冷言冷語的樣子就像是個陌生人,又或許方町本來就是個陌生人,只是她以為很熟?

直到一個自稱是杜純的女人,出現在後臺,笑容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轉而一屁股坐到方町的大腿上。

方町竟然沒有将她推開,兩人還有說有笑。

“這小妹妹是誰呀?”

方町笑道:“每天都來捧場的小姑娘。”

“哦,那我來的不是時候吧?”杜純作勢要起身,卻被方町拉了回來。

杜純輕笑着說:“哎呀,人家或許是來跟你表白的,你別鬧!”

夏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後臺的,手腳又麻又冷,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直到走出pub,覺得臉上濕漉漉的,擡頭一看,天朗氣清。

又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哭了。

這還是有生以來,夏瓴第一次為了男人而哭,以往她一直覺得流眼淚是最無用的,除了讓別人看笑話,無非就是訴說自己有多可憐罷了。

可是這一次,她卻哭的停不下來。

——

直到午休的時候,隋心将臉色蒼白的夏瓴拉到醫務室,讓她躺下來休息,夏瓴這才在隋心的追問下終于忍不住開口。

“心心,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夏瓴的腦海中,緩緩浮現隋心上次的那句話,她說,她會幫忙監督方町。

“你問。”

隋心望向夏瓴,見夏瓴扯了一個笑容。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杜純的女人?”

杜純?

不就是那個的店長麽?

“見過一面,是方町的朋友。怎麽了?”

夏瓴片刻不語,皺着眉又道:“他們是什麽朋友?”

“應該就是一般的朋友吧……”

話音還未落地,隋心就怔住了,不由的想起上次和杜純見面時,她臨走前指尖輕輕滑過方町手臂的舉動。

“怎麽,是不是這個杜純做了什麽?”

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隋心睜大了眼,不放過夏瓴臉上的任何表情。

只聽夏瓴沉沉的嘆了口氣,語速緩慢的将那天的情景複述了一遍。

——

隋心一下子呆住了,連基本的安慰都卡在喉嚨深處,吐不出來。

她應該說什麽?

“方町真是個混蛋”,還是“怎麽可能”?

在夏瓴那樣的注視下,她發現自己無論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所以,她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掏出手機:“我現在打給他問清楚。”

可是夏瓴卻一把握住了隋心的手:“不用了,我心裏跟明鏡似的,這不過就是他又一次的感情游戲。”

隋心堅定的搖頭:“不可能,方町雖然愛玩,但是為人我了解。他每次玩都會把前提說在最前頭,不會故意玩暧昧……”

話音落地,隋心突然想到最關鍵的一點,又看了看夏瓴蒼白的臉,問道:“夏瓴,你老實告訴我,方町對你做過什麽沒有,或者他有沒有跟你說過類似那種,‘咱們都別動情,好聚好散’啊這樣的話?”

夏瓴搖頭道:“沒有,他什麽都沒說過,連我的手都沒碰過。”

“啊?”隋心又一次愣住:“那他也沒親過你了?”

“沒有。”

“那他有沒有說過,喜歡你,或是你是他女朋友之類的話?”

“都沒有。”

一陣沉默,隋心張着嘴,說不出一句話。

盡管心裏已經明确的判斷出,方町根本沒打算和夏瓴開始,可能一切只是夏瓴被誤導而已……

直到夏瓴自嘲的笑了:“他什麽表示都沒有,我卻一頭紮進去。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可笑?”

隋心飛快的搖頭。

“無所謂。”夏瓴輕聲說:“反正我已經全都明白了。這次的教訓是我自作自受。”

“你也別這麽說……”

又是一陣沉默。

夏瓴開口道:“不管怎麽說,我很感謝你心心。”

隋心一怔:“感謝我什麽?”

“感謝你幫我。其實昨晚我回家以後還給他發了個短信,有些話問不出口,只好打字。他很坦白的告訴我,之所以沒有拒絕我,是因為你警告他不要傷害我,所以他才沒有像拒絕別的女人一樣那麽決絕,只是想讓我自己看明白……”

隋心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

午休過後,夏瓴就請了假回家。

隋心很晚才來到電腦課的機房,整節課外教只用十幾分鐘講解網頁制作的步驟,就将餘下的時間留給學生們自由發揮。

直到下課前十分鐘,噪聲開始肆無忌憚。

外教側坐在講臺上為兩個迷途少女解答問題。下面幾個外國男生在分享手機裏的低級不雅照,表情誇張的像是金凱瑞和憨豆先生。幾個華人男生東倒西歪狀,恨不得沖出去抽幾口郁悶煙兒。女同學有對着攝像頭補妝的,有在商量中午飯吃什麽和下課買什麽的,還有上下嘴皮子不停碰撞仿佛念經一樣在背單詞的。

直到所有留學團學生的電腦此起彼伏的發出“叮咚”聲,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衆人一臉茫然。

接着又是手機鈴聲,各種流行歌曲從四面八方湧來。

外國學生們紛紛捂着耳朵大喊着:“hi!se!!”

但是沒人理會。

中國學生們有的盯住電腦,有的死瞪手機,全都被一封突如其來的群郵件瞬間洗了腦。

标題:【賤人的真面目】

隋心也跟着點開。

隋心也跟着點開,一看之下當即愣住。

——

郵件裏塞滿了照片。

第一張就是一對在車裏親密擁吻的情侶。

男主角正是越南籍的助教。

第二張是一對情侶手拉手在北京的街頭散步。

男主角是個陌生男孩。

還有第三張、第四張……

最讓人瞠目結舌的是,十幾張顯然是抓拍的照片裏,女主角竟然是同一個人。

姚曉娜!

無須任何語言描述,無須多餘的包裝,單單是這些照片,就足以将姚曉娜的混亂私生活,顯露無疑。

“卧槽,這也太精彩了吧!”

不知是誰說了這樣一句,所有同學的目光就齊刷刷望向姚曉娜的座位方向。

隋心也看了過去。

就見姚曉娜的臉色比剛才的夏瓴還要蒼白,刷的一下站起身,轉身沖出教室。

不知是誰幸災樂禍的聲音,追在她身後:“一天到晚說要追男人顯示自己的魅力,靠,原來這麽爛!”

——

熟悉的連環套,如此牆倒衆人推群起而攻之的路線,還真是像極了前不久才發生過的日記曝光事件。

在後來走向社會學教室的路上,隋心還在想,除了自己,有誰這麽恨姚曉娜,又是誰這麽狠,且有這麽處心積慮煞費苦心的收集素材?

這個人,必然十分了解姚曉娜,從在北京校內的時候就開始關注,而且深知姚曉娜的軟肋,又極其有耐心等待時機,這樣才能一擊即中。

否則蠻橫如姚曉娜,絕不會就那樣沖出教室。

到底是誰……

直到來到教室裏,裏面快要炸開鍋的議論聲,如潮水般湧來。

“就是個賤人,把自己玩進去了吧!”

“平時耀武揚威的,早瞧她不順眼了!”

“裝什麽裝,瞧不上這個,瞧不上那個,原來就是這麽個貨色!”

——

隋心一言不發的坐到位子上,本想裝作若無其事,然而一擡頭,卻被貼滿白板的照片吓了一跳。

上百張的彩印圖幾乎蓋住了白板的每一個角落……

姚曉娜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進教室的。

往日趾高氣昂的步子,遲緩了許多,在踏入教室的瞬間,就感覺到四周的交談聲一下子停滞了,目光從四面八方彙聚到她身上,透着鄙視,仿佛她是多手多腳的怪物。

這時,就聽到教室後面傳來陰陽怪氣的一句:“主角登場了嘿!”

另一個聲音從角落裏發出:“喂,你現在到底跟幾個男人交往啊?”

“聽說你來了這裏以後,又勾搭了七八個男的?”

——

吐沫星子真能淹死人,許多照片上沒有的事,都被拿出來說,一個個說得有鼻子有眼,也不知道是空穴來風,還是憑空捏造。

姚曉娜的臉色白如紙,瞪着眼望着衆人:“是誰幹的,有種給我站出來!”

衆人一陣輕笑,其中一道聲音說:“你丫還是先看看後面吧!”

姚曉娜這才回過身,很快倒吸一口涼氣。

然後,飛快的沖上講臺,七手八腳将那些照片扯下來,氣得雙手發抖。

緊接着,她就回過身,怒瞪着臺下,目光很快鎖定坐在位子上一言不發的隋心。

隋心也擡起頭,一言不發。

只見姚曉娜要吃人一樣的目光盯着她,從講臺上沖下來,并将那些彩印紙拍在她桌上。

精彩絕倫的照片一下子就堆滿一桌。

“是不是你幹的!”

隋心緩緩開口:“我才沒這麽閑跟蹤你。”

姚曉娜怒紅了眼:“除了你,還有誰會這麽冤枉我?”

真是太有意思了。

隋心輕笑:“那我為什麽要冤枉你?”

姚曉娜一下子不說話了。

——

“不是隋心。”

直到人群淹沒的角落裏,發出這樣一道聲音。

隋心回頭望去,就見秦朔将架在桌上的腿收了回來,随即從位子上站起身,越過人群走到兩人跟前。

“我可以作證,不是隋心。”

姚曉娜心裏一咯噔,瞬間明白了什麽。

但她怎麽都想不到,秦朔會站在隋心一邊。

“你憑什麽作證!”

秦朔冷哼道:“除此以外,我還可以證明一件事。”

說話間,秦朔的眼神望向姚曉娜的單肩包,突然伸手将它搶了過來。

姚曉娜叫了一聲,連忙要搶回來。

可是秦朔已經扯掉上面的按扣,從裏面拿出一個黑色封面的日記本,“啪”的一聲拍在那堆彩印紙上面。

隋心一怔,是她的日記本。

只聽秦朔問道:“這是隋心的日記本,為什麽會在你的包裏?”

不必多言,一切已經水落石出。

一聲聲冷笑,輕嘲,自各個角落裏發出。

“靠,我就說嘛,上次那些日記裏,有好多事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特麽的是誰漏給隋心的!”

“我去,原來是你啊姚曉娜,我說你丫牛逼啊,把我們都玩進去了!”

——

從頭到尾,姚曉娜都說不出一句話,只是盯着隋心突然伸出手的動作,看着她将日記本翻開,像是仔細檢查裏面是否缺頁少頁,然後裝進包裏,站起身。

隋心的目光緩緩對上姚曉娜,冰冷而沉靜,沒有露出絲毫笑意。

僅僅用眼神,來鑒證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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