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有什麽可憐的?她家有權有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可不比我們幸福多了?”
徐萱十分不能理解,她覺得舒華悅就是太善良,看誰都覺得可憐,看誰都要去同情。
舒華悅對着她笑了笑,“可她身邊一個朋友都沒有,不是嗎?”
“那又怎麽樣?是她自己不願意和人打交道。”
而且徐萱也并不認為沒有朋友就是可憐。
舒華悅蒼白的唇微抿,沉默片刻低聲問道:“萱萱你是否也認為,薛淩同學不願意和人打交道,是因為看不起人?”
徐萱反問,“難道不是嗎?”
舒華悅搖了搖頭,低頭輕聲說道:“我們身邊那麽多朋友,可是又有幾個是真心的呢?若是沒了這層身份,那些人恐怕翻臉比誰都快。”
她又擡起頭,将發絲別至耳後,對着徐萱笑了笑,“所以,在我看來,薛淩同學不是看不起人,她只是不願意相信別人而已。”
“一個人如果不再願意相信別人,那麽說明她,一定是被人傷害或者背叛過。”
她的聲音清淡而缥缈,徐萱怔了怔,不敢相信有誰會敢背叛薛淩。
她皺着眉頭道:“這只是你的猜測而已,誰敢傷害薛家小姐啊?表姐你是不是想多了?”
舒華悅搖了搖頭,卻不再言語。
她接近薛淩,其實并不僅僅只是因為同情。
更重要的原因在于……
她想和她當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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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薛淩不止是同情,更多的,其實是羨慕。
她羨慕薛淩能夠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想如何便如何,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而不像她,從小便被嚴格要求,這不能做,那不能做,永遠都只能按照父母所希望的那樣,如同一個提線木偶一般,做一個聽話懂事、讓人誇贊的乖孩子。
她想改變,卻又無力改變…
看着舒華悅疼得臉色蒼白,卻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徐萱無法,只好出去找人看有沒有帶胃藥。
可大家出來玩都只帶了暈車藥和感冒藥,卻沒有一個人帶胃藥。
徐萱每個人都找過了,連薛易也沒落下,唯獨沒有來找薛淩。
天藍色的帳篷裏亮着燈,薛淩坐在床鋪上,垂了垂眼,擡手在一個小醫藥箱裏翻了翻,拿出一個紙盒子,打開簾子直接扔了出去。
之後又将簾子拉上,不曾開口說一句話,不帶任何情緒。
帳篷外的徐萱和薛易愣了愣。
徐萱率先蹲下身子将紙盒撿起,看到上面寫着的胃藥兩個字後,眼睛亮了亮。
想到剛剛她還說過對方的壞話,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最後還是別扭的對着帳篷輕聲說了聲,“謝謝。”
“我先回去了。”對着薛易說完,徐萱萬分不自在的轉頭跑開了。
或許表姐說得對,薛淩她……
好像也不是那麽讨人厭。
夜晚,所有的帳篷內的燈都已經熄滅,周圍萬籁寂靜,只有片片蛙鳴聲。
薛易的帳篷內卻突然響起了手機鈴聲。
少年漂亮的眼睛倏然睜開,漂亮的瞳仁在黑夜中如同一盞明燈,他反手将電話接起,“喂?”
聲音裏沒有任何睡意。
他的手機裏只有薛淩一個人的號碼,手機的作用也從來都只是為了方便薛淩找他。
除了薛淩,不會有任何人給他打電話。
“你出去給我買點東西回來。”
電話那頭薛淩的聲音壓得有些低,似乎是在隐忍着什麽。
這裏荒郊野嶺的,若要買東西,必須得走好遠搭車。
現在這麽晚,恐怕車也不是那麽好搭的。
薛易總覺得薛淩是在故意折騰他。
這麽晚了不睡覺,還想着不讓他好過,真是難為她了。
薛易既沒拒絕也沒抗拒,直接起身披上衣服就問:“你要買什麽?”
薛淩這次沒有直接說她的要求,而是說:“等你到了地方再說。”
“好。”
薛淩說什麽就直去做,從來不問為什麽,因為薛淩做事沒有理由。
不問、不鬧、不争辯,這似乎也成為了一種習慣,習慣性的去聽從她所有的安排。
春天的夜晚有點涼,空氣中彌漫着潮濕的味道,微風拂過,吹起少年額上的碎發。
薛易打着手電筒,快步的在黑夜中行走着。
大約走了一十二分鐘,這才走到了馬路邊上。
馬路上過往的車輛稀少,擦身而過時帶起陣陣寒風,薛易站在路邊上緊了緊身上的黑色外套,伸出手揮了揮,卻無人停車。
淩晨一兩點,周圍空無一人,一個少年在路邊搭車,怎麽看怎麽怪異,沒人願意停車也實屬正常。
大約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終于有出租車停靠了過來。
上車後,冰涼的身體這才終于感覺到了暖意。
駕駛座上的中年司機問道:“去哪?”
“您知道哪裏有商店嗎?”
他的聲音極低,被寒風吹久了嗓子帶着沙啞,在這樣的夜晚聽起來感覺非常怪異。
司機愣了愣,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少年蒼白的側臉,身子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抛去腦中那些靈異的想法,鎮定的說道:“就前面的加油站就有商店。”
“嗯,那等會兒能順便再送我回來嗎?”等會兒估計又是很難搭車,所以喊司機等等,然後返程送他回去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司機更覺怪異,甚至有些後悔停車載人,但看少年瘦弱的身子,想起了家中差不多同樣年歲的兒子。
終于忍不住将疑問問出口,“這麽晚了,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這裏車子可不好搭,要不是碰上我,恐怕你得在這裏等一晚上了,我看這裏好像也沒有住戶,你還要回來幹嘛?”
“學校在這裏露營,同學讓我幫忙買點東西。”薛易惜字如金,一句多餘的廢話都不說,直接解釋清楚。
原來是這樣啊。
司機猛然松了一口氣,他就說這世上哪來的什麽鬼嘛?
他自言自語的嘀咕道:“大晚上的,買什麽東西啊?還讓你出來買。”
薛易抿唇不語,好似沒聽到一般。
他也不懂,大晚上的,買什麽東西啊?
可習慣了服從之後,他甚至很少在心裏有這樣的疑問了。
薛易偶爾都忍不住懷疑,他是否被她養出了奴性。
加油站并不是很遠,開車大約十分鐘不到的距離到了。
司機将車停靠買加油站等候着,薛易進了商店後便直接給薛淩打了電話。
電話過了很久才被接起,但薛易卻十分的有耐心,“我到商店了,你要買什麽?”
“你将電話給那裏的服務員。”她的聲音帶着幾分未睡醒的朦胧感,不似往常冰冷,甚至帶着幾分輕柔。
薛易怔了一下,直接将手機給了店裏唯一一個女收銀員,“我幫我同學買東西,她讓你接電話。”
收銀員點了點頭,拿着手機問:“請問你需要些什麽?”
“哦哦哦,好的好的。”收銀員連連點頭,說完将手機還給了薛易,然後去物架上拿東西。
手機已經被挂斷了,薛易拿着手機等了一會兒,收銀員便拿着東西走來了。
薛易面色僵硬的付過錢後,拎着黑色的袋子,整個人的肢體都開始不協調起來。
那收銀員是個中年女人,薛易臨走時,她還囑咐着,“袋子裏面有一盒藥丸,你記得告訴她不能吃多了,一天只能吃一顆。”
薛易僵硬的點了點頭,快速的離開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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