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又過了幾天,虞喬找了工作,找的工作是一家服裝店的店員,底薪一千八,外加提成。
虧着他那一張臉,來照顧他生意的女孩子不少,一個月三千不成問題,虞喬就這樣在這個城市裏生存着。
他常常會在電視上看見沈言舒的影子。穿着黑色的西裝,身形修長挺拔,面容冷漠,身邊有雲時清做秘書,和他形影不離,兩個人是那麽默契,默契得仿佛插不進去第三個人。讓人無法把他和之前那個沈言舒相提并論。
吃着泡面的虞喬縮在床上,目光盯着那臺小小的電視機,系統說:“他倆真配啊……”
虞喬抹了一把嘴巴,優雅而矜持的說:“配個j——b。”
系統:“……”
“雲清岳那個小心機婊根本配不上尤以舒。”虞喬大口喝了一口湯。
“那誰配。”系統問。
“我啊。”虞喬理所當然道。“要不是你那什麽鳥的任務,我和他現在已經是過着不可描述的幸福生活。”
系統:“……”
他覺得虞喬這個人有貓病,前幾天還哀哀嘁嘁說他好傷心好難過沈言舒移情別戀了他是一個負心人,現在卻把仇恨轉到了雲時清身上。
看完了沈言舒,虞喬想起自己提水的水桶還放在外面沒有拿回來,提着方便面桶走出去,還好,沒被提走。
将方便面桶丢進垃圾桶裏,虞喬把水桶提了回來。
他已經吸取了教訓,東西放在外面,百分之□□十的可能會被隔壁鄰居家順手牽羊摸走。
鬧起來也不好看,自己注意點就行。
虞喬是個很注意面子的人,像這種因為随便一件東西和別人潑婦罵街的舉動,實在是太降格調,最重要的是,虞喬罵不過。
打是能打過,但是對方是一個帶着孩子,還有一個拖油瓶老公的女人,虞喬也是能讓則讓。
晚上的時候房東太太回來了,叫上虞喬打麻将。
虞喬休假,無聊,就答應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和房東太太關系的确不怎麽樣,但是虞喬機智,賣乖讨好陪打麻将,還會彈吉他說故事,如今已經取代隔壁那個只會跟房東太太訴苦說家長裏短的可憐女人,俨然是房東太太眼前的第一人。
房東太太買零食水果心情好了會送虞喬一點,有時候飯做多了還會讓虞喬去蹭飯。
“六條。”虞喬扔出去一個牌。
坐旁邊的房東太太大喝一聲,将面前的牌一推,“胡了!給錢!”
一片嘆息聲中,虞喬點了一根煙。
“這把真臭!”有人淬了一口口水,用腳碾了,低聲咒罵了一句。是個男的。
房東太太贏了錢顯然很是高興,眉飛色舞的招呼着洗牌,直嚷嚷道今天要打到淩晨兩點。第二把開始了,虞喬看了一眼面前的牌,聽見房東太太叫他,“喬兒啊。”
“嗯。”虞喬摘下煙彈了彈灰,随意應了一聲。
房東太太說:“前幾天張姨的女兒讀了大學回來探親,瞅見你,對你上心了,問我你有沒有相好的女朋友,說想和你談談感情。”
張姨的女兒?虞喬想了一下,在記憶裏找到這麽一個人,長得還挺好看的,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是個好生養的,有幾天一直往房東太太家來着。
他不喜歡女人,就說了句,“沒興趣。”
張姨就坐在對面,正等待他的回答,聽他的話頓時不高興撂牌了,口氣有些沖:“怎麽沒興趣了,我閨女哪裏不好了,喬兒張姨對你這麽好,感情我閨女還入不了你的眼?”
虞喬面帶笑容,“哪能啊,張姨你看我,沒錢沒車沒房沒學歷,能給她什麽啊,我一個月工資才三千,連帶她買一件好看的裙子都做不到,她那麽漂亮,應該找個有錢人過好日子。”
張姨聽得心裏舒坦,重新拿起了牌,“是這個理,但是那小妮子就是看中了你的臉,待會兒回去我說說她,讓她打消這個念頭,不過喬兒你也別太自卑,總能找着一個女人做伴過一輩子的。”
“張姨說得對。”虞喬丢出去一張牌,笑容不變。
然後這一晚上張姨輸了很多錢,氣得不行,到了最後眼睛已經是有些紅了,一共輸了一千,房東太太贏了五百,虞喬贏了兩百多一些,剩下的被那個男人贏走,離開的時候張姨罵罵咧咧,說的話實在難聽到了極點。
虞喬打了一個哈欠,腦袋微垂。
贏了錢的房東太太對虞喬語氣簡直溫和到極點,“喬兒啊,去睡吧,已經很晚了。”
“嗯,好的。”虞喬朝她笑了笑,下樓回自己的窩睡覺了。
其實他打麻将打牌這方面技術還是可以的,那老女人讓他生氣,他表面上笑盈盈的,卻是實打實讓她輸錢輸得疼打了到心坎裏。
虞喬這一睡,他夢到很久以前。
那個時候,沈言舒還是個純情的少年,一撩就臉紅,然而表面上還要裝作正人君子。
交往的時候也就只有膽子牽牽小手,唯一的一次接吻,還是在放學他們兩個人打掃廁所的時候,他趁沈言舒不注意把沈言舒按在牆上,強行吻了上去。
其實他也很緊張,因為他也是第一次吻一個人。
只覺得腦海空蕩蕩的一片,白茫茫的,又是緊張又是刺激,想要更多的東西,又有些恐慌和害怕,兩個人吻得難分難舍,甚至有更進一步的架勢,但是忽然有人走了進來,開了旁邊的廁所門,噓噓聲讓兩個人如同一盆冷水澆灌了腦袋。
事後他還吊兒郎當說沈言舒技術不行來着。
夢醒了。
虞喬醒來的時候,陽光透過斑駁的玻璃窗灑了進來,光束是肉眼可見的灰塵,咋吧咋吧嘴巴,懷念了下美夢的虞喬頂着一頭淩亂的頭發,抱着鬧鐘看了一下。
!!!!!
十點了!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蹭的一下從床上跳起,“我靠!要遲到了!”
臉和牙都沒來得及顧上,就一通電話打過去,虞喬以自己生病為由,沒想到老板哦了一聲,然後道:“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為什麽??”虞喬炸毛。雖然他遲到了但是也沒必要因為這個原因解雇他吧!
“因為我要關門陪我老婆回家待産了。”
虞喬:“……”
嗯,這才一個月半,他的工作沒了,他的錢沒了,他的房子,他的車,也都沒了。
那邊老板絲毫沒有留戀的欣喜的說:“我待會兒把工資打進你的卡裏,挂了,喬兒,以後我們別再見面了啊!”電話挂斷,只剩下嘟嘟的聲音。
虞喬握着電話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接下來他該怎麽辦?這是他辛辛苦苦找的工作。原本計劃好的一切被推翻,他倒在床上,仿佛一條鹹魚。
老實說他并不喜歡這份工作,不做了還有種解脫,他從前都是給別人臉色,受不了別人給他臉色,努力做到現在已經是很難得了,他也不想再去找這種工作了。
虞喬這一天一直在思考人生。
直到第二天,他和房東太太嗑瓜子時房東太太說她有親戚要搬家了,老房子沒人住,要她代租,地處偏僻。
虞喬正瞌着瓜子呢,聽到房東太太的話,沉思了一下,擡頭道:“租給我吧。”
房東太太睜大眼睛,“你要租?!你租那裏幹什麽!”
虞喬随口扯了一個慌,“包養情婦。”
房東太太頓時笑得合不攏嘴,聲音粗嘎,“就你!還包養情婦?連自己都養不活!”她沒把虞喬說的話當真,但是虞喬想租的話,租給他也沒有什麽問題,只要能付得起房租就行。
于是第二天虞喬就搬家了。
搬到偏僻的郊外,周圍是一堆被拆遷辦貼上拆字的建築,空無一人,只有他一個,凄涼得很,甚至還可以說有點恐怖。
搬進去的第一天虞喬就去銀行裏把自己二千的存款取了出來,朝賣電腦的地方走去,買了一臺電腦,置辦了聲卡話筒。
他已經找好了發家致富的渠道,還不能被沈言舒發現。
回家的時候手機響了,打電話給虞喬的人很少,他摸出手機看了一下來電人,二話不說挂斷電話,撕開包裝拿出電腦主機準備安裝。
然而此人锲而不舍,響了好幾次虞喬忍不住罵了一句,把人加入黑名單,他以為消停了,插電腦網線,誰知道一分鐘後再度響起。
虞喬總算知道不接電話對面是不會消停了,他摸出手機,點開接聽,在對面一句親愛的還沒出來之前,他就打罵一句:m能別給我打電話嗎!”
對面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輕笑道:“阿喬,你回國怎麽不和我說呢?”那是一道極為慵懶,帶着蠱惑人心的優雅的聲調。
“呵呵。”虞喬冷笑一聲, “滾!別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