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虞喬接過對他點了點頭, 說了一聲謝謝,他晃了晃酒杯, 白皙修長的手指在血紅的顏色下映襯得格外的吸引人,虞喬将酒杯放到眼前瞧着,吹了一道口哨:“你配, 你配行了吧?”

唇瓣輕彎,虞喬呡了一口酒, 真辣,他沖雲時清友好的笑:“你來這裏這麽的不容易, 我覺得我應該送你一些臨別禮。”

雲時清驚疑不定的看向虞喬,心生警惕道:“什麽意思?”

“意思是啊……”高腳杯在虞喬的手中轉了一圈, 猩紅的液體在酒杯裏搖晃着, 像是舞女的裙擺。虞喬笑着的唇瓣忽然一抿,如同雪原上凜冽刮過的長風,驀地伸出長腿狠狠踹了雲時清一腳, 雲時清慘叫出聲跪倒在地上,他還沒有爬起來,頭發上就一片濕潤, 猩紅的液體從額頭上流下。

虞喬彎下腰, 對着他飛快的眨了一下眼睛, “灑你一身番茄汁啊。”

調酒師錯愕的看着倆人, 這才發現倆人好像不是因為意見不同争執讨論。

俯視着趴在地上的雲時清,手裏玩弄着已經空了的酒杯,虞喬笑得肆意張揚極了。

“你還有錢買機票回去嗎?要不要我給沈言舒說, 你幫他脫離苦海,讓他送你一張飛機票作為謝禮?”

這一踹一澆已經将酒吧裏衆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虞喬起身随手将空了的酒杯放在一邊,扔下一張百元大鈔後,手揣在兜裏從雲時清身邊走了過去,輕飄飄落下一句:“對了,沈言舒說他要自殺,要不你回去來個英雄救美?說不定他就對你以身相許?”

原本正要爬起來的雲時清頓時維持着準備爬起來的姿勢。

他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

怎麽可能呢……沈言舒那樣的人?自殺?沈言舒怎麽可能會有這樣愚蠢的想法,不自覺的牙齒都快咬出了血,他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爬了起來朝虞喬追上去,“虞喬!站住!你給我解釋清楚!”

開玩笑的吧?

自殺?

想要用自殺挽留虞喬,沈言舒為了虞喬連自己的尊嚴都不要了嗎?用自殺來威脅一個人,這是多麽的可笑和天真?!

“那你就自殺吧。”虞喬挂斷電話的最後一句話在他腦海裏響起,他本以為那是虞喬主動說出來氣沈言舒的,沒想到卻是對沈言舒的回複。

雲時清追,虞喬快步走。

周末的酒吧白天人也是很多的,來來往往交叉而行,雲時清身上都是虞喬剛才倒的酒,看起來狼狽得被大雨淋了一身流浪狗,他很少進酒吧,做不到像虞喬那樣在人群中也很靈活。

明明和虞喬的距離不算遠,然而因為總有人擋他的路,所以他和虞喬的距離越來越遠。

虞喬聽到他喊站住,卻停也沒停。開玩笑,憑什麽叫我站住我就站住,真當全世界皆你媽哦?

繞了幾個道,到了出口,虞喬彎身掀開帳子走了出去。

原本昏暗的視線頓時明亮起來,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上,喧嘩的人聲和鼓點聲在掀開帳子的那一刻從耳邊消失,虞喬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摸出mp3插上耳機,吹了一聲口哨正準備離開。

然而他剛剛邁出一步,就頓足沒再動了。

虞喬低聲咒罵了一句:“媽的。”

身後雲時清已經追了上來。

虞喬沒動的原因不是等雲時清,而是因為他正對面不遠處的人。

追上虞喬的雲時清看見虞喬沒動,他咬了咬牙,正要擡腳沖上去質問虞喬那句話是真是假的時候,他也看見了那個人。

那是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擁有一雙墨綠色妖異的眼睛,身姿修長挺拔,五官俊美無比,穿着白色體裁合身的西裝,五官一舉一動充滿着歐洲貴族的味道,氣場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

和沈言舒一樣,不相上下的男人,甚至在某一種程度上來說,比沈言舒還要優秀的男人,也比沈言舒危險。

男人走到虞喬面前,在虞喬面前單膝下跪,握住虞喬的一只手,面帶微笑的親吻上去,聲音溫柔低淳,聲線華麗,充滿了占有欲:“mytreasures,myangel,mygod。”

我的寶貝,我的天使,我的神。

他的身後停了一排黑色的勞克萊斯最新的限量版轎車,幾名保镖伫立在他的身後,腰間別着槍,一名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胸前別着hire酒吧經理的牌子,在他身邊戰戰兢兢的不知道說着什麽,他的聲音太小了,雲時清完全聽不見。

如果雲時清走近些,或許他會聽見酒吧經理在不停的說着:“抱歉,抱歉,我不知道虞少爺在這裏,如果知道我一定會通知您的……”

有人因為好奇而湊上去,結果卻是被男人身邊的保镖用槍指着腦袋面帶微笑将人請走。

那個男人……看起來……好像身份地位很高的樣子。

雲時清捏緊了手指。

男人在吻完虞喬的手後起身,對酒吧的經理微笑,聲音慵懶而又不失風度道:“我已經找到了他,他并沒有出事,你可以松一口氣離開了。”

“是是是,我這就離開。”經理喘了一口氣,大汗淋漓連忙彎身退了下去。

他并不想招惹上這個可怕的男人。

閑雜人等走了,程祕嘆了嘆氣,用溫柔而又缱绻的目光看着虞喬,“到處亂跑可是令我很頭疼的。”

虞喬抿唇,心想:“媽的雲時清可真煩人,不追上來他會死啊?”

他實在不想和眼前的這個變态有任何的接觸,但是雲時清就在背後,沒有人比雲時清更适合做一個傳話筒,告訴沈言舒,虞喬是一個水性楊花的人的傳話筒。

于是虞喬露出懶散的笑意,就像和面前這個人有多麽親密的關系一樣,他的聲音帶着一種對愛人指責不滿的甜膩語氣:“你怎麽現在才來,我被人纏上都快煩死了。”

媽耶真是惡心透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艹!把這些都記載雲時清的賬上。

仿佛被鮮花擁抱住了雙眼,程祕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天使朝他露出那種看見愛人一樣的笑臉,第一次聽到他的天使用那甜膩的嗓音對他撒嬌。即使他明知道他的天使只是在利用擺脫掉某個人,他的心也在為他的天使而瘋狂的跳動。

“是誰?”他的聲音帶着渴望的沙啞。

虞喬伸手往旁邊一指,“他!”唉?人呢?

原來站有雲時清的地方已經沒了人影,只剩下微風如少女的裙擺微微蕩漾。

跑得還挺快,虞喬聳肩。

雲時清一走,他整個人完全退後了距離程祕五步以上。在确定安全距離後,虞喬聽着mp3裏的歌就要離開。

“你變臉可真快,寶貝兒。”男人溫文爾雅的說着,目光凝視着虞喬滿是迷戀,顯然對剛才回味不已。

雖然被利用了,但是他卻絲毫提不起來生氣的意思,因為他的天使太迷人了,懶懶散散而又甜膩的嗓音,不滿抱怨的姿态,像是情人一樣親昵的距離。

一瞬間他腦海幻想起了兩個人在一起的景象,就像現在一樣,他身體因為這個幻想而發抖,快感刺激他的全部器官。

想要将這個人,永永遠遠留在身邊,不擇手段也好,但是源于尊貴身份的驕傲讓他暫時打消掉這種想法。

他要讓他的天使心甘情願的投入他的懷抱,他會用權力,名利,金錢編織讓人無法拒絕的囚籠,塗滿了蜜糖,嵌滿了黃金的——這個世界上最華麗的囚籠。

為他的angel一個人準備的,無與倫比的囚籠。

到時候他會在他的身體上印上屬于他的印記,聽着他那會将人纏繞至死宛如夜莺的呻.吟聲,肆意的占有他,親吻他……

系統:“喬兒,他在意.淫你,而且要高.潮了。”

走了幾步的虞喬忽然回頭,在程祕即将高.潮的時候,唇瓣一扯露出笑容,那笑容充滿了惡意,赤.裸的,冷漠的惡意,即使是這樣也讓程祕覺得美到驚人。

“沈言舒,你好棒啊。”惡意的虞喬吐出甜膩稱贊的話,和之前僞裝的不同,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在沈言舒這個名字上,明顯擁有不一樣的感情。

“沈言舒,我愛死你了!”他聲音放大了不少。

當某一天你和你愛人在床上做某種運動的時候,快要s的一瞬間,你聽見你愛人叫了別的男人的名字。

此刻于程祕而言大概是這樣了。

原本正要噴發出來的東西一瞬間蹩了回去,一直風度翩翩紳士有禮的男人幽綠色的眸子變得濃墨一樣深沉,嫉妒像龍卷風一樣一樣席卷他的眼裏,他猛的攥緊了拳頭,整個人身邊的氣場變了,如同暴風雨來臨的深海。

沈言舒……他心裏喃喃着這個名字,仿佛要将這個人碾碎一樣的,牙齒間透露着死死的血腥氣。

虞喬冷笑,“爽不爽?惡心的死變态?”

呸!媽的敢對他意.淫,讓你軟成一攤爛泥信不信?

他徑直往前面走,腳步停也不停。

系統以為虞喬被氣得昏了頭,他提醒道:“你走錯方向了,學校的方向在你背後。”

虞喬一頓,惱羞成怒道:“廢話!我知道啊!”

“那你走這邊幹嘛?”

“買機票啊sb!”虞喬不耐煩的回它,“你他媽的不能真讓我眼睜睜看着沈言舒自殺吧!他自殺了我任務怎麽辦!我還要回去的!”

“那你攔車啊sb!”

“sb我只剩下買機票的錢了!”虞喬撒步跑了起來,風将他的衣角揚得高高的,細碎的劉海被風吹了上去,露出一張完美無缺的面容,他往前飛快的跑着,撞上了迎面走來的兩個金發碧眼的女孩。

“啊!”兩名女孩被他撞倒一邊。

虞喬側頭快速說了一句i"msorry。

短暫的交錯間,兩名女孩一愣,臉色潮紅連忙道:“it"snothing.”

……

兩個小時後虞喬大汗淋漓的跑到機場後,機場旁邊有自助銀行取款機,他推開門摸出卡快速插進取款機裏取錢,将卡裏的餘額全部提了出來後轉身就跑去機場。

正在辦理機票的工作人員将機票遞給窗外的人,轉頭敲打着鍵盤道:“next。”

一只修長的手搭在窗臺上,錢和身份證以及護照落到聯通的窗口,“中國s市。”

工作人員擡頭,映入眼簾的是少年帶着薄汗潮紅的臉,她低下頭取過錢和身份證以及護照,護照上寫着他的名字,虞喬。

……

“喂,虞喬,你真的只是擔心你的任務?”

飛機起飛的時候,系統出聲。

虞喬喘着氣,舔了舔幹澀的唇瓣,聲音沙啞道:“你一個系統,管那麽多幹嘛?”

……

如果我自殺的話,你會不會,來找我,告訴我,你會……留下來?

血液順着手腕上的傷口汨汨流淌,蜿蜒蔓延出門外,像是飄蕩的紅線一樣,絲絲縷縷,如同亂舞的妖魔,紅得刺眼。

沈言舒輕輕喘着氣,覺察到随着血液的流失,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冰冷。

那些歲月仿佛像夢一樣,少年意氣風發的年華,屬于他和虞喬兩個人在流星下許願永遠在一起的承諾,其中一人已經毫不猶豫的抛棄掉。

明明最開始,是你出現在我的世界裏,以一種強橫肆意耀眼到無法忽視的姿态,對我步步緊逼,讓我逃無可逃。

而現在,你卻要抽身離開。

你當我是什麽?阿虞?

我也會疼的啊。

我不是你用完後就能随意丢棄的垃圾啊。

對面的鏡子倒映着他現在卑微而又可笑的樣子,鏡子裏的人臉是慘白的,嘴唇也是慘白的,以往清冷雅致的少年此時就像就像是鬼一樣,陰森得讓人覺得可怕。

他在等,等一個人,看看他有沒有心。

然而直到昏過去後,沈言舒也沒有等到虞喬。

沈言舒終于明白,永遠不要去等一個人的施舍。他愛的人無情任性;他愛的人愛慕虛榮;他愛的人貪戀金錢;他愛的人享受被人寵愛。喜歡你的時候甜言蜜語,而不喜歡你的時候,死了也不會看你一眼只有名利和金錢才能讓他為你停留。

……

三天後沈言舒在病床上睜開眼睛。

旁邊有雲時清,有別的人。

唯獨沒有虞喬。

“沈言舒,你醒了?感覺怎麽樣?”看見沈言舒醒來,雲時清壓抑住內心的狂喜溫和道。“我給你了帶了粥,剛去買的——”

啪!

修長沒有血色的手高高的揚起,雲時清看向地上流了一地的粥,眼神受傷的看向沈言舒,然而在看到沈言舒的眼睛後,喉嚨動了動,所有的話都吞沒沒再說出口。

那是一雙灰寂而又冷漠的雙眼,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機器一樣的冰冷,幽深得像是看不見底的深海,黑夜裏泛着冷光的平鏡。仿佛随時有惡鬼怪物撕扯那一層皮從中湧出,令人心驚膽跳。

沈言舒低垂下眉目,輕笑起來。

啊,果然。

不會來。

不過沒關系。

只要他有錢了,只要他有權了,虞喬就會回到他身邊的。

挽留沒用,祈求沒用,下跪沒用,自殺沒用。

因為根本不需要。

他只需要擁有讓虞喬花不完的錢,擁有賜予虞喬無上名利的權力。

虞喬就會回到他的身邊的。

……

“喂,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

“嗯。”

作者有話要說:求通過審核啊大哥……

不這樣我劇情繼續不下去啊……

幻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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