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秀色可餐
夏檸在家養傷期間，我已經淪為不折不扣的保姆。他現在可以丢掉拐杖慢慢挪動步伐了，治療也進入了複健期，醫生說只要這段時間恢複的好，就不會影響以後走路，先前我一直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我狠狠的舒了一口氣。
在家夏檸也沒閑着，書房成了他的臨時辦公室，艾倫也來了好幾次，城北開發案以及廠區建設都順利施工，只是寧氏集團太大涉及的行業衆多，需要操心的事也很多，這幾年寧氏逐漸壯大為臨江的商業巨頭，即便如此，每次遇到重大案子，夏檸還是必須親力親為。
每次我一提出要回公司上班，他就是一副哀怨的樣子，慢慢挪動，低低嘆息：“唉，你說我要是再摔上一跤，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啊……”
于是，我只能繼續一邊做保姆，一邊從曉風那裏了解公司最近的任務，曉風見我一個多月沒上班，打電話來問，“啊啊啊，餘浔你什麽時候跟夏總暗度陳倉的？”
我都能想來曉風張牙舞爪的樣子，我笑道：“哪有什麽暗度陳倉。”
“那他幹嘛要你去照顧他。”
“你怎麽知道的？“我突然想到，問：“不對不是辦公室的人都知道了吧！”
“對呀！我是吃飯的時候，在食堂聽人說的。”曉風突然想到什麽，高興的樣子，“你不知道，那天有人說你和夏總的事，那個秋助理特別兇的把他們訓了一頓。”
“額……”我知道她這只不過是在維護自己喜歡的男人。
“喂？夏總怎麽會出車禍。”曉風八卦的問。
我猶豫着怎麽回答她。
“我餓了。”夏檸的聲音，我轉身看見他小心翼翼的往這邊挪動，額前薄薄的一層劉海，清新飄逸，上身穿了一件淺色的毛衣，底下是條灰色的運動褲，斂去往日的鋒芒，整個人有種小男生的感覺。
“餘浔，幹嘛呢？”曉風還在說。
“沒事兒，好像水開了，先挂了，回頭聊。”我急忙挂斷手機，跑過去扶他。
我挽着他的手臂，他半依靠在我身上，這麽近的距離，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海洋氣息，那是他的專用沐浴露的香味，淡而清香，帶着些說不出來的溫暖。
“你是不是高中過後就沒長個子？”他清冽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就算我的頭才到你的胸膛，也不能這麽嘲笑我吧，我低聲道：“當然……有長啊，只是不明顯而已。”
他在沙發上坐下，眼中微微流露出一絲笑，是那種邪邪的笑，“我……餓……了。”
“我去做飯。”
他抓住我的手，笑的波瀾不驚，“我想吃……你。”
我掙脫，“呵呵，我太瘦不好吃。”然後飛快的閃進廚房。
心裏許久都不能平靜，顯然化敵為友後，他喜歡開玩笑的毛病一點都沒改。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們倆的相處可以這麽自然，桌上擺着幾樣家常小菜，一人一碗米飯，面對面坐着，他吃相優雅，不知不覺我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他的筷子落在茄子上，夾了一塊，神色淡淡的吃了，然後是青筍蝦仁，然後吃了一口米飯……
“是不是我的臉，比你做的菜更有食欲……”低沉悅耳的嗓音，在我對面響起。
我尴尬的低下頭，嘀咕道：“又沒人教我做飯……”是啊，小時候爸媽經常不在家，我要麽吃食堂，要麽煮泡面，沒有人教過我如何做飯。
他眸色清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嘴巴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沒說話。
飯後早洗碗，夏檸在客廳看電視。
“餘小桃，你電話。”他在客廳喊道。
“你幫我接一下。”我随口答，突然想到上次，他把李潇的電話弄成推銷的，這回該不會……
“等一下。”我手套都來不及摘，跑到客廳，只見他已經接起了電話，“您等一下，她來了。”
然後他把電話遞給我，我接過小聲問他，“誰呀？”
只見他無比淡定的吐出三個字，“餘警官。”
天吶，我爸，我趕緊把手機放在耳邊，：“喂，爸爸。”
于是我帶着手機去了陽臺。
簡短的說了兩句，我進來某人正姿态閑适的看着財經新聞。
“你爸爸是警察？”他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視問。
“是啊。”
“你的防身術也是他教的？”
“不是，他才不會教我這些，我爸從來不讓我過問任何關于他工作上的事。”他依舊專注地盯着看電視，不知道有沒有聽我說。
他沒說話，我放下手機進廚房繼續洗碗。
夕陽西斜，屋裏的光影逐漸變暗。
晚上的日子，我們通常是這樣過的，他要麽看電視，要麽抱着電腦辦公，我則在離他不遠處不是打游戲，就是寫文案。
此刻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點慌慌的，靜不下來，夏檸照例在看什麽重要文件，我的目光從陽臺外的一輪明朗的秋月，到客廳華麗昏黃的歐式水晶燈，再到他專注忘我的深情……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色眯眯的眼神，擡眸朝我望過來，我立馬掏出手機，假裝認真的玩手機，“你在玩什麽？”他問。
“我……我在玩小游戲。”我慌忙的點開我前一段時間剛設計的一個類似于跑跑卡丁車的游戲。
“你過來。”
我抱緊手機，警惕的問：“幹嘛？”
他揉了揉後脖頸，随口道：“看文件累了，看你玩游戲解乏。”
“我玩的是小游戲，很無聊的。”
“沒關系，放松大腦。”
好吧，我默默的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演示了一遍，然後把手機給他。
他接過，問：“你喜歡打乒乓球嗎？”
“嗯？不會打。”
“不會打為什麽買一個乒乓球拍随身帶着。”這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純嘲諷，某人的愛瘋就躺在他手邊，屏幕遠不及我的大。
這個手機還是剛回來的時候，孫小懶陪我去買的，我和她一人一個，一黑一白，我喜歡打游戲，孫小懶喜歡看電影，所以就買了加大屏的。
我沒好氣地說：“呵呵，手大，太小了沒手感。”
他沒接話，低頭認真地按着手機。
我覺得他挺不熟練的。
這種小游戲，考的就是反應力和手的靈活度，夏檸才跑了一個賽場，就慘敗墊底。
一旁的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指着屏幕開始指揮，然後……
“小心石頭。”
他被石頭撞翻了。
“注意轉彎。”
他沒來及轉彎，撞到山上了。
“前……前面有卡車。”
他毫無疑問被卡車撞飛了……
然後屏幕上大大的“game over”，他神情倨傲地看着我，貌似很不甘心。
“到我了。”我接過手機，開始通關。
一路上順風順水，甩掉了很多對手，夏檸也開始指揮，明明是該向左邊了，他喊道：“右轉，按右邊。”
我都玩了好幾遍了，當然不會信他的話，他又說：“走左邊那條，不然會掉水裏。”
我依然在賽道上安全前行，眼看要到終點了，他連忙喊，“左邊，左邊有鱷魚。”
結果我反着按了右鍵，于是很慘的撞到了冰山。
最後慘死在終點線外，“哈哈哈哈！”他笑得不行，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開懷的笑。
我無奈地看着他：“你幹嘛忽然不騙我了？”
“誰讓你不信我的話，真笨。”他拿過手機，“該我了。”
這次他像是找到了訣竅，修長白皙的手指飛快的點着按鈕，我的目光從他的手上移到臉上，他帶着一副學生用的黑框眼鏡，架在他英挺的鼻梁上，襯在他白皙的皮膚下，宛如清秀又懵懂的少年，一旁的我被眼前如此美景驚呆，都忘記了要去搗亂，最後伴随着歡樂的音樂屏幕上出現“perfect”。
順利通關不說還是第一名，我驚訝的望着他：“非人哉，你怎麽做到的？”
“記憶和直覺。”說這話的表情，簡直太傲嬌了。
“我不信，換賽道再來。”他真的開始通關，這會兒我當然不能被他的美色所迷，盡最大的能力在一旁瞎指揮。
很可惜，五個賽道下來都是第一。
我還是不服氣，胡攪蠻纏的要求他換游戲再來，我手機裏二十多種游戲都被試了一遍，開始我還說游戲規則和玩法，後來他直接随便點開，幾秒鐘就學會了規則，上手速度如此之快，讓我徹底服了。
我揉了揉眼睛，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但是窗外的銀白色的月光，已經從陽臺照進了客廳。
看來艾倫的話是真的，熬一個通宵下來還生龍活虎，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像兩塊磁鐵，直往一起黏。
後來我不知道是倒在沙發上，還是別的什麽地方，反正暖暖的，模模糊糊中，他低沉的聲音好像低低呢喃了些話，其中有一句是“以後，我會保護你。”感覺迷糊不真實，像是做夢，可是不管他說什麽，此刻我都只想安心地對他說一個字：“好。”
我和爸爸約在中心廣場，爸爸來臨江執行任務，順便過來看我。
我到的時候，爸爸已經坐在石凳上等我了。
今天他穿了一身便裝，沒了軍人的那股英氣，更像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有些心酸。
“爸爸。”我走過去。
“嗯。”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煙灰。
額頭上多了幾條皺紋，耳鬓的白發更加明顯，“爸，你還沒吃飯吧，我們找地方坐着聊。”
我們找了一家飯店，“你那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呢？”
“你說孫小懶啊，她應該在上班。”我看了看時間，快中午了，我替爸拉開椅子。
“你把她叫來一起吃個飯，爸請客。”
“嗯，好呀！”我掏出手機，迅速的給孫小懶打了個電話。
爸爸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奇怪：“你交男友了？”
“沒……有。”我突然響起，昨晚夏檸接我電話的事。
“那你現在住哪兒？”
“一個朋友家，公司同事。”
微微沉吟了一下，爸說：“雖然現在時代開放了，但是一個女孩子跟男人住在一起還是不太好……”我微微愣了幾秒，估計是幸福來的太突然有點找不着邊，我爸竟然會關心我。
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确實跟夏檸住在一起的事實，最後只能說：“我知道了。”
在等孫小懶的時候，爸接了幾個電話，一個是警局的，另一個聽口氣是沈阿姨的，我随口問道：“沈阿姨還好嗎？”
“嗯，挺好的，就是卉顏最近有點調皮。”爸爸再說起沈阿姨和卉顏的時候，嘴角竟然挂着一絲笑容，那種我都很少見到的笑，是一個父親對家人和孩子的那種充滿愛意的笑。
我突然想開口問，關于沈阿姨的事，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這時夏檸打電話過來，“你忍心，我一個人在家裏被餓死嗎？”
這人有求于我還這麽傲嬌，“我不管，你自己想辦法。”
“那好吧。”他的語氣有點失落。
我突然又不忍心，“你身上有零錢嗎？我幫你叫外賣。”
“好！”語調中透着愉悅。
“叔叔好！”孫小懶手搭在我肩上，在我旁邊坐下。
我将手機放下，介紹到：“爸，這個是孫潔心，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
“好，謝謝你對小桃的照顧。”我爸客氣的說。
“叔叔，您別客氣，我跟她比親姐妹還親，您要是不嫌棄，收我做幹女兒吧。”
我故意白了孫小懶一眼，打趣道：“我爸可是沒錢哦。”
惹得爸和孫小懶全笑了。
三個人點了一桌子菜，爸吃着，突然看着我，“小桃，要不把你男朋友也叫來吧，剛好爸也見見。”
孫小懶反應比我還大，賊兮兮的看着我，我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額……”
“你男朋友誰呀？李潇還是夏檸？”孫小懶問。
我把手伸到桌子下，擰了擰孫小懶的大腿，然後朝她擠眉弄眼，“別添亂。”
“爸，這個菜好吃，您多吃點，對了你下午沒事兒吧。”我趕緊岔開話題。
“晚上回桐江，所裏還有點事要處理。”
“那等會兒，我和孫小懶陪你逛逛吧，買點東西，是吧小懶。”
“好呀，剛好下午不上班。”孫小懶說。
飯後，我們步行到附近的商城，打算給爸爸買套衣服，順便再給沈阿姨和卉顏買點東西。
爸爸的任務就是不停的試衣服換衣服，然後我刷完卡他再拎着衣物換下家。
爸爸還是一如既往的話不多，只是偶爾囑咐我們別買太貴，快五點的時候，幾個人拎着大包小包出了商場，然後又去飯店吃飯。
最後送爸爸去警局，他好像有同事開車過來，所以爸順道跟他一起回桐江。
警局門口，孫小懶在車裏等我，我幫爸爸把東西拎進去，我囑咐道：“爸，我中秋的時候過來看你，你自己多注意身體，別不服老，搶着出任務。”
“爸爸知道，你也是，這段時間要注意安全。”
我點點頭，“那你路上小心點，到了打電話。”我和爸爸之間一般三句話絕對就冷場。
沉默幾秒，我想問關于小偷和劫匪的事，雖然夏檸記住車牌號報了案，可我依舊覺得不安，隐約覺得甚至跟我爸有關，我猶豫道：“爸，你……”我話還沒說被他打斷，他說：“我準備過幾天把老房子賣了，給你買個新的。”
我拒絕道：“沒關系，我一個人住不了大房子，我自己能掙錢了，租一個住就行。”
……
後來又說了幾句，我突然不想提及上次夏檸代我受傷的事，于是随便聊了幾句，都是關于我未來的事，我突然覺得爸好像變了，怎麽今天話特別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