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我頭上頂的是西瓜嗎?
回去酒店的時候,夏檸打電話,我不讓他接,我想自己走走,他沒再說什麽。
街頭人來人往,從今以後我們家的我戶口本上,只有我一個人了。
可能我應該欣慰多了個妹妹。
如果爸爸活着,我想我會嫉妒的發瘋,每年爸爸不回臨江都在這邊陪着這母女兩個。
可是爸爸不在了,我也沒什麽好計較的。
走到酒店樓下,聽來往路人說今天是中秋節,我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孫小懶讓他們幾個下來吃飯。
兩個西裝筆挺,帥的不相上下的男人,一個高挑的美人,同時出現在我面前,我覺得我餘小桃,上輩子可能還是積德了,不然怎麽會有這個三人對我這麽勞心勞力,這幾天他們陪我熬夜,跑前跑後幫我安排各種事情,所以我應該請他們吃飯,聊表謝意。
一路上,孫小懶牽着我的手,盡量找些開心的話題,夏檸和李潇則并排走在後面,我偶爾回頭看看他倆會不會打架,夏檸則面無表情,像個冰山,李潇嘴角泛起笑意,看着我和孫小懶在前面找餐館。
找了好幾家飯店都人滿為患,孫小懶不解,“今天怎麽回事,吃個飯都沒地方?”
李潇笑笑說:“今天中秋節。”
我突然想起一個地方不錯,我跟卉顏來吃過一次,有點偏人應該少,“你們吃涮牛肚嗎?”我定定地望着他們三。
“吃呀!”李潇和孫小懶同時開口,我看向夏檸,他點頭于是我們朝那個小店走去。
到的時候,夏檸打量了油漆斑斑的大門庭,然後朝我看了看。
“店不可貌相,裏面料是真的好,而且便宜,二百元可以吃到飽。”我笑道,搶先掀開門簾,“我們很走運,有空桌。”
遲疑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夏檸邁開大步跟了上來。
“咱們就喜歡這兒的氣氛。”孫小懶踢開粘在腳上的一張紙巾,“像不像大學的北門小吃街?”
我點頭,有點尴尬,還是對老板說:“老板,幫我們把這張桌子擦一下,準備四副碗筷,我們要個牛肚火鍋,鴛鴦式的,那個……你們要啤酒嗎?”
“好,來點啤酒,要冰的。”孫小懶答。
其餘兩人點頭。
這兒原來的桌椅應該是紅色的,現在已經掉漆了,孫小懶和李潇去拿酒,夏檸站在椅子邊,慢慢地褪下西裝外套。
“理解下哦,別把這和那個什麽西餐廳比啦,我一個普通上班族,能力有限,而且這家味道超好的。”我朝他戲谑地擠擠眼,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向老板招手點菜。
夏檸平靜地把脫好的外套搭向後面黑漆漆的椅背。
我突然心軟,“等下。”
他那身定制的西裝超貴的,舍不得啊,我脫下自己的風衣外套,墊在下面,“擱吧!”
他衣服捏在手裏,凝視我幾秒,眸光變深,然後舒暢至極的微笑起來。
孫小懶和李潇拿酒過來,我和孫小懶一邊,李潇和夏檸一邊,四人對着坐。
店裏熱氣氤氲,霧蒙蒙的。
服務員一溜小跑把鍋底和碗筷送上來,爐火嗖地竄上,很快鍋中就沸騰了。
孫小懶打開啤酒,一人一瓶。
我舉着瓶子對他們說:“這次謝謝大家,要不是你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敬大家。”
“不用這麽客氣啦!”孫小懶使勁與我碰碰瓶子。
李潇和夏檸也伸手過來碰杯,李潇淡笑着說:“可不許跟我這麽客氣。”
夏檸凝視我沒說話。
“诶?夏檸你手怎麽了?”孫小懶盯着夏檸右手腕上的齒印。
李潇的目光也落在夏檸手上。
夏檸輕笑道:“小狗咬的。”他看着手,淺淺一笑,連嘴角都泛起柔柔的漣漪,我沒看錯吧,那是很享受的樣子嗎?
我打着哈哈,“呵呵,吃菜,都煮爛了。”
孫小懶突然扒着我的耳朵說:“夏檸和李潇有仇嗎?”
我偷偷看了這兩個毫無交流的人,“應該吧。”
李潇看着我和孫小懶說悄悄話,好奇地問,“你們在說什麽?”
我推了推孫小懶讓她別說,她像是沒聽到,說:“我們很好奇,你跟夏檸有仇嗎?”
李潇先是一愣,然後看了夏檸一眼,“當然沒有。”,說話的語氣,是個謙謙君子。
我說:“那這樣好了,既然沒仇,咱們喝一杯成為朋友吧。”
“好呀!”孫小懶贊成道。
在我和孫小懶期盼的目光中,他倆很有默契的舉起酒瓶,我和孫小懶齊呼:“幹杯。”
孫小懶又加了很多菜,我向孫小懶講起周子澄的事,她偏要擠眉弄眼的讓我看面前兩位極品男人,夏檸和李潇在說話,她問:“你更看中哪個?”
我嘿嘿傻笑,“商場無永遠的朋友,也無永遠的敵人嘛!”
孫小懶暗地掐我一把,“答非所問。”我差點就出聲,忍痛往嘴裏塞了口牛肚,結果太辣嗆住了。
夏檸視線落在我身上,“別吃那麽快。”然後遞了杯白水給我。
“咳,……咳,謝謝。”
後來氣氛活躍了許多,孫小懶說起高中我參加長跑,後來癱倒在體育場的事,他們三個都笑了,唯有我尴尬的不行。
“原來你們三個是高中同學啊。”李潇說。
“對呀,李潇你不是在國內念的高中吧。”孫小懶問。
李潇禮貌地挑了一漏勺的食物放進孫小懶的碗裏,“當然是,我是大學才出的國,只不過比你們大,不能成為同學而已。”
孫小懶轉眼看着夏檸,“你大學念的什麽專業?”
夏檸淡淡地說:“本科和碩士都是工商管理。”
“哇塞,都是高學歷海歸,厲害。”孫小懶比了個大拇指。
我怎麽覺得這對話意味不對,我白了孫小懶一眼,低聲說:“你幹嘛,買菜呀,對比什麽?”
她附耳說:“我在幫你看哪個更适合你使用。”
我壓低聲音,“求你了放過我吧。”
酒足飯飽後,我們四個閑逛回酒店。
我和孫小懶手挽手,可能是高興吧,我好像喝多了,頭有點暈,我把頭扒拉在孫小懶的肩上,她一會兒說夏檸不錯,一會兒又覺得李潇也挺好。
一般對于這種既像B又像D的選擇題,我通常都是沒主意的,交卷時胡選一個,那麽現實中呢!面對這樣的情況只好不去想了。
隐隐約約,我好像聽見夏檸和李潇說什麽更勝一籌,什麽公平競争,什麽膽小的兔子,還有李潇那句“我不會放棄。”難道是城北開發案?可是這跟兔子有什麽關系呢?
拐彎處剛好有家藥店,我拽着孫小懶進去,出來的時候李潇和夏寧都站在門口等我們,兩個不同型號的帥哥站在門口,引得路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走了好遠我回頭才發現那店叫做成人用品店。怪不得孫小懶被我拉進去後,一臉尴尬模樣。
我又看了看夏檸和李潇,最終沒忍住“噗嗤”笑出來。
“你傻了啊!”孫小懶無奈地看着我。
我向她使了個眼色,她盯着身後兩位男士,再聯想到剛才的情形,她也忍不住笑起來,“哈哈,小桃,原來你這麽壞。”
一路嘻嘻鬧鬧回酒店。
我和孫小懶一間房在中間,夏檸和李潇各一間在左右兩邊。
趁孫小懶洗澡我摸出房門,敲了敲夏檸的門,他拉開門,我立馬掏出幾枚創可貼,“給,貼一下,可以治狂犬病毒。”
他靜靜注視我幾秒,嘴角含笑:“不進來坐坐?”
“不用了。”我把創可貼塞到他手裏,準備閃人,他卻手臂一伸,硬把我拽了進去,我被迫撞進他懷裏,想到前車之鑒,我立即掙脫,臉又開始發燙。
他眉梢一挑,:“你占我便宜。”
“什麽鬼,是你拉我的。”我反駁。
我發現他平時話挺少的,也不怎麽開玩笑,怎麽一到我這兒就變這樣了,我好奇地盯着他,“夏檸,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欺負,每次都欺負我。”
他低頭看着我,淡定地問:“所以呢?”
“所以,我以後不讓你欺負了,你不是說我們和解了嗎,要做朋友嗎?可是……現在呢?”
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然後說:“我對你不好嗎?那我以後該怎麽做?”
“以後……不許再拿我開玩笑。”
“好。”他嘴角彎了一個淺淺的弧度,“過來點,頭上有東西。”我不明就裏地湊過頭,腦門上又狠狠挨了他兩下彈指神功,捂住腦門,我失聲控訴:“你當我脖子上頂的是西瓜嗎?敲上瘾了還。”
他把帶有牙齒印的手腕放在我面前說:“報仇了。”
“真是愛記仇。”不過我咬的也是夠狠的,牙齒印那麽深,滲出的血幹了,形成一個紫褐色的橢圓。
那麽好看的一雙手,要是留個疤就不好了,我內疚,“要不回臨江了,去醫院看看……”
“不用。”
“要是留疤怎麽辦?”
他身子往前一傾,眸光幽幽,說,“你要是愧疚的話……”
危險的氣息正在逼近,我後退兩步,“我……困了先走了。”
“哎,看來要留疤了……”他長嘆一聲。
我盤算好幾步能飛出去後,快速的抓起他手輕輕一吻,甩出“晚安”兩個字就跑出了。
重重地關上門,然後靠着牆喘氣,心跳太劇烈了,剛才自己幹了什麽?“啊……啊”。
正準備進屋,李潇突然開門出來,估計是剛才關夏檸的房門太大聲了。
“還沒睡?”他問。
我退出來笑着說:“沒有。”
“小桃,以後有什麽事,一定要和我說,我不想錯過關于你的一切,就像這次,若不是我遇到潔心,就不知道你正在經歷這麽難過的事,不能陪在你身邊,我會遺憾的。”他的聲音很溫潤,不知道是不是樓道燈光的問題,李潇深邃的眼眸變得異常溫柔。
看着他的眼睛,我卻不知道怎麽去拒絕一個對我這樣好的人。
我低頭道:“我不值得你如此。”
“你值得。”
我一下窘了,傻笑了一下往門裏鑽,“那個……你早點休息,晚安!”
“喂,”他笑了,笑的似乎有些無奈,“你不是個膽小的兔子,而是蝸牛。”
兔子?蝸牛?有必然聯系嗎?
洗完澡後,我和孫小懶縮在被窩裏,周子澄打電話過來,孫小懶把電話扔到旁邊,我抓起電話迅速按下接聽鍵,然後放在她耳朵上。
還沒說到幾句,孫小懶就挂斷了。
“周子澄說什麽啦?”我不懷好意地問。
她氣道:“追債。”
“我覺得,周子澄在你心目中和別的男人不一樣,你其實……對他有好感。”
孫小懶對我的判斷感到吃驚無比,瞪圓眼睛:“我心裏再也不會有別的男人了,而且我也不會對一個小肚雞腸斤斤計較,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男人有好感。”
“也沒大多少吧!”
“六歲,兩個代溝了。”
我翻身抱住她,笑道:“你不是說韓劇裏大叔和蘿莉很感人嗎?”
孫小懶一臉嫌棄,“我感覺周子澄像黑社會,我想欠債的賭徒,還有請我吃一頓飯,還非得再吃回去,簡直是小氣到無人能敵了。”
周子澄雖然小氣,卻給她全部的愛,可是陸揚雖然很大方的樣子,在感情上卻傷她傷的那麽重。
不願被敏銳的她發現我剛才失神跌進她的往事,我忙賠笑:“算啦,我沒經驗,感情的事順其自然,別後悔就行。”
她揶揄道,“你和夏檸住在一起那麽久,還好意思說沒經驗。”
“我和夏檸……”我想辯解,又一瞬間洩氣,“唉,反正沒談戀愛。”
“我不明白。”
“嗯?”
孫小懶用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對我說:“小桃,愛一個人你看到他眼睛會發光,炙熱濃烈,好像下一秒會撲過去一樣。可是我看你看夏檸的時候,卻非常克制自己,稍微流露一點什麽就會趕緊收起來,我總感覺像是隔了一層你不敢觸碰的東西,很微妙,也很複雜,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嗎?”
我本來想說我和夏檸的淵源,又不知道怎麽開口,我故意裝傻,“我……我有這樣嗎?”
她徹底無語,準備睡了。
孫小懶和夏檸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平時她也懶得跟我做深入剖析式探讨,但她此刻的每一個字都像石子投進我的心湖,不斷激起漣漪,震蕩着我,其實我并不害怕被她看穿,只是無法面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