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進京

謝彥來到妹妹房裏,見衆丫鬟都圍在齊哥兒床前,忙走過去一看。

小嬰兒熟睡中不時微笑,想是夢到了什麽好的。謝彥也跟着心裏一軟。謝婉兒見哥哥來了,吩咐丫鬟和奶娘照顧好大哥兒,自己則同哥哥進了書房。

“哥哥,齊哥兒倒是可愛的緊,嫂子可好些了?我如今倒舍不得将齊哥兒還回去。”

“我一直在書房溫書,只去了幾次,瞧着像是差不多了。齊哥兒就放在你房裏,怕你嫂子保不住他。”

“嫂子生産時的事是真的?”

“恩,李大夫看過,只怕老太太是一屍兩命的打算,好在齊哥兒命大。”

“那哥哥的打算?”

“能怎樣?老太太畢竟是咱們名義上的母親。只苦了你嫂子,日後是不能生育了。”

“那哥哥你,白姨娘那裏你不愛去,嫂子溫柔怯懦,你原本也不是很喜歡,如今又……只一兒一女也太單薄了些。”

“此事等春闱以後再議。妹妹這些天讓下人們好好收拾一番,我們三日後便啓程去京裏。”

“老太太和二弟呢?”

“京裏的房子早被老太太做主賣掉了,咱們去也只能先賃幾間。齊哥兒定是要帶着的,你嫂子也跟着吧,總歸是齊哥兒的母親。将來你出閣,少不得也要她幫忙的地方。白姨娘也嚷着要去。老太太和二弟看着倒不想去受這份罪。妹妹把能收拾的都帶着,這回和分家也差不離了。”

“老太太必定把着庫房,哥哥往後的日子只怕難過。”顧宛兒不由紅了眼眶。

“倒也未必,只一個白姨娘,心裏輕省多了。給你預備的和母親當年的嫁妝老太太沒有借口攔着,再把用慣的帶着我也不求什麽了,下人就帶幾個素日裏使慣的。”

“只是白白便宜了他們。”

“自父親過世後,府中景況一日不如一日,也沒什麽可争的。父親一直偏疼二弟,就當是你我孝順罷。男子漢大丈夫,惦念着祖上的家業算什麽。”

“這樣也好,我一會帶着齊哥兒去看看嫂子。哥哥只安心溫書吧,收拾行李這些事我幫着嫂子。”

“有勞妹妹了,唉!”

“哥哥說的是什麽話,這麽多年來我們兄妹倆相依為命,用得着這麽客氣麽?哥哥快去書房吧!”

等齊哥兒睡醒了,謝婉兒便命奶娘抱着來到林寒川房裏。

“嫂子如今可大好了?”

“差不多了,齊哥兒這些日子勞煩妹妹了。”林寒川從奶娘手裏接過齊哥兒,逗弄了一番,這小孩挺可愛的。

“嫂子說哪裏話,嫂子這些日子身子不好,妹妹照看齊哥兒是應該的。更何況齊哥兒這麽可愛,妹妹都舍不得換給嫂子呢。”

“你既然喜歡就養着。”林寒川倒是無所謂,他都養大兩個兒子了,現在稀罕的是閨女。

“既如此,就謝過嫂子了。哥哥這些日子忙着讀書,輕易不出書房的,今天才得空來看了看齊哥兒。說是三日後便啓程去京裏,讓我與嫂子一道打點行裝。”

“不是年後麽?”

“年後就是春闱,提前去熟悉些,一大家子人也好安置。”

“府裏都去麽?”

“長途跋涉的,恐老太太受不了,二弟留下來伺候老太太。嫂子只把貼身丫鬟帶上即可。”

姑嫂兩個說了回話,又逗弄了回齊哥兒,便用了飯。因林寒川最近一直養病,便沒去老太太院子裏伺候。

等謝婉兒帶着齊哥兒走了,林寒川才吩咐春枝蘭枝并林二夫婦開始打包行李,其他的丫頭婆子試探了幾個覺着信不過。聽小姑子的口氣像是去了京裏就不準備回來,林寒川便将細軟收拾出來,嫁妝裏不好帶的使喚林二夫婦偷偷賣掉換了銀票,竟有一萬多兩。

到了第三日才收拾停當,謝府這些年由老太太把持着,謝彥只帶了十幾個親信的下人,謝婉兒和齊哥兒帶了四個丫鬟一個奶娘,林寒川帶了兩個丫鬟一對仆人,白姨娘帶了大姐兒并十來個丫頭婆子,謝老太太還想着再添些人跟着。

謝彥皺了皺眉:

“輕容,我是上京趕考,你帶着這麽多人做什麽?”

“伺候大爺和大姐兒,就這我還減了一半呢。”白輕容聽了有些委屈,她本來不願意跟着去吃苦,可是又舍不得謝彥,她十六歲時對謝彥一見鐘情再見傾心,聽姨母的計策跟了謝彥,哪怕做妾也甘願。如今大姐兒都四歲了,謝彥對她還是不冷不熱,一年借口讀書在她房裏歇不了幾回。好在見他對明媒正娶的夫人也是一般冷淡,自己便平衡了些。如今夫人又傷了身子,她便打算更加殷勤,将謝彥籠絡在身邊。只是每每明月照溝渠,心裏有些不甘。

“京裏不比家中,連現成的宅子都沒有。帶這麽多人都沒個住處,夫人也只帶兩個丫鬟一對仆婦,你就帶兩個丫鬟,再給大姐兒帶個丫鬟帶個奶娘也就是了。”

謝老太太本來想幫着外甥女安插些人手進去,聽謝彥此話也只得罷了,她才不願意花錢替長子長媳置産業,府中的錢財都是要留給自己親生兒子的。

白輕容見大爺這樣說,姨母又不幫着自己,只好親自選了丫鬟和奶娘,委委屈屈的坐上馬車。

林寒川不暈汽車不暈飛機不暈輪船,不想在馬車上栽了跟頭,幸好春枝和蘭枝貼心,就這樣還暈頭轉向的不知熬了多少天才到京城。

謝彥早遣仆人賃好了一處房舍,只是有些小。謝彥略微有些不滿意。

“大爺,現下京城裏到處都是各地的舉子,客棧裏都是滿的。就這麽個小院子也是好不容易租到的,再遲就沒有了。”

京裏寸土寸金,謝彥也不是不明白。也沒為難下人,吩咐安置進去。

小院子房間不多,謝彥打發下人們住了前院。後院只有三間正房,中間的做了堂屋,供日常起居之用,左邊的做了卧房,右邊的做了書房。

還有兩邊廂房,謝彥挑了光線好的讓妹妹帶了齊哥兒住進去,右邊的則分給了白輕容和大姐兒。

林寒川睡了兩天才覺得床不像馬車那樣晃來晃去了,第三日夜裏才發現謝彥這幾日都和他睡一張床。

他一個人住慣了,蘭枝和春枝在他病時常陪着睡倒沒什麽,睡迷糊了摸摸還蠻舒服的,換了一個大男人立馬不自在了。

謝彥往日裏在家埋頭讀書,常常歇在書房。小院子裏的書房太小,便只好和夫人同宿。他躺下後覺着有些奇怪,夫人身上只有淡淡的香味,少了往日濃郁的脂粉氣息。

香味若有若無,卻勾的他伸手摸了過去。

林寒川好不容易睡着,卻被亂摸的爪子驚醒,忙坐起身來。

“夫人怎麽了。”

我還想問你呢,林寒川平了平怒氣:

“李大夫想必同大爺說過了,我生齊哥兒的時候傷了身子。”

“李大夫是說過夫人日後只怕子嗣艱難。不過有了齊哥兒,我也知足了。”

“是不能行房。”林寒川加重了語氣,他的身體,自然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又放軟了聲音道:

“蘭枝和春枝,哪個能入得了大爺的眼?”蘭枝和春枝都是林寒川喜歡的類型,這些日子都被他占了不少便宜,舍不得配給小厮,又說不了像樣的人家。再說他也舍不得嫁出去,給謝彥做了妾,他沒事也好上上手。

謝彥沉默了半晌。

“等春闱過了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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