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戀愛中毒 (14)

對不可能分手,後悔的恨不得毀天滅地的痛苦他不想再領略一次,什麽放你自由,什麽守在你的身後,他只有在蘇柔死後才明明白白看透自己的心,他只要她啊!他要她的愛!

方向盤“咔咔”作響,他猛吸幾口氣,才使得自己過于暴動的情緒平穩下來,因為太過匆忙做好的頭發早已經被風吹亂,劉海遮擋在他的眉宇間,透着一股頹廢的陰郁。

他一手轉着方向盤,一手胳膊肘抵在車窗上,手掌則捂在嘴上,雖然油門幾乎被他猛踩到底,可是他卻并未專心在駕駛上,眸中神色不斷變動,似乎在思考什麽。

等他再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那邊一直提示暫時無法接通,歐明澤将手機一把摔在座位上,又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

“滴——”

他陰郁地沉下眼,手指插入發絲迅速往後一抹,明明一臉文質彬彬的歐明澤瞬間整個人就變得邪魅起來,那雙往日裏滿是深情的眼眸,此時卻暗漆漆的密不透光。

“蘇蘇……可不要跨過我的底線啊……”他的話含在嘴裏,溫柔纏綿,卻呵呵低聲笑了起來。

歐明澤從車座下取出一個類似手機屏幕的物體,随手按了幾下,一個小紅點便出現在縱橫交錯的線條中。

“找到你了,寶貝兒……”

蘇柔推開房門,卻被厚厚的灰塵嗆得咳嗽起來,看來她和關在在的小屋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蘇柔站在門口手指往前一直,輕聲道:“清理一新。”

然而,什麽都沒發生,這既然不是她的世界她當然無法操控了。

蘇柔嘴角一勾,手指擦過門邊,一轉頭,卻正見一個穿着連帽衣服的男子戴着一副碩大的墨鏡,拎着一塑料袋的泡面面無表情地站在她的身後。

“喝!”

蘇柔迅速朝後退了一步,那人卻一動不動的像是個雕塑。

她眨眨眼睛,視線在他的身上來來回回,發出驚訝聲,“夏波濤?”

那個人依舊一動不動。

她好奇地探身上前,卻聽那人突然發出一連串的呼嚕聲,又咂了咂嘴,才慢吞吞地伸出手撓了撓肚子,又撓了撓頭發,似乎剛剛站着睡着了,不論怎麽看他都是一副頹廢到不行的宅男模樣。

蘇柔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夏波濤就像遲鈍的機器人一樣慢慢轉過頭來,冷漠道:“什麽事?”

蘇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樓道盡頭唯一的一扇門,笑道:“這麽巧啊,鄰居?”

他“啊”了一聲,卻對她整個人的友好視若無睹,繼續拖着一雙拖鞋往前夢游似的往前走。

“所以,這裏的夏波濤與劇情無關嗎?”蘇柔疑惑地摸摸頭,卻最終決定不去管這些,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而已。

關上門後,她撸了撸袖子,大喊道:“好了,我要開始收拾啦!”

不知道她會跟歐明澤冷戰多久,離家出走的蘇柔自然要收拾好自己的小窩,等待這個世界的突破機會出現在眼前。

至于手機……為了演的更像一些,已經讓她扔進了那個咖啡廳女廁的水池裏了。

蘇柔從茶幾下找到一張喜歡的CD,便将其放進機器裏,一面聽着音樂,一面認真地清掃着自己的家……雖然在歐明澤的記憶裏,不過這裏還是她的家啊。

“滴滴——滴——”

“滴——滴——”

樓下不知誰在按喇叭,好吵。

蘇柔兩耳不聞地繼續拖着地面。

她猛地僵住了,這種事件應該不是随便出現的,該不會是歐明澤這麽快就追來了吧?可是,他不是還在錄節目嗎?

蘇柔忙開門跑了出去,探頭往下一看,果然是歐明澤,而且他居然只穿着三件套西裝站在大雪中,頭上頂着一簇的雪花,就像是滿頭白發。

“蘇柔!”他仰着頭朝她揮了揮手,臉上松了一口的表情真切。

她卻不得不裝作不開心的樣子,朝下面怒吼道:“你來幹什麽!我不想看見你!”

他無精打采地垂下頭來,卻又擡起頭,扯動着嘴角,朝她露出一個淺淡卻溫柔至極的微笑,“蘇蘇,是大叔的錯,你原諒大叔好不好?我已經在想辦法解決了。”

“我才不要聽你,你淨是忙着你的事業哪有時間跟我在一起啊,你就去跟你的影帝獎杯過一輩子吧!”

她這樣大吵大嚷,還将他的身份幾乎洩露出來,他卻一點也沒有露出驚慌的神色,好像他早已經不管不顧了。

他神色一暗嘴動了動,蘇柔疑惑地探出頭去,“你說了什麽?你是不是在罵我呢!”

“我說——”他苦笑道:“沒有你,我怎麽能過一輩子啊,我只想跟你過一輩子!”

她的心就像被一柄大錘驀然敲中,堅硬的外殼開始出現裂縫。

“蘇蘇,我需要你啊,你要怎麽樣才能原諒我呢?”雪花掃過他的臉頰,更顯得他的神色蒼白若紙,而那一點淚痣就像擡筆時滴下的墨點,他整張臉就像是工筆水墨畫……讓她的心裏産生一種熟悉感,情不自禁地柔軟下來。

蘇柔抿抿唇,正想要再使小性子,歐明澤卻輕輕一提褲腿,直接跪在了雪地裏,從她的角度看去,他垂着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雪花貼在上面就像落入了雪地上。

“蘇蘇,原諒我好嗎?我以後一定好好陪你。”他低低哀求着。

蘇柔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不應該,歐明澤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啊,他明明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

她慌張的顧不得思考其他,便匆匆跑下樓去。

等她喘着粗氣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像白紙上的墨蘭,安安靜靜地等待着。

“你……”蘇柔動了動手指,努力按捺着想要去扶他的沖動,狠狠一跺腳,偏着身子道:“你以為我這就會原諒你嗎?”

歐明澤搖了搖頭。

“那你……”

他擡起頭,朝她微笑着,“蘇蘇的心裏有我,我很高興。”

“別臭美了,我只是太熱了,想下來看看雪景罷了。”

歐明澤也不拆穿她顯而易見的謊言,聲音溫柔的像是山澗春水,“我只希望你能站在我面前,我看着你,這樣就好。”

蘇柔蹙眉,眼中的神情無比複雜。

72.洛麗塔

雪花紛紛揚揚落下,他每說出一個字便冒出一片白霧,他的面容模糊在這純白的霧氣中,看不分明了。

他臉凍得發白,纖長的睫毛上還挂着白色的冰霜,卻在擡頭看她的時候微微顫動,就像是有一只冰雪蝴蝶趴在他的睫毛上。

見蘇柔久久沒說話,他的神情越發急切了,伸手想要去握她的手,卻突然又縮了回來。

“你怎麽這樣就下來了,着涼了可怎麽辦!乖,無論你怎麽懲罰我都可以,先上去把外衣穿好好嗎?”他口氣溫柔,可他縮回來的手指卻已然被凍的通紅。

蘇柔因為匆忙下來,只穿了件白色的毛衣和黑色的外褲,腳上還套着一雙毛茸茸的兔子拖鞋,而歐明澤明明穿的也很少,甚至他的西裝外套已經被雪打濕了,她甚至能看到外套又結冰後在衣角垂落的冰挂,他卻在關心着她。

她低垂着眼睛,沒有說話,在她的設想裏,歐明澤雖然也會道歉,但不會用這樣“慘烈”的方式,他會更溫和的,不斷磨着她道歉,而今的歐明澤卻仿佛在争分奪秒,取得她的原諒,跟她在一起。

為什麽會這樣?

是她這麽多年不全然了解歐明澤,還是她死後他也改變了?

歐明澤此時卻站了起來,蘇柔詫異地盯着他看。

不是說好了原諒才起來的嗎?

他擰着眉,握住了她纖細冰冷的手腕。

但是,他的手腕更冷。

他一聲未坑,就拖着她往車裏走。

“哎?哎哎?歐明澤,你想做什麽?”

他打開車門,将蘇柔溫柔地推了進去,“外面太冷了,都到中午了肯定還沒有吃飯吧。”

蘇柔瞪圓了雙眼,看着他坐進車裏,直接打方向盤拐彎離開了。

話說,他們兩人不是正在吵架嗎?這又是什麽節奏?

“我才不去,要是被你的粉絲看到了又好罵我了。”蘇柔雙手抱胸,面色冰冷。

“不會的。”他咬着自己的下唇,堅定道:“我會保護你的。”

她眉梢一挑,“我才不相信你呢。”

歐明澤也不辯解,任由蘇柔抱怨他,一聲也不吭。

說累的蘇柔,便也停了下來,側過頭望着窗外被雪包裹住的行道樹,雪越來越大,雖然是中午可天卻暗了下來,街上偶然才能看見幾個冒着風雪的行人。

車裏的暖風系統運轉起來,溫度漸漸升高,已然被凍上一層冰的外套開始融化,水跡擦在皮質坐墊上,在光的反射下亮晶晶的一片。

“想吃什麽?”他溫聲詢問。

蘇柔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看着看着居然就忘了是在冷戰,把頭扭了過來。

“不過,首先你要先換一身衣服,要不咱們回家吃,我給你做?”

蘇柔哼了一聲。

已經把她的脾氣、品性摸透的歐明澤知道她态度已經軟了下來,卻還是不樂意,他知道在這種時候便更要順着她了。

“好好,我們不回家,那我帶你去買衣服吧?”

蘇柔抱緊雙肩并沒有對他這次的提議表示反對。

歐明澤笑了笑,便将車停在了一家臨近海邊,像是私人別墅的二層建築前,那棟建築的牆面藍汪汪的,好像大海滿溢上了陸地。

對于蘇柔來說,這裏并不陌生,這是一家私人服裝工作室,是由一個曾在國外設計展上獲得過金獎,也曾開過個秀的設計師經營的,這裏的每一件衣服都是量身定制,純手工制作,設計獨特,世界上僅此一件,歐明澤非常喜歡這裏的衣服,他跟蘇柔交往後,也常常帶她來。

這裏是量身定制的哎,現在去來的及穿上身嗎?

歐明澤仿佛能讀懂她的心似的,笑道:“我之前在Miking那裏為你定制了幾件衣服,本來想要給你個驚喜,沒想到這便排上了用場。”

等停下了車,歐明澤自己先下了車,走到蘇柔這邊為她開門,将自己的外套微微兜起,擋住了風雪。

蘇柔穿着一雙毛茸茸的兔子拖鞋,任由他牽着走進了屋子裏。

暖暖的松木香暖氣息迎面撲來,蘇柔腳步一頓,歐明澤低頭抱住了她的肩膀,“怎麽了?”

蘇柔抖着肩膀,斜眼睨他。

他卻像是包容小孩子似的,微笑着将手放開,卻站在離她半步遠的身後,好像在催促着她往前,或者是不想讓她跑掉……

奇怪。

蘇柔摸了摸的鼻子,詫異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感覺像是把歐明澤想成了一個變态似的,明明她是那麽了解他,他又溫柔又包容……

“喲,你怎麽有空來我這裏啊。”一個輕佻的男聲突然響了起來。

蘇柔繞過門口放着的玉石屏風,左手邊的大廳裏,水晶吊燈明明晃晃地照亮了那一方空間,那裏的窗戶被暗紅色簾幔遮擋住了,普通住家安放電視的那面牆上卻被修建了一個壁爐,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正端着一杯紅茶,悠閑地躺在壁爐前的躺椅上,橘紅色的火光映在他的臉上,半長不長的發絲雖然淩亂卻極富美感,挑染的一縷紫色發絲顯得他整個人輕狂。

“來換身衣服。”歐明澤與他寒暄着,“你倒是悠閑。”

Miking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自己卻依舊不願意離開那個溫暖的地方。

“門口放玉石屏風,屋子裏安裝壁爐,這是什麽奇怪的搭配,中不中,英不英的。”蘇柔符合人設地低聲抱怨着,然後也不管衣服上還帶着水,就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

“啧啧……啧啧……”Miking發出嫌棄的聲音,直接閉上了雙眼,“請不要讓我看到這麽殘忍的畫面,你居然這麽亵渎你的美……啊,怪不得兩個人要吵架呢。”

蘇柔臉一黑,這就是她不喜歡米天福的原因了,這張嘴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阿福,呵呵……”蘇柔揚着下巴,嘲諷十足地望着他道:“小心我揍你喲。”

米天福下意識地捂住了臉,驚恐道:“你這個瘋女人,真是白費了你那張臉。”

“誰讓你想要輕薄我呢。”

“那是調情,調情好嘛!”

“對不起呢,我可不是那麽開放的女人。”

“你……”米天福氣呼呼地,就像是快要漲爆了青蛙一樣瞪着她。

蘇柔則露出一個洋洋得意的笑容。

米天福,英文名是Miking,按照他的說法來是這個英文名很像“我自己是國王”的意思,沒錯他就是這麽一個極度自戀的人,但在蘇柔看來他是覺得自己原本的名字太low了,才會執意讓所有人都只稱呼他的英文名字。

他狂熱的追求着美,身為一個集郵者,他幾乎對所有美貌的人把持不住,不過興趣這東西來得快,去的也快。他曾經在她還擁有男朋友的時候,試圖勾引過她,不過,被跟他還不太熟悉的蘇柔狠狠教訓了一頓,這才老實下來。

遇見他後,讓蘇柔更為在意的是,米天福的出現是不是就意味着衛城也要出現了,因為兩人有共同的話題——追求美。不過,米天福将其帶到了他與別人的感情問題上,而衛城則在自己身上體會着。

她正胡思亂想着,一直修長的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擡頭看去,歐明澤摸了摸她有些潮濕的劉海兒,輕聲道:“想些什麽呢?先去洗個澡,然後換上衣服,鞋子我也準備好了,就在樓上你常用的那間。”

“喂,喂!你們還沒有問過我這個主人呢!”米天福不滿地叫了起來。

歐明澤笑着看了他一眼,米天福卻莫名其妙地突然萎了下來,好像被什麽吓到了一樣,幹咳幾聲,就抱着自己的杯子,呆呆地望着爐火。

霍青梅莫名其妙地去看歐明澤,卻被他擁着前行。

“不用擔心,我在門口守着,他不會闖進來的。”

“喂,別說的我像是色情狂似的,都說了那明明是誤會好嘛!再說了,我都跟你認識這麽多年了,你居然還這樣想我!”米天福不滿地朝歐明澤嘟囔着,卻是光動口不動手,見兩個人都不看他,便嘴賤地又加了一句:“這女人可像水,明澤你抓得越撈,就越容易漏下去啊!”

本來兩人已經上了樓梯,聽見這話歐明澤猛地停住了腳步,蘇柔背脊一涼,等轉過身來,卻被歐明澤高大的背影擋住了視線,等她探出頭來,就只見米天福癱軟在躺椅上,瞪大雙眼,仿佛領悟了什麽似的,驚恐地望着歐明澤,端在手上的杯子一傾斜,紅茶都倒在了他的褲子上,他卻沒有反應過來。

蘇柔皺了皺眉。

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有什麽有什麽要發生了。

她扶着木制雕花扶手,視線落在了歐明澤的身上,那麽與他有關嗎?

她閉上雙眼,下一刻睜開的時候裏面滿是堅定的光芒,無論是溫柔,還是寵溺,她都不能迷失自己,她是過客,還有人在等着她。

蘇柔下一秒便回過身子,“登登登”地跑上了樓梯,頭也不回地朝歐明澤喊道:“你不許跟着我!”

她還依稀聽到米天福斷斷續續的聲音,“明……明澤,你……做……瘋了。”

暗紅色的花案孤零零地立在壓抑的石頭紋路牆面旁,上面擺放着一株蜿蜒曲折的白色梅花,裝在素色的大肚魚嘴瓶裏,在這樣的暗色映襯下居然有一種病态的美感。

蘇柔腳步匆匆,從梅花香氣裏穿過,而他則站在走廊盡頭,手臂随意地搭在二樓木制欄杆上,目光望着地面柔軟的地毯,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下意識地放緩腳步,他卻已經轉過頭來。

“蘇蘇……”他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就像是一直在等待公主的王子。

而她身上穿的正是一件白色的晚禮服,雖然說是晚禮服看上去卻更像是素淨的婚紗,白色的緞面上是銀線繡花,唯一有色彩的地方可能就是右邊的裙角墜着的一枚紅色寶石,水滴形狀,卻好像搖搖欲墜的鮮血。

這樣想着,她情不自禁從心底裏冒出一陣寒氣。

她提着裙子一步步走向他,卻——

一巴掌拍開了他伸過來的手掌。

蘇柔挺直背脊,微揚下巴,就像是被家人寵慣的小公主一樣,語氣裏滿是刁蠻,“咱們兩人的帳還沒有算完!”

他嘴角往上翹了翹,原本伸出的手掌在空中滑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而後放在自己的心口,“我的小公主,請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會抛下一切來到你面前。”

73.洛麗塔

蘇柔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卻被歐明澤一下子牽住了手,拉着她便往下走。

“你不是餓了嗎?咱們去吃飯吧。”

蘇柔回頭去看衛城,只見他沒有理會兩人,帶着一身白花花的石膏似的塗料,自顧自地擺出原來的造型,不知道為了什麽。

“喲,這麽快就走了?”米天福雙手抱胸,挑着眉梢道。

歐明澤朝他一點頭,“麻煩你了。”

蘇柔路過他的時候卻朝他哼了一聲。

米天福笑嘻嘻道:“還挺精神的嘛,難道沒有被樓上的那位納西瑟斯迷住嗎?”

“哎?”

他說的是衛城?他現在在扮演的是傳說中迷戀上自己倒影的納西瑟斯嗎?

“他可是個為了追求美的極致什麽都做得出來的人啊……”米天福将手指抵在鼻梁處,故意露出惡意的眼神,“為了你這張臉,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呢,畢竟毀滅美也是一種美呀……”

正在蘇柔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歐明澤一拽,将她攬入了懷中,冷淡地對米天福道:“她有我保護。”

米天福一愣,無奈地攤攤手,“好吧,我也只是說說而已……”

這是在暗示衛城是危險的嗎?

歐明澤擁着蘇柔往外走,低頭輕聲道:“去吃火鍋好嗎?這樣你能暖暖身子。”

在他半強迫半溫柔的攻勢下,蘇柔只得乖乖地跟他走,可一路上還是努力做出嬌蠻任性的模樣。

蘇柔提心吊膽地生怕他又腦補出什麽,然而……事實上證明是她自己想多了。

什麽也沒有發生。

“嗯?你是在期待着什麽嗎?”歐明澤低沉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廓,讓她的耳朵都燒了起來。

“胡、胡說!”蘇柔紅着臉扭過頭去。

歐明澤卻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說要陪你的,走——”

“啊?去哪裏?”蘇柔還沒反應過來,卻被他在大庭廣衆之下抱了起來。

“不行!別做這麽引人注目的事情,會暴露……”

“噓——”他微笑着吻上了她的唇,細致而耐心地在她的唇上勾畫着,“我現在什麽也不在乎了。”

蘇柔難以置信地望着他,他的眼中深沉的情感卻看得她心驚肉跳。

她剛剛張開嘴,卻被迎面而來的大雪蓋了滿臉。

歐明澤看着她擦着臉的模樣低聲笑了起來,那聲線像是露珠滾過大提琴的琴弦,滿是令人心動的荷爾蒙。

“笑什麽啊!”她惱怒地将頭埋進他的胸膛裏,“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嗯……”他就像是在哄孩子似的,溫聲道:“可以呀,你只要感受我就好了。”

本來聲音裏就滿是荷爾蒙了,卻偏偏還要說這麽容易引人誤會的話,蘇柔一氣之下,将自己冰淩似的雙手探到他的脖頸處,冰的他忍不住一顫,可蘇柔依舊不管不顧地讓手指繼續往他襯衫裏鑽。

對于她這種挑火的行為,歐明澤只能評價為不知死活。

“啊——”蘇柔驚叫一聲,被他輕輕地扔進了車座裏,落到了軟軟的坐墊上,她無辜地眨眨眼睛。

“乖乖,這是不生我氣了嗎?”

“哼!我要換另外一種方式憋死你。”

歐明澤被她到底口無遮攔噎了一下,萬般無奈地彈了她的額頭一下,“你可真是我的報應。”

蘇柔就像只母老虎似的朝他呲了呲牙齒,看在他眼中卻可愛到不行。

這不是報應又是什麽,也不知道他歐明澤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麽,此生為了蘇柔操碎了心,傷透了情……

從新回到車內的歐明澤載着她朝跨海大橋的方向前進。

蘇柔聞了聞自己的衣服,嘟囔:“盡是火鍋味,好難受……”

歐明澤一面開車,卻一面探過頭去聞。

蘇柔吓了一跳,立刻推搡着他的腦袋道:“好好開車啦,我可不想死在你的手裏呢!”

不知道那個字觸動了他,歐明澤的臉色迅速沉了下來,眸中一晃而過的傷痛卻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該不會……

蘇柔瞬間啞了火。

車子裏蔓延着令人窒息的沉默,蘇柔扭頭去看窗外,大橋上的華燈已然亮起,可在大雪中卻成了一個個依稀可見光亮的螢火蟲。潔白的雪花落入墨藍色的大海中,轉眼便被吞沒,不見了蹤影。

車子過了大橋後,朝着山上開了去。

“你要做什麽?”蘇柔疑惑又警惕地看着他。

“去做你最想做的事情。”

蘇柔搖了搖頭,似乎在笑又将唇線抿直,“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嗎?”

歐明澤轉過頭來,他的眼眸比剛剛的大海還要危險,他朝她展露一個溫柔至極的微笑。

蘇柔心裏毛毛的,車子走了一會兒,這條路如此熟悉,好像誰帶她來過這裏。

歐明澤将車子停了下來,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探向蘇柔,摸着她的臉頰,聲音低沉,“以前我是怕你危險不讓你玩,而不是我是個古板的人,你喜歡追求危險帶來的快感不是嗎?”他唇角一勾,臉眼角的淚痣都像是在閃閃發光,“我都能給你。”

所以,永遠不要離開我。

蘇柔這次不用他來拉就先跳下了車,這裏是海邊的一處懸崖上,只不過這裏最出名的地方在于它擁有全市最著名的懸崖蹦極項目。

奇怪了。

蘇柔捂住自己的額頭,信步朝前走去。

為什麽自己會知道這些呢?怎麽知道的卻全然沒有印象。

她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歐明澤定是跟在她的身後半步的位置,這次到他的記憶裏她才漸漸發現,他開始變得患得患失起來了,好像就怕她會趁機偷跑一樣,可是,當初兩人不是和平分手的嗎?他當時也并未……

“你要和我玩這個?”蘇柔雙手背在伸手,轉過身子嬌聲詢問:“在這樣的大雪天玩?”

歐明澤一手背在後面,一手朝她伸來,雖然身處紛飛大雪中,他卻把此地當作金碧輝煌的大堂,做出一個像是要邀舞的動作。

蘇柔垂眸,看着輕柔的雪花融化在他的掌心,緩緩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求之不得。”她擡頭一笑,霎時好像春回大地。

雖然在這樣的風雪天氣裏,工作人員也不太可能讓他們進行蹦極,不過,既然在他的腦洞裏又有什麽不可能呢?說起來,她還要感謝他呢,讓她可以體驗一回風雪中跳下懸崖的滋味,這可是常人難以獲得的經歷。

等工作人員為他們兩人準備好了一切,歐明澤面對面緊挨着蘇柔,輕聲道:“準備好了嗎?”

蘇柔笑嘻嘻地眨了一下眼睛,“我可是一直準備着呢。”

歐明澤微微一笑。

一股大力突然傳來,兩人頭朝下猛地朝遠遠的海面栽了過去,蘇柔的耳邊只能聽到霍霍風聲,風雪劈頭蓋臉地掃在臉上,像刀子一樣疼,失重無依感充斥在血脈裏,讓她背脊生寒,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卻讓她瞬間舉得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像是被打開了似的,心還劇烈跳動着,靈魂卻清爽的很,就像是被推下去的時候,靈魂與肉體進行了分離,無與倫比自由……

墜落有一種無與倫比的誘惑,更誘惑的是蘇柔此時的表情。

歐明澤全程都睜着雙眼,仔細地觀察着她的每一絲表情,想要好好的保存下來,如雲似霧的發絲從她身後湧向前方,時不時劃過他的臉頰,幽幽香氣鑽入到毛孔裏,鑽進他的心髒裏。

她雙目半眯着,嘴角含着一絲微笑,臉上不知是因為風雪掃過還是因為太過興奮而浮現出淺淡的緋紅,她宛若醉酒,優雅地墜落雲霧裏,将肉~身抛離,靈魂肆意狂歡着。

自由?

他的眼睛深不見底,嘴卻死死地咬住了她的唇,将她從她的幻想中驚醒。

她在瞪他。

歐明澤興奮的在顫抖,心跳如擂鼓。

這不是吊橋效應,這是愛,他深深地愛着她。

舌頭突破防禦進入她的領地,兩人緊密相挨的地方漸漸升騰起熱氣。

蘇柔看了他一會兒,不知發現了什麽,微微偏離了視線,看着他身後的大海。

繩子拉伸到極致,他們幾乎接觸到海面,下一刻又被彈了上去。

她輕輕嘆了口氣。

“蘇柔……”他溫柔又決然的聲音回蕩在她的耳邊,“你若想瘋,我陪你一起瘋狂;想要死亡,我也作陪……回到我的身邊吧,我快要受不住了……”

大概是風吹進了眼中,如若不然她的眼中為何有這麽多淚水。

她一直擔心的還是出現了……如此深情摯愛讓她這樣一個已逝之人該如何報答。

“想要報答的話……”他微笑着,雙臂卻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她,“那就把你自己給我吧!”

海風揚起她的發絲,剛剛從層雲底下探出頭的太陽,為其鍍上了一層金邊。

真美啊……

随後,歐明澤又帶着她去乘飛機跳傘。

“你不是喜歡高空墜落的感覺嗎?”他這樣說着,便緊緊握着她的手和她一頭跳了出去。

在蔚藍的天空上,她像是只自由的小鳥……并不是,他的手正牢牢地握着她,像是為她打上了精致華美的金項圈。

聽着耳邊的風聲,在看看如今越來越瘋狂的歐明澤,蘇柔漸漸明白了。

歐明澤驚訝地看着她在空中往他的身上爬,然後将他的頭抱在了懷中,就像是哄小孩子似的将自己的手指插進他的發絲中,一遍遍替他順毛。

明明是他比她大那麽多,卻被她給安慰了……不過,這樣的感覺也不賴。

歐明澤安心地閉上了雙眼,身上的氣勢也漸漸沉靜下來。

蘇柔的眼中溢滿了溫柔。

其實,經歷過這一個個世界她體會最深的是——

她以為死亡對自己傷害最深,然而,這世上有人愛她如生命,她的死亡給他們帶來的傷害一樣大。

都那麽傻……可她在他死後冰冷的心卻漸漸溫暖了起來。

哎?他是誰?

74.洛麗塔

沉在海水裏向上望去,她與陽光所在是兩個世界。

歐明澤拉了拉她手,做了一個動作,蘇柔點了點頭,便順着他的力道在海裏漫游。

從蹦極到跳傘再到潛水,歐明澤一直盡力在給她一個別人不曾給過的驚心動魄的美妙體驗。

蘇柔承認,也許是吊橋效應,她在看着他的時候心忍不住加速跳了起來。

他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蘇柔不明白他究竟意欲何為,如果說他是想讓她産生心動的感覺,他已經做到了。

光線折射進海中,各種顏色的魚在瑰麗斑斓的珊瑚裏穿梭,美好的一如夢境。

她伸出手去,那群魚卻一哄而散,就像是煙花綻放在眼前,卻比煙火更柔和。

跟秦顧、夏波濤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曾感受過水中遨游的感覺,但這一次不一樣,許是他們都太年輕了,因為年輕而急躁,從而錯過了許多美好。而歐明澤會帶着她去體會水的流動,甚至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地站在水底的砂石上,像兩個雕塑似的,不久,居然會有魚湊過來,去親吻她的腿。

蘇柔笑着朝他眨了眨眼睛,歐明澤像是在表揚她似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麽,一把将蘇柔扯到身後,全身肌肉緊繃,死死地盯着前方。

蘇柔探頭去看,只見一頭成人張開雙臂那麽長的小鯊魚,正逡巡在這片海域,且距離他們兩個越來越近,他們甚至都不敢游動,在海中鯊魚的速度比人的速度快上很多,也許不等他們兩個脫險,便成了鯊魚肚子裏的食物。

蘇柔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抱住了歐明澤的腰,眼看着那頭鯊魚慢慢接近……

更糟糕的是她感覺自己的氧氣快用完了,嘴裏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個個細小的泡泡。

鯊魚搖晃着尾鳍,越來越近……

她的眼睛有些花。

就在這時,那頭鯊魚在距離他們兩個只有半臂的地方突然一個掉頭,晃了晃尾鳍,離開了。

蘇柔下意識地舒了口氣,卻把口中的氧氣一不小心全都吐了出去,她更加難受了,缺氧的窒息感讓她忍不住掐住自己的脖頸,眼前冒着金星,幾乎看不清視野裏的東西,她卻能感覺到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帶着她向上游着。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塊大石頭,沉甸甸地墜着,他拼命地擺動着雙腿,拉着她上岸。

陽光在她的眼中已經成了一個個朦胧的光點,這時,那雙熟悉的手掐住她的下巴,新鮮的空氣頓時從口中灌入,讓她的精神清醒了些。

在光暈裏是他緊張的眼睛,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