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十諾榕下動心

她,似乎看起來有點眼熟,木仙是臉盲,一個人見過三五次都不一定記住,除非長得很讓人過目難忘。

那人走過來,眼睛仍是有些紅紅的,像一只小兔子:“木仙能不能陪我去收金姑子?”

她一說話,臉上一對梨窩立現,模樣看起來甚是惹人憐喜。金姑子就是螢火蟲,這個任務做成了有七個銅片,本來不是她接的,卻被同寝室的人調換了。晚上黑漆漆的她不敢來,而且傳說這條路,晚上會有色鬼出現。

聽說這個色鬼是以前生門的一個師兄,因為觊觎一位儒家的師姐,對那師姐欲行不軌,最後被師姐誤殺,自此魂魄不散,一直逗留在這條路上,披頭散發,身上只披一件外衣,遇到小師妹就會脫下外衣,□□□□自己的身體。

“哦。”木仙應了聲。

“謝謝你。”她破涕為笑,木仙跟在她後面。她時不時回頭來,以确認木仙有沒有跟上。

白月光傾洩在小路上,披上一層銀霜,二人皆一語不發,靜靜走着,兩邊時有蟬鳴蛙噪之音。

忽而,前方刮來一陣陰涼之風,四周一片寂靜。月光被烏雲摭住,路上變得一片晦暗。

“木仙。”何晚葉有些害怕,忙退了幾步與木仙平行。

陰風過後,不免有些燥熱。前方忽而有人影漸行漸近,二人也是徐徐往前走着。

待看清人影,是一披頭散發的師兄,五官長得還算端正,卻是眼下發青,唇色發黑,已然不是生人了。這師兄陰陰笑着,忽而将裹着的外袍一把掀開,裏面什麽也沒穿。

何晚葉立刻就尖叫起來,立馬轉過頭捂住臉,眼淚都出來了。見狀,這師兄笑得更加猙獰猥瑣起來。

木仙微微歪了頭,卻是盯着他的下身,輕聲道:“小牙簽呀。”

“什麽?”師兄收了笑,他對木仙的反應不滿意。

“你知道毛毛蟲游洞庭湖嗎?”木仙伸出手指着他的下身,“東西太小了。”

待反應過來,師兄竟是羞怒得說不出話了:“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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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間,木仙已從包中掏出彈弓,抓起小石子,瞄準,發射,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噢嗚!”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聲劃破整個寂靜的夜空。

“木仙,怎麽了?”何晚葉偷偷從指縫中瞄了一眼,便見那師兄蹲倒在地。

“沒什麽。”木仙淡淡道,“一個人可以承受45dol(疼痛單位)的痛楚。當女人生孩子的時候要承受57dol的痛楚,大概就是碎了20根骨頭的樣子。但是如果一個男人被打到蛋蛋了,痛楚是9000dol,所以他現在的感覺大概就是同時分娩160個孩子或者斷了3200根骨頭。”

何晚葉一臉懵懂,未待她想明,前面忽而來了一排人,他們手挽手連成一片,每一個都是小臉頰、紅肩膀,木仙數了數,總共16個,似沒看到她們二人似的,這一行人将地上的師兄圍了起來。

“走吧。”木仙道。

“那些人,是什麽人?”何晚葉連忙跟上。

“夜游神,那個師兄會被抓去地獄的,以後不會出現了。”木仙側過臉看她,她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她忽而心生憐惜,抓起袖子輕輕擦幹她的淚,“以後遇到這種人,不用怕他們。”

何晚葉微微低下了頭,低聲道:“謝謝木仙。”

“這種人叫露陰癖患者,他們膽子很小的,你只要吓一吓他們就可以了。你越是尖叫害怕他們就越是興奮,就等于鼓勵他們的行為。如果你不敢吓唬他們,裝作沒看見就可以了,這樣他們就會很失望,對下一次就沒有信心了。”木仙說完往前走去,何晚葉跟上,漸行了一段路,木仙又落到她身後,何晚葉也放慢了腳步,猶豫了許久,她才鼓起勇氣開口道:“木仙好利害,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木仙看着她:“我有點奇怪的。”

“不,不會。”她連連搖頭,難得态度堅決的否定一件事,“木仙從來沒有欺負過別人。”怕木仙不肯答應,她又繼續說道:“我、我想和木仙做朋友。我、我、我不會……”說着說着,卻是紅了臉。

“你叫什麽名字。”木仙繼續往前走。

“晚葉,何晚葉。”

“小葉子。”

“小?小葉子?”她有些怔怔的,才反應過來,“可以!你可以叫我小葉子!”

木仙點頭,好像又有些不對勁,她腦海中浮現出陳建斌寵幸了某位小宮女的場景。

“不、不過,我不是很利害,我很多門功課還沒考過……”

“沒關系。”木仙打斷了她的話。

“哇,好美啊……”

深林處已無月光,樹木叢林間萦繞着飛舞的金色的小精靈。

木仙覺得有些吵,它們都在小小聲的說着話,像蜜蜂一樣嗡嗡的,卻又有些寧靜。

何晚葉拿出黃金瓶,擰開瓶口,一股淡淡的吸力将金姑子們吸了進去。

“要金姑子做什麽?”木仙淡淡道。

“養人面蛾。”何晚葉指了指手中的黃金瓶。

“第四天了?”木仙問。

“嗯。”

人面蛾飛進黃金瓶,第一天會笑,第二天會哭,第三天不停嘆氣,第四天以後若沒吃的它就要開始吃自己,所以這天起便要開始往黃金瓶裏喂養了,一下子喂足它,待它吃得胡亂時,連自己也分不清了,便把自己也吃了,最後當它吃掉自己的嘴時,嘴巴會從裏面反過來,繼而化做一顆金人珠。

收完後,木仙與何晚葉分別,她又騎着油甘鳥上了寂靜谷,今日的油甘鳥,似乎比昨日要穩了一些。

中午,木仙剛起床洗漱完回來,便聽聞敲門聲響起,正在床上收拾東西的白星子忙跪到床邊伸長了手打開門。

“你、何晚葉?”白星子一下認出了她。

“嗯,我、我找木仙。”何晚葉有些怯怯地探了探頭。

“嗯,進來吧。”白星子綻開了笑臉。

“木、木仙,我、我想找你,一起去吃飯。”何晚葉頭仍有些低低的。

“可以呀。”白星子道,“我們一起去吃吧。”她也是在等木仙呢。

“可以嗎?”何晚葉看着木仙。

“走吧。”木仙放下梳子。

“晚葉,你上山多久了啊?”

“半、半年了。”

“你、你、你,說話、為什麽、要、這樣?”白星子模仿道,何晚葉一直都不是結巴的呀。

“我、我……”何晚葉漲紅了臉,忍不住低下了頭。

“哈哈,開玩笑的!走吧走吧,等一下到飯堂下午茶都開始了。”

此後,三人便常常聚在一起。

自從木仙學會飛行術後,武力值大增,終于一個月後升成黃色額印。而木仙升級後,何晚葉似乎也更加努力了,以木仙為自己的目标,努力沖刺,在年終大賽來臨之前的最後一次考試也升成了黃印。

這日,白星子和木仙正在椰林中午休。這一片椰林此時正是夏日南國風光,實則山下早已入了初冬。

金色的陽光,白色的細沙灘,湛藍的波浪翻滾出白雪,好一片和煦暖人的畫面,讓人只需看一眼,便會感慨生活的美好,世界的美麗。

高直的椰樹間垂挂着許多吊床,有風吹來,看起來像一片片葉子蕩漾在椰林中。

“啊!頭好暈!”不知睡了多久,木仙忽然睜開眼睛雙手按着太陽穴,“我要睜開眼睛休息一下。”

“幹嘛啦?”白星子揉揉眼睛,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睡了好長時間。

“不知道,有時候我一閉上眼睛就能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在飛快的旋轉,而且是朝着一個方向在轉圈圈,但是我一張開眼睛就停止轉了。有時轉得我頭好暈,我想可能是地球轉得太快了吧。”

“額,那,那你是暈地球嗎?”白星子摸摸頭,娘說地球邊自轉邊繞着太陽公轉什麽的,還用李子和袖子給她作過示範,她大概能理解。

“嗯,暈,我來了你們這裏還暈馬,所以不能騎馬。”馬頭點得她整個腹腔都十分難受。

“那你好可憐。”白星子同情看着她。

“沒有,只是我耳朵裏面的‘水母’比較敏感而已。”說着,木仙像氣球人一樣張開柔軟的雙手銷魂搖舞了一下,又重新躺下,閉上眼睛。

“木仙!”白星子伸出腳踢了踢木仙的吊床,被吵醒了她有點睡不着,“快到年終大賽了,不知道師祖出不出關,都五個月了。”

“沒個三五年不出關的。”木仙嘟喃了一句,一閉上眼睛就暈,只能睜着眼睛睡了。

“哼!”白星子下了床,穿好鞋子,“木仙有了小葉子,就不喜歡我了。”

“這是什麽話。”木仙莫名其妙,這女人吃起醋來,什麽話都能找茬。

白星子不理她,自已走了。

木仙沒有追上去。哄女人的事,還是留給男人去吧。

奇怪,她摸摸頭,剛才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她又說錯什麽話了?

哦不對,在暈醒前她做了個夢,夢見什麽來着?很熟悉的一個夢,是經常夢見的一個夢。但是,夢醒後卻總是記不起來。她依稀知道這個夢對她至關重要,但似乎冥冥中又有一股力量想讓她忽視掉這個夢境。怪哉,怪哉。

木仙不再糾結,爬起來去了後山,在猴面包樹的不遠處,有一棵蒼老的巨榕樹,冠幅極展,葉下陰涼一片。

“老榕,我又來了。”木仙從包中掏出一把小剪刀立在樹下仰望着樹冠,低處的氣根已被她剪得差不多了,再往上,不知油甘鳥能不能飛得那麽高。

“老榕,”木仙踩在油甘鳥上立得歪歪扭扭的,“實在生活所迫,只能剪一下你的胡須了,所幸你也不疼。唉呀,油甘鳥,你能不能再高一點點。”木仙踮起了腳尖,伸長了手仍是有些夠不着。

“累死我了!”油甘鳥大喊一聲,甩了下長長的尾巴。

“喂!”木仙叫了起來,從油甘鳥身上摔了下來。

她是不會掉到地上的,這點她知道,但是……在空中接住她的不是手後敲它們,而是……一雙有力的手——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木仙師妹?”白十諾輕輕落了地,仍是懷抱着她,似在等她回過神來。

“哦!十諾師兄。”木仙反應過來,她還沒被人公主抱過,感覺還是蠻OK的,“你能不能再抱我一下?”

“嗯?”

于是,白十諾便抱着木仙懸浮在榕樹下,木仙一邊哼着歌兒一邊剪着榕樹須,像一個辛勤得不知疲憊的歡樂園丁。

木仙大多數時候臉上總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有時會帶點慵懶,有時也會有點木然。如今被他抱在懷中仍是一副淡定無謂的模樣,她如此坦然相對,他卻有些心生異樣。畢竟男女有別,他怎麽就同意了呢?許是她一臉天真的模樣,若是以于禮不合婉拒她,反而像是他想多了。

“木仙師妹,要榕須做什麽?”他輕問,希望能和木仙像往常那般自然地對話。

“嗯?”她擡眸看他一眼,坦然道,“賣給巫婆婆。”

“哦。”他低低應了一聲,已不若平時見她那般坦然了。他與木仙認識這麽久,還是第一次心生尴尬。他,似乎未與其他女子這般親近過。

每次見她,總能與她相談甚歡,她與小星這般要好,他也一直是将她當成妹妹般看待,但如今抱她在懷中,怎麽感覺有些不一樣了呢?像是心中蕩起了漣漪,蕩漾着,蕩漾着。

“巫婆婆說不要老榕的榕葉,要老榕的榕須。”

“老榕?”

“是啊,這棵樹不是很老了嗎?聽說當年它是師祖種下的是嗎?”木仙擡起頭,認真地剪下長長的榕須,“師兄,要再高一點。”

“嗯。”白十諾又往上飛了一些,二人便被榕須包圍了起來。

木仙停了下來,看他一眼:“是吧?師兄?”

“嗯?”白十諾怔了一下,點點頭,“嗯。”

木仙笑,輕輕拂開他發邊的榕須,剪了放在自己懷中,許是怕榕須擾了他,專挑他周邊的榕須剪。少女的氣息輕輕呼灑在他眼前,他心跳漸漸快了起來,這種感覺,好奇怪。木仙沒一會兒便将白十諾周遭的榕須剪了個幹淨,很快懷中便堆滿了。

“好啦,師兄。”木仙笑道。

白十諾微笑,平緩落地,将木仙輕輕放下,心中略有失落感,但又感覺像是,撿起了什麽放到了他的心上。

“謝謝師兄。”木仙眸中一片純淨。

“木仙師妹,客氣了。”奇怪,今日他的心不若往日般寧靜了。木仙離去後,她往日的音容笑貌開始不斷回蕩在他腦海中。

木仙……木仙……

“為千千萬萬的人犧牲一個人,和為一個人犧牲千千萬萬的人,同樣是不對的。如果是師兄,師兄會如何選擇呢?”

“沒得選擇。”

“也是,很多人都會要求犧牲小我,成全大我;若那個人肯犧牲,大家便對他歌功頌德;若他不肯……只怕他也沒得選擇。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那人乖乖犧牲,真是有幾分可笑。”

“世上本有許多無奈之事。”

“每個人都會有想要保護的人。若那個注定被犧牲的人是我想要保護的,哪怕是與全天下為敵,我也要站在他面前。”

“如此這般執着,只怕要入魔道。”

“心有執着,方有所得,執迷不悔便算是入魔道麽?可是他們也是錯的,不是嗎?”

“儒家白十諾,來此處做什麽?”耳旁忽然響起蒼老的聲音,白十諾有些訝異,與木仙探讨過千千萬萬事物,怎麽忽然想到這一段談話了。

他很快回過神來,恭敬行了一禮:“榕爺爺,十諾此次前來,是想詢問師祖蹤跡。”

“你也知道了?”

“嗯,昨日方知。”昨日大師尊召見他,明面上說是商讨年終大賽之事,但卻告訴他師祖此行并非閉關修行,而是閉關渡劫,而且,從渡劫那日起師祖便失蹤了。

“自從那日忽降天雷,師祖便無了蹤跡。吾也一直多方探詢中,皆感悟不到師祖氣息。但他氣息未盡,這也并非橫禍,天劫命定,能遇到也實屬不易,爾等無須過于擔憂。”

“謝榕爺爺指點迷津。”白十諾松了一口氣,只是,師祖渡劫為什麽要瞞得這麽緊呢?而且還派了表哥守關,若師祖早已失蹤,那表哥是否知情?莫非這一切,只是障眼法?

老榕樹一捋長須,唉,手感不對,又短了不少,嘆道:“木仙這個小姑娘,終日來剪我胡須。”

白十諾感覺就像是自家小妹又闖了禍般,淺笑道:“其實,她并無惡意。”

“哈哈,這是自然。她愛說話,我便聽着。”老榕樹說着輕輕搖了搖樹枝,樹枝上一只白鴿飛出,“你去問下巫雪那個小丫頭,榕須她要夠了沒有?”

白鴿揮揮翅膀,很快飛走。

“巫雪那個小丫頭,脾氣還是這麽差……他們三個,加起來都快一千歲了,唉……”老榕樹說着,又哈哈笑了幾聲,“讓你看笑話了。”

白十諾垂首,溫文道:“晚輩不敢。”

作者有話要說:

PS:蛋疼那塊經不起考究,是之前網上傳的一個段子,大概意思就是男人蛋疼真的會很疼的意思。表示從小到大遇到過三次露陰癖患者,每次都無視掉直接路過,想來他們心中也是十分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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