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奇怪的旅人

一只青蛙仿佛是受到驚吓似的,跳進了邊上的污池中,它漏出半個腦袋,警戒着四周。

灰蒙蒙的天空上覆蓋着層層密密的枯枝,那曲曲折折的枝幹像是一張捕獲獵物的蛛網,靜靜地在等待着什麽。

烏鴉停在了光禿的枝幹上,帶着驚恐的眼神哇哇地叫了幾聲。

低沉的啼叫慢慢地被四周的霧氣所遮蔽,晃動的枝幹被斷下了一截,在污池中帶起一層灰黑的皺紋……

一個男人拉着一個女人在林中奔跑,腳下濺起的淤泥把兩人的鞋子塗的很髒。

女人一個踉跄,滑到了。

男人把她拽了起來,扶着她,繼續在林中奔跑,前方密密的枝幹中透出一絲亮光。

烏鴉盤旋着,停在了一個草屋之上。

它不停地啼叫着,眼神銳利的望着前方跑來的一男一女,像是在焦急地傳遞着什麽。

草屋的門,開了!

一個老婦人走了出來。

蹒跚的腳步下拖着重重的鏈條,鏈條的另一端通往幽深的門內。

老婦走了五十餘步,鏈條繃緊了,她站在那裏對着往這邊跑來的一男一女。

“我已經看不到了,你們回去吧!”

那刺骨的聲音像是一陣凜冽的寒風,一絲絲的寒意呼嘯着兩人的心頭。

男人止步,對着老婦嘶啞地喊道:“那就斬斷我的記憶,斬斷這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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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男人往老婦的方向甩了一把鐵劍,明晃晃的鐵劍在空中劃過一段弧線墜入地面,抖動的劍身“嗡嗡”地響着。

烏鴉驚吓地飛走了!

“不要,印記!”

女人有點抵抗,努力地想要掙脫他,任憑那女的怎麽拉扯,竟沒法掙脫。

男人微微地笑着,擁着女人痛苦地哭了起來,這時女人也哭了,兩人抱在一起,跪在地上.....

“你真是個麻煩!”

老婦抽起地上的劍,微微地閉上了雙目......

......

“你真是個麻煩!”

戰印突然間睜開雙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你聽見沒有,我說啊,你真是個麻煩!”

戰印尋着聲音看了過去,只見戰火兒站在一旁氣洶洶地說着話,還不時地在房間來回走着。

“我看着你站着出去的,回來怎麽就躺着了,你都跑哪去了!一進門就昏死了,這離開我的視線才半天時間吶!”

戰火兒根本沒有給戰印說話的空隙,接着說道:“這倒好,剛回來把門給拆了,這下可省了開門的麻煩了!諸神在上,我是不是做了什麽過分的事?”

戰印緩緩地轉着頭,戰火兒邊上的達叔正往他這邊靠過來,手裏端了一碗口味很重的茶水。

“這是風靈果茶,照着少主的意思幫你熬的,喝了它,睡睡,身體就會舒服不少。”

達叔擡起戰印的頭,喂了口茶給他。

這茶很苦,戰印剛喝了一口眉毛便皺了起來。

“良藥苦口。”

達叔斜了斜碗邊,戰印皺着眉毛,一口全喝了下去!

達叔放下戰印,拉了拉被子,把他蓋好,示意他先休息。

戰火兒還在邊上喋喋不休,可是當戰印喝下茶後,眉頭便舒展了不少。

戰印苦笑了起來,對着戰火兒說道:“謝謝你!”

戰火兒別過臉,蠻狠地說道:“我只是不想你拖累我們!”

戰印再次苦笑了起來,小孩子真的太好懂了,他舒展了笑容,對着戰火兒淡淡地說道:“戰火兒,你知道一個地方嗎?”

“什麽?!”

戰火兒被這随意的一句搞得有些迷糊。

“就是那樣,一個草屋,有很多樹,像個森林又有點像個沼澤......哦,對了,有個女人,還有個老婦人!”

戰印剛蘇醒,一連說了幾句,氣息微弱,有點小喘地咳嗽了起來。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說的什麽?莫名其妙得......哎,你先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戰火兒看見他咳嗽了起來,也沒了和聊他天的想法,囑咐了幾句,在隔壁床上休憩了起來.....

戰印望着頭頂明晃晃的燈,一陣陣困意襲來,口中喃喃地說道:“你是誰,為什麽我會抱着你哭......”

清晨,街上是靜谧的。

在康斯坦城中大多數人還沉浸在夢鄉中時,戰印一行人便踏上了行程。

走出寬大的城門之後,一層層濃郁的綠色出現在眼前,一層又一層的綠色之間,一條小路蜿蜒地向着裏面延伸着。

戰印回頭望了望康斯坦城,看着那高聳入雲的城牆,心中湧上一層層的壓抑感。

他長長的舒了口氣,扭過頭,跟上戰火兒。

走了幾個小時,已接近中午,戰火兒用手蓋住眼睛,望了望太陽。

“達叔,現在是日高時刻,我們先在邊上休息一下,你記下時間,這裏靠近大陸北面,又逢初夏,白天可能持續好幾天的樣子,不能把時間搞錯了!”

“明白,少主,前面有棵大樹,我們就去那邊休息吧,戰印,我們去那裏吧!”。

他快步走向前方的一棵大樹,把行李放在地上,手從腰帶中拿出一個筆記,飛快地寫着什麽。

戰印靠着大樹坐了下來,腦中浮現了一幕幕陌生的場景,他努力地想要想起什麽,但是卻想不出任何關于那女人和老婦人一絲絲的跡象,心中不免一陣煩悶。

“砰!”

一拳定在了大樹上,幾片樹葉慢慢地散落了下來。

“喂喂,你生悶氣何必把氣撒在一棵樹上,你可知道樹也會生氣的。”

戰印尋着聲音擡起了頭,一位青年慢慢地走了過來,他對着戰印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一副無奈的表情,像是在責怪着戰印。

戰印站了起來,對着慢慢走近的青年施了一個标準的問候禮。

“恩,大哥哥說的是,我也是心中有些事情想不開,随意地發洩了下!”

青年笑呵呵地走了過來,一把摟過他,坐了下來。

“沒什麽,少年時期,心中難免有些想不明白的。”

青年那一副玩世不恭的臉對着戰印“嘿嘿”笑了起來。

他舉頭頓足之間顯得有些随意,說話的口氣多了份灑脫。

戰印無奈的笑了起來,裏昂一見面就過來摟着自己,這個青年也是。

戰印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己長的很像他們的熟人,不然他們怎麽都這麽自然的摟着自己,一點沒把自己當外人。

“哦!差點忘了,我叫旅人!就是旅行的人,恩.......名字叫旅人。”

說完青年像是忘記了什麽的,雙手抱拳拱了拱手,随後又改成右手貼心,尴尬地笑了笑。

戰印覺得此人好笑又好怪,看着他那笨拙的問候,不禁笑了起來。

“哈哈,你有什麽好笑的!你是不是在取笑我啊?”

青年摟過戰印的手更緊了些,假裝打架似的抖了抖手。

邊上的達叔看見此狀,剛要上前,被戰火兒拉了回來。

達叔納悶地看了看戰火兒,後者只是微微地搖了搖頭。

“沒事,此人沒有惡意,再說前面就是無道學院了,沒人敢惹事!”

達叔聽了戰火兒的話,望了望戰印那裏,便坐了下來,拿起幹糧吃了起來。

青年笑着笑着,慢慢地平了平氣:“我第一次來這裏,感覺和你有緣,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想不開的時候經常拿樹撒氣,直到有一天,一棵大樹被我打得跳了起來,對我是又追又打,想想那時候,真是有趣!”

青年的目光像是随着話語飄向了遠方,望着透過樹葉的一縷縷陽光,慢慢地發起呆來。

戰印一行人聽到青年的話,不禁一陣輕笑了起來,這世間哪有樹能跑能打的,估計這青年不是有病就是有病!

青年看着戰印撇嘴笑了,頓時臉皮拉的好長,故作生氣的說道:“咋的,你不信!?”

戰印忙拜拜手,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信!”

随即又笑了起來,只不過這次笑的聲音比剛才的略大。

“比起我,我覺得一個連自己記憶都沒的人更可笑啊!”

青年轉過頭,微微地沖着戰印笑着。

戰印怔了一下。

那淡淡的笑容在他看過來突然間變得滄桑空洞,像極了林中烏鴉那聲低沉的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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