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暗流湧動

北方的初夏還是有點清涼。

石砌的亭子上爬滿了植被,斑駁的牆體上布滿了綠色的藤條,不時地,有幾只螞蟻在藤條上來回爬着,它們迷路似的來回跑着,偶爾也會鑽進了牆上的一些縫隙之中。

亭子外面是一條安靜地小河,小河清而透徹,可以看見裏面來回游走的紅魚群。河面十分的平靜,只有當河邊的垂柳被清風拂過,才能濺起一點點的波紋。

馬克喜歡這裏。

喜歡安靜。

靜園。

一個被大多數學生和老師遺忘的角落,這個破敗的園子就是馬克的天堂,這裏沒有嘈雜,有的只是舒适。

他忘記了,好像是上周,也許是上上周,他獨自一人坐在這裏,偶然間看見她從身邊經過。清雅,恬靜,美麗!

他忘不了,忘不了擦肩而過的畫面,那一瞬間的畫面。

那畫面像副畫,定在了他的腦中。

他放下了手中的畫筆,一個下人從身後走了過去,機靈地幫他收拾好畫板,等到下人把畫板折疊,準備收拾畫冊的時候,馬克一把抓住了下人快要摸到畫冊的手。

這是她的畫像!

只有自己才能碰!

下人被馬克憤怒的目光吓得哆嗦了一下,急忙退了回去,不停地認錯着。

馬克沒有理會,他只是愛撫着他的畫冊,愛撫着紙上的她。

他小心翼翼地把畫冊揣入懷中,望着四周這破敗的園子,無聲地嘆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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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學生走了過來,他瞥了一眼臉色發白的下人,低着頭,膽怯地說道:“馬克少爺......”

馬克揮了揮手,下人拿着畫板退出遠遠地,他伸個懶腰,背對着學生,“什麽事?”

馬克問着。

“戰印那小子回到班級了。和艾克打了一架。”

學生像個下人一般,話語親切小聲,生怕打擾到馬克似的。

“哦?那個叫戰印的家夥接近庭星軒了沒?”

馬克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學生,後者略微地低了低頭。

“沒有。”

學生回答着。

“對了,你剛才說兩人打了一架,結果呢。”

馬克回到了對話的主題,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是輕松。

“那個......艾克輸了......”

學生支支吾吾地說着,簡單的幾個字,磨了半天。

馬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緊閉着雙眼,眉目有點雜亂,“那個畫面一點也不美好,我可以想象。真是廢物,給了他兩件附魔裝備,竟然還輸了!”

馬克雖然嘴上說着,但是表現得并不是很氣惱,說到底,艾克只是他手中一個最沒用的棋子,就算是毀了,也沒法讓他感到惱火,因為這枚棋子還沒有達到讓他惱火的地步。

“紋道五級召喚師,兩件附魔裝備。怎麽輸的?”

馬克慢慢地走了過來,他經過學生的時候問了一句,然後繼續往前走着,向着靜園的入口,走了過去。下人和學生趕緊跟着他後面。

“戰印修為大漲,到了紋道五級,主修應該是時間。我看見他使出了【冰環】,他還拿了一件附魔匕首。”

學生在馬克的後背小心翼翼地走着,對着前方的馬克有問必答。

“五級!五級?恩,這個畫面也不美。【冰環】?你說【冰環】,那個畫面,我可以想象,簡直糟糕透了!”

馬克的眉毛像個蚯蚓來回彎曲着,異常難看,學生不敢說話,跟着他走出了靜園,融入那一片綠色之中......

......

急促地魔法鈴聲并沒能一如往常的那樣趕着學生,他們都圍在戰印的面前,戀戀不舍地向着教室走去,心中還在震撼于剛才戰印那大力的一擊。

幾個學生在眼鏡班長的指揮下,拖着昏迷的艾克,向着學院的醫療室走去,其餘的學生也在班長的催促之下,陸陸續續地走進了教室,哈蘭激動地摟着戰印,肩并肩地走進了教室。

在剛才場地的一角,一個懸空的眼睛在鈴聲響起的一瞬間,慢慢透明,直到消失不見。

傑克坐在辦公室,啧啧稱奇。

【窺探之眼】!

神銘級別法師專屬技能,它可以讓法師窺探遠隔百碼之外的場景。

剛才傑克觸發了這一技能,讓他遠在辦公室便可看清戰印的“戰場”。

【冰環】!

【平砍】!

或許同級的學生看不出端倪來,但是傑克卻看得一清二楚。

戰印使出【冰環】的時候已經大大地超出的傑克的想象,在傑克看來,入校兩月,最多也是學習背咒語,沒想到戰印竟然來個越級,直接釋放出技能來。

再有,【平砍】的力道足以讓一個紋道五級的學生飛出,可見戰印說自己是五級也并不是不可能,兩個月五級!

天吶!

這個小家夥總是在打破自己的常識!

羨慕還有欣賞充斥着傑克的大腦,要不是聽見走廊一個學生大喊有人場地切磋,他差一點就錯過了這場好戲。

“戰印!戰印!你真是個有趣的孩子。”

傑克感慨着。

......

一只渡鴉飛過康斯坦城的牆垛,落在一個白色的陽臺上。

一個老人一手抓了過去,扯下渡鴉腿上的一封卷信。

攤開,閱讀。

老人的面容慢慢地凝重了起來,不一會兒,他看完了。

手心多了一束白焰,他把信給燒了,炙熱的白焰吓着了渡鴉,它尖叫一聲,飛了出去。

“吉米·威廉,還有戰印......有意思......”

老人的目光變得呆滞了起來,幹枯的臉皮上堆上了一層可怕的笑容。

.......

因為靠近雪盲山脈,紐恩特的晚風有些冰冷。

在這個邊界的小鎮上,到處都是戰場的雇傭兵和一些破敗的難民。

小鎮最大的旅館,紐恩特旅店在忙碌的一天後已經打烊了,除了幾個零星的過客住店,大廳裏安靜地很。

黛米·科菲趴在櫃臺上睡着了,白天忙碌的生意,已經透支了她的體力。

突然,門上想起了一陣輕輕地叩門聲。

“誰?住店嗎?”

突然而來的叩門聲驚醒了黛米,她伸個懶腰,雪白的藕臂從袖口出來幾分。

黛米揉了揉睡眼,從櫃子裏拿出了一把弩箭。

“是我!”

門外想起了一個沙啞的聲音,細小而又謹慎。

黛米急忙放下弩箭,小跑着走到門前,她聽出了聲音,知道來者。

寒冷的晚風從門外灌入,男人警惕了看了看,鑽了進來,黛米順手關門,鎖上。

“這邊。”

黛米甜甜地笑着,引着男人走到了一間客房,一股幽香的氣味撲面而來,男人聞着氣味,怔了一下。

她越來越有魅力了!

男人一進屋,退掉了厚重的棉襖,輕聲的問道:“我不在的時候,有什麽事發生嗎?”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讓黛米有些不适。

“沒有,哦,對了,一月前,泰勒一行人經過這裏。”

黛米如實地告訴了一切,把自己認為重要的事情都一一講給男人聽,一雙明目深深的注視着他。

“恩,那麽戰況怎麽樣了?”

男人并沒有理會黛米那深情的眼神,他把棉襖挂在衣架上,拿起桌上的一個茶壺,倒了一杯溫水,一飲而盡。

“大明和艾蘭特停戰了,北海境地被迫割入大明領土,估計一時半會打不起來了,最近店裏幾乎沒有艾蘭特的士兵,有的只是清一色的大明機械部隊,聽說會有一大批大明人過來定居,坐實北海境地。”

黛米一邊說着,一邊奪過男人的杯子,又續上了一杯水,遞給了男人,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下了,不過他并沒有喝,只是把杯子輕輕地放在桌子上。

“好了,天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局勢不太平,自己多加小心。”

長途跋涉讓男人感到疲憊,他想要休息了。

他刻意不去看黛米的眼睛,這些年來,黛米看待自己的眼光越來越異樣,警覺的他是明白的,正是這種明白讓他多了幾分顧慮,他把黛米帶回來的時候,黛米還只是個孩子。

哪怕是現在,她依然是個孩子,男人一直這麽認為。

黛米失望地眼神仿佛像個水潭,渾濁不堪,她勉強地微微一笑,輕聲地往門口走去。

“哦,對了!”

她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走了出去又回來了,“最近,阿斯納港城那邊不時會有三兩個牧師協會的人在店裏喝酒,打扮像是普通的路人一樣,不過還是被我們識破了,一連好幾月了,不過只是過來喝酒,并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所以我剛才并沒放在心上,就沒向你......”

黛米話還沒說完,她發現男人的臉色突然間難看了起來。

“怎麽了?”

黛米關心的詢問着。

“沒事。”

男人淡淡地舒展了下嘴角,他沉默了好大一會兒,對着黛米嚴肅地說道:“你明天叫見魔去趟天紋帝國,去阿斯納,叫他去那裏保護下店面,遇到牧師協會不要動粗。還有,做好情報工作,發現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立即撤出天紋帝國,去總公會。”

見魔是男人手下一個天紋級別的刺客,黛米也不知道見魔的身份,只是有一年下着大雪,他跟着男人便來到了這裏。

見魔不近人情,對着公會裏其餘的人從來都是愛理不理,冷冰冰的,唯獨對待自己還稍微溫和一些。

黛米從男人的囑咐中聽出了問題的嚴重性,見魔竟然親自去阿斯納!

“恩,知道了。”

黛米心中微微一嘆,見到男人的機會不多,并且都很倉促。

已經有很久,大概有四年,不就五年,好像也是見魔來到旅店的那年,從那年的大雪過後,男人就很少有機會和她坐在一起吃頓飯了。

她很懷念幼時的時光,那時候,她天天跟着男人的後面,跑着,跳着,笑着,很是開心。

也許是因為自己是個被諸神詛咒的人!

所以男人對她......

黛米不敢想,黑色的瞳孔上布滿了一層晶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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