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好，木太太
相對于趙南開的侃侃而談，程子峰要冷漠得多。木亦誠看向他，視頻會議的他是完全的專注專業，本人略顯疏離冷傲。
覺察到木亦誠的目光，程子峰回看過去，目光清冷坦蕩。
趙南開輕咳一聲:“亦誠兄，他是惜字如金，你別介意。全天下也只有我受得了他。”
程子峰的目光平移到趙南開身上。
趙南開:“……額，那個，發布會快開始了吧”
程子峰收回目光，輕抿了一口茶。
木亦誠笑道:“是。今天的發布會，多謝你們光臨。你們稍等，我給你們介紹我的未婚妻，只是她的性格冷冷的，也有點迷糊，你們別介意。”
程子峰注意到，說到“未婚妻”時，木亦誠的神色變得輕柔。随着木亦誠站起，他插在褲子裏的手漸漸握緊。
木亦誠稍走兩步，喚了聲“雪寧”。
沒有回應。
他對着兩人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要過去看看。
而随着木亦程的腳步，程子峰擡眸望去，陽臺的小沙發裏，果然窩着小小的一團。
這樣似曾相識的畫面，清晰得遙遠，恍如隔世。
木亦誠俯下身，抽走雪寧手裏的書，“看這種書，不怕頭疼”
雪寧皺眉:“幹什麽，開始了”
“還有一會兒。先給你介紹兩個朋友，未來之城的設計師。你不是說能設計出這樣的建築的人很有才華嗎待會兒他們也要參加發布會，先認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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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才華的設計師雪寧想，他那麽有才華，也不知道設計出了多少優秀的作品。
“遵命。”起身，眼前卻是一黑，差點跌倒，木亦誠連忙摟住她。
“又頭暈中午也沒見你吃了多少。”
“ 沒事，習慣了。”
她帶着淡淡的笑容，木亦誠可笑不出來。
雪寧雙手抓着木亦誠的胳膊，“不是說要介紹人給我認識嗎再不過去，我就真的不去了。”
轉身，心跳差點停止。
他還是喜歡穿黑色西裝，白色襯衫，款式簡單，卻幹淨利落。這樣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不知是衣服襯了他，還是他襯了衣服。五年不見，只覺他沒有以前那樣鋒芒畢露，更顯得沉着穩內斂。他的雙手插在褲袋裏，姿态閑适又不失穩重。而那雙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看她的眼神沉靜如水。
他真的把她忘了嗎即使沒有，也對她沒什麽感情了吧。
這是她想要的不是嗎真好……可是……可是……
胸口怎麽那麽疼
下意識地，她抓緊了木亦誠的胳膊，她需要借點力量。心心念念是一回事，站在眼前又是另一回事。做夢都不會夢到，就這樣，見到他了。她剛回國，好巧。
可是，如果會見到，不是在這種場合又會在哪裏。本市最受矚目的未來之城，市中心的新地标，建築界最具潛力的設計師，說的不就是他那樣的建築，不就是應該出自他之手
思緒瞬間被回憶侵襲，轟轟烈烈。
他還是英姿卓絕，而自己……
當初是自己決定離開，所以今天，連心痛都沒有立場。
他一定恨死自己了，或者，現在看來，他對她，恨也沒有了。
江雪寧，這就是你想看到的。你可以放心離開了。
趙南開瞥了一眼程子峰，對方神态自若，目光沉沉。
啧啧……這時候還這麽能裝，功力太強了吧……
而木亦誠，手臂被雪寧抓得生疼，他狐疑地看向她，眼眶裏隐隐閃着水光
莫非……
木亦誠何等精明，略加思索，便猜到答案了。
這丫頭眼光真高……
不過，場面還是要走。木亦誠扶着近乎呆滞的雪寧上前幾步，“這就是我的未婚妻，江雪寧。雪寧，這兩位就是未來之城的設計師，趙南開，程子峰。”
趙南開未及反應，程子峰已經伸出手，“雪寧，好久不見。不，應該稱呼你木太太。”語調平緩，神色疏淡，聽不出一絲情緒，嘴角似乎還挂着一抹禮貌性的微笑。
雪寧抓着木亦誠的右手艱難地松開，努力握上那只骨節分明的大手。
只一觸碰，程子峰就收回手。如果握緊，他怕自己會貪戀那熟悉的柔軟的觸感。
而雪寧，垂下眼睑，硬生生把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憋了回去。
這場面……木亦誠在程子峰那樣的招呼過後，不得不附和一句“你們認識”
“他是我同學哥哥……”
“她是我前女友……”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氣氛變得古怪。趙南開此時也果斷閉嘴。
“不過亦誠兄放心，”程子峰淺笑，嘴角抹出好看的弧度，“我們那都是年少無知的往事罷了。多年不見，也還算是朋友吧”後面一句，是看向雪寧說的。
雪寧艱難地讓自己自然地說出“當然”兩個字。
趙南開連忙打哈哈:“嫂……師妹，南希經常念叨你，什麽時候有空，一起吃個飯。”
還是李樹的“木總，記者會開始了”打破了僵局。
整個記者會，雪寧坐在木亦誠身邊，沒有聽進去一個字。眼角餘光瞥到另一邊的程子峰，對記者關于未來之城的提問，他事無巨細，應對自如。
木亦誠只好握住雪寧放在桌下的手。有記者眼尖，發現雪寧不在狀态，木亦誠便解釋說她這兩天太辛苦了。心裏卻已經罵了幾百遍傻丫頭了。
記者會順利結束，接下來是盛大的酒會。木亦誠周圍都是攀談的人，雪寧獨自站在一邊，環顧四周，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只是找到了又如何，多看一眼嗎雪寧苦笑。
木有誠打發了身邊的人，扶助雪寧，“我這邊要很久才能結束，先叫人陪你回休息室休息”
雪寧點頭，既然沒有結果，不見也好。反正，她很快會離開。
程子峰靠在大廳轉角的窗邊，比起裏面的喧鬧，這裏清靜很多。他轉着手裏的紅酒杯，看着暗紅的液體沿着玻璃杯一圈又一圈晃動，低頭不語。偶爾有熟人或同行過來交談，他也只是寥寥數語。如果是搭讪的，三兩句後，自動閃人。
剛才，他看到她離開的瘦小背影。瘦成那樣，哪裏好看了。她今天化了淡淡的妝，他是第一次看她化妝的樣子。她還是喜歡安靜地看書……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她在這裏，他不敢保證還能若無其事到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