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這個冬天感冒的人特別多,沈鵬飛第一天上班就為大家表演了帶病工作,噴嚏連天,目之所及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于莎莎去樓下藥店買了兩包口罩,回來分給大家。

“鵬鵬,回家吧。”陳言說。

“不,我愛工作,工作使我快樂。”

沈鵬飛把鼻頭擦得紅紅的,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尤為勵志。

“可是你讓我們不快樂。”于莎莎說。

後來不止他們組,甚至整個部門,乃至後面其他部門的同事都加入了這場以保護自己生命安全為目的的語言和人身攻擊裏。

心腸好的同事還有往沈鵬飛桌子上扔錢的。

“奴才退下了,這一退,就是一輩子。”

第二天周薇也感冒了,據說是被兒子傳染的,後來輪到陳言的時候基本已經墊底了。

于莎莎又去給陳言接了杯熱水,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五杯了。

“言哥,你也回家吧。”

“把你口罩戴上。”陳言說。

“不用擔心我,我抵抗力特強,我姥爺是中醫,年年冬天給我喝一堆亂七八糟的,改天我給你拿點。”

“謝了。”

十分鐘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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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哥,你真不回家啊?”

作為一個一年最多感冒一次的人來說,陳言覺得自己挺挺也就過去了,只是組裏這幾天接二連三的倒下,陳言一個人把其他人的工作都熬夜做了,第三天再去上班時,嗓子已經基本說不出話了。

“老大,大後天速滑錦标賽,組委會的人聯系我确認一下咱們這邊沒問題吧。”陳樹問。

“沒問題,我帶着小猴去,不是機票早就定好了麽。”

“恩,那邊問我,我就和你在确認一下。”

周可說完這句之後,手機一震。

-男神,言哥感冒了,非常嚴重那種,嗓子都已經說不出話了。

周可眉頭一緊,飛快打字。

-什麽時候的事?

-今個第三天了。

-吃藥了麽?

-在公司我看着吃的,回家以後就不知道了。

-行了,我知道了。

-加油。

周可看着加油兩個字,哭笑不得,轉身踹了一腳陳樹的椅子。

“那個,大後天,你和小猴去吧,我臨時有事兒。”

“不是吧,剛不才和你确認。”

“你倆結束以後可以多玩兩天。”

“好嘞。”

陳言從電梯裏出來,就隐隐約約看見有個人靠着自己的車,走近一點看清了是周可在那玩手機。

“你”

陳言一開口發現自己嗓子已經啞的沒法聽了。

周可不等他說完,朝他一伸手:“鑰匙。”

“家裏有藥麽?沒有的話路過藥店我去買點。”周可問。

陳言點點頭。

“你點頭的意思是有藥,還是說我可以去買點。”

陳言用手指比了個一。

“發燒麽?”

陳言搖搖頭。

到家以後,周可讓陳言進屋躺着,說一會吃飯的時候叫他,陳言實在難受,沒和他客氣,自己進屋換了衣服就睡了。

周可以前根本不會做飯,但是一個人在國外帶了幾年,再不會就說不過去,淘米,添水,插電按鍵。

冰箱裏倒是還有不少東西,周可做了一個黃瓜炒雞蛋,一個涼拌土豆絲,比較清淡,适合生病的人吃。

陳言嗓子疼的厲害,胃口不佳,勉強吃了一小碗粥,實在吃不下去了,洗了澡吃了藥又睡了。

Coco跟着進了卧室,霸占了陳言一半的枕頭,把自己窩在陳言腦袋頂上,周可怕coco搗亂,強行把她抱了出去。

“你是不是又胖了?怎麽這麽沉。”

Coco趴着不理人,就用小尾巴尖輕輕晃一晃,也不知道是不耐煩還是表示自己聽到了。

陳言睡到1點多,渴醒了,但是喝水的時候真個嗓子都難受的不行,頭皮都感覺有點發疼,嘴唇都已經幹的裂開了。

周可心裏惦記着陳言,一直睡得不踏實,屋裏有點動靜他就醒了。

周可把客廳燈打開,然後走到卧室門口:“難受?”

陳言指指自己嗓子。

周可走過去摸摸對方的額頭,也試不出來燒不燒,轉身去客廳藥箱裏把體溫計找了出來。

“夾着。”

三十七度六,不算高燒,應該問題不大。

“明天再看看吧,實在不行去醫院打個消炎針。”周可說。

沙發再大也終究不如床舒服,看着周可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的,陳言下床走過去。

“進屋睡吧。”

陳言可能晚上睡多了,這會雖然難受但是一點都不困,就靠着床頭玩手機,周可睡不着也不是因為沙發不舒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失眠了。

“睡不着?”陳言啞着嗓子問他。

“嗯。”

“那我陪你聊天吧。”

“算了,你這嗓子。”

陳言在手機上敲了一下,然後遞給他看:我可以打字。

周可換了個姿勢,把枕頭抱在身底下趴着。

“你還記得咱倆第一次開)房麽?”

陳言:“……”

“不是,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你這一生病,我就想起來了。”

Coco在外面溜達一圈,這會也跳上床,在周可屁股上踩了好幾腳,然後窩在陳言的腿上,趴下了。

周可把手放在coco耳朵那給她撓着癢癢:“那次我真的吓壞了,我以前看過別人酒精中毒,特吓人,我那晚看你眼神都不聚焦了,當時腿都有點軟了。”

“後來大夫查了一通,說是喝多了,沒什麽事,還說我大驚小怪。”周可自己撇撇嘴,“你睡着了,我也背不動你,陪你在醫院生坐到後半夜三點,你還記得麽?”

“後來,你就凍醒了,我拿手在你面前揮了揮,你就把我手抓住了。”

周可手上動作一停,coco就用腦袋拱他,讓他繼續撓。

“還挺會撒嬌。”周可說,“你都不知道,我當時心跳有多快,估計臉也紅了,幸虧你不太清醒,不然真是丢死人。”

周可啧啧兩聲。

“我喝多了,”陳言清清嗓子,“不記得了,對不起啊。”

周可搖搖頭:“那時候我可太喜歡你了。”

陳言把他放在coco身上那只手抓住,周可也沒抽回來,由他抓着,後來什麽時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在周可的強烈要求下,陳言請了一天假,兩人一起收拾衛生,周可覺得他們就像以前一樣,從來沒有分開過。

可惜,coco叫一聲就打破了這個美好的夢。

“怎麽想起養貓了?”周可問。

“路邊看見的,就撿回來了。”

晚上的時候,陳言嗓子基本可以正常說話了,估計是之前連着熬夜累的,畢竟不是二十剛出頭的小夥子了,免疫力還是下降了。

陳言今天挑的這個電影不好,片中主人公的奶奶去世了,男孩子悲痛欲絕,直接昏了過去。

其實陳言從過年就一直想問,但是話一直沒說出口。

“奶奶……”

周可轉頭看他:“走了。”

雖然猜到是這樣,但是聽到這句陳言還是一口氣憋在胸口:“對不起,我……”

周可笑笑:“沒事,奶奶沒遭罪,夢裏走的,我媽他們說這是喜喪。”

“什麽時候的事?”

“就我走的第一年冬天。”

陳言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特別難過,一呼吸,兩行眼淚就滾了下來,陳言飛快的眨眼睛,可是胸口不斷的劇烈起伏。

自己連奶奶最後一眼都沒看見。

他那個時候剛畢業,明明也不是很忙,怎麽就不能抽出時間去看看奶奶呢。

周可朝他那邊挪了挪,把人抱進懷裏,輕輕拍着對方後背。

“奶奶喜歡你,不會怪你的。”周可親親他的耳朵,“等着我帶你去看她。”

三月二號,許諾過生日,叫了一幫人去唱歌。

譚易明接上沈思宇到的時候已經11點多了,沈思宇看着整整兩桌的酒,邁不開腿。

沈思宇扯扯對方的衣服:“哥哥,我害怕。”

正在唱歌也不知道是誰,用标準的普通話正深情的演繹一首粵語歌。

譚易明帶着人找到了陳言他們。

“這什麽情況?”

陳言和周可一起搖頭。

許諾倚在沙發上,腳踩着桌子,有人來敬酒就喝,別人唱完自己就鼓掌叫好。

譚易明看了一下,地上的酒瓶至少有兩箱,24瓶一箱的那種。

“這是喝了多久了?”

“好像是從7點就開始了,我倆9點多來的。”陳言說。

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許諾狀态不對,但是誰也不敢去問這姑奶奶。

還有十分鐘12點,許諾手裏一直拿着手機,黑屏了就點一下。

12點的時候,許諾起身把手機扔進酒杯裏,然後拿起一瓶新的。

“來,祝姐姐我又年輕一歲。”

準确的說,過了12點,這個生日就已經過去了,但是狂歡卻好像在這一刻才剛剛開始。

人陸陸續續的走,許諾也沒攔着,最後就剩他們五個。

“喝啊。”

譚易明把她手裏面的酒拿走。

“給我。”許諾紅着眼睛看着他。

“那你說說,到底怎麽了?”

許諾輕笑一聲:“我過生日,高興不行麽?今天喝不完這些,誰也不許走。”

沈思宇去拉譚易明,陳言起身打圓場。

“行啊,怎麽不行,來,一起喝。”

陳言拿了個新的玻璃杯倒滿:“你喝一杯,我喝一瓶,咱倆喝,行麽?”

“還是我弟弟懂事兒。”

周可大概數了一下還有十幾瓶。

“帶我一個,諾姐喝一杯,我也喝一瓶。”

許諾拍拍周可肩膀,指着陳言:“陳言,我和你說,周可這人,你得追回來,你要是不追,我可就下手了。”

“那也帶我”

沈思宇話說一半被譚易明瞪回去了:“你搗什麽亂。”

譚易明一仰頭,把手裏那瓶也喝了。

“這就對了。”

這麽分下來,許諾喝的其實不多,但是加上她之前喝的那些,就不一樣了。

很多時候人是可以控制自己是否喝醉這件事,你不想醉,身體就不會吸收那麽多的酒精,就像今晚,許多之前喝了那麽多,都是清醒的,唯獨後來這幾杯,加一起兩瓶都不到,卻足夠讓她失去理智。

也不記得是誰說過,人要學會定期發洩自己的情緒,總是壓抑自己的話是會變态的,身體上的變态表現為疾病的征兆,小到感冒發燒,大到癌症化療。

精神上的變态要更為嚴重一點,我們比較熟悉的,躁狂,焦慮,甚至是抑郁,都和這種長期壓抑,情緒管理不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所以,當許諾拿着麥克風大哭大鬧的時候,大家反而松了一口氣。

大約是知道這會身邊已經沒有外人了,也不在乎有沒有形象,所以才敢把自己徹底放松下來。

譚易明和陳言還比較冷靜,沈思宇和周可就有點……

畢竟許諾在他們心裏是永遠潇灑自信的,誰能想到這樣一個人居然會在愛裏為了另一個人變得這麽卑微。

許諾斷斷續續說了一些,周可猜測應該是那次要去機場接的那個人,現在想想根本不是臨時有事吧,只是不願意出現在對方的朋友面前而已。

譚易明看着沙發上睡着的人:“誰知道她家在哪?”

“我知道哪個小區,但是不知道哪個門。”周可說。

“算了,她自己一個人我也不放心,帶回家吧。”陳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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