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樣的情節老套歸老套，但是真正發生在現實裏的時候，誰不羨慕？
但這個“現實”究竟是不是真的現實，她也不知道。
沈茉上大學之後，梁桃是她的新室友之一。第一天見到梁桃的時候，她穿着價格不菲的精致裙子，帶着得體又禮貌的标準名媛微笑，給每個室友帶了一瓶大牌香水，瞬間俘獲了寝室所有人的心。
梁家作為Ｄ城四大世家之一，早在很久以前Ｄ大建校時期就投資了不少，所以梁桃不用參加高考就有資格進入Ｄ大。她最開始只是象征性地付了床位的錢，每天晚上都回家住，後來莫名其妙的，在宿舍住的時間越來越多。
梁桃格外粘着沈茉，上課吃飯都要跟着去，當沈茉沒錢的時候，梁桃還會幫她墊付，等沈茉有錢了再還上，這給一貧如洗的沈茉帶去不少方便，所以沈茉是真的把梁桃當朋友。
就是有的時候沈茉和莊毅一起出去玩，梁桃會提出多叫幾個人熱熱鬧鬧地一起去，大家一起哄，他們就沒辦法拒絕。沈茉能察覺出來梁桃有點喜歡莊毅，但叫她怎麽說？梁桃和莊毅聊天的內容都是沈茉，她也沒法說啊。
一直到大學畢業，莊毅去莊氏集團接手工作，沈茉校招找到了滿意的工作，是梁氏集團下的一家互聯網公司，她繼續發揮學霸本能，努力工作努力升職從底層做起，當了小主管出去應酬喝得酩酊大醉。她就是這麽喜歡全部都靠自己，不讓莊毅幫一點點忙。但凡她接受了他一點幫助，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辛苦。
事情的轉折點就發生在一天應酬過後，她在一間陌生的酒店大床房醒過來，旁邊有睡過人的痕跡，床頭櫃上放着被拆開的套套的包裝紙。
然後，她的手機裏收到了一個視頻文件，點開之後是一段不雅視頻，攝像頭的角度很奇怪，像是放在床的正上方。視頻裏一男一女，女的就是她，男的沒有露過正臉，看身形應該是個常常健身的人，能看出鍛煉過後的線條，腰間有黑乎乎的一團紋身，看不清楚。
把音量打開之後，裏面發出含糊不清的暧昧聲響和輕吟。
沈茉的手機當即就掉在地上，她搞不清楚這是什麽情況，她和誰上了床，又是誰拍的視頻。
打開門，卻是莊毅站在外面。他捧着手機，屏幕上還是視頻裏的畫面，滿臉不可置信，兩個人面對面站了一會兒，卻不知道該從哪裏問起，最後沒等她說話，他就跑出了酒店。
她再焦急地給他打電話，卻怎麽也打不通了。
然後，沈茉因為犯錯被公司開除，并被行業內封殺，到處應聘都找不到工作。顧不上傷心，靠着手上的一點閑錢生活。其實她根本沒有資格傷心，她傷心了就代表着沒精力找工作，到最後死路一條，只能勉強打起精神，應聘一圈發現沒有公司願意要她，去超市打打零工倒也能将就養活起自己。
全國頂尖Ｄ大的碩士，混成這樣，都算學校的恥辱，被人聽說了要上新聞的那種，然後被鄙視學歷的人拿出去當例子“Ｄ大不是還有學生碩士畢業了還去超市打工的麽”？
過了一段時間，大學室友給她打電話：“我今天收到莊毅和梁桃的結婚請柬了，在國外舉行，咦，你什麽時候和莊毅分的手？他怎麽和梁桃在一起了？你現在在哪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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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茉穿着售貨員的馬甲，清點着零錢，苦笑着說：“還能在哪兒，普通程序員呗，恭喜他們啊。”
挂了電話，她想了想，把莊毅所有的聯系方式全部拉黑。
回憶到這裏戛然而止，沈茉有點感慨地睜開了雙眼，揉了揉發痛的額頭，心髒狂跳不止。
這段回憶可以說是極其跳躍，一個片段一個片段展現在她眼前，只挑最重要的部分，甚至有點毛糙，但她還是深刻地感受到了原主的情緒。
再看看這寬敞的總裁辦公室，大概所有人都沒想到原主能扭轉命運混成這樣。
在這段回憶裏，原主被人設計陷害之後，看似非常坦然地接受了查不到幕後黑手和莊毅離開的事實，但是心裏的情緒卻在一點點積壓，逼得她對自己越來越狠，對別人越來越狠，占有欲控制欲病态似的強烈，連她控制聞敘的手段都那麽相似，傷害過她的，她又用在了別人身上。
這樣看來，她倒是有點可以理解原主了。
晚上，下班之後。沈茉狂轟亂炸問系統問題：“我要完成什麽，才會得到更多獎勵？”
系統：“這個沒有準确的界定，只要你的某次幫助達到非常高的助力值，應該就會得到。”
“那這個獎勵都是等待被解鎖的記憶嗎？”
“是的。”
“那要是都解鎖完了，獎勵給什麽啊？”
“呃，我感覺宿主應該解鎖不完吧？”
“你是物質，還是意識？”
少女音笑聲傳來：“我應該是物質和意識的結合，再往下說就太深奧了，估計你聽不懂。”
“真的很抽象，從我已經掌握的知識來看，還理解不了你的存在。”沈茉道，“那你全部都是機器設定出來的嗎？像你這樣的有多少個，只有你自己麽？”
少女音頓了一下，“除了我，還有其他同樣的個體，我自己……應該是有獨立的意識的。”
“哦……”
沈茉打開家門換上拖鞋，打開電視随便放着一個臺，又去廚房洗了一個桃子啃。
沒過多大一會兒，她聽到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透過門鏡看，卻是對面的阿姨。
她打開門，問道：“怎麽了，阿姨？”
“姑娘，你幫我看看，我家不知道怎麽回事冒了好大的煙！”
阿姨領着沈茉過去，門內全是滾滾濃煙，看不清裏面的東西，沈茉的瞳孔一震，說道：“可能是着火了，別再進去了，給119打電話！”
阿姨一拍大腿：“你叔叔還在門口附近待着呢，我得推他出來！”
“我去吧！”沈茉回頭囑咐她，“阿姨，你別坐電梯，按完警報之後順着樓梯跑下去，我推着叔叔下樓梯。”
“你能行嗎？”阿姨問。
“我年輕，力氣比你大一點。”她道。
然後，沈茉沒有猶豫，立刻鑽進了濃煙裏。濃煙嗆人，她很快就找到了對門叔叔，叔叔已經被嗆得咳嗽不已，顧不上推輪椅，沈茉推着他出門，一點一點把輪椅搬下樓梯。
太重了，早知道她就不該誇下海口。
手臂累得不行，全靠求生信念支持，到了單元樓外面，阿姨剛剛報完火警，樓下湊了不少跑下來的住戶。
剛喘上一口氣，沈茉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吸入濃煙的後遺症開始爆發。
阿姨跑過來拍拍她的背，說道：“辛苦你了啊閨女，真的謝謝你，沒有你我都搬不動他！”
“沒事沒事。”沈茉這陣咳嗽緩解之後，大大咧咧地擺擺手。
沒過多大一會兒，一輛消防車過來，檢查一番後發現屋裏并沒有明火，應該是電器發生故障産生了許多煙。發現沒事之後，住戶都漸漸往家裏走回去，沈茉卻穿着拖鞋往小區外面走。
對門叔叔疑惑地問道：“小姑娘幹什麽去啊？”
沈茉笑着指了指外面：“我還沒吃飯，去外面買一份炒飯吃去。”
叔叔點頭：“啊，一個人不容易。”
阿姨道：“要不是沒法做飯，我就讓你去我家吃了。”
“不用不用，我去外面随便買一份，一個人倒也方便。”沈茉笑道。
買完炒飯之後，她手機上有一個來電，存的來電人的名字叫做“吳霞”。
接起後，那邊說道：“茉茉，你過幾天有時間不？”
“啊？”沈茉愣了一下，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能聽見不？”那邊的中年女聲傳過來，“喂？是媽啊……”
“哦，”她應了一聲，叫出那個讓她感覺新奇的稱呼，“……媽。”
“過幾天我帶你弟弟去Ｄ城看你，你弟弟剛高考完，正填報志願呢，我們到時候去你公司找你啊，記得接我電話。”吳霞很是體貼地說道，“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我給你帶點土特産過去？”
“沒有，不用。”
“行，那就這麽說好了，我給你帶點土雞蛋啥的。”
沈茉在夜色裏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我先挂了啊。”吳霞道。
“嗯。”她小聲道，“謝謝。”
拎着炒面的沈茉腳步似乎輕快了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