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原本每個人都在逃避的問題，突然被擺到眼前，沈茉原本提着的嘴角立馬變得僵硬。
也不知道該說這個章晨是直率，還是傻，大大咧咧的，什麽都問。
莊毅笑了笑，笑容裏甚至還帶着一點腼腆，就像她回憶裏那個高中時期陽光的男孩，優越但對她總帶着一點內斂。
他雖然什麽都沒說，既沒承認也沒否認，但誰看這笑容不明白是什麽意思，章晨立刻捂上了嘴，看看莊毅又看看沈茉。
聞敘嗓子發緊，似乎有股酸澀湧到了鼻腔。
但他知道，他沒有任何立場去幹預他們。
沈茉只想趕緊打馬虎眼過去，随便找了個話題：“你們在這兒休息的時間挺長的啊？拍戲一點都不緊張？”
“哪有哪有！”章晨說道，“我們平時拍戲時間都很緊張的，沈總你以前來都看到了。今天休息這麽久，得有二十分鐘吧，主要是下面用的景還沒布好。”
“什麽景？布這麽長時間？”沈茉問。
章晨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景物：“喏，你看那邊有個人工湖，往裏灌水呢，還要把攝像機固定在水下，等會兒要拍下水的戲。”
“還有下水的戲？”她問，“今天？”
今天的溫度很低，風大，帶着入骨的寒意，似乎馬上就要下起雪一樣。在這種天氣下水，不知道得凍成什麽樣。
“對啊！”章晨道，“不過不是我下水，是聞敘。”
“哦哦。”沈茉點頭，又看向聞敘，關切地問，“你能行嗎？要不然找個好一點的特效師後期P一下也一樣的，注意身體。”
“沒事。”聞敘不以為然，“家常便飯。”
莊毅道：“當演員就是比較辛苦啊，凡事都要親力親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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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邊景搭得差不多了，導演把聞敘和章晨叫過去走一遍位置，沈茉也走上去圍觀，莊毅在一旁陪着她。
這是一場在湖邊吵架的戲，聞敘飾演的男主角和章晨飾演的女主角因為一些事情産生了分歧，兩個人越吵越大，最後聞敘生氣地甩袖子走了。剛走出不遠就聽到有人在喊某人落水趕緊救命的聲音，他以為是女主角，立刻趕了回去跳到水中撈起溺水的人，撈上岸後才發現這個人不是女主角。
這時候，女主角慢悠悠地走回湖邊，恰好和男主對視。男主角幡然醒悟，發現沒有什麽矛盾是解決不了的，同時也意識到她在自己心裏的重要性，直接上去給了她一個霸道的吻。
沒錯，沈茉今天撞上重頭戲了，這還是這部劇裏聞敘和章晨第一次拍吻戲！
沈茉在旁邊期待地搓搓手，等着圍觀。
先拍一條兩個人吵架的部分，第一次很順利就過去了，導演都覺得不錯，但是聞敘和章晨要求很高，又要再來一遍。
這時候，莊毅低頭詢問沈茉：“我們能不能找個僻靜點的地方談一談？”
沈茉點頭，領着他往人群外面走過去。直到身後的鼎沸人聲漸漸消失，她才停下。
她确實該和莊毅好好談一談，弄明白他的想法。
她往牆上随意一靠，說道：“說吧，你想談什麽？”
相比沈茉站沒站相，莊毅則站得極為規矩筆挺，像一個英俊男模。他收起笑容，真摯地看向沈茉：“今天我弄了這麽大的陣仗，你有沒有不高興？”
“我能有什麽不高興？”沈茉笑笑，“你把給我送花的說辭都準備好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襯我，多體貼，我有什麽理由拒絕？”
莊毅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你還是生氣了。”
沈茉舔了舔幹澀的唇，沒說話。
“我知道這樣有失風度，但是我沒辦法不這樣，請原諒我。”
沈茉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讓他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麽。
聞敘拍完這一條吵架的戲，再看向場邊，發現原本站在那裏的兩個人消失了。
他把劇本交給助理，沿着場外搜尋兩個人的身影。
結果就聽到了下面的對話。
莊毅：“我妒忌，我小氣，我二十九歲了，結過婚離過異也失去過你，我怕再也不能走到你的生活裏，所以我不得不硬生生在你人生裏插一腳，留下我的痕跡，告訴所有人這是我喜歡的女人，誰也別插手。”
沈茉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想的。
“那你……幾年前那次，不告而別是怎麽想的？”不僅沈茉想知道，這大概也是困擾原主最久的問題。
原主陷入生活困境，一邊是感情上的破裂，一邊是事業跌到谷底，可能谷底仍不夠，說成馬裏亞納海溝都不過分。但是原主真就是個倔強好奇的性子，聯系不上莊毅之後，就再也沒有找過他們，自己艱辛的打拼。
“我不能接受，”莊毅苦澀地笑笑，“對我打擊太大了，而且家裏人都在逼我，不讓我去查真相，凍結了我所有銀行卡。不過我還是去求人查了，什麽都沒能查出來。”
沈茉：“那你現在不介意麽？”
莊毅眼裏都是堅定：“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我該相信你的。我既然回來找你，就說明我不在意，我相信你。”
莊毅是個好男友麽？她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是。他是真的愛原主，也願意相信她，當初視頻出來他那樣的反應在情理之中，誰看見自己最愛的人拍帶顏色小視頻能理智冷靜對待？所以可以理解。
但是在愛情裏，對的時間很重要。他絕對是個合格的初戀，但二十九歲的他未必适合原主。
“謝謝你的信任。”這應該也是原主想說的。
“所以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你可以慢慢考慮，想好了再答複我，我不着急。”莊毅急匆匆地補充，還像個十九歲的楞小夥子，“如果你覺得我的追求打擾到你，我會改正，哪裏讓你覺得不舒服，盡可以和我說。”
沈茉低下頭，咬着嘴唇思索半晌。
誰能知道原主到底是想和莊毅重歸于好還是想拒絕他呢？這畢竟是屬于原主的身體，而不是她的身體，她沒有資格替原主做決定。
等她完成任務離開後，原主應該會拿這具身體繼續生活吧？等到那個時候，再讓她自己做決定就好。
沈茉想明白怎麽說，擡頭道：“我可能暫時不能答複你，我需要一些時間。”
莊毅見沈茉沒有幹脆地拒絕他，這就已經讓他足夠開心了。
牆角後的人漸漸走遠，誰都沒注意到這裏曾來過一個人。
莊毅此番來的目的就是想和沈茉說這些，目的達到之後，他便離開回到公司工作了。
沈茉靠在牆邊半天，問系統：“你說原主會接受他還是拒絕他呢？”
系統問：“你要參考她的意見嗎？可是現在操縱這具身體的人是你诶。”
“可是我只是暫時的把思想放到這副軀殼裏的旅人。”
“唉。”系統幽幽嘆了口氣，“其實……等你走後，那個沈茉也不會回來了。”
沈茉睜大雙眼，猛地擡頭：“什麽？”
系統：“她不會再回來了，等你走後，這具身體就會生理性死亡。”
“為什麽？她去哪裏了？”沈茉有點消化不了這個消息，她一直以為原主的思想還在和她共存，只不過現在她正在占主導，可現在突然告訴她原主不在的這個消息，讓她無法接受。
“她還在的時候很煎熬，每天思想都在波動，我沒辦法進入她的思想，只能感受到波動的巨大能量。這種波動代表她在進行劇烈的思想反抗與鬥争，最後鬥争的結果就是自我毀滅，這是她自己選擇的。”
與其說是鬥争之後的自我毀滅，不如通俗易懂的打個比方，原主想要自殺，這是思想和身體共同存在的毀滅傾向，但她只進行了思想的滅活，身體被系統接管，又移植入現在這個沈茉的思想。
她嘆了口氣，原主竟然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這些她打下的商業帝國和她愛過的初戀男友，都不能回來再看一眼。
既然這樣，她給原主鋪的以後的路便再沒有任何意義。
再回到片場，聞敘正在拍下水的戲，沈茉有點心不在焉，聞敘的狀态似乎也不是很好，下水出來反反複複拍了許多次。
他的狀态一向很好，導演很滿意，可這回不知道怎麽回事，因為平時表現太好導演并不想說他，只希望讓他快點找到狀态。
聞敘又一次從水裏出來，來不及披上助理給拿的浴巾，就再一次跳入水中。
他跳到水裏，撈到溺水者送上岸，然後看到了剛走入視線範圍內的章晨。
他的眼神恍恍惚惚，失魂落魄地走到章晨面前，捧起她的臉。章晨做出了一個略微驚訝的表情，下巴被迫擡着稍稍朝上沖向他。聞敘捏着她的下巴，低頭，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借位角度，但卻是沒有接觸到彼此的皮膚。
導演覺得這條合格，喊了一聲：“咔！”
沈茉看到聞敘臉上似乎挂着病态的酡紅，旁邊的工作人員也注意到了。助理小雷把手掌貼到他的腦門上，然後“哎呦”了一聲，說道：“敘哥發燒了！卧槽，溫度好高！”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也很雞賊的
感謝竹筏渡海的地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