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尉要熱戀

這一刻,時間好像凝固了。車允書什麽都沒有聽見,海浪打過來的時候,她被緊緊地抱住了男人的懷中。月亮好像已經嬌羞的藏起來,海面又恢複了平靜,好像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小姑娘傻愣愣的擡頭,然後就落進了一雙帶着可以稱之為清冽的眼神中。“怎麽就不知道躲呢?”男人說完,就彎下了腰,然後伸手捧住了她的臉頰,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是在說你怎麽不知道躲呢?是不知道躲避剛才的那個巨浪,還是現在的這個深吻?

車允書不知道,車允書什麽都不知道,車允書傻了,車允書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車允書了!

柳時鎮捧着小姑娘的大手不知不覺放在了女孩子的腰間,那柔軟的觸感簡直都要将他的理智摧毀的一幹二淨。明明前一秒還火熱的氛圍,在下一秒,小姑娘就感覺到之前控制着自己所有的呼吸的節奏的壓力驟然消失了,男人突然就松開了她,然後猛地超前跑着,潛進水裏不見了。

海面上,孤零零的剩下了一個小姑娘。還是一個臉蛋已經紅透了的小姑娘,這時候月亮又出來了,好像是想要來看看之前在海灘上激吻的男女還在不在一樣。她伸手撫上了自己已經燙的吓人的臉蛋,看着平靜的海面,卻是不見了那個男人。

車允書朝着岸邊走去,身上的衣服都濕了,她雙手環住自己,卻還是不能遮擋胸前的春光。半天,她也沒有看見柳時鎮從海面上冒出來,小姑娘的心裏不由有些着急了。她站了起來,也不管男人能不能聽見,就放開了嗓子大喊:“柳時鎮!柳時鎮!你出來!”

可是,除了呼呼的海風聲,沒有人回應她。

這一回,車允書真的就是混亂了。她不由再次朝着海裏走去,就在她剛走過能夠淹沒自己小腿的深度的海水裏的時候,突然從下面有一只大手就抓住了她的小腿,車允書不由尖叫一聲,然後身子一偏,就栽倒了在了海裏了。

她吓得不行,緊閉着雙眼,好像都已經忘記了要呼吸。現在車允書躺在男人的懷裏,閉着眼睛,吓得都不敢睜開了。大尉同志看着因為膽小裝死的小姑娘,不由大笑出聲。

車允書聽見了這熟悉的笑聲,這才微微睜開了眼睛。在看見了男人那毫不掩飾的大笑的時候,小孔雀炸毛了。現在柳時鎮是半蹲在海水裏,一手環着小姑娘。車允書突然發難,伸腿一抖,那還夾雜着細沙的小巧的白皙的腳丫子就蹬在了男人的臉上!

大尉同志僵硬了,這一回,換做是小孔雀大笑了。那一串就像是銀鈴一般的笑音回蕩在海面上,久久不能平息。

車允書固執的要自己下來走,男人無奈只好依着她的意思。小孔雀走在前面,男人跟在後面,将那好像一折就能夠折斷的細腰完完全全看在了眼裏,還有那小肩帶。他突然大步向前,将小姑娘摟在了自己的懷中,車允書氣的大叫:“哎哎哎!你沒穿衣服!”

他的胸膛緊緊地貼着她的後背,好不滾燙!

男人低頭,就将小姑娘胸前的春光一覽無餘,簡直就是盡收眼底才是。他俯下身,湊在她的耳邊,那溫熱的氣息就這麽掃過車允書原本就已經很發燙的耳廓,他說:“胸衣是前扣的?嗯?”後面的語氣詞,難免帶了一份輕佻了,小孔雀也顧不得自己的羽毛是多麽好看,就炸毛了。

“柳時鎮!你!你,你這個混蛋!”她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兩只眼睛已經發出了戰鬥的光芒,咦?戰鬥雞?戰鬥小孔雀?柳時鎮不怒反笑,看着面前這個手忙腳亂想要把自己包裹嚴實的孔雀,但是周圍确實沒有什麽可以遮擋的東西,車允書的臉越來越紅了。

男人現在勾了勾唇角,光裸着上半身大赤赤的站在她面前,一臉懵逼狀:“你不是也看了我麽?我都沒有說非禮啊!”

車允書:“.......不要臉!”果然,她在柳時鎮面前沒有一丁點的戰鬥力。

柳時鎮看着已經差不多了,也不再逗弄她。走到不遠處,他撿起了自己脫在一邊的短袖套在了身上,,然後将那件外套拿在手裏,走到小姑娘的跟前,将她結結實實地罩在了這件軍衣的外面。車允書愣怔地看着男人一點都不含糊的動作,心裏流淌着一種從來都沒有存在過的情緒。

他這是在幹什麽呢?一會兒對她滿是逗弄,一會兒又像是現在這樣認真的關心,讓她整個人都已經淪陷在他精心編制的這張情網中了,一點一點淪陷,然後再也逃不掉了。

“傻了?”小姑娘的眼裏都快沒有焦距了,柳時鎮替她緊了緊領口,然後順手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車允書确實是傻了,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男人的無賴和溫柔簡直就判若兩人,但是卻又是那麽合理,她腦子裏一團漿糊,咦,他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男人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車允書一點都不想要同他對上。可是現在,容的她說不嗎?她被男人牽着手走向了男高大的越野車旁,一路疾馳,她沒有說話,而意外的是,那個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也同樣什麽都沒有說。即便在分別的最後一刻,那個驕傲的男人也只是擁抱了她,然後道別。

他沒有問她現在是不是已經接受了他,也沒有說今天傍晚發生的那一切,還有說的那些話到底好算不算數。車允書來到烏魯克的第二個晚上,又失眠了。這一次,她知道得很清楚,不是因為自己不習慣而失眠,而就是那麽簡單又正當的理由,因為一個男人,一個叫做柳時鎮的男人,她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車允書依舊是被外面的響亮的就像是中學廣播體操的口號聲給吵醒了。兩晚沒有睡好,接連着失眠,她覺得她的情緒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然後,今早的小孔雀就頂着一頭已經炸開的孔雀毛出了門。

“允書?”一出門,就撞見了已經穿戴整齊的鄭高宇。

車允書僵硬了,石化了,然後,慢動作伸手尴尬的打招呼:“嗨!學長,你怎麽這麽早啊!”她伸手想要遮住自己的這張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的眼睛。

鄭高宇被她這呆萌的樣子弄得哭笑不得,“現在不早了啊!”

小姑娘幽怨臉,這天都還沒有大亮呢!還不早?然後她聽見身邊的這個男人說:“要不要一起去鍛煉?”

車允書直覺就要表示拒絕,可是拒絕的話都還沒有說出口,就聽見旁邊另一道突然□□來的男音,“不用了,鄭醫生,允書跟着我就行了。”車允書簡直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了,她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柳時鎮,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你怎麽來了?”她的問話,傻裏傻氣……

柳時鎮只穿着一件短t,身上帶着滿滿的朝氣,他目光炯炯,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車允書,就像是看不夠一樣。

鄭高宇一笑,他還看不出來這是什麽樣的一種狀況嗎?他看了看站在路邊的男人,又看了看垂目的小姑娘,然後說:“那好,允書你正好可以跟着大尉一起鍛煉,作為支援醫生,身體素質也是很重要的!”說完,他就慢跑着離開了。

車允書:“.......”她讨厭跑步,她也讨厭鍛煉!“看着我幹嘛!你沒有事情做嗎?”她轉身就端着自己的洗漱用的小盆子朝着井水的方向走去,男人快她一步,伸手就從她的手裏奪過了那小小的盆子,然後若無其事地走在了她前面。

看着已經空了的雙手,車允書同志已經迷茫了,現在是個什麽狀況?她跟了上去,結果大尉同志就站在原地不走了,“你這麽看着我洗臉做什麽?”小姑娘表示作為一只小孔雀也是會害羞的。

男人聽了她的話後也不回避,依舊用着他那已經像是白熾燈那樣的目光看着面前這個擦着小臉的小姑娘,一點自覺都沒有。“今天我帶你去街上。”他開口解釋了今天一大早就在門口等着她的用意。

車允書疑惑地看着他,“為什麽?有什麽事情嗎?”她直覺以為是鎮上是不是人生病了。

那男人勾唇一笑,“昨天你的褲子不是被刮壞了嗎?今天出去買一套啊!你在外面工作,難免會有意外,不是嗎?”車允書潛意識想要拒絕,但是想到也卻是是這樣,自己這次過來帶來的衣服原本就不多,要是再有什麽意外,她确實也不怎麽方便。

“嗯,那我們多久出發?”車允書只考慮了一秒鐘,就決定了。

今天醫療小組原本的計劃也是在駐紮地統計數據,昨天只是一個初步的防禦工作,還有後期的數據分析。車允書找到在跑步的鄭高宇說明了情況後,就跟着柳時鎮的身後上了車。

到了鎮上,車允書在男人的帶領下就走進了一家女裝店。這裏的東西很少,車允書雖然是對當地的服裝感到新奇,但是并沒有太喜歡。男人就靠在貨架上,目光始終在女孩子的身上,好像只要他一挪開視線小姑娘就要不見了似的。他看着車允書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來比去,但就是始終都不能做決定。

其實吧,在男人眼裏,車允書本來就生的漂亮,不管穿什麽都好看。大概是受不了女人逛街的墨跡,大尉同志就在之前她看上的幾件衣服中挑了兩套,“就這個吧。”男人淡淡說。

車允書竟然也沒有表示拒絕,這可不是代表她是妥認同男人的眼光了,而是她現在腦子裏正想着要不要給尹明珠打個電話,讓自己的這個閨蜜從國內給自己快件點穿的過來.......

随後,男人又帶着小孔雀去購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在付賬的時候,小姑娘争着要自己給錢。男人只是瞥了她一眼,用着陳述事實的語氣說:“你聽得懂嗎?”

這一句話,就将原本脹鼓鼓的氣球一般的小姑娘戳破了。好吧,語言不通是她的錯,“那我回去給你。”怎麽說,她也是新時代的女性,能夠自力更生,怎麽能夠用這個男人的錢呢?況且,現在他們現在還只是一般的普通朋友的關系,這樣太不好了吧?

可是,真的是普通朋友嗎?普通朋友也那麽緊密地擁抱和接吻?車允書不敢再想下去了,低着頭不說話。

“你都是我的,你拿什麽給我?”男人接過售貨員手中的口袋,然後另外一只空閑的大手就摁在了小孔雀的頭頂,“愣着做什麽,走吧。”他伸手極為自然地就這麽牽住了車允書的小手,然後就這麽拖着她離開了。

前方有一家酒肆,車允書表示自己一直都是乖乖牌,酒吧什麽的她長這麽大都還沒有去過。上大學的時候因為她長得就是一副未成年,不,本身就是未成年的模樣,室友說什麽也不帶她,工作了之後,在海星集團那麽拼命,她又沒有時間。現在在異國看見了酒吧,身邊還有一個算是靠得住的男人,小姑娘頓時就有些躍躍欲試了。

“看我做什麽?”小姑娘突然睜着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男人,那模樣好像就要看着他同意才罷休一樣。

男人彎了彎眉毛,他對車允書的一切的要求都沒有抵抗力。拉着身旁的姑娘,男人正準備走過去的時候,擡眼一看,那原本還藏在眉間的一抹笑意徹底不見了,轉而被嚴肅取代。

他突然就這麽松開了拉着車允書的那只大手,突然将後者的小身板換了一個方向,讓她背對着那酒吧門口的一行人。

從見到那站在酒吧門口的兩人開始,柳時鎮的視線就始終在那兩人的身上,他微微低頭,眼睛卻是看着那兩人沒有動,“允書,你聽好了,你現在還記得我們之前停車的位置嗎?現在,我命令你,自己開車回去,小心注意安全。好了,現在你就這麽走回去,不要回頭!”

男人的聲音鄭重又嚴肅,車允書眼裏的疑惑和緊張都寫的明明白白,她有好幾次都想要張口問問他怎麽了,可是觸碰到男人手臂處的肌肉時,小姑娘選擇了緘默。這個男人現在渾身處于一種戰鬥的緊張狀态,她的指腹能夠感覺得清清楚楚,像是大戰在即的樣子。

“好。”她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就算是現在留在這裏,除了成為男人的負擔之外,什麽都不能做。

柳時鎮看見車允書乖巧地點頭然後慢慢離開的時候,他舒了一口氣。

等到車允書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拐角,男人這才一把掏出腰間的手槍,一邊走一邊就打開了安全栓,黑洞洞的槍口直指站在酒吧門口就像是兩尊門神的男人。

而那兩人,也不約而同摸出了藏在自己衣服兜裏的手槍。“嘿,好久不見,大尉!”那兩人對着朝着他們走過來的柳時鎮打着招呼。

他們是認識的!

柳時鎮臉色閃過一絲肅穆,他看着面前的這兩個小喽啰,帶着一絲輕蔑說:“上次已經警告過你們不要出現在我管轄的範圍,不然恐怕這次你們又想要嘗嘗坐牢的滋味了!”

面前的這兩個人他并不陌生,這兩個人的頭像已經上了聯合國通緝畫像了,上次見面還是在去年,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抓捕了這兩人,然後交給了聯合國的警察。可是,後面的事情就有些不忍直說了,不久後,ins上爆出了接手的兩位聯合國警察的屍體,這是他們這一夥犯罪團夥在示威,沒有用郵件,也沒有用別的方式,而是選擇了最大衆的社交軟件,這件事情,令整個聯合國上下一片嘩然。

站在門口的兩人聽見柳時鎮這樣說,也只是笑笑。大尉同志心覺不好,然後就看見從那間酒吧裏面突然走出來了一群人,為首的,他愣住了。

“阿古斯?”這個人,柳時鎮一點都不陌生。這位曾經跟自己并肩作戰,然後卻在一夕間沒有了聯系的将軍,現在居然出現在了自己眼前。可是,他為什麽跟那一群軍火走私犯在一起?

“boss?”他清楚地聽見那兩個通緝犯這樣稱呼那個大個子男人。

“你現在,在做什麽?”柳時鎮眉間寫着明顯的不悅,他看着阿古斯這個男人,眼中的不相信慢慢褪去,換做了了然。

阿古斯已經摘下了自己的墨鏡,他看了看現在柳時鎮肩上的軍彰,“哦,現在已經是大尉了。大尉同志,我現在同樣是在工作。”

柳時鎮冷笑,“工作?跟着這一群不法分子?”他面上看去雖然好像是很平靜,但是心底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其實一點都不能接受現在站在自己面前曾經是統一戰線的軍人變成了敵人,還是那麽不堪的身份。

阿古斯在聽見面前的男人一點都不将情面也一點都不含蓄的話的時候,原本還帶着淡笑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大尉,你,和,我,現在我們都是在掙錢,只是我們的立場不一樣而已。再說,你不覺得維和部隊的薪水實在是太少了一點嗎?”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曾經為了正義戰鬥的軍人了,而僅僅是一個不知道回頭沉溺在金錢的世界中的世俗的男人。

柳時鎮看着那個男人朝着自己越走越近,而自己手中的手槍并沒有放下,但是握槍的手卻是遲疑了,他不知道是應該放下,還是依舊這樣對着自己昔日的戰友。

阿古斯已經走到了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聽我一句話,不要管我的生意,我們還能是朋友。”他就像是在勸敵一般,好像這樣就能夠讓大尉同志放棄對他們的追捕一樣,“你看,現在是什麽情況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只有一個人,而我們,卻是有一群人!”他半是勸說,半是恐吓。

可是,大尉同志是這麽容易因為生命而妥協的軍人嗎?不,他不是!他冷厲的眼神掃過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突然出其不意就一槍打在了他身後的一個執槍的男人手上。

“砰”好大一聲,同時也伴随着那被擊中的男人的痛呼,這個場面就開始變得混亂了。

柳時鎮在開了第一槍之後,就反手摁住了就在自己跟前的阿古斯,可是阿古斯也同樣是在無數場生死中走出來的軍人,兩個人勢均力敵。很快,兩個人就纏在了一起。“大尉,你太沖動了!“阿古斯躲過了對面的男人的一拳,然後趁機開口說。

柳時鎮看着他,眼裏沒有半分笑意,“阿古斯,我也想說,你也不怎麽冷靜!”冷靜的人,還有一點理智的人難道現在能夠跟從前的敵人在一個陣營?

兩個男人誰也不讓誰,就連站在他們身後的那一群拿着槍的人也不知道該對着誰開槍了。就在兩個人都在僵持的時候,突然從不遠處就傳來了一陣聲音極大的油門的聲,然後衆人一驚,就看見一輛越野就像是不要命一樣朝着他們沖過來。

那些人只有退讓,卻不料那車就在他們身後追着跑,“柳時鎮,你還不上來!”開車的人是車允書,小姑娘現在其實已經緊張的手腳都在發抖了,不然剛才聽見了那一聲巨大的踩空油的聲音是從哪裏來的?那都是緊張了,都還沒有挂檔位,就“哄”的一腳将油門踩死了。

“砰”不知道是誰開了一槍,正好就将駕駛位上的玻璃擊了個米分碎,車允書尖叫一聲,她哪裏見過真槍實彈?柳時鎮趁着阿古斯分神的一瞬間,就一腳踢在了男人的小腹,然後朝前一撲,就從副駕駛的窗戶裏躍了進來。

車允書趕緊開車亂撞,然後一踩油門就沖下了小鎮這差不多一百多階的樓梯。

而身後的危險并沒有結束,阿古斯手下的人也動作極快的開來了兩輛小車,緊跟在他們車後。這裏是盤上公路,每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彎口,車允書急的滿頭大汗,“怎麽辦啊!”她平常開車都是小心翼翼,就是上下班出門逛街用一下,哪裏經歷過現在這樣的場景?簡直就是再現版的卑劣街頭啊!

柳時鎮忍着肩頭的劇痛,沒錯,剛才在躍進車裏的一瞬間,他的肩頭是中彈了。聽見身邊的小姑娘的話,他忍着不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那麽難看,“這裏就只有一條路,你一直踩着油門使勁開就行了,後面的人你不用擔心,只看着前面就行了。”他說完就探出去了半個身子,手裏還拿着手槍,槍口對準了緊跟在自己車後的那輛轎車的輪胎,“砰”然後就是傳來了一陣刺耳的急剎,可是,這并沒有結束,因為現在在車上的柳時鎮和車允書都同時感覺到了車身一斜,在男人擊中對方追擊的車的輪胎的時候,他們同時也被對方的人擊中了車輪胎。

整輛越野不可遏制地朝着護欄沖去,下面是一片大海。

車允書發現自己好像都已經失去了尖叫的能力,她就看着自己直直地墜下懸崖,聲音在一瞬間全部消失,想叫,都叫不出來。男人卻是在感覺到車子失控的第一時間就朝着駕駛位上的女子撲過去,然後緊緊地将車允書抱住了自己的懷中。

直直地下墜的時候,車允書腦子裏什麽都沒有,只感覺到現在在自己面前抱着自己的這個男人的懷抱很溫暖,也很安全,就算是前方是地獄,她好像都不會再害怕。

“噗通!”好大一聲,這是他們的車子墜入海裏的聲音。

車允書忘記了屏住呼吸,沖進海裏的一瞬間還嗆了一鼻子的鹹澀的海水。她難受地想要呼吸,可是周圍都是水,一點空氣都不曾留給她。有那麽一瞬間,車允書覺得自己的肺部都要炸掉了。她慌手慌腳想要從車裏出去,可是好像越是掙紮越是沒有力氣。

柳時鎮在這時一腳踹開了車門,然後一只手臂環住了小姑娘的脖頸拉着她向車外逃去。男人奮力地朝着海面游去,可是因為那只已經受傷的手臂而變得有些困難。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車允書,發現後者的臉色已經憋得蒼白了。他心裏一慌,卻是什麽都沒有想,低頭就抱住了小姑娘的腦袋,低頭将自己胸腔裏原本就不多的氧氣全部都渡給了小姑娘。

可是,車允書現在難受是難受,但是不是沒有意識。男人這樣做,那他自己怎麽辦?她任由男人後面再怎麽吻她,她也都不張開嘴巴了。眼淚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流出來的,就算是流出來也是沒有人能夠覺察到,現在她還在海裏,周圍都是那麽鹹澀的海水,你說她的一滴眼淚究竟是淡化了這海水還是讓它變得更苦了?車允書不知道,她現在眼裏只有這個折身想要給自己氧氣的男人,她突然伸手,然後握住了男人之前那只環在她脖頸上的大手,她不是不會游泳,只是一時間的恐懼讓她忘記了本能。

所幸的是,兩個人并沒有掉在大海的中央,不然車允書想,就算是兩個人現在精力都是滿格,他們就憑着兩只手臂是完全游不到岸邊的。可能在中途就精力衰竭而亡了。

太陽挂在天空中,已經有了西下的預兆。一個海浪向前一推,順勢也将靠近岸邊的兩人推上了沙灘。

“啊——!”車允書叫了一聲,聲音不大,因為在海裏差不多都已經消耗了她所有的體力了,現在這樣的尖叫只是劫後餘生想要表示喜悅的一種方式。可是,當她回頭看見那順着他們的腳印留下的一灘鮮血的時候,她不能淡定了,剛上岸的喜悅一下子就被沖刷得幹幹淨淨。

“柳時鎮!”她激動地看着男人那只還在不斷流血的手臂,這個男人是瘋了嗎?受傷了現在都還一聲不吭,問題是之前還帶着自己游了這麽長的時間,他是不要命了吧?

車允書覺得自己的心裏很悶,有些疼,眼睛很酸,有些紅。

可是,現在的男人呢?對着她卻還是一副含笑的模樣,好像受傷的人并不是自己。“你是傻瓜嗎?”車允書現在已經看見了男人手臂上的槍傷。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海水的浸泡,現在傷口看起來已經發白了,還有了發炎的症狀。

男人看着小姑娘一臉替自己擔憂的模樣,雖然是覺得手臂上的傷口很是有些疼痛,可是心裏卻是莫名的發甜,被關心被重視的感覺很不錯。他用着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捧住了小姑娘的右臉,然後低頭用自己的額頭抵着懷中小姑娘的前額,他的聲音因為身體的虛弱聽起來有些缥缈,“小丫頭,別怕。”

他都說了讓她別怕,可是現在這樣他說完就倒在了她的肩頭,這讓她怎麽不怕?

車允書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個人是這麽沉,沉得好像讓她的心也一并沉下去了。她看着暈倒的這個男人,一下就慌了。她記憶中的,印象裏的這個男人,無所不能,堅強不催,怎麽會是像現在這樣就暈了過去呢?她拖着他朝着沙灘比較平躺的一處走去,眼淚已經一直在眼眶打轉了,可是始終都沒有落下。

她現在不能慌,慌了男人怎麽辦?小姑娘把自己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之前在鎮上買的東西現在全部都落進了海裏,她也只穿着一件短袖短褲,現在怎麽辦?繃帶消毒液什麽都沒有,可是男人的傷口還在流血,她不能置之不理!

車允書現在再也沒有一絲矜持,她将男人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可能是扯到了男人的痛處,就算是已經昏迷,可是身旁的人還是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車允書也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拖沓,她一把就脫下了自己身上的短t,然後沿着線縫用力一撕,那薄薄的純棉的t恤瞬間就成了兩片破布。

她将自己随身攜帶的那把手術刀拿了出來,然後在男人身上摸了摸,果不其然在男人的小腿部摸到了一把匕首。車允書現在看上去很狼狽,她從沙灘上找到了極少極少的幹枯的枯枝,然後就趴在地上,拿着手術刀的刀背同從男人身上找到的匕首的背面打磨,整個沙灘上,除了聽見海浪翻滾的聲音,就只有那個小小的身影手中拿着的東西不斷摩擦發出的有些刺耳的金屬相刮的聲音了。

車允書眼睛一瞬不瞬地緊緊地看着那麽一點點的小火星,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終于,在那一團枯枝中,終于有了一點點的青煙。小姑娘現在是把這團青煙視作自己的生命那般,用着自己原本就很單薄的身子就圍繞在那團小火外面,生怕被海風吹熄滅了一樣。

她看着那火苗終于燃燒了起來,那張蒼白的小臉上終于浮現了一抹笑意。車允書不甘馬虎,趕緊就将自己手中的那把手術刀放在上面烤了好一會兒,她感覺差不多了,這才急急忙忙轉身,然後看着男人的傷口,心裏雖然很是不忍,可是現在也不能讓這狀況繼續下去啊。

車允書咬了咬牙,轉眼就變成了曾經那個在手術室“揮斥方遒”的專科醫生。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全神貫注看着男人的傷口,她身邊沒有鑷子,只好用兩把匕首充當了器材,雖然這個過程會很痛,但是現在要不及時處理,後期只會讓這個男人受更大的災難。

身上只穿着胸衣,雖然是夏天,可是海風吹來,原本就已經除了一身冷汗的小姑娘現在卻是覺得更冷了,她不由打了個寒顫,然後看着終于被自己夾出來的那枚小小的彈頭。上面還帶着血絲,車允書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了。

她手上的動作很快,将之前自己及整理好的“棉布”纏在了男人的手臂上,為了防止男人因為受傷發炎而導致發燒,她将之前被自己脫下的外套烤在了那其實已經熄滅只剩下餘溫火邊,直到微微幹燥,她這才披在男人的胸口。而自己之前的作為棉布的衣服還剩下的半塊,小姑娘跑去海邊打濕然後放在了男人的額頭上。

現在,應該沒事兒了吧?現在的車允書再也沒有了往日裏的驕傲,像極了一只被打了霜的茄子。她已經很累了,今天所有的經歷,都完完全全超出了她這二十幾年生活受到的驚吓的總和。她很想睡,可是,她不能。看着面前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的男人,車允書不斷告訴自己,不能睡,不能睡,你睡着了這個還在昏迷的男人可怎麽辦?

天色越來越暗,可是身邊已經沒有了火苗。海邊的溫度越來越低,雖然是夏天,可是現在這樣精疲力盡的又沒有吃東西的車允書卻是覺得很冷。一陣海風吹來,她覺得好像都是西伯利亞的寒流了。小姑娘望着天上的弦月,看着身邊還沒有醒來的男人,心裏又是擔心又是害怕。

“柳時鎮,你快醒來啊!”小姑娘喃喃自語,小聲又虔誠,身子卻是因為寒冷不由自主地朝着男人的身邊靠了又靠。本能讓她朝着熱源靠去,可是車允書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終于,在冷月再一次藏進了雲層中的時候,她倒在男人的胸前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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