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天才來參加中國高考都不一定能考出好的成績,于是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此處,還進行押寶猜測。

這不是沒有理由的,赤西摘月的中文不好,在高考中要考的不僅僅是數理化,中文也是必考之一。

後來,白幽紫充當了赤西摘月的語文老師,白幽紫的文科很好,特別是語言類,再加上她還懂日語,自然是個非常合格的老師,她記得,在她的幫助下赤西摘月考了全城最好的成績,進入了中國最好的大學。

但這次嘛,她沒有要教他的欲望。對于赤西摘月她避之不及,根本不可能做他專職家教。

伴随着淡淡清風,風中夾雜着芳草香味。她知道是赤西來了,老師把他的座位安排在她的隔壁。這是“劇本”寫好的,無力反抗。

她頭也不擡,繼續埋頭睡覺。

“赤西君,你同桌白同學,曾經也是很出名的天才。應該可以天才相吸的。”班主任為了活躍氣氛調侃了一句。

可這句話在白幽紫聽來全是挖苦。注意了,班主任是用的“曾經”這個詞。

白幽紫有牛逼的“特異功能”她不僅能一目十行,還過目不忘。

以前連跳好幾級,輕松上了皇碩精英班,可後來成績一直不夠出彩,每次考試也只能勉強考一個中等水平。

慢慢地,天才的稱號沒了,也沒落了。如今再次提來,她只能苦笑。

但班主任是沒有惡意的,她是語文老師,對白幽紫的愛從來沒變,因為白幽紫的語文向來很好,也不知是不是為了在日裏人面前替國人長臉,她繼續誇贊,“白同學能背字典、辭海。語文書發下來一天她就可以扔了。赤西君你對中文有什麽不懂都可以問她的。”為了得到白幽紫的反應,她還問,“對吧?白同學?”

“呵呵呵~”白幽紫苦笑,機智地回,“不好意思,我仇日。”赤西摘月不是說因為她不讨厭日裏人所以對她有好感麽?那好,她就把對日裏人的仇恨表現得淋漓盡致。

“劉老師您好像忘了,我不僅語文好,我歷史也不錯。中國歷史上下五千年都能背,So……”對小日裏人的恨意那可是不用說的。

然後全班同學都笑了,劉老師尴尬了,赤西垂下頭不知所措。

其實把政治鬥争延續到人民群衆上是很不理智,且很幼稚的行為。但沒關系,她不怕。

“或許你們還不知道吧,赤西君的祖上是大軍閥。參加過很多戰争,殺過很多人。”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詫異了。

就連赤西摘月都忍不住轉頭看向她。因為很多人是不知道這個事情的,赤西一家從赤西摘月的父輩開始已經在洗了。到現在赤西家對外都只是正經的,不參與任何政治鬥争的商人。

但這種事,白幽紫自然是知道的,她繼續道,“前些天小日裏國的總統不還參拜靖國社嗎,裏面有很多都是赤西君的祖上呢。”

班上開始竊竊私語。

赤西摘月一直默默看着白幽紫的側臉。

班主任見事态可能無法收場連忙截斷話題,讓同學們翻開課本開始上課了。

白幽紫冷冷一笑,然後繼續趴在桌上睡覺。她能感覺到赤西摘月一直看着她……很好,在讨厭她嗎?沒關系,像赤西這種人,被他讨厭遠遠比被他喜歡要安全很多。

可她沒想到,很久後赤西居然感嘆了一句,“絲過一。”(好厲害)

白幽紫一愣。

“一目十行,過目不忘。能背字典辭海……”赤西把班主任剛剛誇贊她的話再說了一遍,其實他心裏對這些優點都不在意,重要的是,“居然連我祖上都打聽得這麽清楚?我爸說……這是我家最頂級的機密呀……”

額,機密麽?

可是在白幽紫的記憶中,當初與赤西相識不久他就把他家的“頂級機密”告訴她了。也沒說是機密啊。雖然他從來不對外提起,但她一直以為是因為赤西不願拿這些來耀武揚威。

她曾經從來沒對外說過,她向來不是八卦別人家庭的人。

早知是這麽重要的機密,她就不說了……這下可怎麽圓場。

但出乎意料的,赤西對于她怎麽知道的毫不感興趣,只是感嘆,“中國的天才,這麽厲害啊。”

噗——

白幽紫差點笑出來。

她還是和沒重生時一樣,放蕩不羁笑點還低,還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所以她必須無時無刻提醒自己那慘痛的噩夢,回味刮骨的疼痛。這樣才不至于重蹈覆轍。

一整節語文課上,赤西總是找機會和她說話。

“白醬,這是什麽字呢?這個字是什麽意思呢?”

白幽紫頭也不擡,不搭理他。

“白醬,能不能借一下修正液?”

白幽紫一愣,她記得赤西摘月誇贊過,她很慷慨大方,從不斤斤計較。所以……

“不可以!我很摳的。”還不忘補充,“以後別指望從我這裏借什麽!除非給錢,一次一百。”

這時前排的柳千葉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立即轉頭笑嘻嘻地遞上她的修正液,“赤西君,你用我的吧。”頓了頓,還回,“你剛剛問什麽字?給我看看。”

白幽紫眉毛一挑,樂了。

喲呵?還真有不怕死的。她記得柳千葉暗戀赤西摘月好多年,但由于她的關系一直無法明面插足。畢竟白幽紫不僅人漂亮人緣好,還有景家這麽龐大的家族背景。

小小一個柳千葉還有點自知之明,所以曾經只是暗地使壞,從不敢明着來,後來白幽紫警告過一次,再加上赤西對她無感也就作罷了。

這次嘛……

“千葉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成績可好了,你以後問她,別來和我說話。明白嗎?”說完後她把頭轉向窗外,安心睡覺。在這個班上,語文和英語課,她都可以堂而皇之的睡覺,誰讓她比老師還厲害呢。

赤西摘月有點尴尬。撓了撓頭,對着柳千葉傻呵呵一笑。

“她不是這樣的,可能她心情不好。”柳千葉替白幽紫解釋了一句,緩解尴尬。

白幽紫一驚,這重生後怎麽連柳千葉都變了?現在還知道幫她說話?轉念一想,她又了然了,或許是為了在赤西摘月面前展現她的體貼賢惠吧。

那也正好,她心甘情願做一個惡毒女配來襯托女主的光環。想着柳千葉可能會被大卸八塊她就有些暗爽。

讓赤西摘月愛上另一個女人的話……她的危險警報才徹底解除了啊!白幽紫悄悄轉頭,窺視前排的柳千葉。

她有辦法,因為她了解赤西,她知道赤西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005 惡魔也羞澀

白幽紫是典型的頭腦發達,四肢簡單的人,運動細胞為零。景崇言多次懷疑她有心髒病,帶她去檢查身體卻又是健健康康的。

她最讨厭上體育課,她不喜歡做操,不喜歡跑步,不喜歡任何有關于運動的項目,因為她只要運動一下就累得死去活來。四肢發軟、頭腦暈眩、眼皮沉重、昏昏欲睡,總之就是渾身都不好了。

醫院也監控過她運動後的心跳,卻沒有發現異常。

醫生曾多次詢問,那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

白幽紫沉默多時後回,“你被迷女幹過嗎?就是那種下藥被迷X的感覺……問題是我還不知道迷X我的對象是誰,帥不帥,有沒有錢,能不能買房,所以……你能體會我糾結的心理麽?”

然後,景崇言和醫生啞然無語。

再後來景崇言領她去看過心理醫生,白幽紫從小就很健談,和心理醫生調侃了一個小時候後,心理醫生得出一個結論——這孩子真是個天才。

再後來還對她進行過催眠,可催着催着,她就真的入眠了……

開不出任何關于她不能運動的證明,也沒有證據。景崇言越來越懷疑白幽紫在作怪,認為她只是懶,找借口不運動。所以再也沒有管她。

最惱火的就是體育課,體育老師已經被白幽紫折磨得面目全非。她能編出各種各樣的借口請假。

她記得赤西摘月說過,他就喜歡她體質弱,這樣可以讓他保護她,讓他顯得很man;他更喜歡她不愛運動整天窩着的樣子,像一只小兔子一樣,安靜可愛。

所以,在她穿着運動衫認認真真上體育課的時候,體育老師就像看到新大陸一般傻眼了,甚至還問了她一句,“你今天沒啥好說的?”

“沒有!”她中氣十足地回答,還補充了一句話,“我最愛上體育課,最愛運動了!”這話一出,全班同學都笑了。

只有赤西摘月傻傻地,疑惑地盯着周圍大笑的人。

可她,真的不适合運動。做完操之後是例行跑步,剛圍着操場跑了一圈,她的“症狀”又來了。

“呼呼~”她喘着粗氣,好累啊好累,好困啊好困……四肢發軟頭暈目眩,感覺又要被“迷X”了。

她越跑越遠慢,從直線慢慢跑成了曲線,最先注意到她不對勁的人是體育老師和赤西摘月。還沒等到這兩人反應就看到白幽紫突然腿一軟,直直栽倒在地。

“白醬?!白醬?!”赤西摘月離她最近,連忙跑過去扶起她。

白幽紫恍恍惚惚間看見了一張天使般的容顏。在這個狀态下她的精神是處于崩潰癱軟狀态的,她傻傻地笑了笑,伸手想摸一摸他,可是真的太累了,她想睡覺。

“白醬?!”

赤西摘月很着急的聲音傳入耳朵,她強迫自己睜眼,在睡去前說了句,“什麽白醬,我還花生醬呢。”

赤西摘月把她抱到醫務室後醫生沒檢查出任何問題,只是象征性地給她輸一瓶葡萄糖。

赤西摘月坐在床邊,靜靜看着躺在床上的白幽紫。她的唇是水蜜桃的顏色,粉嫩粉嫩的,剛染的紫色長發散發着亮澤,柔順随意地鋪撒在潔白的床單上。

她看起來很健康,白皙的肌膚如水似綢,臉蛋上泛着可愛健康的紅暈。可這樣的人怎麽沒跑幾步就暈倒了?

“幽紫很嬌氣呢,可能是家裏太過寵愛,她從來不運動,不上體育課,也不知今天是怎麽了,逞強上課,這下好了吧……麻煩你了赤西君。”柳千葉以一種與白幽紫很熟的語氣說話,語氣聽着很埋怨,更多的卻是關心。

“她不能運動嗎?”赤西很擔憂地看着白幽紫,輕輕詢問了一句。

“應該是吧,恩……以前以為她是裝的,矯情呢。她一直沒怎麽運動過,今天第一次。”柳千葉聳了聳肩,“就暈倒了。”

其實白幽紫不是暈倒,是睡着。

只要她太累,睡意就會像洪水猛獸一樣,根本不受控制。她本以為可以堅持完熱身運動,卻沒想到還是睡着了。

“赤西君,你替我照顧下她,我去收拾她的東西,等她醒來我送她回去吧。”她還不忘嘀咕一句,“真是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赤西摘月連忙從凳子上起身,對柳千葉鞠了一躬。

柳千葉走的時候還是有些擔憂的,她回頭看了看赤西摘月,十二歲的無害小男生能幹什麽呢?他看起來有禮又正派,還在學校醫務室……

她點了點頭,揮手轉身往外走。

安靜的病房內只剩下熟睡的白幽紫,和恭恭敬敬立在床邊的赤西摘月。一會兒後他又挺着身板坐在凳子上。時不時擡頭看一眼吊瓶,看一看插在白幽紫手背上的針管。

他認真端坐的樣子就像在教室裏上課。直到再次把視線放在白幽紫的臉上。緊繃的神經慢慢松弛,他輕輕靠着椅背,甜甜笑了笑,感嘆,“ki勒衣…”(好漂亮…)

熟睡中的白幽紫沒有看到,男孩的眼中正慢慢騰升起不一樣的火花。他想起那日白幽紫抱着小狗玩耍的樣子,想起在斑駁的樹蔭下少女的背影,想起飄蕩在空中的長發,想起她在昏迷前一刻對他露出的那個微笑。

心跳莫名地加快。

但十二歲的赤西摘月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只知道他喜歡注視她,不然今天他又怎麽可能在第一時間沖到她的身邊?

白幽紫的睡意來得快,去得也快,熟睡了一會兒後,身體機能在迅速複蘇,她真真切切感覺到有一個目光正射在她的身上。

猛然睜眼,她看見那個不知所措的少年。

赤西摘月連忙往後退了退,将視線撇開,尴尬地說了聲,“你、你醒了……”

白幽紫迅速把屋內掃蕩一圈,怒火蹭一下爆棚。

我靠!是哪個SB,居然把熟睡的她和這個變态放一塊兒?!

“你怎麽在這兒?!”很不友好,質問的語氣,非常冷冽。

赤西摘月吓得又往後退了退,垂下頭,就像做錯了什麽事,“我、我送你過來的。”

“蝦米?!”白幽紫立即從床上坐起,伸手理了理頭發,“你抱我過來的?”

少年的臉紅了,默默點頭。

“誰讓你碰我的!”她罵,整個一潑婦。

“是、是體育老師……”他如實回答,頭垂得更低了。

白幽紫嘆口氣,伸手指他,“你,以後不準碰我,知道嗎!”

少年咬了咬唇,“撕嗎奈。”(對不起)

白幽紫一甩頭,兇惡無比,“說中文!”

“對、對不起。”少年雙手放在大腿上,挺直腰板,這樣道歉還不夠,愣了愣又起身,對她九十度鞠躬,再說,“對不起。”

“以後還碰不碰我!”

剛準備挺直的腰僵住,他沉默了片刻,回,“不碰了。”

白幽紫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要下床,這才注意到手上的針管,不由分說,伸手就要拔掉。赤西摘月見狀立即制止,“校醫說了,要等你輸完才能讓你走。”

白幽紫瞪他一眼,根本不聽勸,直接把針頭拔出。

“你,你這樣不可以的。”少年的聲音略大了,帶着堅定,可孩子始終是孩子,被白幽紫瞪了一眼後又垂下頭,顫巍巍地補充了一句,“你再這樣,我要叫老師了……”

白幽紫無語,不想和他再多說什麽,直接拿下吊瓶,擰開瓶蓋仰頭喝了起來,赤西摘月傻眼了……

喝了好幾口,味道還不錯。剛要下床時又發現她的鞋找不到了。

“我、我去幫你找找。”

“你給我回來!”叫住正要往外跑的少年,她吼,“不準碰我鞋!”她直接跳下床,找了兩個塑料袋套在腳上,大搖大擺走了。

留下已在風中淩亂的少年……

☆、006 惡魔很天真

白幽紫從醫務室出去沒多久就碰到了提着她書包匆匆趕來的柳千葉。說來也奇怪,以前她和柳千葉是水火不容的,而現在大有要發展成閨蜜的趨勢,柳千葉居然還主動要求送她回家。

白幽紫委婉拒絕了,她也沒打算繼續去上課,一個人走在街上,憑着腦中的記憶給附近的街道畫圖。

這家面館一年後就會搬走,坐在巷口的老爺爺明年會找一個老伴兒,然後在旁邊那間古老的教堂舉辦一個浪漫的婚禮,可惜後年他就會離世,教堂要不了多久也會拆除。

這條路通往學校,此時正在上課,天氣有些悶熱,路上行人很少,道路兩旁種植着櫻花樹,花瓣靜靜飄落,一輛黑色的奧迪車慢慢向她駛近,輕輕摁了一聲喇叭。

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他眉峰嚴厲,眉宇間透着冷冽,眼神如鷹般犀利,緊閉的紅唇有一股說不出,又無法撼動的威嚴。

他頭也沒回,對白幽紫淡淡說了句,“上來。”

多年來的經驗,她立即意識到馬上又要被教育了。無奈地聳聳肩,轉身進車。

“幾點了?”他問,随後垂下眸掃了一眼白幽紫腳上的“新款”塑料袋鞋。

白幽紫也沒看時間,她能聽出景崇言話裏的意思,解釋到,“沒翹課,我不舒服請假了。”

“哪兒不舒服?”語氣稍微緩和了點,随手拿起一旁的一塌資料,開始閱讀起來。

她信口雌黃,“來月經,肚子疼。”

景崇言一邊看着資料,一邊回,“不是還有兩周嗎。”

“……”真讨厭。白幽紫暗罵一聲,不是罵別的,而是自己此時的身體還對景崇言有深深的畏懼和尊敬以及濃烈的愛慕。十年後的她已經不這樣了,她真不習慣這種小女生的身體反應。

“別以為你是景家收養的孩子就為所欲為,考不上大學自己複讀,我不會給你鋪任何路。”典型的景崇言語錄。她從來不是被溺愛寵着長大的小公主。

“知道了,你別瞎操心,我是天才。”白幽紫不喜歡賣弄自己的聰明才智,不過關鍵時刻為了堵住某人的嘴她還是會展示一下,見景崇言擡頭盯了她一眼,正準備反駁說點什麽的時候,她湊到他跟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資料,只是一眼,立馬回頭,直視前方。

是英文資料。

“HTSC入股調查報告……”之後是報告內容,她迅速翻譯成中文,裏面牽扯諸多專業術語,對她來說卻和看童話書一般簡單。

景崇言轉頭,放下手中的報告書,換了一份資料閱讀,他只回了一句,打斷白幽紫得意洋洋的朗讀,“驕傲使人落後。你快高考了,我倒看看你這個天才能考上什麽大學。”

白幽紫無語,景崇言幾乎從來不誇獎她,特別是她向他告白之後,在記憶之中他以後對她露出笑容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白幽紫不服,撇頭又看一眼景崇言此時正在閱讀的資料。而這次回頭正好與擡起頭看她的景崇言對視,他用手指了指資料上的一個字,像在考驗她一般,問,“這是什麽字?”

白幽紫看一眼,回,“九九年版的新華字典,在五百六十二頁,左邊第二排。”

景崇言瞪她。

白幽紫笑,“yu,四聲,火光的意思,常用于取名,女性。”

有時候你不得不佩服她,景崇言點了點頭,沒打算再說什麽,繼續埋頭看手中資料。那份資料看起來像個人簡歷。

“這種名字一般是爺爺取的,這個爺爺還是個知識分子,剛看了一眼她的照片,氣質獨特,應該出生在一個書香門第,知書達理,溫柔賢惠,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來應聘做你妻子的。”

這一下景崇言有些吃驚了,他放下手中的資料,問,“你怎麽知道?”

“鑒于我前段時間的表現。”她強調“表現”二字,“你一定會做一系列的應急措施,以斷絕我的念想,之後的是我亂猜的。”她才不是亂猜,因為剛剛資料簡介中照片上的人是周燏(yu)——景崇言未來的妻子。

她對她的背景了解可多了,還沒說完呢。

“看來我真不用擔心你考不上大學了。”回過頭他看着窗外,思慮半響後說,“還是送你出國吧。”

曾經白幽紫死活不要出國,因為怕離景崇言太遠,她拼命賴着他,可這次……如果出國了,這就代表着她可以遠離變态赤西摘月,她就不會有以後的生命危險了!

于是,她一把握住景崇言的胳膊,激動地回,“好的好的!”讓白幽紫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話題就這樣停止了,得到了她的認可之後,景崇言沒有再說什麽,她幾番追問之下,景崇言最後回了句,“我在考慮。等你高考成績出來再說。”

這是高三最後的半學期,黑板上的倒計時每日都在更新,苦學十二年的學生們在這最後一刻都卯足了勁兒,課桌上堆着厚厚的教科書,抽屜裏積壓着各種各樣的模拟試卷。

慢慢地,雙休日沒有了,體育課沒有了,就連課間休息的那十分鐘也被剝奪了。

在如此強大的壓力下,平日裏再頑皮的學生也安靜下來。晚自習的時間裏,就連擡頭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在皇碩高中的精英班中,你能看見不一樣的跡象。

因為——有天才。

赤西正津津有味的讀着一本課外書,時不時淺笑出聲,時不時與坐在一旁望着黑漆漆天空發呆的白幽紫分享。

“白醬、白醬,你看看這句歇後語,真有意思,被窩裏放屁——能文能武”能文(聞)能武(捂)說完還不忘嘻嘻一笑。

“……”白幽紫沉默,當做沒聽見。

赤西早就習慣白幽紫對他的态度,反而不怕了,繼續說,“還有這個這個,廁所裏扔炸彈——激起公憤。”(公糞)

作為一個語文學霸的白幽紫實在聽不下去了,轉頭白他一眼,“你看的都什麽書啊?”赤西給她看了看封面,是一本不明出版社的中國歇後語大全。

白幽紫冷罵,“低俗。”

赤西摘月尴尬了,他撓了撓頭,解釋,“我就覺得好笑。”

白幽紫回頭,繼續撐着頭看天空,“高考不考歇後語。”意思是讓他別瞎折騰,每天盡看些有的沒的。

“我知道,不過沒關系……”他壓低聲音,湊到白幽紫的耳朵旁,繼續道,“我已經看過中國近十年的高考作文題目,又了解到這次高考出語文考題的老師,經過數據分析我已經能猜出作文會考什麽了。我只要寫一個滿分作文,語文成績就完成了二分之一。不怕。”

白幽紫冷哼,滿分作文?你丫說得簡單。

赤西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麽,又說,“我會請中國當代作家,幫我寫作文,寫幾十篇,我背一背,總有一篇能用上。”

白幽紫冷汗,曾經的赤西可沒有用這個手法。看樣子沒有她做語文老師,他也只有另辟蹊徑了。

她記得,後來赤西與她一同考入了一流本科學院,那是中國最厲害的大學。

“你想上什麽大學呢?志願想填哪兒?”白幽紫第一次這樣和他聊天,赤西摘月顯得很高興,立即就回了一個名字。

……果然啊。歷史就是這樣的。莫名的相似呢。

她暗暗笑了笑,正好,她這次不填這個志願就行了,也沒必要為了和景崇言賭氣攤上自己的性命。到時候赤西去了北京,她留在這裏,怎麽着也不會再有交集。

呼~她總算松了口氣。

“白醬呢?你打算去哪兒?”

白幽紫可沒那麽傻,她留了個心眼兒,回,“可能出國,可能和你一樣,去北京。”

赤西單純地信了,傻傻地笑了笑,還說,“我希望白醬能和我上一所大學呢!”

白幽紫表面點頭,心裏罵——滾粗。

☆、007 全憑想象

天越來越熱,高考也越來越近。整座城市都被一種緊張的氣氛籠罩着。唯有白幽紫仍然優哉游哉,上課睡覺開小差,老師基本把她列入不加管教的差等生行列。她就破罐子破摔,怎麽遭罵怎麽來。

翹了兩節晚自習,坐在家裏寬敞的沙發上,舒舒服服的看韓國綜藝節目。她看國外節目從來不用看翻譯。

英語、法語、日語、韓語,甚至連中國的藏族、苗族這些少數名族的語言她都懂。不過有些外語她并不是很精通,只能通過一些簡單的詞語,再加上表情場景,進行一系列的聯想。

但她就是喜歡這種二懂二不懂的感覺(要懂不懂)。因為有聯想空間。

看完節目後她一路下樓,來到漆黑幽暗的地下室,這間地下室是景崇言的畫室。景崇言有一個很不符合他身份的愛好——畫畫。

他喜歡畫油畫,顏色鮮豔,色彩斑斓,無外乎都是風景畫,非常漂亮,甚至在世界範圍內都難尋的風景,而每幅畫裏還有個共同之處。

背影。

或站在山崖上,或海邊,或麥田中,可以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人物沒有特定的範圍,唯一就是全部看不到臉,只能看見或清晰或模糊,或飄渺的不真實,或淳樸接地氣的人物背影。

白幽紫一直不明白這是為什麽,究竟是出于什麽樣的心理。她曾嘲笑景崇言,說是因為畫背影更簡單,不需要畫精細的面部,和獨到的表情。

對于此景崇言從來只是沉默,不解釋,不回答。

而現在……重生回來後的她似乎開始懂了。至少有點方向,有點眉目。

她掀開畫布,這是一張漂亮的海景圖,流動碧藍的海水像真實的一樣,她仿佛處于畫中感受到了海風拂過她的面頰,吹起她的發絲;甚至還聞到了鹹鹹的味道,聽到了海鷗鳴叫的聲音。

剎那間仿若至于畫中。

有雪白柔軟的沙灘,沙灘上靜靜躺着的貝殼,不遠處的岩石山峰,透徹的海水如玉似鏡,寬廣的蒼穹上游蕩着絲絲白雲。

好美好美。

景崇言步入畫室,剛想罵她,又止住了。他慢慢走到另一邊的畫架旁,輕輕說了聲,“你又來搗亂。”

白幽紫沒有回頭看他,她的視線仍然駐留在美景之上,“言叔……”關于這個稱呼還有個故事,她寄住在景家那會兒才八歲,當時景崇言十八歲,別人都讓她喊他哥,她當時就想,哥應該是像偶像劇裏青春洋溢的少年,怎麽會是眼前這個胡子拉碴的男人?

第一次見景崇言的時候就在這間畫室,景崇言曾經的夢想是當一名畫家,那個時候的他已經在畫室裏呆了足足一個月,頭發淩亂,胡子拉碴,不修邊幅。說好聽點像藝術家,說難聽點就是乞丐。

當時白幽紫就被他吓到了,連連搖頭往後退,憋了好一會兒才淚眼朦胧地喊了他一聲“景叔叔好。”後來因為她叫景崇言的爸爸也叫叔,為了區分開她幹脆就喊他言叔了。

景崇言拿着畫筆輕輕勾勒着畫中未完成的人物背影。白幽紫走到他的身側,靜靜看了一會兒,感嘆了一句,“你沒做畫家真的很可惜。”

景崇言沒有說話,只是眉頭微微一皺。放棄做畫家的夢想這麽多年了,他聽到的都是,“崇言真是做生意的料,你爸找了一個好的接班人。”或者,“你做了一個最正确的決定,就是從商。”而關于畫的,頂多是,“聽說景總喜歡油畫,我特地從英國拍了這幅絢爛天空回來送給您。”

而白幽紫剛剛那句話特別新鮮。從來沒有人這麽說過,但又怎麽樣呢?曾經的夢想已經幻滅了,現在頂多是愛好。

“言叔,你都去過這些地方嗎?”白幽紫将畫室看了一圈兒,有似北海道一樣的雪景,軟綿綿的,像雪糕和奶油一樣;還有普羅旺斯般的美景,成片的紫色海洋如波濤一樣湧動;還有特卡波的夢幻星空……

“沒去過。”他卻說。

“那你都是怎麽畫出來的?”

他正在勾勒畫中人物背影的頭發,“想象。”

白幽紫了然地笑了。然後默默走到每一副畫作前細細觀賞,“你不愛旅游,也不愛與人交流,還從不談戀愛……”

景崇言仍然在認真作畫,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你雖然從來沒有去這些地方旅游過,但你可以想象出世界上最美麗的風景,你很聰明。”

景崇言唇角一斜,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你會五種以上的語言,可你并不用此與人做心靈上的溝通交流;你明白人類與社會結論的理論,但你并不置身其中去體會那到底是怎樣的;你可以想象出美麗的風景,但你無法感受輕風拂面,鳥語花香;你清楚愛情是一種化學分泌的結果,但你永遠不知道那能帶給你多麽美妙的感受……”當她說完這番話回頭的時候,景崇言手中的畫筆已經停止了。

“你的聰明,讓你能想象并推測出很多正确的結論,但也正是你的聰明,讓你只是停留在想象。”

景崇言放下畫筆,擡頭看着她。這……不像十六歲的白幽紫能說出來的話。

“有句話怎麽說的?”她想了想,“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她指了指他,“你太聰明了,不好。”

一時之間景崇言竟然無法反駁,但為了捍衛在白幽紫面前的長輩形象,以長輩的驕傲說了句,“你懂什麽。好好回去看書。”

白幽紫沒有和他争論,噗嗤淺笑出聲,乖乖往畫室外走,“恩,好的!言叔再見!”

當她離開之後,景崇言拿起畫筆想繼續往下畫,可怎麽都靜不下心,腦中一直回旋着白幽紫剛剛說過的話……這還是他教出來的白幽紫麽?!他承認她的聰明,可他從來沒有想過,她能夠讓他啞口無言!

——————題外話——————

天才的世界,全憑想象。文中白幽紫一席話,基本源于高銘的心裏催眠師。

因為聰明,想象甚至比現實更加的具體。

對于很多事,我也僅僅停留在想象。我還是我,愛因斯福爾摩牛……(這是有多流弊==)

☆、008 惡魔來了

重生之後最出乎預料的是白幽紫和柳千葉成了好朋友。自從白幽紫在體育課暈倒之後,柳千葉對她疼愛有佳,關懷備至。

在白幽紫的記憶中柳千葉是大學時期愛上了赤西,可這段時間柳千葉做起了白幽紫曾經的工作——給赤西摘月做家教。

一來二回間,他們迅速熟絡,柳千葉大有取代曾經白幽紫的趨勢。這一個變化讓白幽紫既高興又有些失落。

命運的軌跡真的開始偏離了,她與赤西君之間會慢慢漸行漸遠。按照此時的路走下去,柳千葉會成為赤西摘月的閨蜜,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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