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不愛我,我會瘋05 (1)

赤西曾問過她,“你為什麽會喜歡你叔叔?”

她為什麽會愛上景崇言?

因為他從小把她帶大,所以日久生情?

還是景崇言自身的魅力所致?

景崇言很特別,他在所有人眼裏都是特別的。明明是一個商人,身上卻沒有半點的銅臭味。反而有一種至世事之外的清高,有一種藝術家才有的氣質。

他本就該成為一名畫家。那麽漂亮有意境的畫,那麽大膽絢爛的顏色搭配,可那些完美的作品卻只能呆在他的畫庫之中,不見天日。

他的骨血裏明明應該流淌着藝術家的奔放,藝術家的別具一格;但他平日裏的做事風格卻又傳統保守,為人處事又如此圓潤謙遜。

他很優秀,他的優秀是一碗毒酒,散發着濃郁的香味。而白幽紫便是最有機會品嘗的那個人。所以她醉了,中毒很深。

她思考了好久好久,想到了很多很多的理由,最後總結出一句話,“因為他很特別。”

赤西笑着回,“特別的人才會喜歡特別的人。”

因為他覺得她也很特別。

當時白幽紫沒懂。後來,他們在一起後赤西又問過她,“你覺得……我特別嗎?”

她聽後一愣。

赤西……的特別之處?

說實話,在那個時候她除了覺得他特別聰明,鋼琴彈的特別好,特別善良以外,還真沒覺得有什麽與常人不同的地方。

他不像景崇言集世間矛盾的事物為一體,他也不像景崇言那樣神秘。他很簡單,像一張白紙。

所以,她當時回的是,“你特別善良啊。”那個時候,赤西給她的标志是善良。

赤西只是笑了笑,無所謂地回,“所以就是不特別咯~”

這次對話後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當他們再次提及時,白幽紫已經對他動心了。

“白醬,其實你不愛沒有個性的人,是吧?”

是的,能吸引她的人,都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人。她承認。

“所以我覺得,如果我不瘋……你不會愛我。”

啊?她沒有明白他這句話的深意。

“但你不愛我,我也會瘋。”說完後他笑得很開心。

幾經輾轉,上一世的事情早已遠離,不過成為了昏黃的回憶,印在她的大腦。可那些對話,在這一世聽來,她才幡然醒悟。

或許,最初的赤西,早在很久前就死掉了。只是她沒有意識到。赤西的意思是,當他還是那個單純天真的男孩時,她并沒有愛上他。

所以他瘋了。

而她被騙了,被騙了好多年。

其實赤西……才是最特別的。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比他更神秘,更獨特嗎?

她縱然用了一世的時間,窮盡了一生到了今生今世才能重新看懂他,才有機會去了解真實的他。這不是件很可笑的事麽?

一路想着走到了那條僻靜的小道,此時的華然更安靜了,學生走得差不多,連落葉的聲音都聽得非常清楚。

在她的印象中,赤西是一個怕冷的孩子。只要他說他冷,那天他就一定會生病。病後的赤西就像一只粘人的小狗。他喜歡她寵着他,他也喜歡粘着她。赤西的粘人功夫是一流,哪怕他病得下不了床,他的目光也可以粘死你。

但很可愛。

她就是喜歡他的可愛。

在她的面前,赤西就像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有時候偏執的有些恐怖,卻總是帶着柔軟,讓人不得不妥協。

“白醬!”這聲呼喚,似乎是來自夢裏,通過奇怪的介質由上輩子傳至到了今生。白幽紫擡起頭仰望天際,就像是天外來音,如此透徹明亮,又虛幻缥缈。

身體一顫,背後有力量襲來,手腕處被人抱住,她愣了愣,沒有回過神。

“白醬!”又是一聲,帶着難掩的興奮,似乎每次都是這樣呢,他就連喊她的名字都跟打了雞血一樣。

是赤西,此時正在她的左手處。像孩子一樣,緊緊抱着她的胳膊。白幽紫回頭盯了一眼。

赤西猛然放開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撓了撓頭,有些羞澀,有些可愛。

“白醬……都放假了,你來學校幹嘛啊?”似乎看到白幽紫讓他很意外,所以此時的他顯得格外高興。

白幽紫沒打算回答,而是反過來問,“你呢?怎麽還在學校?不回家麽?”在中國赤西是沒有親人的。

曾經就是因為這個白幽紫才對他格外照顧,想着赤西小,又獨身一人在異國他鄉,但她沒想到在中國活動着無數光影,這個無比龐大又神秘的組織。

而小小的赤西是他們的BOSS。

對啊,誰又能想到。

一個舉目無親的日裏國小孩兒,一個家世清白,又活潑可愛的小孩兒能有那樣不可思議的背景。

“我要回去啊。”他的笑絢麗又幹淨,他甚至可以笑出一道彩虹。讓人晦暗的心情在瞬間變得明朗。

他接着說,“一個星期後的飛機,我打算再陪陪千葉。”

白幽紫淡淡一笑,“确定不是為了陪我?”

“……”他沒料到白幽紫會這樣問,頓時有點發懵。似乎是在怕被發現什麽連忙垂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

白幽紫看了看他,眼中掠過一絲了然。

“你上次說,你明年就回去。”記得赤西落水那次,他這樣說過,“回去了還要回來嗎?”她當時被糊弄了過去,今天才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的出現也是赤西沒有想到的,他以為那日之後白幽紫不會再提起。

他當然還要回來,他的白醬還在中國他怎麽舍得一去不回?

白幽紫沒有逼他,微微一笑,轉身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下次回來幫我帶點日裏人形木偶,婉瓊很喜歡那東西。”

“啊?!”赤西詫異地擡起頭,連忙緊跟白幽紫,“婉瓊就是你那個妹妹麽?”他有大致聽白幽紫說起過,“她喜歡什麽樣的日裏人形?穿和服的?還是動漫娃娃?”

“随便。”白幽紫淺笑着。

“那白醬有沒有什麽喜歡的?景泰藍?和服?褶扇?燈籠?”

赤西就是這樣,只要被她微微一點,他就會燃。一路小跑跟在她的身後,這條路明明只有他們兩人,他卻還是一副生怕跟丢的架勢。

“白醬你去過日裏嗎?”

“去過啊。”

“你去過日裏哪兒?”

“你忘了,我去過日裏海域……雖然翻船了,但後來去了那座無人小島,和日裏國最北邊的禮文島啊。”

除了這些,她其實去過日裏好多好多地方。甚至在摩登大都市東京都住過兩三年。

那裏繁華時尚,燈火霓虹,它不僅現代流行,還古風依然;在高聳入雲的大廈之旁,往往會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寺廟。你會看見穿着和服的美女,能看見古老的驅鬼祭祀;你可以在茶餘飯後,欣賞粉色的櫻花,可以在夜晚降臨觀看絢麗的煙火。

她其實喜歡那座城市。

但這些赤西是不知道的,不過白幽紫竟然主動提起了那次沉船事故,這讓赤西很高興。自從來了華然,她從來沒有對人提起過她有這樣死裏逃生的經歷。

北海次克號的沉沒原是近一年來中國人讨論的熱點,可白幽紫卻只字不提,她經歷了,而且活了下來。

為什麽?

或許是為了不想讓人知道她與赤西還有過這樣的過往。畢竟海上那幾日,那生死不明,兩人獨處的幾日絕對不是可以一筆帶過的事件。

這是一個讓人想入非非的事件。

白幽紫不說,以赤西的性格也不會到處亂宣揚。所以至今在華然都無一人知曉他們兩人曾有過這樣不一般的往事。

赤西以為白幽紫不會再提了。卻沒想到她竟然說了,還說的這麽自然。這讓他無比興奮,北海次克號的事件他記憶猶新,每一個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所以白幽紫一提,他的話便多了……

“白醬!其實那次不翻船的話都快到東京了,去了東京我可以帶你去我家玩……”

“白醬!我們漂流的海域好漂亮,海水像水晶一樣,還有星空,我從來沒見過那麽漂亮的星空……”

“白醬,白醬!我們到的那座小島我回去後特地查了一下,它其實是有名字的,它叫禮武島,只不過它……”

“白醬~你還記得禮文島的山谷先生嗎?他給我發了明信片,他說他家的小狗生了九個孩子呢!”

“白醬,白醬!你還記得……”

記得,她什麽都記得。聽着赤西一路的絮絮叨叨,她突然覺得回到了前世,前世的他也是這樣,只要被她輕輕一激,他會立馬從高冷的小王子變成喋喋不休的小唐僧。

呵呵,想一想真是可愛吶。

京城藍家。

最近藍起喜事連連,公司項目一帆風順,大兒子藍層與白幽紫的訂婚也正在商讨中。因為此,景崇言對于他們的合作要求也不再苛刻,時常關照提醒,甚至還給出了幫助提攜。

藍起沒想到白幽紫的受寵程度完全不遜色景家嫡出子女。藍層從小就讓他省心,這下還給他搞來一個景家的孩子,最近這段時間他看藍層的眼神都比以前亮了許多,一提起這個兒子更是沾沾自喜無比自豪。

秦欣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原想着把藍層擠出了藍家,讓他去住了校,他兒子藍風與藍起建立感情的機會就多了。這下一爆出藍層和白幽紫之間的婚事,藍起所有的目光又全部聚集在了藍層身上。

秦家在北京是世家。可這過了上百年的世家總是會沒落的,俗話說,豪門缺權,世家缺錢。秦家就是典型的缺錢世家,徒有其表。

如今的秦家是她秦欣一手撐起來的,全靠十幾年前費盡心機上了藍起的床,給他生下了一個兒子,受到藍起私下的照拂才能有今日的秦家。

但她非常清楚,藍起對他的亡妻刑立芊是何等的癡情,哪怕已經死了好幾年,她都住進藍家好幾年了,卧室裏飯廳裏,走道間随處還能看見刑立芊的照片。

秦欣的心裏對此是有怒不敢言,刑立芊沒死的時候就隔應她,沒想到這死了還陰魂不散,整日整夜一擡頭一睜眼就被隔應着。秦欣非常清楚,藍起現在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給藍層的以後做鋪墊,如果她不想辦法,那麽藍家的繼承人還是他藍層的,而藍層一上位,還有她秦家的事兒嗎?

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一定要換掉這滿屋子的照片,她要挂上她的,她要告訴所有人她才是藍家的女主人,而她的兒子将會是藍氏企業的繼承人。

她絕對要把藍層趕走!要讓那對母子徹底消失!

“風兒,你最近和恩卉關系怎麽樣呢?要不找個時間讓她到家裏來坐坐。”她特地提起藍風與林恩卉的事,他們兩人正在戀愛中,林恩卉是林家的千金,林家在臨海市也是首屈一指的豪門。雖然和景家比還差了點,但這個林恩卉可是正二八經的嫡出千金。在身份上面就贏了白幽紫一籌。

藍風只比藍層小一歲,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同樣在華然讀書,只不過他的名氣和藍層相比就差得太遠,畢竟曾經是私生子的身份不登大雅之堂,再加上藍層那爆棚的人際關系,其實在華然願意鳥藍風的人不多。

“好的,媽媽。”藍風笑了笑。藍家的人在外從來不會丢臉,哪怕是私生子的藍風,曾經秦欣沒有坐正的時候他受盡了多少淩辱和嘲笑?但他一直不卑不亢,不急不躁。風度翩翩,渾身上下透着百年世家才擁有的溫文儒雅。

也是這些特質才能讓他在藍起心中有一席之地。不然,藍起是不會為自己年輕時犯下的錯買單的。

藍起曾經沒想過要娶秦欣,在他的心中正是這個女人氣病了刑立芊,他就是刻意挂着這滿屋的照片,他要時時刻刻提醒秦欣,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哪怕刑立芊死了,她的地位也不會超過他愛的妻子,真正的妻子。

但藍風在他的心中是無辜的。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孩子過得苦,私生子的名聲挂着并不好,這好歹是他的兒子,又聽話懂事,他最終還是于心不忍,逃不開責任心的譴責,所以他和秦欣結婚有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為藍風。

聽到秦欣的話藍起擡頭看了看藍風,嘴角一揚,有點自豪。他的兩個兒子都很聰明,又懂事,這麽小就知道為他承擔壓力。

秦欣把藍起的表情看在眼裏,片刻後擡手看了看表,擔憂道,“這小層怎麽還不回來?不是說今天放假會回家的麽?”

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

藍起愣了愣,拿起身旁的報紙繼續看,不鹹不淡地回了句,“剛放假,興許和朋友玩兒去了,這孩子從小就朋友多。”

秦欣一聽,心裏頓時不是滋味。努力壓下悶氣,點了點頭,附和道,“這孩子很會交朋友。”什麽許錦程,路安,還有一個暫時在國外,這四個人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玩兒得好得很。而且每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特別是路安,仗着家裏人在北京市有點權力,背着不知整了她多少回。那小孩兒心裏的彎彎腸子多着呢。

她就不懂了,明明沒有一點血緣關系的人,怎麽就對藍層那麽掏心掏肺?就像被他下了什麽迷幻藥似得。她現在的動作還不敢太大,路安這人,成天叫人盯着她呢。

比如說他們藍家的管家斯蒂芬,他是個英國人,路安介紹進來的,這個管家可不是一般人,活了六十歲,大半個世界都走遍了,什麽菜都會做,在英國還有好幾家以他名義開的私人餐廳。他憑借着這身手藝把藍起治得服服帖帖,現在這個家裏,藍起的心是藍層的,胃又是斯蒂芬的。那麽她……只能在床上努力。

可這藍起眼看着一天天老去,對那事兒越來越不上心,越來越沒有欲望。她目前的處境非常不好,如果沒有這個聰明的兒子,她在藍家早沒了地位。

沒一會兒藍起收拾報紙回了卧室,客廳裏就還剩下秦欣和藍風兩人。藍風擡眸看了看周圍,确定沒人後才說道,“你以後別動那些小心思。別在爸面前說哥不好。”雖然是繞着彎兒說的,但藍起何等精明,秦欣原本的意思他能聽不出來麽?

“可是風兒……”她不能什麽都不做啊?

“哥哥那邊,你交給我就好了。好好在家當你的貴婦,把秦家看好。”藍風起身,“其他的事你別瞎參合,盡給我添亂。”藍風只有在秦欣面前才會表露出這刻薄的一面,惡毒的嘴臉。看起來他似乎對他媽媽特別嫌棄。

“可是風兒,我……”可是藍風連聽她說一句話都不願意。

“別可是了,去門口等哥回來。”他盯秦欣一眼,扭頭就走,沒走太遠還提醒,“哥沒回來你就一直等。”

秦欣看着她這個兒子,沉默良久後輕輕嘆口氣。

這天晚上她一直在門口等藍層等到淩晨一點。今日的藍層看起來有些疲憊,不過看見秦欣的時候還是打了聲招呼。

他腦裏一直在想路安給他說的話,路安和白幽紫一樣,也在懷疑劉子欣。不過路安這人本來疑心就重,整日懷疑這懷疑那,他早習慣了。

路安甚至提議把劉子欣抓起來嚴刑拷問,他說他要把滿清十大酷刑都用在她身上,不信逼問不出什麽。

可藍層想的是,酷刑之下本來就很難有真話。嚴刑逼供這一招……既殘忍又不理智。更何況,在和劉子欣的事情上,他是直接接觸人,他并不覺得劉子欣在裝在演。那一切明明都是很真實的。

在藍層極力的阻止下路安冷笑着回了他一句話,“還好我了解你,要是別人還以為你和她上床上出感情了。”

這句話他聽起來覺得有些惡心。

除此之外路安還有一個提醒。

在四年前,秦欣還沒住進藍家的時候他爸爸藍起是來問過藍層意見的。藍層在藍家的地位很高,在他爸爸心中地位就更高了。

所以,如果他當時極力反對秦欣和藍風的到來,藍起是斷然不會和秦欣結婚,把他們母子兩接回藍家的。

但是藍層沒有。因為他不想他的爸爸整日借酒消愁,生活在他媽媽離世的陰影裏。他是希望有個人把他帶出黑暗的。再加上當時的藍風很小,他們母子兩看起來又很可憐。年少的藍層心軟又善良,所以他不但沒有反對,還說了,“爸爸,你盡快把弟弟接回來吧。”

就這句話才有了秦欣和藍風的今天。

可是呢,看看如今的情況。他是引狼入室,還是養虎為患?

不是每個人都那麽懂得感恩。在秦欣看來她的今天是靠她自己一手努力得來的,在藍風看來,今天的一切本就是他該得的。

有誰會去想藍層?有誰還會想起那個少年做出的這個善良的決定?

所以路安說,“你今天的善良或許會成就別人明天的罪惡。那個時候,你所有的厄運都是咎由自取。”

藍層的媽媽很善良,從小對他的教育就是好人會有好報,人在做天在看,擡頭三尺有神明這一類的正能量。他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或許已經變得容不下好人了。

秦欣一路跟着藍層走上了樓,“小層,明天你會在家吧?要不要把白幽紫帶回家和阿姨見見面?”

藍層一頓,愣了片刻繼續往樓上走。

“我不想帶她來見你。”對于秦欣,他以前還好,甚至還會讨好維持,可現在,秦欣的用心早被他看透了,更何況最近他心情煩躁,更不想和她多說什麽。誰知他這話剛說完不久,藍起的房門就開了。

“小層,你阿姨在外面等你了好幾個小時呢……這麽冷的天。”

藍層頓足,回頭看了看秦欣,恩,看樣子是被凍壞了。手段不錯,他爸最吃的就是她這套。

“幸苦了。”藍層對她點了點頭,然後一轉身進了卧室。

秦欣尴尬地看了看藍起,此刻她氣得很,她其實還是有小姐脾氣的,畢竟她是秦家的大小姐,秦家最難熬的那段時間她也沒受過這種氣。幸幸苦苦在外面盼了他那麽久,回來卻是一副冷臉,她剛剛可是在關心他!

但她只能忍氣吞聲,還幫着藍層說了句好話,“他今天太累了。沒事兒。”

藍起點了點頭,安慰了她一句,“趕緊回來洗個熱水澡睡覺。”

這個世界并不是容不下好人,但你要懂得怎樣才可以生存。

顏王在金房的秘密VIP包廂中弄了一個很大的魚缸,裏面養着許許多多色彩斑斓的食人魚。他知道赤西喜非常歡這些小動物,聽說他以前還養過鯊魚,可在中國要弄一條鯊魚來養有點高調了,金房的條件也不允許,于是他才費盡心機弄來了這些和鯊魚同樣兇猛的食人魚。

他想,赤西是喜歡這種生性殘暴的動物。

果然,在赤西看到它們的時候雙眼發亮,跑到魚缸旁,欣喜地敲了敲。葉生往魚缸裏投入小魚,頓時間食人魚全部蜂擁而上,開始分食。

赤西看着看着就陷入了沉思。嘴角蕩漾的笑容慢慢消散。葉生和顏王相互對望一眼,有些不明白了。

在他們看來赤西是有些乖張的小孩兒,喜怒哀樂不是特別容易掌握。

“你們一定覺得它們很殘暴吧?”說着回頭看了看他們。

葉生搖了搖頭,顏王愣着不知該作何回答,他覺得……是的。

赤西将手指貼在魚缸上,一只食人魚不停用嘴啄着,他笑了笑,覺得那條小魚很是可愛,眼裏盡是愛憐,“它們的殘忍是為了生存,而它們的善良才是本性。”直起身,他若有所思,“不要随便評論動物的善惡。”頓了頓,他看向顏王,“人也是吶。”

顏王立即颔首垂頭,“對不起赤西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他敏感,是赤西敏感。

赤西剛剛問他的話,其實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以為赤西喜歡的是食人魚的殘暴,所以他特地為他搞來了一缸的食人魚,以供觀賞把玩。他覺得食人魚是邪惡殘暴的,如果這樣……那赤西呢?

而這個十二歲的孩子,竟然還拐着彎兒來教育他。也好在他聰明,聽懂了。

赤西沒有理會他,走到沙發邊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故事會,翻開閱讀。看了半響,嘆口氣,又放下書。

“下周我要回東京。我會選一個好日子公開那段視頻,你們随時待命。”他要回東京,申請“南柯一夢”的使用權。

光影七十二味毒藥不是随便用的,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拿來亂用的。哪怕是他這個繼承人也需要回去申請。

那是一個繁雜的流程,他還得想想怎麽能通過最重要的一環——赤西塬木的同意。

他不知道這次去東京需要多久,他怕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出現什麽差池意外。而且……要許久見不到他心心念念的白醬……

傍晚,北京景家。

一段寧靜優雅的鋼琴曲從別墅裏飄出,悠揚的琴聲回蕩在寂寥的夜空。客廳內,十歲的景婉瓊端正地坐在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旁彈奏。

景婉瓊從四歲就開始學習鋼琴,到現在學習了整整六年,而莫平薇也是從小學習,琴技不錯。除了她們就屬白幽紫,幾年前景崇言不知從哪兒聽說大家閨秀,千金小姐都得學這個,于是把白幽紫也拖入了學習鋼琴的隊伍中。

但白幽紫向來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平日裏也不練,其實在沒遇到赤西之前她是不喜歡鋼琴的,她覺得那都是千金小姐給作出來的貴族産物。

自以為優雅高貴,她卻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可是赤西,徹底改變了她對這件事的看法。

因為赤西彈琴的樣子真的是太迷人,太優雅了。她第一次看見赤西彈琴的時候他十七歲,在他碰到鋼琴之前,白幽紫一直覺得赤西這人其實挺白癡的,整日只知道傻笑,幼稚又天真。

可當他坐在鋼琴旁的那一剎那,瞬間變了一個人。那一刻世界都靜止了,他的身上仿佛被罩上了一層淺淡柔和的光暈。

當他優雅地擡起雙手,筆挺的背脊間,修長的手指下,微微揚起的下颚裏,一舉一動,都充斥着濃濃的貴氣。

那一瞬間他成長了,她仿佛看到了十年後的赤西。他的臉上洋溢着幸福,卻又無比認真。

認真的少年同樣美麗帥氣。

讓她怦然心動。

她看過無數人彈奏的樣子,也曾看過多場鋼琴演奏會。但是她從來沒看見有誰能把鋼琴彈得這麽漂亮,除了聽覺,連視覺都能得到無限的滿足。

只有赤西。

所以,她才決定要好好學習鋼琴。所以赤西才手把手地教她,她才能得到赤西的真傳。

景婉瓊彈完後莫平薇也上去彈奏,她的技巧更為娴熟。為了能在景崇言面前展示,她還選了一首比較有難度的鋼琴曲,彼得洛希卡。

這首曲子也應景,因為過幾天便是西方的狂歡夜。客廳裏的人都沉默着,在安靜的環境裏這首鋼琴曲顯得更加動聽了。

景婉瓊一臉崇拜地看着她這位漂亮又能幹的小姑,莫平美臉上蕩漾着得意的神色。她這個妹妹除了漂亮還是很有才華的。這期間她偷偷看了看景崇言……

然而景崇言,正坐在沙發旁認認真真地看他的財經晚報。

另一邊康三少随意地橫躺着,頭枕着柳千葉的腿,看樣子已經快随着音樂入睡了。

白幽紫在沉思,曾經赤西也給她彈奏過這首曲子,還給她講過這首曲子背後的故事。想着想着她的唇角微微一揚,浮現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氣氛非常和諧融洽。卻在這時,一個小小的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

“咦?”白幽紫眉頭一皺,咦了一聲。這個出聲如果是別人倒沒關系,可偏偏是她。正在看財經晚報的景崇言一聽,立即擡起頭,看她一眼,問了句,“怎麽了?”因為他沒在聽鋼琴曲,以為白幽紫出了什麽事。

景崇言一出聲,莫平薇就停止了彈奏,她看向白幽紫,心裏有些忐忑。

“小白這是怎麽了?是曲子彈得不對麽?”莫平美一直默默關注着所有人的動向,白幽紫那聲“咦”明顯是對莫平薇的彈奏發出的質疑。

“沒、沒什麽。”她嘿嘿一笑,“只是彈錯了一個地方,不過錯誤很小,不用在意。”她擺了擺手,示意莫平薇繼續往下彈。

“哼~”莫平美勾唇,笑得有些嘲諷,“彈錯了?”她并不懂鋼琴,但她知道莫平薇學鋼琴學了十幾年,而白幽紫斷斷續續學了三四年,就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敢在莫平薇面前班門弄斧?

“聽說小白也學過鋼琴,要不也去彈一彈?”哼,等着出醜吧,“就彈這首曲子,也好讓平薇聽聽,看她哪兒錯了。”

莫平薇慢慢從鋼琴邊起身,她是知道的,剛剛确實有一點小小的瑕疵,但被她及時補救了,而且那個音一晃而過,別說這屋子裏的人就是鋼琴老師來也沒那麽容易聽出。她白幽紫怎麽一下就聽到了?

就白幽紫那個水平,還不如景婉瓊的呢。雖然很疑惑,可莫平薇也不覺得白幽紫能有多厲害,于是讓出鋼琴,莞爾一笑,“小白來彈彈。”竟然敢在景崇言面前說她彈錯了?哼!她倒是想看看她哪兒比她彈得好了!

白幽紫知道自己發錯言了,但也不願意退縮。彈就彈,誰怕誰。想看她在鋼琴上出醜?這得問問她的老師赤西了。

景崇言默默放下報紙,擡起了頭,目光一直放在白幽紫身上,嘴角還有一抹很淡的淺笑。其實他不覺得白幽紫能彈出個什麽花樣來,她那點伎倆他了然于胸。

不過,就算是白幽紫彈成一坨屎,他也樂意一聽。

莫平美看着景崇言的舉動,斂下了眸。

白幽紫慢慢坐下,伸出手一一掠過琴鍵。突然有些小興奮,她已經很久沒有在這麽多人面前彈奏了。

曾經因為她的師父是赤西,所以每一次在外彈奏時她都格外緊張,她不怕自己被嘲笑,她怕毀了赤西天才少年的名聲。

好在,她從來沒有讓別人失望。

纖手一擡,手指翻飛。她悠然自得,她熱血澎湃,她一氣呵成,人琴合一……

聽得景崇言愣住了,身旁的報紙飄落在地都未曾發現;聽得莫平薇石化了,她是懂鋼琴的人,這能人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就白幽紫這個水平……已經甩了她好幾條街。

就連閉着眼的康三少都睜開了眸,撐起身往美妙旋律傳出的地方看了看,看到是白幽紫的時候也傻眼了。

柳千葉笑眯眯的,一臉自豪……她一直都知道白幽紫特別厲害,天才嘛,有超出常人的特技很好理解。

就連莫平美這個對鋼琴曲沒有研究的人都聽出來了。她狠狠咬了咬牙,壓下心中的怨念。

“哇~”景婉瓊感嘆,“白姐姐彈得好好~”然後回頭拉着莫平美的手,“媽媽,白姐姐比我的老師還厲害!”

莫平美冷冷笑了笑,把景婉瓊拉回自己懷中。

不一會兒一曲終了,白幽紫從凳子上起身,對着站在身旁的莫平薇點了點頭,笑道,“我也就學了四年,沒平薇……”愣了愣,“阿姨您彈得好,獻醜了。”

莫平薇氣結,尴尬地笑了笑後,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景崇言斂下眸笑了笑,這笑笑得特別不善良。裏面充滿了看透一切的智慧,有着對莫平美、莫平薇兩姐妹的嘲諷,還有着對白幽紫的自豪。但他是知道把握分寸的人,為了不讓事态擴大,他連忙起身開始驅趕人群。

“莫阿姨,時間不早了,你帶婉瓊回去睡覺吧。”在景家中,不論景崇言走到哪兒,雖然他有長輩,可這些長輩全得聽他的指揮。莫平美點了點頭,給大家道了聲晚安後拉着景婉瓊離開了。

“小白。”他喊了她一聲,扔給她一個眼神。白幽紫癟癟嘴,給柳千葉說了幾句話後也離開了。

“那我先上去了,你們随意。”景崇言對剩下的人點了點頭,轉身跟着白幽紫的腳步往樓上走。在景家,雖然景崇言地位比長輩都高,但除了晚輩,對于長輩他從來都不會管太多。

他們離開後莫平薇氣呼呼地蹬了蹬腳,也走了。

偌大的客廳內就只剩下柳千葉和康三少二人,他們大眼瞪小眼,沉默着,不一會兒兩人又同時開口說了兩個字,“我們……”

柳千葉愣住,康三少從她腿上起身,彎腰一把将她抱起,然後飛快的奔向卧室。

前幾天柳千葉來了月經一直不太方便,白天又被白幽紫霸占着,晚上到了還不能讓他為所欲為,他憋得實在難受,數着日子過了幾天,他覺得自己忍得都快炸了。

剛進卧室門,還沒走到床邊他埋下頭就開始吻她。就連門都沒來得及關上。

景崇言本來上了三樓,想起還有點事要給康三少說,結果走到他們門口就看見這幅火熱的畫面,他嘆口氣,悄悄地把門給關上。完了還擡頭看了看白幽紫卧室的方向。

康三少抱着柳千葉一邊走一邊親,騰出一只手胡亂地扯着自己和柳千葉的衣服。他從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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