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也就是說，如果瞳對佐助來說不再是有用的人，佐助就要……殺了瞳嗎？”
佐助的眼神動了動，然後松開了她的手腕，像是在告訴自己又像是在跟她說：“你和她……是不一樣的。”
瞳愣了愣，臉上剛露出一絲喜悅，卻發現佐助的表情迅速陰沉下來，扯着嘴角嘲諷的看着她：“你只不過是個兇獸而已，你真把自己當成人類了嗎？”
“……”瞳的心底猛然一涼，空蕩蕩的感覺讓她有些無法适從，她擡起頭看着佐助，嘴唇動了動，卻什麽也沒說出來，半響才垂下頭，問起了完全無關的事，“……那個，鼬對佐助來說很重要對不對？”
佐助蹙起眉看着她，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說這個，但是瞳死死地低着頭，根本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微微顫抖的肩膀。
“啊，鼬對我來說，比任何事都重要。”
瞳顫抖的肩膀猛地一僵，然後更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看起來像是在抽泣，但是沒有聽到任何哭泣的聲音。
“這樣的話，瞳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佐助，”瞳握緊手指，緩緩的擡起頭看向佐助，眼眶通紅通紅的，眼神卻十分堅定，“鼬……其實還活着。”
“……”佐助沉默了半響之後嗤笑了一聲反問她，“活着？”
瞳肯定的點了點頭，似乎是想要解釋是怎麽回事，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才好，糾結了半響才說：“是遙救了他……”
“別胡說了！”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佐助惡狠狠的打斷，“我可是親手殺了他，事到如今你竟然要用這種可笑的謊話來欺騙我嗎！”
“不是的！瞳沒有欺騙佐助！”瞳有些緊張的解釋，“兇獸可以分享壽命，瞳和遙偷了他的屍體，把他救回來了！”
“……”佐助的眼神沉下來，“那麽，他現在在哪裏？”
“這個……”瞳不安的揪着自己的衣角，“瞳也不知道。”
“是嗎？”佐助的表情沒有任何意外，仿佛早就料到她會這麽說一樣，“那你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這件事？”
“那、那是……”瞳下意識的擡頭看向佐助，卻被他眼底的冰冷吓了一跳，不自覺的後退了一小步，小心翼翼的說，“因為……鼬讓我不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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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佐助沉着臉看着她，身上的殺氣已經開始漸漸蔓延。
“瞳真的沒有騙你，”瞳完全沒注意到佐助眼神的變化，依然低着頭看着地面小聲的說，“鼬說他是個已死之人，不應該再出現在佐助面前，讓瞳不要告訴佐助，所以瞳一直瞞着……”
“閉嘴！”
被佐助可怕的語氣吓了一跳，瞳仿佛受驚的動物一般往後縮了縮，擡起頭正對上佐助陰戾的目光。
“你有什麽資格談論鼬……”佐助的聲音壓的極低，緩慢而又咬牙切齒的說着每一個字，聲音裏滿是暴虐的怒意，“你有什麽資格編造這種謊言！”
“不是的，佐助……”
“夠了……滾！”
瞳一怔，擡起頭有些受傷的看着他：“……佐助？”
“……”佐助眯起眼看着她，聲音冷漠的可怕，“什麽兇獸……什麽主人，我已經不想再繼續這種無聊的關系了。”
“……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
瞳僵在那裏，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她艱難的彎起嘴角扯出一個幹巴巴的笑，試探性的問：“佐助……是在開玩笑對不對……”
佐助沒有回答，而是一言不發的看着她，瞳的心口處的鈍痛感變得越發嚴重起來，她的視線緩緩移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香磷，雖然已經傷痕累累了，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中似乎還有着隐隐的憐憫。
……是在可憐她嗎？
瞳的鼻子一酸，感覺壓抑了很久了哭泣欲望終于有些控制不住，滾燙的淚水一顆一顆的從眼眶掉落下來，砸在地上，染出了小小的痕跡。
“瞳知道了。”
“瞳會離開的。”
“再也不會……出現在佐助的面前。”
瞳的身影和聲音幾乎是同時從原地消失了，佐助沉默的看着她剛才站着的地方，但是那裏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只剩下地上還沒有幹涸的眼淚的痕跡，和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佐助？”
佐助一愣，迅速回過頭看向背後，一個粉色頭發的女孩子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決絕的表情帶着深深的悲傷，他心中陡的一空，慢慢的垂下眼眸，漆黑的眼中光芒漸漸熄滅，然後面無表情的開口：“是你啊。”
瞳快速的在森林裏掠過，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一直以來她都是跟在佐助身邊，佐助去哪裏她就去哪裏，如今變成了孤身一人，她卻完全沒有目的可言。
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沒有。
有什麽想做的事嗎？好像也沒有。
……算了，走到哪算哪吧。
瞳的腳步慢下來，停在了一棵粗壯的大樹上，扶着樹幹往前看的話，她可以眺望到盡頭處被白雪覆蓋的鐵之國，不過現在也沒有去那裏的必要了。
畢竟那個人已經不想再見到她了。
揉了揉因為哭泣有些紅腫的眼眶，瞳靠着樹幹坐了下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突然安靜下來之後，強烈的疲倦感席卷而來，眼皮也變得沉重無比，現在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覺。
在堅硬的樹上睡覺并不是什麽愉快的體驗，可以的話，她更想在軟綿綿的床上睡上一覺。被身上難受的濕答答的感覺弄醒，瞳迷迷糊糊睜開眼，一滴水正好落在她的額頭上，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空氣十分潮濕，樹葉上挂着水珠，地上也還有着大大小小的水窪，明顯是在她睡着的時候，這裏下了一場不小的雨。
瞳扯了扯身上濕透的衣服，黏在她身上很是難受，她只能從樹上跳下來，想要找一點幹枯的樹枝來生火，但是不巧的是這一場大雨讓地上那些枯枝落葉都濕透了，根本燃不起火來。瞳默默地在厚厚的落葉層中扒拉着，卻發現就連最底層的枯葉都是濕的，只能洩氣的站起身來，試圖找到一個有陽光的地方曬一曬。
往南邊走了很遠的路，才走到一條小河邊，河灘兩邊的樹木明顯稀少了很多，陽光總算灑在了她的身上，雖然并不算很溫暖，但是對于凍得瑟瑟發抖的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沿着小河往左邊看去，遠遠的可以看到她和佐助分離的那座橋，瞳怔怔的看着那座橋，然後咬着牙收回視線，用河水洗了把臉之後，沿着這條河往右邊走去。
這個方向是去往田之國的方向，沒有去處的她，最終只能回到那裏去，她所熟悉的……長大的地方，只有那裏而已。
慢慢在地面上走着，身上的衣服終于也幹透了，瞳遠遠的發現了一個小鎮，剛才還不是很明顯的饑餓感頓時強烈起來，她摸了摸肚子，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才想起來自己身無分文。
畢竟之前一直和佐助在一起，所以她沒有帶錢的習慣，但是沒錢就買不到吃的這種道理她還是懂得，于是瞳剛變得閃閃發亮的眼睛頓時沮喪起來，只能從口袋中掏出了剛才在樹上摘的果子，一口一口的啃着。
吃了太多這種果子，再好吃的東西都會變得乏味起來，有些食不知味的嚼着果肉，瞳扯了扯自己身上雖然已經幹透了，但是變得皺巴巴的衣服，而且上面還殘留着血跡，就這個樣子進去小鎮的話，果然還是太引人注目了吧。瞳糾結了半響之後，還是沒有踏入那個城鎮，而是沿着外圍繞道走了。
只不過有了念想，肚子就變得更餓了。
說起來，水月他們現在在哪裏呢，當時自己丢下他們單獨行動了來着，還有遙和鼬也是，雖然說不能再見了，肯定還是想見面的啊……不過最想見的，果然還是佐助。
一個人真的太寂寞了。
在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她到達了大蛇丸的基地，大概是因為大蛇丸已經死掉的原因，她所熟悉的基地早已空無一人，小心翼翼的推開沉重的門，大量的灰塵立刻飛揚了起來，嗆的她咳嗽了幾聲，瞳眯着眼看向空蕩蕩的大廳，這裏不但一個人都沒有，空氣中仿佛還彌漫着發黴的味道。
瞳蹙着眉四處看着，那些擺設還是如同她當初見到的一樣，沒有什麽改變，只不過經常在暗處窺探她的那些視線消失了，周遭也安靜的可怕，使得她的腳步聲聽起來格外清晰。
沿着熟悉的路向她住了三年的那個房間走去，通道內卻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他們離開這裏也就三個月的時間，但是卻仿佛過了好幾年一樣。
那些曾經住着人的房間，有的房門大開，屋裏的主人早就不知所蹤，有的房門緊閉，門上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
瞳把通道裏的蠟燭全部點燃之後，看起來總算有了一點人氣，終于不顯得那麽陰森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