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店
在顏輕的帶領下,兩人最終還是來到有人煙的地方,雖然來到這個鎮子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啷哩個咚,我還以為有破廟的地方,人群的居住地就應該不會太遠才對。”餓着肚子走了一天,古彤已經累得趴在鎮頭的榕樹上走不動了。
顏輕睨一眼要死要活的女人,也不吭聲,擡腳就往鎮子裏走去。
“沒良心的小屁孩!”古彤忙追上去,氣哼哼道,“我就奇怪了,受傷的人分明是你,怎麽我看起來更像傷員啊?”
那是因為你嬌氣!顏輕沒答話,古彤卻從他眼神中讀取到這樣的信息。
這樣的信息讓她差點氣炸,不由哼了哼:“古代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姐嬌氣點有什麽奇怪的!”
顏輕沒反應,依然顧自走自己的路。
古彤這下倒不好意思起來,其實說起來吧,她的腿腳走這麽遠的路也沒怎樣的酸疼,畢竟她有功夫底子在。只是以前她從來沒持續走過這麽長的路,疲累的太多是心理作用,再何況,她是屬于那種一餓就不分南北東西的人。
“你等等我!”少年步子輕盈,面無表情,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滿身的血,沒人會認為這人之前還是個重傷患者。
“別走了!”她快走幾步,将少年拽住。
少年擡眼看她,眸子如寒潭中的墨玉,泛着泠泠的清輝,美麗而冰冷。
古彤才不怕他,熊孩子你擺這氣勢吓誰,姐還武功天下第一呢!拖着他的手往對面的門面拖去:“我不知道你哪裏來的本事,流那麽多血還面不改色走這麽多路,但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倒在我面前。”
門口的招牌碩大而醒目,古樸的“妙手回春”四字,無一不在傳遞着救死扶傷的信息。
這年頭庸醫遍地,平日裏,他端是不會進這樣的地方。
顏輕收回目光,垂下眼簾,任由古彤将他拖進醫館。
醫館的老郎中倒也是個不錯的人,見他們衣着褴褛形容不整也沒趕出去,反倒很活絡而熟練地給顏輕清洗傷口上藥。
“老實點,不乖的孩子沒糖吃。”古彤按住少年蠢蠢欲動緊繃的身體,沒啥底氣威脅道。
這家夥大概極為讨厭跟人親密接觸,對于老郎中的上藥包紮各種抵觸,要不是她死命拖着,估計早跑了。
“好了,這幾包藥一日三次煮好內服,這是敷在傷口處的,一天換兩次,切記勿食辛辣之物。”老郎中擦擦額頭上的汗,将包好的藥材遞過來。
“謝謝。”古彤沖老郎中點點頭,遞給他一塊銀子,問了最近的客棧,拎着幾包藥帶着顏輕出門。
路上少年一直盯着她看。
古彤忍了忍,沒忍住,停下步子,彎腰和他平視。“你以後跟我混,有我吃的住的就少不了你的,所以你的東西交由我保管,知道不?”
她給他包紮的時候,發現這小子身上竟然有幾十萬的銀票和一袋現金!土豪啊土豪,求包養!
幻說好給她的錢根本沒影子,她只能順走這孩子的錢了……不對,她這是幫他保管。
小孩子哪會保管錢,不懂節約,不懂細水長流,估計沒多久錢財就會被揮霍一空,她這也是為他好。
顏輕眸子不動,面無表情,伸出一只手:“刀,令牌。”
“額,刀?”古彤大腦死機了好一會兒,從袖子裏摸出一把七寸長得匕首和一面黑黑的令牌,放到他手裏,“你說的是這個?”
這自然也是從顏輕身上找到的。她總覺得小孩子家家玩刀不好,那匕首又短小精致,她又舍不得扔,就帶着了。至于那塊黑不溜秋刻有古怪花紋的牌子,她看不懂,也不願意多想。
顏輕動作極快把東西塞入懷裏,接過她手上的大小藥包,往老郎中所說的客棧方向走去。
“哎,等等。”古彤瞅一眼旁邊的門面,又把他拽回來。
顏輕眼底有些不快了,這女人搞什麽,之前不是一直嚷着又累又餓,現在落腳之處就在前面,卻又不走了?
少年不說話,古彤一般就不會去顧忌他的想法,于是把他拖進店裏:“這裏有好多成衣布匹,你我穿得太狼狽了,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得買兩身換洗的才行,來我給你比比,大了,老板,找件小號一點的……”
等古彤終于買好衣服出來時,天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顏輕倚靠在門邊,看她帶着面紗歡樂蹦過來,扶額。
“喏,這是你的,裏裏外外兩套,沒辦法,老板這裏沒有多餘童裝,這還是給他兒子做的。”将個小號包袱挂在他肩上,古彤拖着大號的包袱,摸着扁平的肚子,“好餓,走吧,找地方吃飯去。”
你也知道餓,一鑽進衣店就是一個時辰,廢寝忘食了吧!
顏輕嘴角一抽,卻也沒說什麽,任由她領着他往前走。
“又是悅來客棧,”客棧門口,古彤望着牌子吐槽,“難道古代的客棧就沒點新意的名字了?”
小鎮上的客棧自然說不上多好,就像路邊攤一樣,一樓燈火通明,一群食客正在大口大碗地喝酒吃肉,談天說地,極為熱鬧。
“擦,電視劇騙我,不都是掌燈時候客棧就打烊了嗎,居然有夜市。”古彤瞪圓眼睛,搖搖頭,“誰說燭火很貴點不起的,這客棧就很明亮。”
說着擡腳往客棧裏走,身側顏輕眉頭皺了皺,周身冷氣開始蔓延。
“怎麽了,這裏難道是家黑店?”古彤雖然大大咧咧,卻也不乏女性細膩的一面,很快就發現他的僵硬和異樣。
顏輕搖搖頭,沉默了下,嘴角緩緩勾出一抹弧度,找了個位子坐下。
他那是……在笑?
很少看到少年笑容的古彤愣了愣,跟着落座。
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個笑容很古怪?小顏輕的顏不消說,笑起來自是金童一般俊俏的人兒,迷倒一大片小媳婦大姑娘。
可她就是覺得不對勁。
嗯,這個客棧也不對勁,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點了菜後,她百無聊賴四下張望,倏忽看到衆多食客桌面下藏着的刀劍,聯想到她醒過來的處境,心頭一驚。
難道是那夥綁匪?
動作比腦子更快,拉着顏輕站起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