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池念當天下午就聯系上了蘇言的經紀人郭強，也就是那天在教務處外碰見的，跟蘇言在一起的那個胖子。

池念跟郭強見了個面，郭強人挺随和，讓池念他郭胖子就可以。兩人談了一下合同細節以及保密協議的事，池念心急刷分，自然沒有任何意見。郭胖子也從學校處得知池念學習非常好，年年拿獎學金，并且穩重不惹事，他也對池念很滿意，兩人一拍即合。愉快地吃了個晚飯後，這事就算是成了。

郭胖子離開時，又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我這裏倒是好說，就是蘇言是個活祖宗，不好伺候，你先試兩天，要是覺得為難，咱們立刻解除合同，千萬千萬別往外捅。”

池念比了個ok的手勢，“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透露出去的。”

雖然說簽了保密合同，如果消息漏了出去，違約賠償遠比不上他們的損失。這年頭，明星小鮮肉一茬接着一茬的，出了□□，沉寂半年，觀衆就會将你忘得幹幹淨淨。

郭胖子在這行幹了好多年了，一直沒啥拿得出手的成績，好不容易遇上個天生明星料的蘇言，迅速蹿紅，現在勢頭正旺，是棵招風的大樹，千萬不能出任何問題。

池念回去後，就查了一下蘇言的資料，她信奉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蘇言剛巧也是A大金融系的學生，今年大二，算是她學弟。他不是藝術生，原本只是個校園樂隊的主唱，但人氣頗旺，而且他本人唱作俱佳，顏值能打，很快就引起經紀公司注意，高一就簽了公司。簽約半年後，發表單曲《言》，兩個月內占據各大歌曲排行榜前三，一舉走紅，随後出首張專輯《蘇言蘇語》，銷售破千萬，一舉攬下數個音樂新人獎。接下來幾年，開了五場演唱會，迅速站穩腳跟，在如今的樂壇有着不可動搖的地位。

前些年唱片市場行情好，歌手的主要任務就是安心唱歌，這些年唱片市場低迷，很多歌手都多栖發展，又唱歌又演戲，又接代言上綜藝。

蘇言也不例外，不過因為走紅的年頭短，工作重心還是唱歌開演唱會，V家的香水廣告是他接的第一支廣告。目前除了一些訪談外，他也沒上過綜藝，也沒拍過亂七八糟的戲，總得來說還是一個純歌手。不過網上有傳聞，蘇言的公司已經替他接了一檔綜藝，而且正在談一部電視劇。

對于蘇言出道快五年，很少接廣告上綜藝這件事，很多網友讨論，除了公司覺得他還沒站穩腳跟，少點副業分心以外，還有人傳蘇言背後有金主，所以不缺錢。

池念想了想蘇言那張标準禍水臉，覺得這個言論真是相當靠譜啊。

晚上時，池念就收到了郭胖子發的蘇言這兩天的行程，讓她配合行程，幫蘇言安排補課時間。

蘇言确實挺忙，兩天時間基本排得滿滿都，不過明天上午他有一個直播訪談，訪談結束後要去找樂隊練新歌，然後錄制demo。練歌和錄制demo這種東西，沒有固定時間，不滿意就重來，估計能弄到淩晨。

池念看了看，訪談是十二點結束，練歌是兩點開始，中間有兩個小時的空閑。她第二天剛好不用上班，而蘇言的分只剩下兩分，她着急刷分，所以給郭胖子回了信息，就定明天那兩個小時的間隙。

郭胖子很快回了信息，給了她一個地址，說是蘇言練歌的地方，他訪談結束後就會過去。

地址較偏，不像是唱片公司，應該是他私人練歌的地方。

池念第二天剛好不用上班，睡了個懶覺，慢悠悠吃個早午飯，提前一個小時往蘇言的練歌室去了。

昨晚上降了溫，天氣格外冷，池念在公交站臺等公交，半天也沒見影子，凍得直跺腳。

099忍不住問：【念念，你為什麽不自己開車啊？萬一下雨了怎麽辦？】池念眯眯眼，漫不經心道：【下雨了更好。蘇言屬于進攻型的，而且年紀小，成名早，估計中二期都還沒過，應該很喜歡當保護者，弱小的異性會激起他的保護欲。】099驚嘆，覺得自己身為一個系統，似乎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的，宿主強大到不需要幫助！

池念似乎猜到了它的心思，輕笑道：【你的存在很有必要，比如陪我聊兩塊錢的。】池念說完，露出一個明媚的笑，笑卻不達眼底。

公交車姍姍來遲，池念上車時，腿都凍得有些麻了。為了配合今天軟糯小白兔的形象，她特意穿了帆布鞋，白色的薄款套頭毛衣，長度到屁、股下方一點點，下面穿了件百褶裙，露出裙邊，黑色長筒襪過膝蓋，露出一截白嫩的腿，模樣看着十分軟糯清純。

池念原本是算好了時間，十二點前能到練歌場地，可以“乖乖巧巧”等着蘇言，甚至再貼心地給他帶一杯奶茶。

但有時候人算不如天算，公交沒開多一會兒，陰沉沉的天就開始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

雨天路滑，行車速度慢了起來，又遇上了不大不小的交通堵塞，到蘇言練歌的地方時，已經快一點了。

這片是A市的一個藝術街區，類似藝術村，建築物都長得十分随心所欲，道路也都有自己的想法，歪七扭八。

藝術區臨街一片多是展館之類，後面有一片住宅區，據說住着不少藝術界大佬。房子也跟前面展區一樣，十分随心所欲，基本都是獨棟小樓，各有特色。

展區是可以随意出入的，但到了內部住宅區，管理較為嚴格，幸好郭胖子提早通知了管理處，池念報了名字和門牌號就被放行了。

她按着地址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那棟兩層小樓房。樓房看起來是個小倉庫改的，面積不小，外牆上焊了一個盤旋狀的鐵樓梯，直通房頂，倒有幾分複古的味道。

雖然現在雨已經不大了，但淅淅瀝瀝的，還是将池念的頭發衣服都打濕了。她到了樓房外，沒有着急敲門，而是在原地蹦了一會兒，帶臉頰染上運動後的紅暈，才微微喘息着敲門。

來開門的是郭胖子，池念一眼就認出了他，矮胖的身材，油汪汪的臉。

門一開，敲打樂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斷斷續續的。

“抱、抱歉，我來晚了，下雨了，堵車。”

池念懷裏抱着書，一副愧疚的模樣，人被雨水打濕了，但臉頰微紅，氣息有些喘，大概是着急，跑着過來的。

郭胖子一看是個柔柔軟軟的小姑娘，又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樣，也不好再責怪，眯着眼笑，一副和事佬模樣，“別急別急，先進來。”

池念理理微濕的頭發，跟着郭胖子往屋裏走。剛進門，走兩步就是比地面高出十厘米左右的木質臺板，而下面的水泥地板上放了好幾雙鞋。池念掃了一眼，全是男士的，而且基本是潮款運動鞋，郭胖子那雙锃亮的皮鞋放在中間顯得格外突兀。

脫了鞋踏上臺板，就能一眼看到內部的情況了。一樓應該就是他們練習的地方了，整個被打通了，只留幾根承重柱，地面鋪上木地板，看着寬闊又舒适。

東面牆上打了些架子，上面擺着琳琅滿目的樂器，東北角處是一套架子鼓，三個大男生聚在那裏，邊聊天邊手閑得拿鼓棒東敲敲，西捶捶。

北邊一大面落地窗，望過去是房子的後院，種着兩顆高大的銀杏，窗前一個男生盤腿坐在木地板上，正低頭玩手機。

池念快速掃了屋內四人一眼，并沒有看見蘇言。

郭胖子在她旁邊，指了指西北角垂着窗簾的陰影處，“那兒呢。”

那邊方着幾張沙發，有些舊，但看着軟軟的，似乎很舒适。窗簾微拉起了一些，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仰靠在沙發上的某人。

郭胖子帶着池念往那邊走，從玩手機的男生身邊經過，他有所感地擡起頭，看見了一張與郭胖子截然不同的白嫩清新的臉。

原本以為是郭胖子，沒想到猝不及防見到了一個漂亮小姑娘，男生愣愣，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看着池念，突然說了句：“嗨。”

池念沒忍住，輕笑了一聲，“嗨。”

“你好，我叫關瑞，樂隊的鼓手。”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站起身，指指陰影處的蘇言，“幫蘇言補課的？”

池念笑着點點頭，“我叫池念，我先過去啦。”

池念加快腳步，跟上郭胖子的步伐。圍在架子鼓邊的幾個男生聽見動靜，都跑過去圍在了關瑞身邊，極其八卦地打聽新來的小姑娘。

蘇言靠在沙發上，臉上倒蓋了本他所謂的“沒挂的思想品德”書，兩條長腿随意交疊着放在前面的茶幾上，看起來睡得十分香甜。

郭胖子怒其不争，用手指戳了戳他肩膀，蘇言動了動，換個姿勢，繼續香甜的睡着。

郭胖子動了火氣，直接彎腰把他臉上的那本毛概給拽了下來，同時走到窗戶邊，打開了窗簾。

光線瞬間變亮，蘇言緊閉一下眼，眉頭微皺起來，長睫毛跟着顫了顫，然後緩緩睜開眼。

他仰靠在沙發上，揚着下巴，人迷迷糊糊懶懶散散的，漂亮的桃花眼半眯着，目光迷蒙，還沒清醒，看着眼前的池念，聲音略幹啞，“幹嘛？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