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鏡

所以,不是來找我的就算了,為什麽不把我送回家?我壓根就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喉嚨裏酸酸的,頓時有種想哭的感覺,心裏堵得慌,我忍不住想要發脾氣,将身上的力氣全都集中到了右腳,狠狠地踢到一旁的某個東西。

本來也不覺得怎麽樣,我看了一眼那個被我踢了發出奇怪聲音的物體,原來是街邊水源嗎?雖然我的腳不是很痛,應該用的力氣不大,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它的樣子怪怪的?

“砰”的一聲,這個東東從地面彈起,欺負我沒反應過來,狠狠地朝我額頭撞來,吓得我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忙捂着額頭強忍那無比的疼痛。

所謂禍不單行,何況這個東西不簡單,水柱馬上從地底噴湧而出,白花花的水沖向天際,然後四周發散,成為一個現成的噴泉,使在噴泉之下的我蒙受恩澤,全身濕嗒嗒不過兩三秒的事情。

生氣就發發脾氣,發發脾氣就倒倒黴,倒的還是大黴,腦袋疼就算了,屁股疼也就算了,身體濕也就算了,我連去哪裏求救我都不知道,我能不哭嗎?

所以就哭了,前所未有地大聲地哭,捂着腦袋,坐在地上,看着水柱漸漸縮小規模,喉嚨變得有點沙啞。

頭頂的光忽地暗了許多,我吸着鼻子擡頭看去,雷克斯憐愛的目光讓我有瞬間的驚訝,他蹲下身來在我身旁,掰開我捂着疼出的手看了很久,瞳孔微縮,嘴角糾到一起,嘴裏說着:“你是怎麽惹到這東西的。”

聽出來這不是問題,我也懶得回答,看着他的車停在原本的地方,想來剛剛明明已經離開了,難道……是繞了一個圈回來?

“你……”禁不住心裏的點點喜悅,我用略帶喜意的聲音對他說道。

他脫下外套為我披上後,用公主抱式将我抱起,走向他的車:“你要是繼續因為我繞了一個圈回來而高興感動的話,你腦袋上的血就該加速流出來了。”

不是吧?腦袋出血了?我怎麽沒感覺?是因為太疼我失去嗅見血腥味的能力嗎?我趕緊輕撫額頭上的疼痛處,不出意料之外,它腫了一個大大的包。但是,哪裏有流血,吓唬誰啊?

當然,我是不會反駁的,反駁顯然告訴他我被你騙了,于是我乖乖地坐在副駕駛座上,蜷縮着身子取暖。如果沒猜錯,現在也有十一點了吧,夜裏的确有點冷意。

“可以快點嗎?”雖然我很珍惜與雷克斯相處的時光,但我不想駱餘蔚因為我的晚歸而敲鑼打鼓地尋找,“我不想太遲回家。”

“我已經通知紀柒告訴駱餘蔚你在黑貓酒店過夜了。”雷克斯不冷不淡地說着,印證了“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真理。

神馬東西?!開玩笑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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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現在是去黑貓酒店的路上嗎?我再不識路也不至于對這段路陌生到完全不認識吧?我難道不是被在黑貓酒店過夜嗎?

我條件反射地朝自己的方向蠕動,警惕地看着雷克斯:“你要帶我去哪裏?”

“我家。”

他頭也不回地回答,将這一切理解為理所當然是麽?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麽反應,不排斥到他家過夜,但又有些猶豫,我還是懂得害羞的。為了安撫心髒裏即将開始亂撞的小鹿,我幹脆轉移注意力到後座上的貨物:“那是什麽?”

“鏡子。”

從美國帶回來的鏡子嗎?莫非是……可是,那是駱家的鏡子啊!

“取消了跟駱餘蔚的婚約,所以把定情禮物取回來了。”

聽到這裏,一下子太激動了,某些話脫口而出:“是你以前穿越的那面鏡子嗎?”

“嗯。”他好像想起來些什麽,扯開了鏡子話題,“你好像還欠我些什麽沒還。”

“呃……”我頓時僵硬在座位上,不說話,他也識相,沒有下文。

我們就這樣不說半句話,看着車開到他家車庫,看着他将我抱上他的房間,看着他遞給我衣衫将我送進浴室,然後,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看着頭頂那個大大的包。

“唉,”洗浴過後,我又一次盯着鏡子裏的自己,怎麽會就這麽乖乖地來到他的家裏?

在這間屋子裏會發生什麽事情?被雷克斯撲倒?反撲雷克斯?

我腦子裏到底裝的都是什麽東西啊……想太多也沒有任何意義,順其自然呗!諒他也不會對我做什麽,就當是為駱家省點水電費好了。話說冰涼之後能沖一個熱水澡真好,剛剛都已經冷得我全身有點麻痹了。從籃子裏掏出雷克斯給準備的衣衫,我不得不感慨,果然不是自家的東西。

雷克斯給我準備的是一件長長的白襯衫,除此之外,什麽都沒了。

內衣褲我是不指望他能提供的,就算提供了我也不一定願意穿,可是,為什麽只有一件白襯衫?褲子呢?他是想讓我挂空檔出浴室嗎?所謂的性感路線嗎?他腦子裏想的又是什麽?

求助的目光轉向剛換下的衣服,濕嗒嗒的,能穿嗎?不能。

“可惡。”不由得罵了一句。

我只好裹着浴巾套着白襯衫小心翼翼地走出浴室,左右瞄了一眼确定沒人後才将浴室的燈關上。雷克斯家的二樓只有一樓的一半面積,我所走的走廊右側是欄杆,欄杆外就能看見一樓的風光,而二樓,似乎只有雷克斯的房間和浴室。

“你還挺聰明的,懂得裹着浴巾并着腳走路。”樓下傳來雷克斯的聲音,我往外看見他仰起頭來盯着我看的目光,嘴角帶着狡猾,“家裏沒有适合你穿的衣褲,只好用我的襯衫了,我也不好将自己的褲子給你,還在想怎麽辦呢?”

看他嘚瑟的模樣,我就知道,他是故意不給我褲子的:“我不介意穿你的褲子。”

“可是我介意。”他低下頭來喝上一口不知道什麽液體,随即換了語氣,反倒溫柔起來,“快下來吧,我給你擦擦額頭。”

聽到這裏,我怎麽好意思再瞪着兇惡的目光?我乖乖地走下樓去,坐到他的身旁。他從藥箱裏拿出來不知道是什麽的藥水,用棉簽蘸了些許後往我額頭上擦,輕輕地像是怕弄疼了我。我擡眼看着他仔細認真的臉,抿着嘴自己笑了起來。

“別太迷戀我。”他冷不丁地說道,“我怕等會幫你擦屁股的時候你會因反差太大而恨毒了我。”

本身自然笑着的嘴突然抽搐起來,我一把推開他,惡狠狠地盯着他:“我才不會讓你給我擦屁股,我寧願它繼續疼下去。”

說完,我便起身,扶了一把浴巾,以防它下滑,走向留意了很久的鏡子,牛皮紙的外衣已經被褪下,幹淨的鏡面清楚地映着我的臉,還有身後雷克斯猶疑的眼神。

的的确确是我穿越到美國駱家的那面鏡子,雷克斯也是通過這面鏡子穿越到我家的,這面鏡子跟我家裏的鏡子一模一樣,按照狄雅士的分析,只要遇上紫色電光及某種不确定因素,我就可以通過它回家了。

可是……回家之後呢?我看着鏡子裏的雷克斯,這張臉,這個被稱為雷克斯的人,再也見不到了吧!為什麽,父母跟小敏,雷克斯、駱餘蔚、小七、狄雅士,還有王亞瑟,天平裏幾乎平衡的兩個時空裏的人,最終我只能傾向于其一?

眼眶裏,自然而然地濕潤起來。

雷克斯走到鏡子旁,想要擡起它來,朝我說了一句:“幫我把鏡子擡進我爸媽房裏吧。”

“啊?”這句話将我拉回現實裏,“哦。”

幫着雷克斯将鏡子送到了他爸媽的房裏,我好奇多看了幾眼房間,梳妝臺上好像鋪了些灰塵,衣櫥的門上也沾了些灰塵:“這裏沒人住嗎?”

“幾年前我家就移居美國了,這次只有我一個人回來而已。”

我好奇又多問了一句:“一點東西都沒帶走?”

“嗯。”雷克斯走出了門。

我看着那扇衣櫥的門,咖啡色中有着一些淡淡的印花,是木制的,可惜我辨別不出這是什麽木頭。或許這麽做不應該,可是直覺告訴我打開那個衣櫥總會發現些什麽,就當是為了檢測我的預感是否正确吧,對不起了,雷克斯爸媽,恕我無禮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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