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略施小計望天樹
宋君霖驚喜道:“李進,你怎麽回來了?我爹回來了沒有?”
李進擡頭,一雙鳳目微微上挑,看起來竟有些淩厲幽怨。
感覺到念天卉的目光,李進沒有答話,而是随意打量了念天卉兩眼。
念天卉不知為何,只覺得這個人的眼神太可怕,于是往宋君霖身後躲了躲。
宋君霖拉着她的手對李進道:“這個女子,将來就是宋家少夫人,怎麽樣?我眼光不錯吧?”
李進卻道:“如果遮遮掩掩,只怕是見不得人,該不是如那女子一般從哪逃出來的小妾吧?”
“你說誰是小妾?”這時念天恩怒道。
剛剛這個李進看念天卉的眼神就讓他不爽,這個人看起來這麽陰沉,恐怕和那衛國将軍宋之昀有的一拼。
李進看了他們一眼,不再說話。
宋君霖尴尬笑笑,這個李進是他最搞不定的一個人,性格陰沉怪異,喜怒不察,軟硬不吃,比他爹還難搞定。
可是宋君霖也不是那等愛計較的人,又道:“莫文回來了沒有?”
李進終于看着他,答道:“将軍派我先回京城,說是保護公子。”
“保護我?”宋君霖詫異道:“我挺好的,不需要保護。再說我這武功,便是京城也沒人敢拿喔如何。”
李進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公子若不喜歡,自行修書給将軍遣李進回軍營便可。”
宋君霖忙道:“也不是,唉!那你就跟着保護吧!”
宋君霖心中長嘆不已,以後有個李進跟着,他怎麽和卉兒獨處啊!
此時念天卉卻看着李進極其困惑,她總覺得這個人很像一個人,像誰一時也想不起來,似乎是很久遠的記憶了。
宋君霖對念天卉道:“卉兒,不如今天就這樣吧!我看現在也沒什麽好逛的了。”
念天卉點點頭,道:“那你和他先回去吧!我和哥哥他們一起回去。”
宋君霖道:“那不行,我送你回去,他們兩個慢慢磨蹭吧!”
說着抱起她就以輕功離去。
李進也緊随其後。
念天恩看着直跺腳:“這個宋君霖,就會占卉兒便宜!”
綠荷輕聲道:“公子,我們也回去吧!”
念天恩看着漸漸收起的攤子,嘆氣道:“好吧!本來想帶你再玩會的,看樣子不行了。”
綠荷搖頭道:“沒事,能和公子在一起,我就很滿足了。”
念天恩笑了笑,牽起綠荷的手:“那我們回家吧!”
“嗯。”
宋君霖知道李進就在身後,當下暗自運功加快速度。
而李進也運功又拉進了距離。
宋君霖玩心大起,對懷中的念天卉道:“卉兒,別害怕,閉上眼。”
念天卉正莫名其妙,突然宋君霖抱着自己一個拐彎上了房頂。
李進也忙定住腳步,轉了個身追了上去。
宋君霖又是一陣東走西拐,可李進依舊離他不近不遠。
宋君霖站在房頂向街道望去,突然往下沖撞倒了一個攤子。
那小販大吼:“你沒長眼睛啊?逃命去啊?”
還待大罵幾句,身邊又擦過一個白色身影,此時手中多了一個銀子。
那小販将銀子放嘴裏咬了咬,而後高高興興的收起攤子:“發財了發財了!可以回家睡覺了!”
宋君霖看了眼城南山腳下那棵別國進貢的“望天樹”,心生一計。
那望天樹足有二十丈之高,樹幹卻并不是特別粗壯,給人的感覺總是搖搖欲墜卻又百年不倒。
宋君霖很快站到樹下,卻一下犯了難,這樹下面沒有分叉的枝幹,乃是一條主幹高聳入雲。
宋君霖回頭看了眼馬上就要追來的李進,足下一點躍得老高,而後整個人往後仰,雙腳踩在望天樹主幹,與其形成垂直,宋君霖将內力運至腳板,如此一來竟如履平地般快速登上了樹的頂端。
念天卉只聽的耳邊沙沙作響,待感覺宋君霖沒有再跑的意思才睜開眼睛,只看見眼前一片樹葉,再往下望去差點吓哭。
宋君霖安慰道:“沒事,有我在。”
這時李進也依葫蘆畫瓢立在宋君霖對面的樹幹上。
宋君霖贊嘆道:“李侍衛的武功是越來越好了。”
李進卻道:“公子可以回府了嗎?”
宋君霖點點頭,突然從懷中掏出一物扔向李進。
李進情急之下用手去接,卻見宋君霖一絲奸笑,頓感不妙卻已經晚了,只見他雙手被捆在他上方的枝幹上。
李進擡頭望去,忽然想起那個被撞的小攤子上就有根用來綁貨物的麻花繩,卻不知何時起宋君霖竟将它打好了結等着自己。
念天卉看他雙手動彈不得的樣子,擔憂道:“君霖,你還是放他下來吧?萬一受傷了……”
宋君霖笑道:“沒事沒事,李侍衛武功高強,這個也困不了他多久。”
說着沖李進一笑:“承讓承讓,我便送美人回家去了。”
說着一躍而下。
“啊!”念天卉吓得連忙閉上眼,臉上面紗被樹枝扯走了也不知。
到達安全地的念天卉只覺得兩腿發軟,責怪地看了宋君霖一眼:“下次不要和你出來了,每次都要吓死我了。”
宋君霖忙扶着她陪不是:“這個李進太煩了,他跟在後面我想和你說說話都不行。”
“怎麽不行?”念天卉道:“當他不存在好了,再怎麽說人家也是來保護你的,你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宋君霖見她生氣了,忙裝可憐道:“卉兒卉兒,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嘛!我下次再也不會了。”
念天卉道:“你下次再這般戲弄人我真的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保證不戲弄別人了!”宋君霖将被轉向她,道:“趴上來。”
念天卉趴在他背上,繼而道:“不許用輕功,走回去!”
宋君霖作痛苦狀:“啊?這是城南啊!送你去城東很遠的。只怕一夜也走不到。”
念天卉噗嗤一笑,捏捏他的耳朵道:“那是你的事,我不管。”
宋君霖道:“好吧,那你困了就睡覺,我把你安全送回去。”
念天卉想了想,問道:“那個李進是什麽人啊?”
宋君霖道:“你怎麽問起他來了?”
念天卉道:“問問怎麽了?你不想說啊?”
“沒有!”宋君霖道:“他就是我爹手下一個侍衛,五年前入了軍,因為立了戰功就被提升做了我爹的貼身侍衛,常年随我爹行軍打仗,性格陰冷,除了莫文,好像和誰都不搭調。”
念天卉頗感興趣道:“莫文?莫文又是誰不?”
宋君霖答道:“莫文也是我爹身邊的,不過如今是軍中副将,他十歲就進了将軍府,對我爹忠心耿耿,有時我都羨慕他,可以和我爹相處那麽融洽。”
念天卉心疼道:“将軍對你不好嗎?”
宋君霖想了想,回道:“也不是不好,總覺得若即若離,也不怎麽和我說話,但我若是病了他看起來又是很擔心。”
念天卉道:“大概将軍是那種铮铮鐵骨,又不善于表達,所以才會讓你覺得有距離吧!畢竟是大将軍,踩着屍體活下來的,對于感情可能會沒有那麽細膩。”
念天卉笑了笑:“不像我爹,每天都要表達對我的寵愛,滿口的甜言蜜語,我娘當初可能就是看上他這點才嫁給他的。”
宋君霖釋然道:“卉兒,你說的對,文人和武将畢竟是不同的,文人善于表達心中惆悵、喜悅、愛意、怒意。而像我爹這樣的大将軍,從來喜怒不顯,不怒自威。小時候我可怕他了。”
“真的嗎?”
宋君霖笑道:“記得小時候我有次拿他的劍玩不小心掉到池塘裏了,莫文來了後我竟要他去撿劍不要管我,為此我溺水了。”
念天卉關切道:“那後來呢?”
“後來我醒了,可下人告訴我我昏睡了多久莫文就在外頭跪了多久,到現在還跪着呢!我趕緊下了床出門去扶他。這時爹來了,問莫文知不知錯,莫文連連點頭,我就問‘怎麽了?莫文做錯什麽了?’,然後你猜爹說什麽?”
“然後他說什麽?”
“爹很生氣,他說‘無論如何都應該先救公子,這種破劍十把百把都可以打造!’”說着宋君霖眼眶有些紅潤,道:“那時我才知道,爹心裏竟然是以我為重的。早知道那劍,可是他一直用的,從未換過。”
念天卉點點頭,道:“其實爹娘無論如何都是疼孩子的,所以啊!衛國将軍不是不疼你,是不懂表達,作為兒子,你得主動親近他才是。”
宋君霖點頭道:“還是我們卉兒最聰明。”
念天卉得意道:“那是自然。”
念天卉突然想起那雙鳳目,不知道為何,她真的覺得像極了某人,究竟是像誰呢?
宋君霖走後,李進很快掙脫了繩索,正要追去,卻見樹枝上挂着一塊繡着蘭花的面紗。
想起那女子擔憂的神情,李進有些心煩意亂,走過去将面紗拿在手中。
站在街道上,李進一時也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追去,突然想起念天恩,再看手中面紗心中了然,朝着城東方向奔去。
李進看着二人甜蜜的背影,看了看手中面紗,良久,将它放入懷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