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靈魂交換
宋慧智慢慢醒來，房間裏漆黑一片。
我睡過去了麽？
她慢慢轉動眼珠，幾點了？小夜燈壞了麽？
她伸手要拉亮單人床旁邊的小櫃子上的臺燈，摸了好半天，卻什麽也沒摸到。
她慢慢地坐直身子，剛想下床，卻本能地發現床鋪的尺寸有點不對，伸出胳膊都摸不到床邊。
摸索老半天，眼睛終于慢慢适應了黑暗。依稀朦胧中，她莫名覺得自己的房間擴大了好幾倍，好像擺設也跟以前不一樣。
終于，她用手丈量着床鋪下了床，摸索着到了牆壁旁邊，順着牆壁上下左右地摸了好半天，終于找到了燈，按亮開關。
嘩！
瞬間無法适應刺眼的燈光，她伸出胳膊擋着光，眼角的餘光中，看到的畫面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這，這，這，這，這胳膊上怎麽這麽長的汗毛？
眼睛終于适應了光線的存在，她一眼就在房間裏遍布的落地鏡子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那一米八五左右的身材，線條流暢的肌肉，亂成雞窩的黑色短發，俊朗無雙的面孔此刻睜着驚訝的眼睛！
我，我，我，我怎麽成了陳昊偉？
智商高達一百六的宋慧智打量了自己好半天，掐了掐胳膊，噢！好疼！
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是個完全的無神論者，但此情此景，讓她無法用任何物理現象去解釋。
那陳昊偉到哪裏去了？難道在自己的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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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一向吊兒郎當的面容，從未出現過此刻這麽嚴肅認真這麽富有內涵的表情，宋慧智思索了五分鐘，決定還是先找到自己的身體看看。
**
陳昊偉揉揉惺忪的睡眼，從睡夢中醒來。
剛才的夢真不錯，NBA冠軍！
無數美女沖自己歡呼，自己狂拽酷霸的跟她們揮揮手，就能讓她們激動得臉蛋發紅，大聲尖叫，就差撲上來給自己飛吻了。
哥要矜持，哥得選個最美的！
他雙臂在頭頂後面交錯，想伸個懶腰。
咣！胳膊卻撞到了牆！
他嗖的一下縮回胳膊，卻驚恐地瞪圓了雙眼。
這是誰的胳膊？怎麽這麽白這麽胖？
哥那古銅色肌膚呢？
哥那性感的汗毛呢？
他立刻坐起來，在昏暗的綠色燈光中環顧四周，這不是哥的房間！
下了床走了兩步就是門。
這麽窄的床！比廁所還小的房間！
打開房門，他發現這狹窄逼人的房子裏空無一人。
暴躁的他立刻開始驚慌失措的找鏡子。
哥那滿房間的鏡子都到哪裏去了？
終于，在房子大門口的鞋櫃上面，發現了一面足以照出自己上半身的鏡子！
映出的畫面讓他毛骨悚然！
裏面那張白白的大餅臉，鼓鼓的像個大包子，這不是宋五花肉那家夥的臉嗎！
哥的帥臉呢？哥的六塊腹肌呢？不會讓宋五花肉占了便宜吧？
**
清晨七點鐘的學校門口，鮮有人來人往。
陳昊偉和宋慧智站在校門口面面相觑，只一眼，他倆就确定，現在自己身體裏面裝的是對方的靈魂。
“麻蛋！這是怎麽回事？”陳昊偉氣急敗壞地問。
原來自己暴躁起來是這個樣子的？
宋慧智新奇地看着自己的身體，自己那圓圓的臉上從沒出現過如此氣急敗壞的表情。
陳昊偉伸着圓滾滾的胳膊朝着比自己高一個多頭的宋慧智沖過來，宋慧智利用身高優勢，一把抓起他，把他帶到了一個僻靜之處。
放下他的胳膊，她有點心疼得看着自己身體那白嫩的胳膊上的一道紅印子。
“哎呀，我把自己掐紅了。”
她擡起自己身體上的胳膊像平常一樣自然地吹氣，卻被陳昊偉一把甩開！
“別用我的帥臉那麽心疼的看着你圓滾滾的身體，太惡心了！”清脆的聲音裏滿是氣急敗壞。
“說！是不是你搞了什麽鬼！”
宋慧智慢慢思索，冷靜的答道，“我昨天拿籃球扔了你，然後就不知道了。”
“麻蛋哥也不知道。”清脆的聲音出口成髒。
“你再拿籃球砸哥一下，是不是就換回來了？”陳昊偉的腦袋突然開竅了一樣，瞪大宋慧智的杏眼，張口問道。
宋慧智居高臨下的瞟了他一眼，清亮的聲音裏滿是嘲笑：“呦！這才剛到我身體裏幾個小時，居然變聰明了！你這草包還能想出這麽有邏輯的答案。”
聽着自己熟悉的嗓音說出對自己的嘲諷，陳昊偉更是火冒三丈，白嫩的胖手差點兒伸到宋慧智的臉上：“你你你，敢用哥嘲笑哥！等我們換回來，你死定了！”
宋慧智慢條斯理地撥開他的手，“換回來？呵呵……你以為很簡單就能換回來麽？”
“你什麽意思！”陳昊偉邁着胖短腿一蹦三尺高！
“沒什麽意思，我還不想換了呢。你想換的話，求我啊！”宋慧智冷靜地斜了他一眼，說話就要自顧自地往前走。
陳昊偉慌了，小碎步跑到她面前，攔住她：“你暗戀哥吧！你想對哥的身體做什麽！”
宋慧智對他的指責嗤之以鼻，“暗戀你？你想多了……”
斜瞥他一眼，“算了，你這沒大腦的草包是不會懂的。”
“既然無所謂，那你趕快跟我去體育室拿籃球！”陳昊偉用胳膊拉住她，就差抱她大腿了。
哎，還是哥的肌肉漂亮！
宋慧智低頭斜睨了他一眼：“你以為你用籃球砸能換回來，你太無知了。這肯定是什麽未解的生物原理，或者是什麽神秘巫術。唔，巫術這個東西其實我不信的。我們還是先從生物入手吧。”
宋慧智大步流星地向前走，邊走邊自言自語着。
陳昊偉蹦跶着大喊大叫，白嫩的臉上滿是從前幾乎沒出現過的汗水。無奈宋慧智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對他毫不理會。
陳昊偉松開一直拉着宋慧智的胖胳膊，一個人小跑着去體育器材室。
才剛跑了幾步，許久不運動的身體就開始氣喘籲籲。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轉為快步向前走。
邊走邊咬牙切齒地念念有詞：
“宋五花肉全身都是五花肉……”
“哥那漂亮的肌肉，哥那結實有力的大腿……”
他恨恨地錘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卻嗷的一聲叫，抱起腿來跳個不停。
這腿怎麽這麽容易疼！疼死哥了！
不行，得趕緊換回來。
陳昊偉加快腳步，一瘸一拐地走進體育室，抱了一個籃球就出來找宋慧智。
卻被剛要進體育室的一個男生看個正着，下巴都要掉了下來。
“宋——宋慧智？”
男生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你要打籃球？”那感覺，就好像陳昊偉突然有一天考了第一名一樣不可置信。
陳昊偉眯着杏眼看了他一眼，大叫一聲：“耗子！你昨天幹嘛攔着我！”清脆的聲音讓自己吓了一跳，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的處境，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匆匆離去。
留下這個叫耗子的男生，愣愣地看着他跟籃球一樣圓乎乎的身影，納悶不已。
砰！
一個籃球像昨天一樣呼嘯而至。
宋慧智聽聲辨位，伸出修長有力的胳膊，一拳就把籃球打飛了。她驚奇地低下頭，把拳頭拿過來仔細觀察，“咦？剛才那球什麽速度？居然拳頭都不怎麽疼？！”
“宋慧智！你幹什麽！”
陳昊偉清脆的聲音傳來，好好的計劃被她打飛，簡直氣死人！
宋慧智放下還沒研究完的拳頭，低頭看向他，“哦，是你，我說了沒用的。”
“你要是不把球打飛就換回來了。”
“我說了，沒用的。”宋慧智耐着性子解釋。
陳昊偉積攢了一肚子的暴躁，到了現在終于發作了：“你他媽的給我站好，我再試一次！不許動！”
宋慧智有點無奈，哎，有些事情，真是無法跟草包好好解釋的。
好吧，給草包一個證明自己錯誤的機會吧。
随即站好，籃球又飛奔而至，砰的一聲砸到宋慧智結實的胸肌上。
她摸摸胸肌，又是一陣新奇，咦？居然也不怎麽疼！
這要是砸在我自己的身上，早就疼死了。
陳昊偉閉上眼，等待靈魂交換。
大約一分鐘過去，還是沒暈。
他張開眼，卻看見宋慧智正猥瑣地摸着自己的胸肌，“喂！還說你不是暗戀哥！放開哥的胸肌！”
“好吧，你看，沒用吧！”宋慧智攤開手，聳聳肩。
暴躁，焦慮，恐慌，害怕，亂七八糟的情緒湧上來，漸漸變成了不安和委屈。
陳昊偉也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而已，這巨大的變故讓他實在無法像宋慧智一樣冷靜自持，他緊咬下嘴唇，忍住即将噴湧而出的淚，睜圓倔強的杏眼，對宋慧智說，“你再砸我一次試試。”
見他表情有點難過，宋慧智收起對他的鄙視，無辜地撓撓頭，說，“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就試一次。我的身體很怕疼的，你小心點兒。我要砸了——”
修長的胳膊舉起籃球，朝着她自己身體的腹部扔去，嗯，這個力道應該還可以，不會受傷。
陳昊偉閉上眼睛，條件反射地捂住裆部，摸到空蕩蕩的一片，突然反應過來，雙手伸向胸前，替宋慧智護好了胸部。
籃球像電影放慢動作一樣緩緩飛來……
**
陳昊偉頹廢地蹲在地上，像一個超大號版的籃球，一頭秀發也被他揉得亂七八糟，嘴裏跟祥林嫂一樣嘟囔，“怎麽會不行呢？不應該不行啊？究竟是哪裏錯了呢？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顯而易見，兩人的籃球實驗失敗。
宋慧智不理會他的唠唠叨叨，自覺已經配合了他這個草包出的馊主意，結果當然沒用，還是自己好好去研究下才有希望。
她站直，拍掉手上幾乎不存在的灰塵，冷靜地說：“我們去上課吧。”邁開腿徑直向前走去。
陳昊偉愣愣地跟在她身後，着急地追問，“哥現在沒心情上課！宋慧智，你不是號稱智商一百六嗎？你知道怎麽換回來嗎？”
“喂喂喂！宋慧智！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你走慢點兒！”他邁着胖胖的短腿，小跑着才能跟上宋慧智的腳步，着急地大喊大叫。
高三六班的教室，上課鈴剛打過不久，教室裏吵吵鬧鬧。
打瞌睡打出呼嚕的，聊天聊到哈哈大笑的，皺着眉頭安靜看小說的，甚至還有在交流化妝成果，互相在對方臉上塗塗抹抹的……
一個看起來三十多的男老師，相當淡定地在前面講課，音量不大不小，完全按照自己的節奏寫着板書，偶爾看一眼下面，臉上面無表情。
宋慧智邁着大步走到了門口，站定，看着老師：“報告！”
抿了抿唇，“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剎那間，教室裏鴉雀無聲。
哈哈大笑的那個男生甚至來不及收起臉上的笑，瞬間轉成驚訝張大了嘴。
男老師停下寫板書的手，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她，沒錯，還是那個陳昊偉，可臉上的桀骜不馴呢？難道是什麽新惡作劇？
“老師，我可以進來麽？”宋慧智看老師久久沒有動作，問道。
男老師來不及多想，随着她的催促聲，點了點頭。
宋慧智踱着步，在大家的目光中，走向了角落的空位置，拉開椅子，坐下。
應該是這個沒錯，旁邊的男生目光太明顯，眼裏簡直寫着這是陳昊偉的位置。
她擡頭看了一眼黑板，哦，數學，沒必要聽。
随即把椅子一拉，身子往後一仰，雙手抱肩，無聊地掃視教室裏的同學，大大咧咧，嘴角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同學們看到這副熟悉的樣子，恍了恍神，接着聊天的聊天，化妝的化妝，看小說的看小說。
當宋慧智觀察陳昊偉的同學時，陳昊偉也猶猶豫豫着來到了高三一班的門口。
教室裏當真靜得連掉下一根針的聲音都能聽見，只有老師講課的聲音在回響。
女老師四十多歲，聲音平穩，條理清晰。
陳昊偉看了看門口的标志，高三一班沒錯，擡腿慢慢走進了教室，邊走邊在心裏罵：“宋五花肉這個破身體，走幾步路都累得腿疼。”
同學們看着宋慧智胖胖的身影不告而入，紛紛驚呆，連筆記都忘了抄。
再加上那滿頭的汗，淩亂的頭發，臉上好像要殺人的表情，咬牙切齒地在嘟囔着什麽。大家面面相觑，眼睛裏滿是疑問。
發生什麽事了嗎？
女老師看見她沒打招呼就進門，再看到她全身的淩亂，沒說什麽，只頓了一下，繼續講課。
陳昊偉走到唯一的空位前，瞪着坐在外面的女生，不說話。
女生仰頭看着她，忘了起身讓路，用眼神詢問，你怎麽回事？
陳昊偉低聲道：“起來！”語氣惡狠狠，由于大圓臉實在無法耍狠，看起來卻只有滑稽可笑。
女生“哦”了一聲，連忙站起身，走到一邊的走道上，以便于陳昊偉能過去。
他拖着胖胖的身軀，神情頹廢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拉凳子時聲音太大，女老師停下講課的聲音，皺了下眉頭，看到是她，無奈的笑了下，繼續上課。
陳昊偉好不容易把宋慧智胖胖的身軀在座位上安頓好，毫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埋頭大睡，也不知能不能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