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二日,成都的車馬護衛就已經來了漢中來接司俊。

讓他們驚訝的事,司俊身邊多了一位少年,與他同車回成都。

當然,如果只是有人蹭車,這也罷了,衆人不過是想這是哪家被司俊看重的小輩。但司俊對其十分恭敬,仿佛對方地位高上自己一頭,這就讓人看不明白了。

這少年自然是已經換下舊衣的劉荨。

劉荨本想繼續穿自己那一身舒适的舊衣服出門的,但李昂提議道,為給益州争取更多時間,應讓京城再亂一些。皇帝陛下或許可以再隐藏一段時間身份。

劉荨欣然答應,穿上了司俊找來的一身蜀錦新衣服。

劉荨摸着新衣服,嘴裏啧啧道:“近兩年于賊越發摳門,朕身量成長後,無論龍袍常服,皆是由先帝衣服改來,朕已經很久沒穿過新衣服了,居然還有些不習慣。”

劉荨口中雖這麽說,但臉上并沒有其他表情,仿佛只淡淡陳述一件事實。

劉荨本也只是感慨而已。他穿越之前,家中雖然富裕,但男人嘛,就那樣,一件喜歡的衣服穿個四五年很正常。

穿越之後,裏衣等是每年太後都讓人有做。只外袍為向宇澤示弱,故意沒做而已。

也不能算是示弱,帝王外袍刺繡工藝極其複雜,不是太後帶着幾個宮女就能做出來的。

不過劉荨又不在乎這點衣服,也不覺得這衣服能代表他的尊嚴。

誰拳頭大誰就有尊嚴,衣服能算什麽?

何況,這可是正宗絲綢刺繡全手工衣服,拿到後世換一套一線城市位置稍好一點的房子應該沒問題吧?這麽貴的衣服,別說穿個兩三年,穿一輩子都夠格啊。

再來,就算換新衣服,也就是把原有樣式重做一遍,連花紋顏色都不能改。新舊衣服在劉荨眼中,也就差不多。

所以,劉荨并未對自己一身舊衣服感覺哪裏不滿了,甚至覺得衣袍上那鮮豔的顏色放舊了之後還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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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家家,穿那麽鮮豔幹什麽。

劉荨一臉淡定,被李昂理解為榮辱不驚,不為外物所動的高尚品德,頓時心中又添一分敬佩。

大概被司俊這麽一忽悠,李昂看劉荨什麽行為,都不由自主帶着濾鏡。

這位李昂成為堅定不移,讓司俊都要仰望的陛下吹,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這時候李昂的心中還只是淡淡的心疼和敬佩交織,五味繁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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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成都之後,劉荨住進司俊府中,霸占了司俊主卧。

司俊不放心別人,把主卧隔壁改造成了卧室,陪着劉荨住下,并親自打理劉荨起居。

這一州之牧,倒像是成了劉荨的管家似的。

司俊這一行為自然引得益州衆官吏人心惶惶,不知那少年到底是何來歷。

難道是漢宗室?但也不值得州牧如此殷勤。

很快留在讨伐于澤聯軍中的公宇因“主公重病不在”,被排擠出分隔利益的圈子,“氣沖沖”拔營回益州。

李昂得知此事之後,知道人快到齊了,司俊也該宣布正事了,于是也放下手頭公務,跑到成都來住着。

趁着司俊心情好,李昂這沒臉沒皮的家夥,還想跟着皇帝陛下多蹭幾頓飯。

他已經看明白了,皇帝陛下真沒什麽架子,性情随和到有些大大咧咧的地步。

李昂一邊想,以後定要勸說陛下,該端架子的時候還是得端,不然一些人會蹬鼻子上臉,一邊将這件事訂到公宇等人回益州後。

能多蹭幾頓飯蹭幾頓飯,何況他也想趁着別人不知道劉荨身份,多和劉荨聊聊。

他在蹭飯的時候和劉荨天南海北的聊,從政事聊到詩賦,從戰場聊到玩樂,覺得劉荨即使沒了陛下這身份,他也一定會傾力相交。

劉荨實在是太對他胃口了,特別是噎得司俊說不出話的時候。

不不,應該是,在噎得司俊說不出來話之後,就和他勾肩搭背對着司俊擠眉弄眼的時候。

這實在是太沒有帝王威儀了!

不過他喜歡。

“在那群老夫子們知道陛下真實身份之前,讓陛下先輕松一下吧。”見司俊覺得不妥的樣子,李昂勸說道,“反正那時候陛下有的是唠叨勸谏聽,你何必讓陛下現在就難過。”

司俊想了想,嘆了口氣,由劉荨去了。

劉荨這性子,既然能合李昂的胃口,大概也合其他散漫謀士的眼緣?或許武将也認為其真性情?

太祖在打天下時君臣和睦,就是太祖能和臣下打成一片。或許劉荨能複制太祖的成功?

司俊滿心憂慮。

司俊憂慮,益州其他人比他憂慮多了。

因司俊在益州的積威,司俊不說實話,其他人也不敢追問。

當李昂到了成都之後,衆同僚終于找到機會圍住李昂,詢問其少年的身份。

司俊弄得神神秘秘,搞得他們心裏很沒有底。

哪知道平時好說話的李昂,這時候也玩起了神秘。

“身份?我當然知道。”李昂道,“他為子傑故友,對子傑有恩。這不過是子傑私事,你們詢問,他自然不答。”

“真是如此?”

“當然,我何曾騙過人?”

“可州牧對其也太尊敬……”

“那是自然啊,他對子傑有恩。”

“某還以為,那是皇帝陛下呢哈哈哈哈。”

“将軍這就說笑了,陛下遠在京城,主公即使是有心,也……唉……”

……

李昂心道,你們都誤打誤撞猜出來了,自己還把其否定了,這可就不怪我了。

明明主管情報間諜監察等私底下工作,卻在衆同僚心中是個實誠厚道人的李昂揮揮衣袖,樂滋滋等着謎底解開那天,衆人呆如木雞的樣子。

算一算日子,公宇也快回來了。

司俊知道李昂在耍着益州衆人玩,但并不打算管他。

反正最後引火燒身,被套麻袋的也不是他。

司俊已經想好一系列甩鍋轉移仇恨的辦法。

現在司俊煩惱的是劉荨的住處。

劉荨不肯在成都建新的宮殿,說是勞民傷財,反正遲早會回都城,聽聞長安宮殿遭受劫掠嚴重,到時候說不得得全部重建。

何況宮殿空蕩蕩的,他一人住着也覺孤單,不如蹭司俊的住處。

不另起住處,司俊倒是沒意見。但他的府邸為了讓劉荨住的更舒服,肯定得改造一下。

劉荨道,改造好啊,然後呼啦啦拿出一大堆擺設家具。

司俊:“……”

他要怎麽解釋宮裏的擺設家具全被搬來了這裏?

劉荨還一副羞澀模樣,拍着自家大木床道:“聽說換一個陌生的地方睡覺會失眠,我怕我會擇床,特意把床都帶來了。雖然我并沒有失眠,但帶都帶來了……你看,我的床放哪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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