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安慰]
我拿着族規無精打采地走在回百花林的道路上,一個人悶悶不樂地踢着石子,以前沒覺得這條路有多長,可現在卻走也走不完,這條路變得異常的漫長,也許是心情不好的緣故吧,現在的是我越來容易受心情的左右,以為長大了,可以看開許多事,對什麽事可以看得很淡,原來不是,還是和以前一樣,
因喜而喜,因憂而憂。
路上,還是有蝴蝶飛過,它們依舊停在我的耳邊,講着它們聽到的故事。
“蝶兒,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走吧”我悶悶的說,轉過頭,然後繼續踢我的石子。
蝴蝶像是明白了什麽,飛走了,看着它小小的身影越來越遠,心裏突然有些感傷,要走的,始終會離開。
可是過了一會兒,它又飛回來了,停在我的面前。
“你怎麽又回來了?”我好奇的問。
“我剛才回去問我的夥伴,怎樣才能開心起來。”它扇動着翅膀,觸角一上一下地動着。
“那它們告訴你了嗎?”
“它們對我說了很多,它們說看到太陽照着露珠,把露珠照得閃閃發亮的時候,它們就很開心,它們還說只要有朋友陪在身邊,它們也很開心。”我輕輕地笑笑。多單純啊,也許快樂就是這麽地簡單。
“那你呢?”心情突然就這樣開心了起來,也許它們說得對,有朋友還在自己身邊,就會很開心,因為幸福其實也很簡單。
“我只要能停在你的耳邊,給你講我從風伯伯那裏聽來的有趣的事情,我就很開心了。”它說的風伯伯是大自然的風,風經過這裏的時候,都會告訴蝴蝶它從各個地方看到有意思的事情。
“謝謝你,蝶兒。”
“你能告訴我,為什麽你不開心了,我娘說了,當你不開心的時候,講出來和你的朋友一起分享你的心事,那你就覺得輕松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可是現在我已經不難受了,因為你啊,我見到你,就很開心了。”我伸出手調皮地動着它的觸角。
“你開心了,我也開心了。”然後它飛過來停在我的肩膀上,大概是累了,剛才看見它飛得挺吃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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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給我安慰的竟然是一只蝴蝶,也想不到它竟然那麽重視我和它之間的友情。
出了清水澗,心想應該盡快把遁行術學會,也就是遁土術,這樣以後來回就不用那麽辛苦了。只是如果這樣的話,以後就聽不到小蝶講的故事了,也不能和它一起聊天了,這樣它會難過的。
我和它才認識三個月,那天下起了很大的雨,它着急地飛着,想找個地方避雨。雨點打濕了它的翅膀,它的翅膀越來越重,它吃力地扇動着它的翅膀,可還是越飛越低,最後重重地摔在地上。雨點不停地砸在它身上,它無力地喘息着。我剛好看見了,就跑過去把它小心地捧在手心裏,跑到清水澗找火長老。火長老把手放在它上面,輕輕一摸,它身上的雨水就被火長老吸幹了。等它恢複了體力,我們也就成了好朋友。
剛進百花林,就看見風哥哥過來接我。
“風哥哥。”我高興地喊着。心情因為小蝶的安慰,已經好了很多了,現在見到風哥哥更加開心了。
“回來了。”
“嗯。”
“累了吧,風哥哥背你。”說着就要背我。
“不用了,雪兒不累,真的不累。”
“說謊,看你說話有力無氣的,還說不累。”
被他看破了,我吐吐舌頭:“可是雪兒已經長大了嘛。”
“長大了,你也還是我的小雪兒,別忘了我可比你大。”風哥哥笑着點了點我的鼻子,哄道,“乖,上來。”
風哥哥蹲下來,看着他寬厚的背,突然有一些感動,風哥哥對我從來都是這麽地好,從不舍得讓我難過,千方百計地讓我活得開心,好像我是他生命裏的唯一。我怔了一下,被自己剛才的想法吓了一跳。我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我怎麽又會是風哥哥生命裏的唯一呢?雖然他對我很好,可我知道我不會是他唯一的快樂,誰又會是誰的唯一?他有他的情感,他的世界,我無法參與他所有的情感,無法完全住進他的心裏,也無法擁有他所有的溫情。我是很依賴他,他也很呵護我,可是這并不能夠說明什麽,更不能代表什麽。因為我是我,他是他,我們是兩個不同的個體。我靜靜地趴在他的背上,收起自己的紛亂的心緒,告訴自己想到這裏為止,我深深地吸口氣,壓抑着這些莫名其妙的感覺。
“雪兒,還習慣嗎?”風哥哥關心地問。他對我一向很小心,我一點點的反應都會被他放在心上,我想我剛才的深呼吸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
雖然風哥哥這一系列的反應僅僅是哥哥出于對妹妹的關懷,我覺得應該是這樣的,但是我仍覺得幸福。我雖然沒有爹娘,可是我得到了更多的愛,我擁有了更多的幸福,這些早就填補了我心裏空缺的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已經很滿足了。因為我有光爺爺、有雷伯伯、有雨姐姐和風哥哥,還有雪狐族所有的雪狐和平淡谷裏的精靈,比起那些什麽也沒有的人來說,我已經很幸福很幸福了。
“還行吧。”我想了想說,雖然是有一些累,可是我不該讓他再替我擔心了,我應該也要學會關心他、照顧他才是。
“可是我看你很累啊,要不要我和雷伯伯說說,叫他不要一次性教你太多的東西。”
“不用了,我不累,只是剛才情緒突然有一些失落而已。”在風哥哥面前我還是學不會怎樣更好地隐藏自己的心事,因為我無法抗拒他的溫柔,所以我總是犯同樣的錯,讓風哥哥擔心。我想風哥哥的溫柔不該成為我犯錯的借口,是我自己還不懂得怎麽處理自己的情緒。
“怎麽了?”當聽到風哥哥擔心地語氣,我就知道自己無藥可救。
“如果以前我認真修行的話,現在就不用學習這麽簡單的咒語了,而且差勁到到了今天還要讀族規。”
“雷伯伯和金叔叔他們打算先教你什麽?”
“都是一些逃跑術。”
“逃跑術?”
“是啊,什麽隐身術了,定身術了,全都是一些三腳貓的法術。”
“呵呵,雪兒,你錯了。這些是簡單,可是也是經常要用到的,我相信只要你把這些融會貫通了,一樣會很厲害的。”
“真的嗎?不是在安慰我的吧?”
“雪兒,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怎麽會呢?”
“所以,雪兒,你就當現在是個新的開始,以前的就當做是打盹打掉了。你的一生還很長很長,還怕學不到東西嗎?就怕到時候你煩了,吵着鬧着不想學了。”
“那風哥哥煩了嗎?”我小心地問着。我從來沒聽過風哥哥說累,也沒見過哪一天他停下來休息過。他好像把自己藏得很深,把自己的無助、脆弱、痛苦,全都藏起來,放在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可是當你把自己藏得越來越深的時候,你真的不會把自己迷失了嗎?
風哥哥,你真的不曾疲憊過,不曾傷心難過過,不曾絕望無助過嗎?我在心裏心疼地想着,我多想看到風哥哥和我一樣,會哭會鬧,會懂得發洩,我多希望他能夠像呵護我那樣去呵護自己。
“就算風哥哥累了煩了,風哥哥也會咬咬牙堅持過去的,因為我有雪兒要保護。”
一滴淚從我的眼角滑落下來,風哥哥我不要你的保護,我只要你好好地地對待自己。三百年了,這三百年你是怎樣過來的。雖然我整天陪着你,清楚地看着一些事情的發生,卻不清楚它們是怎樣的開始,又是怎樣地結束。我忽略了風哥哥的內心世界,當他難過的時候,也許他是希望能有個人過來安慰他,陪着他;當他堅持不住的時候,他也也許很想有個人借肩膀讓他靠一下。可是這一切我不知道,全都不知道,我在他的身邊,卻什麽也沒覺察出來,什麽也發現不了,更幫不了他。他的堅強裏,到底有多少傷痛?
“風哥哥,你應該對自己好一點。”我突然說道。
大概是被我吓到了,他沒想過我會對他說叫他對自己好一點,他愣了一下。
“不要再虧待自己了,一定要像對雪兒這樣對自己。”看他沒有反應,一臉錯愕的樣子,我繼續說。
“只要雪兒好,風哥哥就好。”回過神,他笑着對我說。
“風哥哥為什麽對雪兒這麽好?”
“對一個人好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他覺得這樣做可以讓他開心就可以了。一些事情不是有因才有果的,同樣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非要有個理由,你明白嗎?”
“那風哥哥開心嗎?”
“雪兒開心嗎?”
“風哥哥,謝謝你。”
“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