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晚飯]

“雪兒。”雨姐姐站在門口含着笑。我擡起頭,原來到家了。

“雨姐姐。”我甜甜地喊着,收起那些往事,也許這些我也應該放下。

風哥哥把我放下來,我跑到雨姐姐面前拉着她的手往屋裏走。我坐在桌子旁,把族規扔在桌上,倒了一杯茶喝,然後端詳起茶杯。

“雪兒,這茶杯有什麽問題嗎,你這麽盯着它看?”風哥哥問我。

“為什麽這些茶杯要刻上字呢?而且還是這些奇怪的詩句。”我一手托着腮,一手繼續把玩着茶杯,好奇地盯着它看。

茶杯只是普普通通的陶土制的陶杯,但是杯身上卻刻着: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為什麽要刻這些字呢,陶冶心境嗎?

“雪兒,錯了,那不是什麽普通的詩句,而是慧能所說的偈子。”

“偈子?”

“這個偈子本來是神秀說的,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可是慧能并不這麽覺得,所以他就說了茶杯上刻的那個偈子了。”雨姐姐解釋說。

人活在世,難免會有雜念和欲望,而這些對于一個修行者來說是大忌,所以茶杯上才會刻上慧能所手的那個偈子。想想菩提原本就沒有樹,明亮的鏡子也并不是臺,這些本來就是虛無的東西,又怎麽會有塵埃呢?如果心無塵,心即是心,心即是菩提心。若心中有菩提之心,又何苦追求若無虛有的樹,又何苦在意外在的形式。

修煉之時,心須要靜要淨,才能達到忘我的境界,所以光爺爺要我們緊記明淨如鏡,心如菩提,不要執意于空虛的寂寞,世俗的無奈,一切随遇而安,往事如風。而這一些無非是為了提高自己的修為。

“雪兒,你聽過菩提樹嗎?”

“聽過啊,好像是說因釋迦牟尼在菩提樹下悟道而名,被奉為神聖的樹木。”

其實這菩提樹別名思維樹,樹幹粗而直,枝條茂密,全株平滑,葉子邊緣呈波狀,全緣,像卵圓形或是三角卵形,心型的葉柄有長柄,葉端長尾尖,網狀葉脈明顯。傳說菩提樹不能砍,亦不能當柴燒。

“所以你就該明白這個茶杯的用意了。”

“雪兒明白,無塵即是心嘛,我會的。”我再端詳着茶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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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雪兒啊,雷伯伯叫你看族規啊?”雨姐姐看見我仍在我桌子上的族規,問我。

“是啊,族規。”我無奈地嘆口氣,“雷伯伯說作為雪狐一族的雪長老,不能連族規都不知道,會被笑話的。”

“雷伯伯他沒有說錯啊。”

“可是這本族規不是一般地厚啊。”看着這麽厚的一白呢,我就一個頭兩個大,我要何年何月才能夠把它看完并記住啊。那些先人沒事寫這麽厚的族規幹嘛。

“慢慢看,雷伯伯總沒有規定你什麽時候把它看完吧。”雨姐姐看我這一副要厥過去的樣子,趕緊安慰我。

“可他也沒說我可以看一輩子啊,何況光爺爺還要來檢查呢。”

我像受了嚴重的打擊,雙手托腮,眼睛無神地盯着前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

“別這麽灰心嘛,你一天看一點,一天看一點,這一本族規很快就會看完的,我和你風哥哥也是這麽過來的。”雨姐姐坐在我旁邊,摟着我的肩膀繼續安慰我。

可是這一天有點的要點到什麽時候,雨姐姐都快三百歲了,這一點一點的就算要一百年看,也夠我受的。

“對了雨姐姐,你還記得第一條族規是什麽嗎?”

“不要忘記你自己是雪狐。”

我難以相信地聽着這個答案,不要忘記自己是雪狐,只是這簡單的幾個字?

“不信,你可以翻翻看。”

我翻開書頁,看到第一頁書頁上赫然寫着:第一條族規:無論何時何地何因,都不能夠忘記自己是雪狐。突然滿腦子的黑線,這些先人在搞什麽啊,真的是時間多得很沒事情做啊,我抱怨起第一代的七大長老。因為族規不是族長定的,而是七大長老定的,他們都是幾百幾千歲的狐了,怎麽定起族規來還這麽沒創意。不知道是不是敷衍了時愚弄後人,試問平淡谷裏的每一只雪狐,誰會以為自己是人。還第一條。

我不情願地結合艘這樣的事實,雨姐姐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語重心長地說:“雪兒,你不要以為這提哦啊族規很多餘,既然當初七大長老決定要定下。它就一定有它的用途。雖然我們是狐,可我們的生活和人類的生活是一樣的,生而育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唯一不同的就是我們的異類,我們要修煉,我們會成仙,而人類卻要六道輪回。我們不能大喜大悲,亦不可有太複雜的七情六欲,所以我們就需要族規來約束自己。雪兒,你可曾記得自己是狐,這些平常的日子,可使你記起自己是平淡谷裏的一只雪狐,可覺得記者和外面的人類不一樣,你沒有,對嗎?”

我愣了,雨姐姐的疑問讓我夢如初醒,猛然一驚。在平淡谷裏,每只雪狐都是一樣的,我們并沒有少年不同,所以我們就不會理會自己的身份。既然大家都是一樣的,也就沒必要提醒自己,你是雪狐,你不是人。仔細想想,自己真的沒在意過這些,就像不是我沒有呼吸,而是我忘了自己一直都在呼吸。也許這兩百年來我并沒有對我的身份認認真真的審視過,雪狐對我而言,是一個再自然不過的事實,我不需要懷疑,也不需要牢記,因為身份是與身俱來的,是早就被我接受的。所以我野外自己記住自己是雪狐,而事實上不是這樣的。

“姐姐,我餓了。”我是真的餓了,而不是故意岔開話題,為自己的無知找臺階下。

“已經聽到了。”雨姐姐說完就去廚房端飯菜。

我們的飯菜和人類的并沒有多大的區別,只是我們從不吃葷,因為修行的緣故,所以這兩百年來我從未吃過魚或是肉。以前和風哥哥捉小魚的時候,也不過是捉上來了又重新放回去。族規的第四十三條寫着,雪狐族不得食葷,不得殺生。其實我們和苦行僧差不多,唯一不一樣的是我們可以談情說愛,如果修行過程中情愛不會影響修煉的話。

不過好在雨姐姐手巧,盡管每天都是吃蔬菜瓜果,可是雨姐姐每天都會變着花樣,怎麽吃也不覺得厭煩。今天吃炝黃瓜,鮮花豆腐,明天就吃黃瓜煮湯,麻婆豆腐。雨姐姐還會把豆腐放在沙鍋裏慢炖,放上腐竹、胡蘿蔔什麽的,然後淋上香油。雨姐姐還會做南瓜糊糊,玉米番茄羹,三色冬瓜等等等。

“好吃。”

“吃慢點。”

“可人家餓嘛。”

“雨姐姐,你以後嫁人了,我也要跟着去。”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可仍不腽肭感把這句我說了無數次的話給說出來。自從我知道雨姐姐長大了也是要嫁人以後,每次吃飯我就把剛才說的那句話搬出來,我說過我想把所有對自己好的人永遠地留在自己的身邊。

“雨姐姐是不會嫁人的,你啊就放心好了。”雨姐姐夾了一跟菠菜放在我碗裏,似笑非笑地說,眼睛裏有些感傷。

“難道姐姐沒有喜歡的人嗎?”

“姐姐只喜歡雪兒啊。”雨姐姐的眼神更加暗淡了,她應該是有自己喜歡的人,會是風哥哥嗎?我猜測着,如果雨姐姐嫁給風哥哥,應該是非常幸福的,而我也會很開的。只是為什麽,我現在的心會有一絲莫名的抽痛,不舍嗎?

“我說的喜歡不是這樣的喜歡,姐姐知道的。”我別別嘴,不高興地說,因為雨姐姐地不坦白。每一個心中都會有自己的情懷,這很正常,可為什麽雨姐姐不告訴我呢?

“雪兒,你知道談情說愛是會影響修行的,雨姐姐又怎麽會去想這些事情呢?”

原來雨姐姐不是不愛,也不是不想愛,而是不敢愛。

“可是說不定不會呢,戀愛是一回事,修行又是一回事,就像吃飯和睡覺一樣,不會有什麽影響的。”

“雪兒,你還小,對愛,對修行也懵懵懂懂的。”

“你才多大啊,說我小。”

“吃飯。”雨姐姐又夾了一口菜給我,不過不是放在我碗裏,而是直接放在我嘴巴裏。

而從頭到尾風哥哥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微笑地聽我和雨姐姐講話,偶爾點點頭,表示贊同我的觀點,或是雨姐姐的,除此之外別無其他。今天雨姐姐怪怪的,風哥哥也怪怪的,他們兩個今天但是怎麽了。

吃飯後,雨姐姐陪我們在屋外聊了一會兒,之後就為我準備洗澡水去了。五外,就剩下我和風哥哥兩個。

“風哥哥我覺得你今天有些怪。”我是或出了剛才吃飯時的疑問,我從來就不是可以把疑問藏得住的狐。

“哪裏怪了?”風哥哥總是這樣,喜歡別人把話說明,這一點讓我一些無奈。

“剛才你一句話也沒有說。”

“因為我覺得聽你們說話,也是一種幸福。”

“那風哥哥有沒有喜歡的對象?”

“有啊。”

“真的?誰啊,說來聽聽。”我變得興奮起來,因為風哥哥有喜歡的人,這一直以來都是我關心的問題。

“就是你啊。”

“什麽嘛。”

“難道雪兒不喜歡風哥哥喜歡你?”

“你和雨姐姐一樣沒勁,竟然有喜歡的人就向她說清楚嘛,為什麽要顧這顧那的,感情讓你們這樣顧慮來顧慮去的,遲早都沒有了。”

“是嗎?”

“當然了。”

“可惜風哥哥沒有雪兒這麽豁達。”

“雪兒,洗澡了。”剛要說什麽,卻聽見雨姐姐叫我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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