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尋找］
于是我在裏面想心事，他們在外面找我。
“怎麽樣？”雨姐姐焦急地問。
“沒有。”風哥哥無力地說了一聲，是累了還是絕望了？
“會去哪裏了呢？”雨姐姐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她從未如此緊張過，因為這一次連風哥哥也找不到我。
“這樣小雨，你去找光爺爺和雷伯伯，我去望斜陽看看，記住不要讓其他的雪狐知道。”風哥哥決定找光爺爺幫忙，他害怕我已經出了平淡谷，一向冷靜的風哥哥此時心亂如麻。
我繼續坐在斷層邊晃動着兩條小腿，想一些沒用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是否放棄了對這個山洞的探究，我突然不是很想知道結果，我怕有些答案我接受不了，我也怕知道了更多的真相，我會睡不安穩。現在我只想靜靜地坐在這裏，尋一份心靜。我同情地看着這個山洞，我想以後的它将會更加寂寞，它會被光爺爺隐埋地更深，關于它的謎也将成為一個永不會有謎底的解。
“雪兒，雪兒….”
我突然聽見風哥哥在叫我，我豎起耳朵，認真的聽着。沒錯，是風哥哥，是他，我聽清了風哥哥的聲音，也聽清了他的着急。我站起來想到洞口看看，可是…..
“啊…”我驚叫，可還沒等我喊完，就已經落入湖泊了，攪了一池的清靜，水紋立即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來，越來越大圈。
我掉了下去，我忘記了下面空空如也，根本什麽都沒有，連一塊墊腳的也沒有，後果可想而知。我慌亂地揮動着手臂，喝了好幾口湖水進去，害怕使我忘記了自己原來是懂水性的。在危險的時候，意識總是那麽地空白，人都是怕死的，而妖也不例外。
我越是掙紮，沉得就越快，我多希望風哥哥可以感應到我恐慌的心跳，可以聽見這急切的水花聲。可惜不管我多希望，風哥哥也不可能感應地到，他聽不見的。徒勞的努力讓我徹底地灰心了，我放棄了掙紮，我是個意志不堅定的妖，對什麽都堅持不了，做什麽都是半途而廢，從來沒認真地把一件事情從頭到尾完整地做完，可這也就算了，現在連自己的性命也不想争取，也許我該命絕與此。
我會死嗎？我想以我這個樣子應該會吧。只是我死了以後還能夠再見到風哥哥嗎？還能再呆在他們的身邊撒嬌嗎？人死了什麽也不剩下，是不是妖也一樣，只留下飄離的靈魂四處游蕩。而我還會見我爹娘，然後永遠地呆在他們身邊？
不知道我會不會去投胎，那下一輩子我會是人還是妖，會不會有爹有娘有風哥哥有雨姐姐？想不到快要死了，我還在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對這個人世我是有些留戀，只是為什麽不想争取了？是不是在我心裏還是沒放下那段仇恨，還沒忘記悲傷，所以活着覺得很累，還是我太想爹娘了？眼淚流了下來，和湖水混合在一起，閃出一段段過往。我想起了光爺爺慈愛的眼神，雷伯伯秀逗的眉毛，風哥哥溫暖的懷抱以及雨姐姐美味的菜肴，還有疼我的雪狐。我不想舍下這一切，可是我無能為力，每天假裝很開心的樣子，在他們面前表現得我還是以前的雪兒，這很累很累，我想歇一下。過去的一切繼續在腦海裏盤旋，繁華的過往如一出繁華的夢，而繁華過後都是悲涼，我是在走向結束嗎？意識越來越模糊，恍恍惚惚中我看見爹和娘，他們微笑地看着我。
“雪兒，雪兒…”風哥哥一遍一遍地喊着，聲音越來越着急，我仿佛聽見了顫抖的尾音。那一聲聲雪兒，聽在心裏很痛，很不舍。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聽風哥哥叫我，雪兒這兩個字将會與我無關，而這個刻在我心裏的聲音也将與我無關，明白了這些，心不停地抽搐了起來。
“對不起，風哥哥。”最後一次自責。
我就要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你們，我辜負了你們對我的疼愛，我也辜負了自己的感情，我始終欠風哥哥和自己一段清晰的感情。如果來生我和他還能再相聚，如有幸再有愛，或許我會償還今生欠他的情債。如果有愛，我會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心中的感覺，我會勇敢地面對自己的感情；如果有愛，我不會再去隐藏，即使它是個錯也要錯得坦白錯得痛快；如果有愛，我希望可以平等地相愛。原來到快死的時候，我才明白自己對風哥哥是有愛的，可惜明白得太遲，希望今生欠他的，可以讓我來生再遇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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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風哥哥不停地喊着，他似乎感應到我心裏所想的，所以拼命地喊着我的名字，想把我渙散的意志喊回來。他的聲音似乎有種力量，我開始清醒一些，他的聲音讓我不想死，我忽然很想活下來。無論如何我要活下來，我有那麽多的不舍，有那麽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我不可以就這樣的離開，我要對自己負責更要對他們負責。
清醒過來後，我記起自己會游泳，我試着讓自己在水裏找到平衡，我念起了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心經可以讓人心靜毫無雜念。我仰躺在水裏，讓心盡量平靜如水，讓恐懼和慌亂慢慢退去。慢慢地，我真的浮了起來，呼吸也不再急促了。終于我浮出了水面，睜開眼睛看着熟悉的山洞，心裏釋然，會心一笑，依然還活着，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風哥哥還在外面不停地找我，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他的聲音變成了力量支持着我活下來，聽着他的聲音我不再害怕，不再想要放棄，他的聲音變成了某種信念。
我打量起山洞的下層，四周全是光滑的石壁，想爬上去恐怕是癡人說夢了。唯一的活路就是游出去，幸虧我已經知道了這裏和外面的湖泊是相通的，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即使我不想死，恐怕也會再一次放棄的。
我又鑽進水裏，往有光的方向游，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游出去，因為我還欠自己一個交代，欠風哥哥一個坦白，所以我一定要活下來把這些都償還清楚，然後下一世我和他要重新開始。
可是游到一半的時候，我愣住了，擺在我面前的竟然有兩個路口。
“怎麽會這樣？”我暗叫不好，真的是出乎意料，我一直以為湖底只有一條通路，想不到還有另一個路口。我有些慌張，，我不知道哪個路口是通往望斜陽的湖泊，這兩個路口哪一條是生路，哪一條是死路？我又一次面臨着生死抉擇。我變得迷茫起來，在這兩個路口前不斷地徘徊。
兩條路，兩種選擇或是是兩種人生。如果這兩條路當中只有一條是通往望斜陽的湖泊的，那另外一條呢，它通往哪裏？會是外面的世界嗎？難道平淡谷裏真的有出口，出口就在這裏？這樣的想法我已經習以為常了，最近老是這麽想，動不動就想出口。可是現在我該怎麽辦，我不是一直在追尋答案嗎？那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答案也擺在眼前，我該把握還是放棄？我要不要嘗試？我很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否很精彩，可是我的勇氣已經所剩無幾了，我不敢貿貿然地做出選擇。
如果我選擇錯了，我以後的人生就從此變得多桀起來，我就再也不可能過像現在這樣的生活，也許我走了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我該怎麽辦？這兩條路我該怎麽選擇，如果風哥哥在身邊就好了。在不知所措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仍然的風哥哥，我很依賴他，可是我必須要學會自己一個人去面對。
我感覺自己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緊張，面對這兩條代表我以後人生的路口，我不知道該是往右還是往左？我猶豫着，我的方向感一直以來都很差。
我發覺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了，如果再不選擇的話，我就要死在這裏了。于是我選擇了往右游，管它是對還是錯，先游出去再說，不管結果如何，總比死在這裏什麽也沒有要來得強。以後會怎麽樣，就交給命運吧。
“風，雪兒還沒找到嗎？”雨姐姐緊張地問。
風哥哥搖搖頭，雨姐姐往後退了退，差點跌倒。眼淚終于傾洩而出，她已經心力交瘁。随着時間的流逝，希望一點一點地降入谷底，化整為零。
“整個平淡谷都找遍了嗎？”光爺爺平靜地問風哥哥，可是仍可以聽出着急之音。
“嗯。”風哥哥點點頭，害怕地看着光爺爺，他也很擔心，他也從沒像現在這麽害怕過，在找尋的過程裏，他也許也是越找越慌。
“這個小丫頭，從不讓人省心，最好不要讓我找到，找到了一定要好好地教訓一頓，罰她一百年不許出百花林。”雷伯伯生氣地說，可他嘴硬心軟。這句狠話剛說完，他又擔心地說：“雪丫頭去哪裏了，害得大家都這麽地擔心，這丫頭整起人來沒心沒肺，玩起失蹤來也這麽沒心沒肺，難道就不知道大家會害怕嗎？”說着還用衣袖擦擦眼角的眼淚，雷伯伯有多久沒哭過了，可惜我看不見了。
“老精靈。”光爺爺把小四的爺爺喊出來，想從它那裏知道我去了哪裏了。
“有沒有看見雪兒？”光爺爺仍是不慌不忙地說着。那種波瀾不驚的神情，也許是經歷得多了，對什麽都看淡看透了，面對突然狀況還能如此鎮定面不改色，可是卻把擔心和着急統統都埋在心裏。
“雪長老進瀑布了。”老精靈指着瀑布說，“風清走後，她就進去了到現在還沒出來。”
老精靈沒有對光爺爺隐瞞什麽，也沒假公濟私公報私仇，它是個恩怨分明的精靈。取露水傷了它是一回事，知道我的行蹤告訴光爺爺是另一回事，它可以把愛憎分得這麽清楚，修為定是不淺，看來那天晚上我誤會它了。
于是光爺爺一行人飛進了山洞來找我，可山洞裏早就沒有我的蹤影。
“怎麽會沒有呢，難道老精靈在騙我們？”雨姐姐不解地問。
“不會的，精靈是不會說謊是。”風哥哥肯定地說。
“風小子說得沒錯，雨丫頭精靈如果說謊的話，是會影響修為的。”雷伯伯看雨姐姐仍是不相信的樣子，補充道。
“可是雪兒去那呢，總不會消失了吧？”
光爺爺走到石壁前，念起咒語右手一揮，石壁上閃出晃眼的亮，山洞裏變得很亮。過了一會兒，山洞裏恢複了原來的光線，而石壁上卻出現一個小天眼，顯現出我坐在斷層邊想心事，然後轉過頭突然站起來，接下去掉了下去。光爺爺右手再一揮，天眼消失了，石壁上恢複了原來的樣子，把光爺爺一行人照了進去。
雨姐姐跑到斷層邊往下看，而湖泊平靜無波，什麽也沒有，雨姐姐不安地說：“雪兒，會不會已經出事了？”
“小雨，別自己吓自己，雪兒會沒事的，對嗎，光爺爺？”風哥哥安慰雨姐姐。雨姐姐擡起眼期待低看着光爺爺。
而光爺爺對雷伯伯說：“小雷頭，你下去看看，我們在外面等你。”
“好。”說完雷伯伯跳了下去，回音在山洞裏回響着，和我之前掉下去的一模一樣，水紋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來，然後恢複平靜。人總是特別容易被感動，當初聽了《書生白狐》這首歌，就想寫一段自己想像中的人妖之戀，一時的沖動，變成了現在這樣。可是想是一回事，寫又是一回事，好幾次都不想再繼續了，可是看着那幾個慢慢變更的數字，突然覺得做事情應該有始有終，結果并不重要，開心就可以了，所以謝謝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