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認識
紀素靠着牆抱着胳膊看老太太，她什麽意思已經太明顯了。去了卧室又去衛生間，最後連客房和儲藏室都沒有放過。
“找什麽呢您？”紀素很不高興。即便真有男人，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兒，跟榮建安媽有什麽關系，她這麽翻騰，很讓人窩火，“您就在客廳坐着，手套怎麽可能跑卧室和儲藏室？找什麽您直說吧我告訴您。存折在卧室，首飾也在卧室，值錢的都在卧室，您要找什麽？”
老太太沒得逞，這才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走出來，有點兒尴尬不知道怎麽圓場，不過很快她就換了種表情，“你這大白天的都關門幹什麽，整個屋子都開着讓它通風多好，卧室也關着衛生間儲藏室都關着，回頭潮氣都走不出去。你沒事兒就得給他們開着全家通風，不然憋着多難受。手套沒找到估計落出租車上了，就這麽着吧我該回去了。”
“行，我送您回去吧，手套沒了讓榮建安給您買副新的，或者讓他女朋友給您買啊，我看着他沒少給他女朋友買東西，逛街的時候手裏沒少拎袋子，不會是什麽都沒有給您買過吧？”紀素半真半假的說着。
老太太表情有些僵硬，接着說：“我才不要呢。我就戴着你給我買的那副舒服。行了我走了，你也別送了，上上下下不方便。”
“鍋還在車裏呢。”
老太太很痛快，“不拿了，累得慌。回頭你跟建安約個時間把鍋給他，讓他帶回來就行。什麽時候融融在我再過來。”
老太太沒好意思讓紀素送，剛才這一舉動實在是……她現在有點兒不敢看紀素。
而紀素也沒有堅持，不送就不送，還省得費事。
只是被打斷一場好事兒有些不甘心，她等老太太離開後，這才進去卧室。
窗簾拉開了，窗戶也開着，頁弘文離開的時候收拾的很細致。
床單也很平整……枕頭下面有個什麽？
她摸過去，發現那是撕開的套子包裝……
幸好老太太眼神不好！
那套子哪兒去了？
紀素有些不放心，盯着地上仔細的看，生怕漏過什麽細小的地方。最後找來找去，在衛生間馬桶裏面發現多了一團衛生紙，隐約能看到漏出來的套子的邊兒。
扔這兒了啊……
紀素偷偷笑了笑，隐藏的還挺好，一點兒都沒讓老太太發現。
她看看時間，大概叫頁弘文再回來已經來不及了，他十一點前就得離開，事情被打斷了也沒了那想法。
紀素沖了澡，洗掉身上的口水，然後去卧室找內衣換。
但是這時她發現她放內衣的抽屜被動過。
最上面很明顯的有條內褲亂糟糟的擺在那裏。
明明疊的很整齊怎麽會這麽放着？紀素疑惑的打開，卻發現裏面有一大片不規則的濕……
內褲被揉成一團，裏面還有一大片濕……紀素一看就猜到了是什麽。
頁弘文怎麽找到她放內衣的抽屜？還專門留點東西……
紀素看着手裏的內褲，不知是笑還是想笑話他。像小孩子的惡作劇，又像男人的占有欲。
她穿好衣服，還是不放心的給頁弘文發了信息：回去了嗎？抱歉啊打斷了。
過了将近半小時頁弘文才回複：剛到醫院，路上堵車厲害。沒事兒還有下次，你欠我的別忘了還啊！今天還沒有吃夠！
紀素看着言語中頁弘文嚣張的樣子，似乎又看到小時候那個愛逞能喜歡管事兒的家夥。
周末紀素并沒有聯絡頁弘文，頁弘文也沒有聯系她。大概他要加班，而且蓉蓉在家，周末并不是互相聯系的好時機。并且紀素并不像打擾頁弘文上班。
但是她卻聯系了榮建安。
連電話都不打，直接信息：你媽的鍋落我這兒了你抽空來拿。
榮建安到是沒有推脫：好，晚上過去。
紀素一看這時間，有點兒猶豫：幾點？
榮建安回說：七八點。
紀素痛快答應：行。
等榮建安真的來了之後，紀素并沒有問他周一開會的事兒。他的事情現在跟她完全沒有關系，她只跟工作有關系。
榮建安賠了會兒融融，紀素就已經将洗幹淨的鍋端出來放在桌子上，“走的時候直接拿這個。對了你媽過來送骨頭然後在這兒找她的手套，翻遍了也沒有，你們難道連副手套都沒給你媽買過？這事兒應該用不着我這個前妻提醒或者再去買吧？你找個女朋友就是擺那兒看的麽？什麽都不做？”
榮建安想反駁，但卻找不到借口。他支吾了一下突然意識到紀素說的話裏面有一句是問話可以回答，“手套我媽從來都不帶，這天兒帶什麽手套，她冬天都不帶，買手套幹嘛？”
“她說就愛戴以前我給買的那副，結果丢了，把我家翻了個遍，我看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媽吧。以前我在我替你關心，我不在你還不自己去關心，找個女朋友什麽都不管，這事兒別指着我，我還有媽呢！”
“知道了，”榮建安有些不耐煩，“還這麽啰嗦。”
“懶得理你！”紀素白了他一眼不跟他計較，轉身回去卧室收拾床鋪，“你差不多可以走了，融融明兒還要去幼兒園，晚了他該遲到了。”
榮建安看着紀素一副冷言冷語的樣子，也沒有了多留一會兒的性質。
他換了鞋走到門口，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眼紀素，想說什麽似得憋着沒說，打算開門出去結果又停住了手，最終還是回頭問了一句，“你跟那個邢總……”
“怎麽了？”紀素挑着眉問。
“……沒事兒！”榮建安最終也沒有問出那句話。
他覺得也許那天是誤會呢，萬一人兩還沒有那層關系，結果被他這一問就給他們開了個窗戶，沒準兒不問還好些。不如繼續觀察一下。畢竟那天他們的言行并沒有看出來有一腿的嫌疑——盡管非常有嫌疑。
但榮建安依舊覺得盡管紀素變得比以前好看多了，不過一個老總……不至于饑渴到要包養一個離異的女人！
榮建安走了，紀素覺得眼前亮堂多了。
兩人誰都沒有提周一的會議，但是兩人卻彼此都心知肚明。
紀素一早安排完所有的事兒之後開車到了旅行社，停好車刷卡去了公司。
她盡量不要太早到，因為刷卡開始計時薪，紀素總擔心別人會說她貪這點兒便宜，因此每次都是卡着點兒來，卡着點兒走。
李雪看到了會議室裏面的紀素，主動給她沖了杯咖啡，“姐，早點兒來沒事兒，到我辦公桌那兒休息着，而且早來會兒晚走一會兒，時薪不是多麽？”
紀素笑笑，“沒事兒，一個小時也沒多多少，萬一被你們老大知道就完蛋了，形象都毀了。”
“誰在乎那個啊頭兒才沒時間管你。多一個小時還能給兒子吃頓麥當勞呢！就算不吃那垃圾食品，起碼能把這兒樓下的停車費省出來！哎對了這一說我才想起來，你跟頭兒說報銷停車費的事兒啊！還有油錢！萬一行的通呢，一個月還不省個千兒八百的！”李雪拼命的想主意。
紀素被她逗笑了，“能有活兒做就不錯了，沒指望養家糊口的。什麽都跟你們頭兒要，讓他怎麽看我？”
“你就是臉皮薄。”李雪替她抱不平，“要給我們，肯定多一分都得要回來！”
“誰多一分都得要回來啊？”會議室的門不知什麽時候開了。邢老大走前頭，後面跟着幾個人。
紀素一看，看來帶了開會的點兒，她起身跟他們招呼。
邢老大後面跟着助理，助理後面跟着一個棕色頭發男人，紀素就是一直替他翻譯的。再往後面則是榮建安，他身邊果然是龔璐。
紀素心裏猶豫了一下，盡管早幾天知道今天會跟榮建安見面的時候就設想過怎麽跟他招呼，要麽跟他像熟人似得“嗨”一聲，還是說裝不認識認認真真的來個“你好”，不過怎麽想都覺得不是她想要的最好的效果。今天這兩人就在眼前，紀素突然明白了她該怎麽做。
她面帶微笑的沖着榮建安點點頭，之後完全無視那兩個人。
邢老大坐在長會議桌正面，旁邊跟着助理。紀素和棕發男人坐在一側，榮建安和龔璐在另一側。
紀素停止了腰板兒，一點兒觀察榮建安和龔璐的心思都沒有，或者說她盡量不去看那兩個人，她得專心做她的工作。
邢老大做開場，針對這次小會的主要任務做了個講解，之後紀素給棕發男人翻譯，男人認真的聽着，頻頻點頭。
不論是邢老大說的，還是榮建安說的，紀素一句不落的給棕發男人翻譯，之後再将棕發男人說的翻譯給大家。
過程雖然不如直接交流來得快，但紀素翻譯習慣之後，速度也不算慢。
榮建安坐在紀素對面，卻像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似得。
紀素一身得體的裝扮，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她是個全職煮婦。身材被衣服襯托的很标準，該凸的凸，該凹的凹，還漏出來漂亮的鎖骨，脖子上戴着他剛結婚時送給她的鉑金項鏈。
仔細看紀素，淡妝無可挑剔，膚色在燈光的襯托下似乎特別完美，就連頭發都打理的僅僅有條，還有那淡淡的口紅，和隐約的香水味。
一切的一切全都跟他見到的紀素不一樣，這怎麽看都不是他習慣的那個紀素。
那個紀素在家見了他幾乎都不愛笑，一臉的嫌棄看着就惱火。
這個紀素卻全程面帶微笑，笑容很恰當，讓他覺得很舒服，又不是很過火，說起話來很輕松。
那個紀素在家的裝扮從來都是舊衣服，肥大又寬松，說是為了做家務方便，但是看起來像個桶；這個紀素卻身材玲珑有致，看起來幹練又精神，一點兒都不頹廢，更不像是被家務拴住的人。
那個紀素一點兒妝都不化，恨不得油都不擦；這個卻着着淡淡的自然的好看的妝，整個人都顯得不一樣。
那個紀素……
榮建安覺得他發現太多那個紀素和這個紀素的區別。那個紀素整天都唠叨他，這個紀素一句話都不跟他說，除了翻譯。
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認真的認識過紀素，在家那個紀素，怎麽看都不會變成這個紀素。
但聲音卻不能改變，輪廓也不會改變，就算紀素怎麽變，她依舊是紀素。
“榮先生……這個意見你覺得怎麽樣？”紀素問榮建安。
榮建安這才發現他走神兒了，紀素問他什麽問題根本沒有聽到，“什麽？剛才想上個問題，走神兒了抱歉！”
順着紀素軟軟的說話，榮建安的語調也軟了下去。
邢老大連忙做了解釋，重新将棕發男人的想法說給榮建安挺，當然是紀素翻譯之後的。
榮建安快速收回自己的意識，再不認真就更聽不到了！
一個會商量了兩個多小時，邢老大前半小時還在，後一個半小時完全是剩下四人在商量，邢老大離開會議室去忙別的事情。剩下的商讨邢老大在場的意義不大，因此他完全放得下。
終于結束後，紀素起身揉了揉腰。自從生完孩子她就一直腰疼，不能久坐。不過揉揉就好了。
棕發男人禮貌的跟紀素和榮建安二人握手道別，之後紀素也微微沖着容建安點頭，卻并沒有道別，只是禮儀性的點頭。
這個動作紀素很滿意，并不顯得她拘謹，也不會顯得看起來她很想跟榮建安套近乎，更不會看出來她特別想研究榮建安，一切只能顯示出她對他們的無視。這點對她來說特別重要。
會議結束後紀素就沒事兒了，她打卡要離開，卻聽到後面有人叫她，“紀素，中午一起吃飯怎麽樣？”
又是榮建安？紀素回頭站住了，直勾勾的盯着榮建安，笑容卻不是會議室那種暖暖的微笑，“跟你們兩？抱歉，沒興趣！”之後紀素接着在前面走。
“不，跟我！”榮建安追了上去。
龔璐也加快了腳步跟在榮建安身後。
“沒興趣。”紀素目視前方去打卡，之後出了旅行社的門去等電梯。
榮建安也跟在後面等，“很久沒吃飯了一起吃吧，吃完再回去不耽誤。”
紀素覺得他很煩，想着怎麽讓他打消這個念頭的時候，突然手機響了。她立刻有了不去搭理榮建安的借口，紀素接起來手機，結果卻是融融幼兒園老師打來的電話。
“融融媽媽吧？我是幼兒園老師。是這樣的融融早晨來吃了早點吐了一次，我們看沒有什麽大問題就沒跟您說，但是現在融融燒起來了，摸着額頭很熱，剛量了體溫三十八度，大概還得燒，您能現在趕緊接他去醫院看看麽？”
“發燒了？”紀素吃了一驚，“我馬上回去！我我，我沒在家在外面，拜托老師多照顧着點兒他，我可能得一個小時才趕得過去……辛苦您了我盡快趕過去！”紀素一下子有點兒慌，怎麽回事兒燒這麽厲害。
“行您別急，這種季節孩子們都容易這樣，我們班好幾個咳嗽的，回去好好給融融看看，多休息幾天。別急啊您我這兒陪着融融呢，別擔心路上開車慢點兒。”
“知道了謝謝您！”紀素挂了電話之後，表情立刻變了。從容一點兒都不見，臉上卻寫滿了擔憂。
“融融怎麽了？”榮建安也焦急的問。
紀素盯着電梯，她在考慮要不要跑樓梯下去，“老師說突然發燒了，三十八度，趕緊接他去看看大夫，或者回家休息……對了對了……”她突然想起來頁弘文，于是根本不顧旁邊兒站着誰就打過去，“我兒子突然發燒，你上班兒麽我帶孩子去你那兒看看。老師說早晨吃了早點就吐了，中午這才燒起來的，三十八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