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動物園
“去你公司幫忙？”紀素問他，“什麽意思？你公司缺人還是缺翻譯？我又不會廣告設計，廣告銷售也不行，去幫倒忙還差不多。”
榮建安說：“不是，我缺個助理，公司人手不夠，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适的助理，所以問問你，你以前不是也經常來公司，多多少少知道怎麽弄。新手上來沒人帶，挺費事兒。”
紀素有些不樂意了，你跟龔璐去結婚，或者你看着龔璐去結婚，然後助理的位置空出來了我頂上，你當我什麽！我就是定邢老大的助理位子，我也不能去頂你的助理位子。一個離婚的女人，上你身邊兒貼身工作，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去盯着你防着別人呢！“這事兒……你覺得找我合适麽！”她反問榮建安。
榮建安明白了紀素的意思，離了婚就想斷的幹幹淨淨的，甚至朋友間的忙都不要幫，除了看孩子以外最好什麽都不要牽扯。所以紀素很不滿意他提的這個要求。
“……知道了！”榮建安知道沒戲，紀素拒絕的很明顯。
下午紀素帶着融融回了家，榮建安一個人在家裏躺着發呆。病還沒有好，撐着陪了融融大半天，現在好像快要虛脫了。摸摸腦袋好像還有點兒熱，榮建安喝了杯水蓋被子躺下來繼續睡。
天快黑的時候家門響了，榮建安聽動靜覺得應該是龔璐。
她走的時候好像拿走了另外一副鑰匙。
“你怎麽樣了？”龔璐脫了外套進去卧室，給榮建安帶來一股涼氣。
榮建安沒睜眼，閉着舒服，“你怎麽又回來了，不是說讓你搬走麽。”
龔璐上前摸了下他的額頭，“還有點兒熱，今天吃藥了嗎？我出去找房子了沒有找到，可能還得一個月左右，我這個月睡沙發肯定不打擾你……晚飯沒吃吧？我看廚房有披薩和炸雞，生病別吃那個，得吃點兒清淡的，我去給你煮粥去，喝點兒白粥好麽？再給你來點兒鹹菜，這樣胃口還好些。生病不能吃油膩的，也不能不吃，必須按時吃藥，我先給你拿藥來……”
龔璐說個不停，榮建安聽着頭疼。她怎麽跟以前紀素似得說的沒完沒了……想到這裏榮建安一下子冷靜下來，現在紀素不喜歡唠叨他了，反而龔璐開始唠叨……
這就是關心吧。
盡管不喜歡，但不得不承認，紀素唠叨他那是結婚後，現在龔璐唠叨他……她有她的目的。
龔璐在把廚房裏面的炸雞收拾好了之後開始給榮建安煮粥，她看到垃圾桶裏面還有好多吃光的盒子和刀叉。她知道這麽大的量根本不可能是榮建安一個人吃的，家裏來了人！
來了誰？
龔璐直覺告訴她，一定是紀素。
這個女人在他們開始好的時候就經常聯系榮建安，參合到他們中間來，在他們開始好了之後還經常借助開會時不時的出現在榮建安眼前，給他一些暗示，現在看到榮建安冷落了她，紀素一定會特別勤奮的跑來刷存在感，喚起榮建安對家庭的渴望。所以她來的時候一定會帶着孩子，這樣才有更合适的借口。
她很不甘心，前妻不論怎麽說，都會在榮建安心裏有一塊兒位置，他們的孩子更不用提。她再怎麽努力都比不過她的前妻。
她煮着粥，聽到了客廳的動靜。
回頭一看，榮建安已經穿好了衣服，“出去？你要買什麽我去買，你生病了必須躺在床上靜養，不能亂走動。你要辦什麽我去就行了！”
榮建安繼續慢悠悠的收拾，“不用，你住這兒，我去公司住。盡快找房子把這裏退掉，不退也無所謂回頭我把我的東西搬走。”
他說着就拿了錢包圍了圍巾穿着大衣開門出去，龔璐趕緊跟過去，“別走啊建安別走，你上公司幹嘛去那兒那麽冷，我正給你煮粥你吃完再說好麽……”
榮建安“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龔璐委屈的要命，關上門的一剎那她感覺到鼻子異常的酸，眼淚控制不住的掉下來。
男人就這麽狠心，一點兒錯誤就拽住不放，他怎麽不想想這一年她為他做了多少！
他怎麽可以說走就走，那這一年她付出的怎麽算？
龔璐不知是後悔還是不甘心，明明可以見家長了，卻一下子回到解放前。陸豐那裏到現在都沒有買房子的意思，她家催得緊，怎麽辦？
龔璐煩惱她的婚姻，紀素也有些煩惱。
盡管剛過了年從父母那兒回來，但是她一到晚上就有些犯怵。因為晚上會雷打不動的收到老媽的電話。
內容不用說別的，千篇一律全都是頁弘文的好。
頁弘文年紀也好，工作也好，性格也好，對孩子也好，對她紀素也好，對紀素爸媽更好，總之他是現在最合适的結婚人選。
紀素你一定要好好考慮考慮，錯過這個萬一沒有更好的呢。
萬一錯過這個以後一輩子就一個人過呢，孩子長大了要上學的離開家，你沒個伴兒在身邊肯定不行，萬一有點兒什麽事兒呢。
每天的電話都得持續一個小時左右，紀素挂也沒有用，因為這只會招來老太太親自上門對她耳提面命，那樣的話更糟糕。
紀素有些扛不住了。
因為非常清楚自己的立場，帶着孩子，跟頁弘文肯定不可能，不會結婚也不會有什麽結果，最好的關系就是維持現在的樣子誰都不會跟另外的人說，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的秘密，一直持續下去誰都舒服。誰要結婚另外一個都不會阻攔，而且會主動離開，這樣默契的感覺誰都很放心。
但就是因為有這一層不能見人的部分，每次被老太太提那個光明正大的部分紀素就覺得很煩躁。
像是陰暗的東西被抛在太陽底下曬着，而且還是老人監督着曬，很難受。
明知道不可能的……老太太想的太天真。
盡管頁弘文确實不錯，長得也不錯，人也不錯，身高也不錯，對她對融融都不錯，尤其那個更不錯，但是不錯歸不錯，那并不能光明正大的屬于她。
這點兒紀素知道的非常清楚。
正因為知道，所以才能毫無壓力的跟着他出去玩兒，不用提心吊膽不用想東想西，沒有戀愛的負擔更沒有結婚的煩惱。
可以像朋友也可以像親人，這樣随意的樣子很舒服。
榮建安離開龔璐這裏出了門，站在路邊兒招手攔車。
大冬天冷的要命，但是每個車似乎都不願意在他面前停下來，即便空車也“呼”的一下閃過去，好像不願意賺錢似得。
等了十幾分鐘，他恨不得厚着臉皮再給紀素打電話要求幫忙接一下的時候，終于有輛車停在他面前。
他收起來手機滿腹牢騷的進了車，還病着呢，等着十幾分鐘差點兒要了老命。
“現在出租怎麽不愛拉人？見了好多輛空車全都不理我！”榮建安抱怨。
司機師傅解釋，“可不是不拉人，大概都有活兒，約好了得去接人，所以沒法兒拉你。正好過年時候天黑得早車收的也早，可能路邊兒招手的車就更少了。”
“怎麽接人？打電話？打哪個電話好使？”榮建安得學一招。他的車送去修理，過年期間店面不開門沒法修，過了年之後他得修擋風玻璃，因為進口車沒有配件，原裝擋風得靠進口，所以他大概有半個月沒車開。
為了不這麽辛苦，他的知道怎麽叫車更方便。
司機解釋，“你裝個那個叫車的軟件兒，出門兒前一點，車就到你樓下等你了多方便。”
榮建安這十幾分鐘沒白凍，他學會了一招。
這個星期榮建安沒有打擾紀素，他堅持住在公司，但是龔璐白天卻依舊來上班兒。他想給龔璐個面子，讓她自己辭職，這樣對一個女孩子來說不會有那麽多的閑言碎語，主動辭職太正常了，可以說要跳槽，可以說想換工作，可以說工資給的少，可以說要搬家想找個離家近的，可以說準備回老家結婚……
但是龔璐這麽堅持來，榮建安有些撐不住了。
他叫來人事部，“給龔璐多發兩個月工資，給她辭退，理由随便。”
人事早就看着龔璐這段兒時間這麽殷勤有些不對勁，果然結症就在老板這裏，“行，沒問題。”人事走出去，卻不停的猜龔璐為什麽被辭退，而且老板看起來很不爽的樣子。
不過那都不關她們事兒，多發兩個月工資就走人這事兒好辦！她又沒工傷沒懷孕！
龔璐最終還是被攆出了公司。
她覺得繼續回去也沒有意思，但是搬不搬還是個問題，榮建安會不會回心轉意？龔璐想，男人都一個樣兒，事事都随他，他就不知道你的珍貴。你得偶爾唱個反調她就知道了你的好。跟陸豐一樣，不拿捏一下就不知道珍惜。
龔璐離開了榮建安租的那個地方，但是卻留了一部分衣服在那裏。
她回去自己租的房子那兒，進門一看，陸豐果然還在這裏。
“不是讓你搬走麽你怎麽還不搬？”龔璐也開始不爽。
“搬個屁，老子就住這兒，你不想住就別住！”
龔璐白了他後背一眼，“憑什麽，我的地方我不能住？”
龔璐跟陸豐又和好了，她繼續盯着陸豐張羅他們結婚的事兒。但她還不甘心，習慣了榮建安給她大手大腳的花錢，一下子回到兩人都失業的狀态下，龔璐覺得不能這樣，必須趕快再找個助理的活兒來做。
到了周末是個大好的天氣，按照約定要去野生動物園。
融融惦記這事兒，天還沒亮就醒來了。
紀素困得受不了，一看表才六點，他們約了十點才走，以為可以錯過假期的高峰。六點起床太早，紀素把融融按在床上繼續睡，她也趁機多睡會兒。
但是融融翻騰了二十分鐘之後說：“媽媽我真的睡不着，努力了這麽久都沒睡着，我能不能去客廳玩兒？”
“嗯……”紀素簡直不想爬出被窩，“穿上衣服別冷着，你去客廳玩玩具看電視都行……媽媽再睡半小時起床給你做吃的啊……”
“好喽！”融融終于解放了，自己跑去客廳找東西玩兒。
紀素蓋着被子又暖暖的睡着了，一睜眼七點。她一下子爬起來，跑去客廳看融融怎麽樣。這一個小時根本沒有聽到融融的動靜，不只是她睡得太熟還是融融怎麽了……
過去一看，融融坐在沙發上正看電視，他旁邊兒放着一些玩具，看起來是剛剛玩過的。
“寶貝兒你一個人悶麽？”紀素揉着眼睛去廚房給融融倒水。
“不悶，我看電視還玩玩具挺有意思的，叔叔什麽時候來接咱們？媽我餓了咱們吃點兒什麽？”
紀素給融融端了杯溫水，“媽馬上就做東西，早晨給你煮點兒餃子行麽？媽媽還要做中午的飯帶着，早晨吃點兒餃子吧熱乎乎的還吃的飽。”
“行！”融融答應了，但他還在惦記着頁弘文什麽時候來。
紀素忙裏忙外的給融融做好吃的，自己也跟着吃了幾口，接着就抓緊做中午吃的東西，她悶了米飯并且做了湯，還炖了菜，最後一起放在兩個保溫桶裏，最後切了一盤水果也放在保鮮盒內，沒忘帶熱水，最後才張羅自己。
頁弘文準點兒來，紀素也剛好收拾完全部事情。
她拎着大包帶着融融下樓，頁弘文見狀急忙下車，“沒少準備啊這麽多東西，告訴我我上樓拿多好。”說着他接過紀素手裏的大包。
“沒事兒這哪算多啊，早就習慣了根本不叫多。那時候我一個人去超市給自己買東西還得負責給榮建安他們家買，一個人拎三個大袋子都不成問題，這一個包……你太小瞧我了！”紀素一副女漢子的樣子。
但她還是把東西給了頁弘文，然後看着融融上了車，系好安全帶後關上門，她幫忙整理後備箱，“你這東西也不少啊，我給你收拾一下能放更多的東西，很快的三分鐘，你等會兒啊！”紀素說着将後備箱東西全都搬到地上來，接着看着大小和用途分類，能裝到箱子裏的絕不在外面散着，能合并扔盒子的絕不分開，沒多久頁弘文一後備箱的雜物全都集中在兩個收納箱中，她把箱子擺好位置，後面頓時清爽了很多。
接着再放她們帶的包和壺，也沒覺得占了多大地方。
頁弘文見到後吃了一驚，“嚯！行啊紀素！跟變戲法似得，我那麽多東西你都給我弄哪兒去了？”
紀素指指箱子，“全在裏邊兒，重新擺了一下全都能放進去，你那後備箱那麽亂，你看看現在能放多少東西？”
“行啊你！服了你了！”頁弘文那些東西弄了很久都覺得沒地兒擱，除了散在後面就沒有其他辦法。這一下看起來又清爽又幹淨，他的心情也變得舒爽無比。“沒見過你比更會收拾的女人，你這家庭主婦沒白當，當出境界來了。要是我有老婆像你這麽能幹，我才不舍的讓她兼職賺錢，恨不得把所有錢都給她搭理！”
“能放心麽？萬一給你都花了。”
“必須放心。要像你這麽會整理家務，根本不可能亂花到哪兒去！”
紀素被誇得很舒坦，就算沒工作在頁弘文面前也特別擡得起頭。
這陣子見融融奶奶機會不多，以前見她的時候，她總是說紀素要找份工作給榮建安減輕壓力，說的紀素總是呈憋不住火的狀态，一點兒都不理解她在家的辛苦。以為在家只是喝喝茶買買東西就沒事兒了。如果她身旁的每個人都能像頁弘文這樣體諒她，那她就是再苦些也願意，真的去上班兒都沒有問題。
只可惜并不是每個人都是頁弘文，起碼榮建安不是，榮建安媽也不是。
頁弘文車上坐着孩子，他開車并不快。
到了野生動物園兒大概中午十二點，他問融融，“咱們是先去看動物還是先吃飯？”
融融迫不及待的說：“先看動物！”
“好嘞！”頁弘文二話不說就開車進去，并沒有征求紀素的意見。
紀素卻感覺挺好的。
頁弘文和融融像兩個爺們兒似得決定着外出的事情。
要是給榮建安，肯定會不停的征求紀素的意見，他會很擔心融融餓到怎麽辦，擔心飯菜涼了怎麽辦。
頁弘文慢慢的開車帶着融融和紀素在裏面逛着，他們看到了獅子老虎，看到了狼和狗熊，還下車跟小羊玩了大半天，最後路過長頸鹿的區域，頁弘文停好車，帶着融融去給長頸鹿喂樹葉。
融融一路興奮的尖叫，紀素很久沒有看到融融這麽開心。
頁弘文把融融抗在脖子上，并且從一旁撿到了新鮮的樹枝，還帶綠葉子。這在冬天可見不到，頁弘文懷疑這樹葉是從南方運來的。
他把樹葉交給融融，讓融融親手喂動物。
融融一開始不敢，但漸漸地發現沒有危險，跟着也開始壯膽兒喂動物。
紀素發現融融根本不用她操心，頁弘文一個人完全搞的定。
于是她拿着手機繞着這兩個人開始拍，拍了不少他們的互動，表情和動作，怎麽看都覺得很幸福。
頁弘文可以一個人帶着融融，榮建安卻好像很少單獨帶着融融。總得要她在場才行。
融融興奮的玩了很久，兩點多的時候終于餓的堅持不住了，他捂着肚子問紀素，“媽，能吃飯了麽，餓死了……”
“早就能吃了，”紀素白了融融一眼，“咱們車裏面吃去，外邊兒冷。”
“嗯。”
頁弘文将車開出動物園，找到空地停下來。後備箱收拾的異常幹淨，頁弘文只需要将後排座放倒，然後将吃的擺在箱子上，三個人在車裏就可以吃的很方便。
飯菜沒涼，車裏也很暖和。
融融破天荒的添了飯，吃的肚子渾圓。
紀素也吃的很舒服，頁弘文跟着也添了飯。
她準備的那麽多全都被消滅了，紀素特別有成就感。
回去的時候融融在路上就開始睡覺，下午五點到了家，頁弘文把融融抱上樓。
剛出了電梯拐進樓道，卻發現紀素門口站着一個人。
紀素也跟着走過來，見到那人很是意外，“你怎麽在這兒？”
榮建安看到頁弘文抱着融融，身後跟着紀素很是不舒服，“我來看融融，剛敲門，以為你出去買菜，正準備等你回來。”
“哦……我們出去玩兒來着，融融累的睡着了。”紀素說着就去開門。
榮建安走到頁弘文面前，“融融我來抱，你辛苦了，進去歇歇。”
頁弘文一見這陣勢，連忙松了手，“沒事兒不累，我也該回去了晚上給我家裏老人做飯。老人腿腳疼下不了床每頓都不愛吃外賣，我趕緊回去張羅老太太去。”
“行，辛苦你了哥們兒，改天請你喝酒！”榮建安抱着融融跟着進了家。
紀素卻有些惋惜頁弘文不能跟來，她知道頁弘文避諱什麽，也就沒有挽留。
榮建安剛把融融放在床上，融融就睜了眼。他揉揉眼睛，看清眼前的是爸爸之後，問：“頁叔叔呢？我們回家了？”
“嗯，”榮建安靠在床頭，“回家了，頁叔叔也回他家了。”
“他為什麽不來我們家？”融融有點兒委屈，“我不想頁叔叔走，我還想去看動物，我不想回家我想繼續玩兒……”
榮建安覺得兒子叛變了，但又不想他哭，“乖，融融。現在天黑了動物都得回家睡覺，等下次爸爸車修好了還帶你去怎麽樣？”
融融聽了這個，抽泣半天終于答應，“嗯，帶叔叔！”
“行！”榮建安違心的答應了融融
紀素在廚房做晚飯，她完全将融融交給了榮建安。
榮建安在卧室陪着融融玩玩具，卻不小心看到了紀素的手機就在床邊兒的櫃子上擺着。
他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将紀素的手機拿過來，解了鎖，看了半天裏面滿滿的圖标，最終選擇了看照片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