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包零食程鋒最後也沒吃上。
工作人員眼疾手快地收走了所有的零食，只慷慨地留下了飯盒沒收，并附上一個通知：
“現在到下午兩點鐘是休息的時間，下午六點鐘開始到晚上九點，拍攝導師對你們進行集體指導和分別指導的部分，然後接下來兩天都是自由練習。”
“大後天上午九點鐘開始拍攝考核視頻，下午兩點鐘進棚拍攝定級宣布和C位争奪戰，都清楚了嗎？”
原曉連忙乖乖點頭：“清楚了。”
工作人員特別喜歡原曉這款的男孩，看着他乖乖點頭的樣子，不覺心軟。
給他了一個笑容，工作人員說：
“不清楚也沒關系，反正每個時間點我都會通知你們的——現在食堂開餐了，先吃飯還是先睡覺随你們。”
說完這句話，提着自己的一籃子戰利品，司大夫妹子身姿搖曳地離開了。
原曉已經累懵了，原地坐了會兒，揉着眼睛，問程鋒：“你覺得現在累嗎？不累的話，我們不如……”
“不行。”程鋒想也不想地拒絕他。
“……”原曉說，“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就……”
“去練習室練舞？不是這個事情？”
“是……”
什麽時候程鋒這麽會洞察人心了？
“那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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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鋒眼睛也不擡，又蹲下去，在自己的行李箱裏翻翻找找。
原曉看着程鋒，眼神有些飄忽。
他很想去訓練。
現在，立刻，馬上。
剛才的舞蹈，以原曉現在的天賦要想在三天內學會，或許直接去嘗試登天還會比這更簡單一些。
唯一的通關方法就在他面前這位，不知道在翻找什麽的男孩。
雖然程鋒沒明說，但原曉确信他已經學會了七八成了。
只有從現在開始就像在公司那樣魔鬼訓練，才有可能趕得及三天後的第二次定級！
原曉內心一片焦灼，然而……程鋒拒絕他也在情理之中。
熬了一個晚上，程鋒也一定累了。
“那你累了就先休息一會兒好不好？”原曉說，“等會兒你來練習室找我？”
言下之意，他先自己琢磨着去練習兩遍。
程鋒沒回答，他回過頭來，手一擡，一個瓶狀的東西向原曉飛撲而來。
原曉下意識去接，撈起來一看，是一瓶蘭蔻的卸妝水。
“卸妝，睡覺。”程鋒簡短道。
說話間，他又把另一包代替化妝棉的可濕水餐巾紙扔給原曉。
“但是……”但是現在這個狀況，我也不可能睡着啊……不如去練習室練習練習。
原曉很想據理力争。
“睡覺。”程鋒說。
原曉張了張嘴，卻被程鋒截斷。
“睡不着，我就什麽都不教。”
“一覺醒來就教？”原曉捧着化妝水，認真問。
“……嗯。”程鋒回答。
這下，原曉再也沒有任何意見了。
他一只手捧着化妝水，一只手捧着餐巾紙，鞋子也不脫，直接往下鋪一鑽，安穩地閉上了眼睛。
程鋒在旁邊看了他兩秒鐘，最終忍無可忍地将他扯起來：
“先卸妝！後睡覺！”
“哦哦……”
對角線上，還沒有出門吃飯的陸方知愣愣看着姚嘉瑞。
這他媽算什麽事兒？！
零食被收了還算正常流程，那室友發狗糧總不是正常流程了吧？！
媽的這兩個人不會真的是gay吧？！
陸方知瞪大眼睛，想用自己的“直男之眼”給姚嘉瑞傳遞一些信息。
可事實上，人的眼睛是代替不了嘴巴的。
姚嘉瑞看他擠眉弄眼，從行李箱裏翻了瓶滴眼液扔給他，随後潇灑地拿起自己的號碼牌出門找飯吃。
姚嘉瑞跑了，屋內本來就所剩不多的陽剛之氣倏忽又少了些許。
陸方知打了個冷顫，深感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歷，諸事不順，跟在姚嘉瑞身後，他也腳底抹油地打開門溜了出去。
·
雖然鬧着程鋒和他去練習室的時候原曉看上去還顯得精神奕奕，但卸妝水剛剛一潑上臉，他的所有精氣神就好像随着粉底液和眼影一起流走了。
上妝一晚上的眼皮聳拉下來，原曉揉了兩下通紅的眼睛，只記得把晚上拍攝還要穿的衛衣挂起來，和攏自己的打歌服，一頭栽進了被窩中，直接不省人事。
腦袋擺在枕頭上時，他的腳穿着鞋懸空在鋼架床邊。
程鋒嘆了口氣，親手給他脫了鞋，又把被子給他蓋好。
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程鋒看着原曉眼下的青黑。
經過一月對原曉的摸底訓練，程鋒雖然沒有來得及了解原曉在音樂方面的天賦，但是對他的體能卻是已經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很清楚，經過了一晚上的拍攝，原曉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
這個時候再去訓練，那就完全是揠苗助長，傷身體的行為。
他也不是不理解原曉着急。
但是不行，就是不行。
坐在床邊将自己和原曉的行李随便收了收，程鋒出門吃了個早飯，回來也同樣爬上床，開始今天份的補眠。
·
原曉是被飯菜的香味喚醒的。
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雨了，他的床邊放了一個板凳，板凳上是程鋒拿來的飯盒。
現在，裏面裝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程鋒坐在他床尾正在吃飯，看見他醒來，不驚訝，更不說話，只是指了指凳子上的飯盒，示意他吃飯。
原曉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端起飯盒的時候，有些不太好意思。
“你還幫我打飯了啊？”原曉說，“我都睡過了，當時是說好我來幫你打飯的。”
當時？
回憶起他們雞飛狗跳的“當時”，和原曉說“答應一切條件”的當時，程鋒不覺莞爾。
打飯，就是第一次說炒CP自己不同意的時候，原曉開出的吸引自己條件。
本來也不是為了這個才答應和你來節目的。程鋒在心裏默默想。
擺了擺手，程鋒示意他不用在意。
“現在幾點了？等會兒吃完我去洗碗吧？”原曉又說。
“這裏有個肉，你吃肉嗎？”原曉夾起碗裏面的一塊紅燒肉。
“對了程鋒……”
“再說話，你就自己訓練。”程鋒不是嫌棄原曉吵，只是對他吃飯的速度很有意見。
現在才幾月份？飯菜放着不吃，幾分鐘就涼透了。
原曉卻以為程鋒是覺得他耽誤時間。
看了一眼程鋒基本上快要扒完的飯盒，原曉不敢跟他争。
連忙把碗裏的飯菜三下五除二地扒完，然後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準備拿程鋒的碗去洗。
但程鋒的動作遠比他迅速許多。
原曉的指尖剛要湊攏程鋒的碗邊緣，後者手腕一翻便避開了他的動作。
從他手中拿過碗，拎着去找水池。
幾分鐘後，程鋒提着洗幹淨的飯盒回來。
原曉已經把椅子歸位，拿了幾個管狀的東西擺在桌上，正用一管塗塗抹抹。
程鋒放下飯盒，坐在凳子上，斜眼，意思是問這是什麽。
“素顏霜。”原曉理解了程鋒的意思，擡手直接往程鋒臉上塗了一點，程鋒眉心跳了跳，卻沒有躲，任由原曉幫他塗抹。
“今天下午的拍攝沒有化妝時間。”原曉說，他的手肚在程鋒臉上打圈劃過，不經意就能觸碰到他猶如雕塑一般的五官，“不過……其實你不塗這個也很帥了。”
一個男生誇另一個男生帥，這總是有些暧昧，程鋒想了想，自己伸手也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你哪兒來的這個東西？”程鋒問。
“公司的化妝師姐姐給我的，還有一堆別的，我都不會畫，就算了。”原曉回答。
暧昧的氣氛稍微散去了一些，原曉繼續努力為程鋒“化妝”。
兩個男孩從未接觸過這些塗塗抹抹的事業，來一坨素顏霜均勻一下膚色已經是極限。
好在下午拍攝時服裝也不用刻意搭配，只需要把衛衣換上就可以，倒是很輕松。
原曉塗好霜，跟程鋒出去，一路往練習室走。
此時離拍攝還有兩個小時。
主題曲怎麽跳，大家也不過只是在電子屏上看過一遍，不可能記住，就算記住了，也沒有背景音樂伴奏。
因此也沒什麽能練習的點。
當然，程鋒也不是神，他也不能記住所有的舞蹈動作。
不過在有限的時間裏，記住幾個他認為原曉最難跳好的動作倒也不是什麽特別困難的事情。
他要給原曉開的小竈，也正是這個。
兩個人面對着鏡子，程鋒将一個複雜動作拆解開，分步給原曉教學。
原曉一邊看程鋒的動作，一邊對着鏡子校準自己的動作。
他也不算一塊真正的朽木，幾遍下來，即使是再複雜的動作也能記憶個七七八八。
一個小時的時間，程鋒只教給了原曉兩個複雜的部分，但原曉也并不是很着急。
剛才程鋒說，預計需要他像這樣教與學的動作不超過十個。
再加上串聯整個舞蹈，三天時間，只要他努力，一定綽綽有餘，能夠練得爐火純青。
原曉很清楚，自己在舞蹈這件事情上既然不存在天賦，那麽唯一能做的，就是多花時間了。
“謝謝你。”原曉忽然說，他們正停在一個短暫的休息之中。
程鋒沒回答，挑起一側眉，看着原曉。
“你願意花這麽多時間陪我，幫我一遍一遍地過動作……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
“我不喜歡聽廢話。”程鋒打斷了原曉的真情表白，“說一百句謝謝，不如拿個第二名給我看。”
說完這句，程鋒又往把杆的方向走了一步：“休息好了嗎？”
休息好了就開始下一個。
原曉點了點頭，剛要說話，練習室的門被輕輕地打開了。
方雲華探出一個頭，有些驚訝地看見練習室內已經有人了。
“程鋒，原曉？”方雲華驚訝道，“這麽早來？熟悉場地還是練習舞蹈啊？”
原曉還沒來得及說話，方雲華又自說自話下去：“哦，程鋒在，那是練習舞蹈吧？記下多少了？”
“沒多少。”程鋒生硬道，“導師好。”
“你不用這樣。”方雲華笑着說，“你說沒多少我是不會信的，挺好的，有天賦又努力。”
程鋒：“……”
見到程鋒根本不買自己的賬，方雲華也不再理他，只是沖原曉揮了揮手，笑着說：“來原曉，跟導師出去一下，有話跟你說。”
原曉正在圍觀程鋒被表揚，點到自己忍不住有些驚訝，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用口型道：
“我？”
“就是你，出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穿山甲（劃掉）方雲華究竟對原曉說了什麽呢。
請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