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當然要嘗試！”原曉想也不想，回答脫口而出。
然而這一句話之後，他卻陷入了沉思——
嘗試是一回事，能夠成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好不容易才把F班的氣勢調動起來，他不想因此功虧一篑。
因此，這一次的請求，必須成功！
但是……僅僅是憑借自己的力量，原曉不認為自己能夠說服節目組，給F班這樣一個機會。
畢竟連他自己都不過是一個因為各種交錯複雜的利益關系交結而被扔到F班的人而已，就算自己去說，導演也勢必直接推诿。
那麽借助韓在星的力量？
擡頭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韓在星，原曉也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winners正在和節目組進行某種沒有硝煙的博弈。
這場博弈中，winners和節目組的勝負均有，如果韓在星自己就能搞定這個舞臺，也不需要這麽大費周折。
那麽……
“當然要嘗試。”經過了短暫一分鐘的思考後，原曉又說了一次自己的決定，但是這一次，他卻不是對着韓在星說，而是轉過身去，面對練習室中所有的練習生們。
原曉：“無論如何，這可能是我們唯一一個能夠登上初次舞臺的機會，我們必須一起去試一試。”
對的，不能是自己一個人就這麽前去，他必須讓F班的人和他一起去，懇求，說服，這才可以。
“如果導演……拒絕我們怎麽辦？”有人惴惴不安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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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多不過就是回到現在的狀态，沒有舞臺而已。”原曉說，“我們本來就一無所有，那麽，還怕什麽？”
“但是……”還有人有一些猶豫。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除了盡量讓自己的旅程不留下遺憾之外，我們也沒有什麽能做的了吧。”原曉直接遏制住了那人的話。
原曉深吸一口氣：“如果不嘗試就直接放棄了，未來你想到今天的時候，确定不會後悔嗎。”
幾句話聯合在一起，終于戳中了那些還在猶豫的F班練習生的心靈。
是啊，我們已經一無所有的，那麽至少去試一試的機會還是要留給自己的。
“我同意你的看法。”練習生中，終于有人直接說出了贊同的意見。
原曉從人群中看過去，發現是一位瘦得如同竹竿一樣的練習生，星耀娛樂，張閱哲。
“謝謝。”原曉點頭，回看其他的練習生們，“那麽，你們呢？”
“……試一試，反正現在也沒事幹……”
“我覺得原曉說得對啊，反正我不去，我會後悔啊！”
“就試一試呗，當玩了，也能在導演面前過一過，刷個熟臉。”
此起彼伏的讨論聲音響了一會兒，三分鐘後，大家全票通過去找導演單聊這個意見。
韓在星适時笑着站在了領隊的位置，帶着自己的F班成員們去找導演。
就在出門的一剎，原曉就看見了雙手抱臂，靠在牆上的程鋒。
程鋒其實并沒有在這裏站很久。
剛才結束了所有的素材補拍後，鬼使神差地，他沒有立刻回A班，而是繞了遠路，來到F班的教室門口。
他的本意是安慰一下原曉，然而卻聽見了原曉和韓在星，以及F班那些人的部分對話。
安慰的語言偃旗息鼓，程鋒将自己歸于黑暗，默默地等待原曉出來。
原曉：“你怎麽來了？”
“加油。”
掌心在黑暗中輕輕和原曉的掌心一觸，程鋒沒有更多的話，轉身離開了。
·
在外面等着自己，就為了說個加油？
原曉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這個問題，倒是先擡頭看見了A班的教室門——明明順路，為什麽先走了？
一邊思考着，原曉一邊拉過剛才第一個支持他的竹竿，示意他附耳過來。
“等會兒能請你幫個忙麽？”原曉問。
張閱哲點點頭。
“是這樣，因為一些私人原因，我覺得導演應該不會滿足我說的任何要求。所以等會兒我大概不會出面，我想到的話，就請你幫我跟導演說，可以嗎？”
“你真的是被黑幕拉下來的？”張閱哲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原曉有點尴尬，“不說這個，我先跟你說等會兒要怎麽請求導演……”
去王束那裏的路已經不是很長了，原曉詳細地告訴了張閱哲他的思路，沒有別的時間再來聊一些有的沒有的八卦。
不過須臾，所有的F班練習生，連同他們手長腳長的班主任，便出現在了王束身邊。
“在星老師？”導演正在指揮現場的機位布置，看見韓在星過來，先是一愣，然後又看見他背後浩如煙海的練習生，頓時警惕了十分，“在星老師，你們……”
“我的練習生們有話跟你說。”韓在星手指在人群裏一指，準确地指向了張閱哲的位置——顯然，剛才張閱哲和原曉的話，他都聽進去了不少。
張閱哲聽到韓在星點名，連忙走出來，有些緊張，強迫自己不去看幕後黑手——原曉。
王束本以為F班是來替原曉出氣或者是什麽的，看見不是原曉出頭，暗自松了口氣，和顏悅色。
“怎麽了？”王束問。
“導演，你好，我是F班的張閱哲，也是……這次沒有機會登上舞臺的張閱哲。”
“我現在代表F班的所有練習生，向您申請一個我們站上舞臺的機會。”
王束：“這是不可能的。”
“我們知道不可能。”張閱哲忙道，心中暗自驚訝劇本真的如同原曉所撰寫那般，“我們并不是想争取一個正式的舞臺，只是争取一次上舞臺的機會。”
王束微微蹙眉，卻沒有打斷張閱哲的話。
“可以是在全部拍攝結束之後，我們只要一首歌的時間，能夠上舞臺感受一下就行了！”
“當然，您也可以組織您的團隊把這一幕拍下來，作為花絮，或者是彩蛋之類的放送。”
張閱哲一句話其實闡明了兩個要求，一是上舞臺表演，二，則是希望被拍攝。
王束笑了笑，不禁問：“你為什麽覺得我會答應你呢？”
這個答案，原曉也早就給張閱哲準備了。
“當然是為了收視率。”張閱哲馬上說，“我知道節目組不缺看點，但是一個好的節目，從來也不會拒絕看點多一點。”
“像我們這種，已經被判定死刑的墊底班卻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了站上舞臺的機會，還表現得不錯的話，一定是非常符合節目組燃向，熱血向的要求的。”
王束還是不語。
張閱哲繼續往下說：
“當然，這并不是全部的理由——讓我們上節目還有一個很大的好處在于，我們也依然是可以拉到一部分投票的。”
“雖然我們的等級很低，但是現在的粉絲也不一定只是看等級論英雄，F班也會有F班的粉絲，也會花錢投票，蒼蠅雖小也是肉，況且我們人數多了，這個肉也就多了。”
收視率也好，投票也罷，直擊節目組做節目最重要的一個點，那就是最終的收益。
王束神色幾變，去打了幾個電話，終于走了過來。
“可以。”王束說，“但如你們所說，只有一次機會，能不能播放，視效果而定。”
·
“他居然真的同意了？？？？？？”
“不對，你應該說——節目組居然同意了！！！！”
F班的練習生們直到走回練習室，都還沒有從剛才的好消息中緩過來。
多數人看似被原曉說服，但其實也只是本着不去白不去，去了也白去的精神，從衆地走一趟。
誰也沒想到，這一趟，居然真的争取來了舞臺！
哪怕只有一次拍攝機會，哪怕不能播，但是能夠站上舞臺，那都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狂歡持續了好幾分鐘，終于有人一拍“救世主”張閱哲的肩膀，猛力誇獎他：
“張閱哲看不出來啊！居然那麽能說，把導演都說得一愣一愣的了！”
“不不不不。”張閱哲不敢邀功，連忙擺手，“那些都是原曉想好了的，我說而已。”
“原曉想好了的，他為什麽不自己……”
講到這裏，有腦袋靈活的人，其實已經反應過來了。
原曉為什麽不自己說，和這個節目背後錯綜複雜的勢力，和他掉到F班的原因，當然是有關系。
狂歡的熱度在這一刻稍停，作為風暴中心的原曉似乎毫不知情，只是看了一眼剛才一直沉默的韓在星。
“好啦好啦。”韓在星笑着說，從練習室的角落拿回了剛才那個夾板，“既然大家都安靜下來了，我們就趕緊開始練習吧。”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哈，時間其實已經不多了。”
韓在星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挂在教室最右側的鐘，大家的目光随着他的目光挪移，然後發現——韓在星說的不能更真了。
現在開始到明天上舞臺，連四十八個小時都不到了。
然而……
他們是最差的F班。
被黑幕刷下來的畢竟是少數，接下來的，更多就是真的不行——跳舞不行，唱歌不行，哪怕當一個花瓶都不行的練習生。
争取到了舞臺又怎麽樣？
其實很有可能，最終他們呈現出的舞臺也是一塌糊塗的。
但這一次，卻沒有任何人消沉。
舞蹈不好練就是了，時間短也能在這裏面做到極限，舞臺都争取來了，還有什麽能夠阻擋的嗎？
看了一眼在場練習生與剛才截然不同的灼熱目光，韓在星微笑，打開了自己的夾板。
“那麽接下來的所有時間裏，我們都将進行分組練習。”韓在星說，“來到F班，一般只有三種情況，要麽唱歌差，要麽舞蹈差，要麽都很差。”
“給你們的分，基本上不是亂評的，所有人的缺點，我也都記錄在案，接下來，我會把班級分為A組和B組，交替練習唱歌和跳舞，我會幫助你們在上舞臺前，達到最好的狀态。”
“接下來，我開始念名單，A組的是……”
韓在星按照夾板中早就打印好的表格，一一念出A、B兩組的名字。
不過短暫的一分鐘，除了原曉外，所有的人都找到了他們自己的組別。
原曉站在人群最末尾，忍不住苦笑。
流年不利也不是這麽不利的吧……
被拉到F班也就算了，現在幹脆連老師也不管自己了嗎？這拿的是什麽劇本啊……
雖然知道自己不是什麽男主的命，但也……
“老師，你好像還沒有念原曉的名字……”張閱哲默默舉手發問——剛才的舞臺争奪戰，讓張閱哲單方面和原曉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嗯，對。”韓在星又把夾板翻了一頁，“那麽現在，A組的人員過去，跟着原曉一起，進行舞蹈練習。”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原曉猛地擡起頭，頂着A組所有人的注目禮去看韓在星，完全不理解他究竟說了什麽。
“我……我是A組的嗎？”原曉按照自己的理解提問。
“是的。”韓在星點了點頭，趕在原曉松口氣之前，又補充道，“A組的老師，教他們跳舞，你有意見麽？”
·
不管原曉有沒有意見，韓在星都趕鴨子上架地把他推到了老師的地位。
原曉別無他法，只能兢兢業業地擔當起這位“便宜”老師。
不只是原曉自己不信任自己，連F班A組的其他人，其實也不怎麽信任原曉——都是F班的，哪怕你是從A班掉下來的，那不也掉下來了嗎？
原曉硬着頭皮，決定先通跳一遍舞蹈給A組練習生們看一下。
随後，就在音樂開始的不到一分鐘內，F班A組的所有人都被他征服了，并完全相信：原曉能夠落到F班來，這絕對是一個十足的陰謀。
無他，實力說話而已。
原曉的舞蹈确實很不錯，毫無争議的不錯，中規中矩的不錯。
中規中矩是指和程鋒那種天才般的耀眼舞姿有差距，也比不上陸方知多年勤學苦練的功底。
但是他的舞蹈動作流暢，力度合适，甚至帶了一點點個人風格，哪怕是外行來評判，也會覺得，這個舞跳得挺好看。
“原曉，你來到F班……真的是……”
A組中，有人發出惋惜的聲音，原曉擦汗，笑了笑，沒有把這種惋惜放在心上。
“剛剛我通跳了一遍，其實是想讓大家了解一下我的實力，我确實不算很強，但僅這首歌，我覺得我還是能夠教會大家一些東西的。”原曉說。
“時間緊迫，這個舞蹈我想大家其實很熟悉了，我們便不需要從頭開始教，就從一些難點動作開始，你們覺得可以嗎？”
十分佩服和心疼原曉的所有人：“可以可以。”
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原曉再教學，也就不困難了。
其實，他所有的教學，無非是從程鋒那裏借鑒來的而已——但卻也不是完全地照抄照搬。
原曉不是一個很擅長跳舞的人，因此就更能理解不擅長跳舞的人究竟會在哪裏卡殼。
再把程鋒拆出來的重點動作按自己的能力修改一下，教學起來，便更加得心應手了。
練習生們倒不知道這些具體的細節，他們只是覺得，原曉的教學不像韓在星那樣拉得飛快，而是十分适中，不至于緩慢，也不至于應接不暇。
那些怎麽學也學不會的動作，經過原曉的講解，便輕而易舉地學會了。
而那些前後串聯磕磕絆絆的組合創編，被原曉帶一遍，也就輕易地連接在了一起了。
幾小時教學就像好像不存在的時間，練習生們再和樂跳這個舞的時候，熟練程度至少達到了C班的等級。
原曉看着練習生們崇拜的星星眼，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內核都是程鋒，他不過是略加修改而已……
程鋒……
想到程鋒，原曉的心中便度上了一層春日朝陽般的暖意，和一點不易察覺的，微微緊張。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可以聊我想聊的原曉的名字了。（有點長可以不看）
遇見他之前在本子上删删改改了很多個名字，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有，然後回歸到他的性格點上，我選擇了一個曉字。
曉和陽光可以很自然地聯系起來，我覺得他就是一個很陽光的人，無論任何烏雲都遮不住的一個人。
至于姓，就不走尋常路地找了一個非常規的“原”。
想象一下，漫無邊際的荒原之上，一束破曉之光。
充滿了力量，也很勇敢。
事實上他也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在原石給他們的打壓來到，方雲華過來通知他之前，我其實都不知道他會做什麽反應來着2333。
我大概設想了一下他可能會哭，但是，那一瞬間，他就像出現在了我身邊，壓着我的筆杆說：我才不會像你想的那樣呢！
好吧，那就如原曉所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