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雖然葉啓凡說的是“同意的請舉手”, 但是在場的七個人，也不會真的有那種傻到不同意不舉手的棒槌。
原曉遲疑着, 程鋒冷着臉, 陸方知一臉茫然, 姚嘉瑞可有可無，以及剩下的宋清, 顧月華，劉光三個人都是一臉驚喜, 迅速将手舉了起來。
葉啓凡看到舉起的七只手，臉色緩和了一些, 卻仍然保持着他招牌般的嚴肅。
“很好。”葉啓凡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聲音說, “很榮幸能夠來當你們的導師，在這一次的指導之中，我會帶兩個隊伍, 一個是你們, 一個則是韓呈的隊伍。”
韓呈？
原曉馬上就想起來了。
這人就是當初那個和程鋒、陸方知争奪C位, 在第二次公演之中大放異彩的男生。
原曉聽到葉啓凡這麽一說，稍微偏過一點頭, 去看站得離他們不太遠的韓呈隊伍。
他的臉龐剛才轉過去，韓呈隊伍之中，一個活潑的男生已經将手臂舉起來, 沖着他們誇張地揮舞了數十下。
這個男生原曉他們也很面熟。
原曉看着他一張很漂亮的臉，馬上回憶起來。
他叫謝雨洲，正是第一天來的時候, 坐在選手山上誇他和程鋒很帥的那個男生。
原曉也伸出手揮了揮，和謝雨洲打了個招呼。
葉啓凡看到他的動作，直到他打完招呼，才繼續說自己接下來的內容。
葉啓凡：“雖然初來乍到就對你們很嚴肅這樣不好，但我必須将不好聽的話說在前面——不同于別的導師，我是一個很嚴格的人。”
所有人肅然地看着葉啓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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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啓凡：“嚴于律己，嚴于待人。”
其實這件事情不需要葉啓凡認真解說。
只從他的氣場上，練習生們就能感受到他的嚴肅。
當即他們那一小團的氣壓都好像要低了一些。
“所以我希望你們交給我的作品，必須是優秀的，十分吸引人的。”葉啓凡說，“而不能是入門級別，誰都能夠創作出來的。”
原曉一下抓住了其中的重點，張了張嘴，表情十分愕然。
但他沒有輕易打斷葉啓凡的話。
葉啓凡看到了原曉的表情，從他的表情之中，也猜到了他想說的內容，于是“和善”地一點頭。
葉啓凡：“你們組一共有三個A班的練習生，從配置上來說，可以說是整場最強大的了。”
葉啓凡：“所以我給你們的任務，匹配你們的身份，也必須比其他選手的任務更難一些。”
“我的要求是。”略一停頓，葉啓凡掃視了一圈在場所有人，“這一次你們的舞臺表演，從歌曲到舞蹈，不是半原創，而要純原創。”
純原創？！
這一刻，哪怕平時一直保持同一張溫文爾雅臉的姚嘉瑞，表情也起了一些變化。
純原創談何容易？！
就算別的要素抛開不提，首先從時間上來說，就根本不夠！
姚嘉瑞已經提前知道了第四次公演舞臺會要求練習生純原創作品。
但是那一次會給的時間是這一次的兩倍！
半個月一首純原創？！這可能嗎？！
難以置信地看向葉啓凡，葉啓凡卻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轉開了眼睛。
葉啓凡看着原曉說：“當然，我知道這次時間緊，而且也是你們第一次真正原創節目，我的要求會降低一些，不會拿最終的标準去要求你們。”
“所以如果你們實在通不過驗收，我也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沒有發布過的歌舞，直接上手學也行。”
原曉心中十分震撼，吞了一口口水。
葉啓凡的話解讀一下可以這麽翻譯：
要麽你們就有骨氣點純原創出優秀作品，要麽，就不要要求那麽多，直接拾人牙慧就好。
換一個實力差一點的隊伍，當然會認為葉啓凡的保底很有安全感。
但這支隊伍中沒有一個人會這麽想！
他們只會覺得，這是一種純粹的激将，是一種絕對的挑釁！
做不到，那就不要做了！
原曉和程鋒交換眼神，他能夠從程鋒的眼睛裏，讀到和自己一樣，熊熊燃燒的憤怒，當然，也有不甘，也有熱血！
誰要用你現成的歌曲？！
真的當我們做不到嗎？！
餘光瞥過去，剩下兩個原石的A班練習生也有着和程鋒同樣的目光。
不過，其餘三個被他們拉入夥的練習生就沒那麽肯定了。
他們的目光帶着一絲迷惑，又帶着聽了條件的慶幸。
不管怎麽說，箭在弦上，不能不發！
原曉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程鋒，後者對他點了點頭。
然後，原曉看向葉啓凡，認真道：“這個任務，我們接受。”
“很好。”
聽到原曉這麽說，葉啓凡那常年嚴肅的臉上，也不由得也有一點不明顯的笑容。
那笑容轉瞬即逝，下一刻，葉啓凡又恢複了公事公辦的一張臉。
“那麽，這兩天我都會一直在基地裏面，有任何問題可以随時問我。”葉啓凡道，“大年初七開始，我要和winners一起去跑通告，大年初十，我會回來驗收你們的成果。”
今天是大年初四，到大年初十，一共六天時間。
他們要完成寫曲編曲，還要完成編舞，還需要教會大家。
這看上去……根本就像是不可完成的任務！
葉啓凡宣布完這個不可完成的任務，也不指導什麽，閃身退到一邊，他讓出前來拍攝的攝像機。
·
“啊，你們的團隊任務分配開始了嗎？可以的話，我們要拍一些素材。”扛着攝像機的攝影師走過來，對準陸方知說。
陸方知雖然當過幾次leader，但他自認為自己也不太會協調一個隊伍，以前幾次都靠姚嘉瑞支援。
原曉看過他，又看向姚嘉瑞，姚嘉瑞一擡手，示意原曉安排。
誰會在這個時候當出頭鳥？！
葉啓凡布置這樣的任務要做下來，還要做好談何容易？姚嘉瑞并不認為自己做得到。
鏡頭緩緩騰挪到原曉那邊，被鏡頭死死盯住，原曉一時之間并沒有說話。
他的額頭上盡是細小的冷汗。
他也一點思路都沒有！
可事到臨頭，這又是來自不易或許能播出去的鏡頭，他怎麽可能推诿？！
“那好吧，我來和大家探讨一下。”過了一會兒，原曉深吸一口氣，客氣開口。
“好。”宋清和程鋒同時回答。
原曉：“剛才葉老師的要求我們都聽得很清楚了，大年初十之前，我們要完成我們的作品，讓葉老師審核。”
原曉：“讓我們來分析一下任務。”
扯過節目組準備好的小黑板，原曉開始往上寫寫畫畫。
原曉：“一個作品，需要先有歌，後編舞，那麽現在除了我和姚嘉瑞，還有別的人會作曲或者編曲嗎？”
現場一片沉默。
“那就暫定，我和姚嘉瑞在大年初七七點之前，将音樂編寫出來。”原曉幹脆道，“接下來就是編舞，還是剛才的問題，有人願意加入編舞組嗎？”
現場仍然沉默。
“那就讓程鋒和陸方知負責編舞。”原曉仍然很幹脆，“初九下午六點前編好，然後我們進入練習，可以嗎？”
程鋒點點頭，很有自信。
陸方知本來在低着頭不知道想什麽，看到程鋒點頭，便迅速地點了好幾下，以數量戰勝質量地比拼了一場。
原曉對陸方知的孩子氣置之一笑，繼續道：
“剩下的人，在我和姚嘉瑞寫歌期間也不能暫停自己的訓練。”原曉說，“就請程鋒和陸方知先和他們訓練？你們可以将你們可能用到的一些舞蹈動作，教給他們。”
攝影師一邊拍原曉，一邊也忍不住贊同地點頭。
原曉這個安排清清楚楚，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絲毫不會亂，是很不錯的一次安排。
不過……
攝影師退回查看界面，一邊查看确認了一下剛才拍攝的素材，一邊心中有些疑惑。
有計劃雖然很好……
但有些時候，計劃是趕不上變化的。
這個想法一出現在攝影師心中，他就馬上自己将它否決了。
別人的計劃剛剛才制定出來，何必要這樣去觸黴頭呢？
·
原曉雖然分配好了任務，但他心中無形的壓力卻并沒有因此而小一些。
無論任務分配得再怎麽好，但是時間很緊，任務很重這也是事實。
唯一稍微能讓他放松的，是他對究竟要寫什麽曲這件事情并不是毫無頭緒。
就從上作曲課的第一天，或者是更前一點的時間開始，他就在心中構思了幾個适合程鋒旋律。
他早就籌備着給程鋒寫幾首舞曲了。
當然，不管構思了什麽旋律，他也不準備自己做主，而是決定與姚嘉瑞商量一下。
分配好任務後，大家短暫解散去吃飯，出于各種原因，也沒有坐在一起，而是各吃各的。
原曉看見和自己隔了幾個座位的姚嘉瑞吃好收盤子，馬上将自己的盤子往程鋒那邊一推，站了起來。
“幫我收一下。”原曉道。
程鋒正在吃一勺煮南瓜，點了點頭。
從食堂門口扯了張餐巾紙，原曉快步跟上已經走出去的姚嘉瑞，沖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嗨，一起走嗎？”原曉用一種自來熟的口氣問。“順便聊聊這一次作曲的事情？你有什麽想法嗎？”
這句話也不知道觸碰到了姚嘉瑞的哪一根神經，聽到原曉這麽說，他的腳步頓下來，轉過頭，用一種混雜着痛苦和冷淡的眼神看了原曉一眼。
原曉正在擦嘴巴，被這一看看得莫名其妙，連忙又用餐巾紙把自己的嘴擦了好幾下。
“怎麽了？我沒擦幹淨嗎？”原曉問。
“沒有。”姚嘉瑞垂眸。
“剛剛說到哪兒了？對于這次作曲，你……”
“作曲難道不是一個很私人的事情嗎？”姚嘉瑞剛才垂下的眼眸驟然擡起，有些冷漠地盯着面前的原曉。
原曉敏銳地感受到姚嘉瑞有些生氣，卻不知道他究竟在氣什麽，只能又笑了笑。
“我的想法就是，分開就好。”收斂了自己的眼睛，姚嘉瑞不看原曉表情。
“分開就好？”原曉重複。
“你作曲，我編曲，不需要問我的想法，你只需要按自己的理解去寫就好了。”
原曉：“……”
“如果沒什麽事情，我先……”
姚嘉瑞剛要往前走，卻被三個不算特別帥氣的男生擋住了往前的路。
宋清，顧月華，劉光一人拿着一盒脫脂牛奶，和姚嘉瑞面面相觑。
幾秒之後，還是最外向，而且是D班的宋清站了出來。
“原曉，姚嘉瑞，怎麽了？是在商量之後寫曲的事情嗎？”宋清問。
“是的。”原曉回答。
“是……碰到什麽困難了嗎？有我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原曉本來就想聽聽大家的意見，聽他們這麽說，剛準備笑着回答，背後卻又傳來了一聲冷笑。
陸方知：“要去幫別人的忙，也要先把自己的稀飯吹冷才可以吧？”
回頭，陸方知盯着送情感等三人，眉毛都快皺成一團了。
“你們的舞蹈練好了嗎就準備去幫忙？與其有時間在這裏說閑話，還不如去舞蹈房先做準備，免得下午訓練進入不了狀态！”
“我們本來就是剛剛從練習室……”顧月華拿着牛奶，表情有些不忿。
不過，他才說了一句，肩膀就被宋清按住，宋清搖搖頭，用唇聲道：“算了。”
“本來就是嘛，為了準備，我們連午飯也沒顧上吃，所以才……”
顧月華雖然還是忍不住抱怨，但是聲音卻小了很多，只有宋清和劉光能聽見。
除此之外，就連離他們略近一些原曉和姚嘉瑞都聽不見。
“我們雖然定級成績不好，但是肯定不會在這次舞臺上給你們拖後腿的……”
最後，還是宋清說了一句話；說完這句話後，他就又和三個人轉身并肩，往過來的地方去了。
陸方知“哼”了一聲，路過原曉和姚嘉瑞的時候，順手拉了姚嘉瑞一把，将他拖進了前去練舞的隊伍。
看着兩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原曉站了一會兒，才讓肩膀往下垮了一些。
“沒事吧？”程鋒擔憂地上前。
“沒事……只是覺得……”
只是覺得，這樣發展是不對的。
在原曉幼稚的幻想中，他希望能和姚嘉瑞，甚至是大家一起商量這一次要作出什麽樣的曲子，然後再确定舞蹈表演用什麽形式。
而不是……并不是這樣。
可正如姚嘉瑞所說，作曲是私人的事情，他這樣是不是将自己的壓力在轉架？
一時之間，原曉也不知道怎麽辦了。
“如果。”
就在糾結之間，原曉忽然聽見程鋒說話了。
他擡起頭，望向程鋒，只見他眼睛中暗含的情緒十分認真，也正在盯着原曉看。
“如果你需要人陪你一起作曲的話，我随時都在。”
看着程鋒，原曉的表情驀然一松，剛才還緊繃着的臉上添了些笑容，他輕輕點頭。
“當然，我随時找你。”原曉道。
主動捏了捏程鋒的手，原曉催促：“你也快去練舞吧。”
看到原曉的表情變得愉快了些，程鋒也不繼續要求留下，便按原曉所說，前去練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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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次原曉倒也沒有用到程鋒的承諾就自己将作曲初稿寫好了。
寫好稿子，原曉本準備再和姚嘉瑞溝通一次，但姚嘉瑞還是用“私人”這個理由将他拒之門外。
大年初六，比預計提前一天，姚嘉瑞交出了編曲後的作品。
原曉聽了之後，雖然覺得沒有将他內心的感受表達出來，卻也不便和姚嘉瑞在這件事情上糾結，就此得過且過了。
接下來，就到了陸方知和程鋒的編舞時間。
周方知提出，自己和程鋒分開編舞，最後選擇其中一種的編舞方案，又過了一天，兩個人分別表演，少數服從多數地選擇了程鋒編的舞蹈。
剩下的幾天全力練習，但程鋒編的舞蹈難度卻明顯大了一些，直到大年初十winners回攝影基地的時間，他們也還沒有将節目練得很熟。
“不管怎麽說……作為初稿，已經算是很好了。”
葉啓凡進練習室前，原曉安慰了一下身邊願意聽他安慰的人。
上午十點三十，葉啓凡進入練習室，放音樂，跳舞。
十點三十五分，在接近一分鐘的沉默之後，葉啓凡擡起頭。
“實話實說麽？”葉啓凡問。
“這個節目，我沒有看出哪裏合格。”
作者有話要說： 原隊長的起步超艱難的吼。
今天有兩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