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啓耀娛樂樓下停了一輛窗戶貼着黑膜的房車, 不是LAST SIX成團初的那一輛，看上去更新, 也更氣派。

謝雨洲戴着個墨鏡在門口張望, 一見到原曉和程鋒出來, 連忙搖下窗子，激動地揮了揮手。

比他們更激動的是不知道怎麽追到公司樓下的一堆飯圈女孩。

原曉冒出一個頭, 她們尖叫。

原曉走上車第一級臺階，她們尖叫。

程鋒的手放到門把上, 她們繼續尖叫。

伴随着一片激動的尖叫聲，LAST SIX的房車開到了火鍋店外面, 車停, 開車門，大家下車，迎接他們的又是一片人山人海, 一片激動的尖叫。

六個人戴同樣寫了LAST SIX字母的黑色口罩, 從粉絲讓開的一條道擠進火鍋店裏, 在店員的指引下，坐進了最裏面的一間包廂。

木質的門扉隔絕外面的尖叫, 六個人摘下口罩，享受難得屬于自己的時間。

謝雨洲第一個沖了過來，他一把抱住原曉, 靠在他身上扭來扭去。

“隊長，你看我，你快看我！”謝雨洲說, “我拍戲曬黑沒有？？我覺得我曬黑了啊！我都不美了！！！”

原曉看了看謝雨洲的胳膊，愣是沒看出哪裏黑了，沒說話，卻一把将他抱在懷裏。

謝雨洲：“我跟你說，韓呈在學攝影，他好厲害，那些專業術語我都聽不懂啊，買了好多設備，拍東西太高端了！”

謝雨洲：“我也很高端啊，我在學架子鼓哦，我這次的角色就是一個鼓手，我覺得很厲害，就真的開始學了——隊長，你看我在群裏發的視頻沒有？”

原曉：“看了看了，打得很好。”

這是真的，謝雨洲的節奏感好像是與生俱來的，架子鼓打得氣勢十足，原曉從鐘期那裏學到了一些架子鼓的知識，因此能比較客觀地判斷謝雨洲架子鼓是打得真的好。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謝雨洲終于直起身來，他兩只手抱着原曉的胳膊，認真地看着他。

“隊長……隊長。”謝雨洲說，“我真的好想你……”

原曉鼻子瞬間酸了，他忍住眼淚，點點頭：“是，我也很想你……”

剛才的歡樂蕩然無存，坐在桌邊的幾個人都擡起頭來，仿佛都在謝雨洲這句話裏感覺到了什麽。

一片寂靜中，陸方知受不了地敲了敲碗。

“啊啊啊啊！！！！你們幹什麽啊！！！！”陸方知抓狂道，“有沒有搞錯啊！！！娘們唧唧的，我們是個男團，男團啊！！！你們究竟知不知道什麽叫男團啊！”

韓呈十分同情陸方知，默默往他碗裏夾了一片毛肚，

毛肚掉入油碟發出“噗嗤”一聲，陸方知正在發洩自己無處發洩的情緒，就被這個聲音搞得繼續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怒目看着韓呈，韓呈倒是很無辜。

“吃菜吃菜。”韓呈揮揮筷子，聳動肩膀。

“噗……”姚嘉瑞不合時宜地笑了一聲。

陸方知回頭瞪他。

這下，剛才還讓人鼻酸的場景蕩然無存，大家坐回原位，默默地動筷子。

·

許久未見，大家都有說不完的話聊。

原曉反而是比較安靜的那個，只是坐在一邊，聽着成員們這幾個月的發展。

程鋒坐在原曉的右側，安靜地給他燙菜。

原曉一開始聽得專注，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但到了後來，碗裏面的菜就像是源源不斷那樣。

“不用了。”原曉小聲說，“你自己吃。”

“我吃了。”程鋒也說。

原曉還想說點什麽，就聽見自己放在牛仔褲口袋的手機忽然瘋狂地響了起來。

是微信電話的聲音。

原曉連忙去摸手機，拿出口袋瞬間接觸到牛仔布的邊緣，接通和免提被同時蹭開，只聽紀景抓狂的聲音從裏面飛了出來。

“我靠啊啊啊啊啊啊啊！！！”紀景無能狂怒，“被提檔啦！！突然要上啦！！！領導不做人啦！！！快點轉發啊！！！”

“什麽什麽？？”原曉一頭霧水，他把手機放到桌子上，頂着成員們好奇的目光，硬着頭皮沒關免提。

“原曉小哥哥啊！！！”紀景按捺下自己的抓狂，含淚和原曉解釋：“領導不做人啦！！！我們的節目《山林日記》被突然提檔啦！！今晚八點播，七點才通知，什麽宣傳都沒做，我慘不慘啊！！”

原曉：“慘……”

這也太慘了。

紀景對這個節目的用心不比自己少，原曉是知道的。

“那你還那麽淡定！！！”紀景崩潰大叫，“快去轉發官博啊！！！快宣傳啊！！！動起來啊！！！”

紀景說完這句話後就馬上挂斷了電話，顯然他還有很多個電話要打，一一通知轉發。

原曉忍着笑，登錄上微博，點進《山林日記》官博看到紀景發的倉促的宣傳博，剛準備轉發，卻忽然發現轉發數有點不對。

原曉點開轉發看了看，只見短短幾分鐘內，已經出現了幾個熱轉。

熱轉1，@LAST-SIX-姚嘉瑞：點擊就看LS隊長和主舞的山林日記，什麽把他折騰得如此灰頭土臉，是人性的淪喪還是道德的湮滅？

熱轉2，@LAST-SIX-陸方知：支持支持支持，馬上看起來！

熱轉3，@LAST-SIX-謝雨洲：我的天，我說我隊長和主舞怎麽黑了一圈，原來是去農村啦，好期待，約起來~

熱轉4：@LAST-SIX-韓呈：話不多說，好節目，值得看。

四條微博，象征着四個人的心意，last six或許會分開活動，但是心，卻永遠是連在一起的。

原曉心中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溫暖感覺。

原曉自己轉發了一條之後，又趕去四個隊員的微博下面留言評論。

然而等到原曉評論完放下手機的時候，擔憂又再一次浮上了他的心頭。

原曉問姚嘉瑞：“……你們轉發，公司沒事兒嗎？”

“能有什麽事兒？”姚嘉瑞正在火鍋裏燙毛肚，聞言筷子一松，無辜的毛肚掉進了火鍋的汪洋大海，至老不複得見。

姚嘉瑞冷笑起來：“轉發而已，我草一個不忘初心的人設，他們高興得很呢。”

姚嘉瑞的冷笑似乎也帶冷了整個包廂的氣氛，陸方知這一次沒有反駁，他只是用筷子在火鍋裏面攪了攪，似乎是在找那一片倒黴的毛肚。

原曉暗自後悔，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坐在原曉身邊的謝雨洲眼眸幾轉，舉起手機笑起來。

“說得對啊！”謝雨洲笑道，“初心不忘，這句話說得真好！”

所有人都看向謝雨洲。

謝雨洲：“我們一起來拍合照好不好？祝我們早日合體！”

“好。”姚嘉瑞微笑起來。

聽從謝雨洲的安排，六個人湊在火鍋店包房的一角，拿着謝雨洲的手機拍了好幾張。

拍完後，謝雨洲發到群裏，然後一人選一張去發微博。

為了避免帶跑《山林日記》的流量，大家避免了單獨發微博，選擇了再轉了一次剛才《山林日記》的宣傳微博。

不過幾分鐘，每一個人的微博轉發都直接彪上了萬數。

“我TM真的上輩子做了什麽好事這輩子能粉這麽一個團TUT我好愛你們，好愛你們每一個人TUT”

“謝謝謝謝……真的謝謝謝謝，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團魂存在的QWQ”

“柚子平臺不做人，不讓合體等着吧，孽力回饋下一次糊穿地心！！！追星女孩不會再被你騙第二次了！！！”

“不管資本做不做人，你們能不能在舞臺上相見，知道你們心永遠在一起，我也沒有什麽不圓滿了……”

發完照片，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翻了翻評論。

原曉一邊看一邊想——實際上，粉絲和愛豆的距離又多遠？

實際距離或許真的很遠，但心與心的距離，大概是很近的吧。

氣氛再一次急轉直下，這一次，陸方知也控不住場了，他眼眶紅了，卻還是強迫自己敲碗，帶着哭腔。

“求求各位了！！我們是男團，男團！！！為什麽老是走煽情路線啊？？？”陸方知吼道，“有沒有高興的事情啊！！！能不能聊點高興的事情啊？！”

“能。”程鋒忽然說。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他。

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程鋒喝了一口，輕描淡寫地說：“開心的，我和原曉在一起了，談戀愛那種。”

·

這下，倒是真的沒有人再要哭了。

因為所有人都驚呆了，大家盯着程鋒，仿佛此人剛才說的并不是地球話，而是……外星語。

唯有原曉只是吃驚了一瞬，看了看程鋒，馬上就牽住了他的手。

“是。”原曉說，“如你們所見，我們在一起了。”

所有人：“……”

凝固的氣氛出現在了火鍋包間內，上一次這麽凝固……還是第三次公演前，原曉他們被葉啓凡批評的時候。

謝雨洲愣了一會兒，忽然伸出筷子夾了一片毛肚，所有人跟着他的筷子挪動目光。

只見他把毛肚在湯裏涮了涮，夾起來，放到了原曉的碗裏。

“多補補……”謝雨洲說，“隊長，多補補吧。”

陸方知目瞪狗呆，但是他終于回過神來了。

“你們，我靠！！！”陸方知深吸一口氣，戰術後仰，“我在節目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你們gay裏gay氣的！”

姚嘉瑞白了陸方知一眼，怒道：“會不會說話，說什麽呢！”

韓呈舉起了杯子，他倒不顯得如何意外。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還是，恭喜你們。”韓呈說。

“是啊，恭喜你們！”謝雨洲也舉起杯子。

姚嘉瑞想了想，舉起了自己的酒杯，他看上去不那麽吃驚。

陸方知最後一個舉杯。

六個酒杯空中輕輕一碰，所有人一飲而盡，原曉與程鋒對視一笑，然後，原曉說：“謝謝大家，會珍惜你們的祝福的。”

·

酒過三巡，陸方知喝得人神莫知，拉着韓呈非要和他聊MV的拍攝手法。

程鋒和原曉的手在桌子下面勾着，兩個人都單手吃飯。

姚嘉瑞走過來，一拍原曉的肩膀，示意他陪自己出去上廁所。

兩個男人？一起上廁所？

程鋒瞟了姚嘉瑞一眼，卻也沒有阻止原曉和他出去。

時間近深夜，店內已經清場，因為他們是大客戶，承諾多給錢，所以才留下的他們一個包廂。

火鍋店內很安靜，原曉上完廁所，出來用冷水一潑自己的臉，用力拍了拍，清醒了一些。

“你有話跟我說嗎？”原曉笑道。

“是。”姚嘉瑞的眼神很冷靜，明顯沒喝多少酒，“一個好消息，節目問到了。”

“真的？！”原曉驚喜地睜大眼睛，酒醒了一半。

“真的，是一個舞蹈類的比賽綜藝，缺一個導師。”姚嘉瑞說，“導演明白你們的情況，會單獨和啓耀聯絡，很快，你們公司就會得知這個消息的。”

原曉：“那太好了！”

安靜地看着興奮的原曉，姚嘉瑞的眼神和“太好了”沾不上一點的邊。

原曉：“我要去告訴程鋒，我現在就……”

“但是。”就在原曉拉開衛生間的門準備出去時，姚嘉瑞才又開了口，原曉回頭，奇怪地看着他。

“但是。”姚嘉瑞說，“你要和他一起去？”

“為什麽不呢？”原曉奇怪。

“為什麽要呢？”姚嘉瑞反問，“你我都很清楚，你明明不擅長跳舞。”

姚嘉瑞：“還是你覺得，你已經會跳舞到可以當導師了？”

姚嘉瑞：“去這個節目，你知道多少專業術語，怎麽點評別人的舞蹈？”

姚嘉瑞：“你以什麽身份站上去？程鋒的隊友嗎？他的老婆嗎？專業知識不過硬還擔任導師，你知道你會被罵得多慘？！”

姚嘉瑞一個一個問題扔出來，聲音逐漸升高，到最後，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平靜了一下，轉過頭去。

“音樂類節目我在問，已經有眉目了，你別着急。”姚嘉瑞說。

“我不是着急這個……”原曉低着頭。

姚嘉瑞：“你相信我啊，真的有眉目了！”

“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你真的很厲害，真的，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原曉緩緩擡起頭，“但是沒關系啊，姚嘉瑞。”

姚嘉瑞：“……沒關系，是什麽意思？”

“沒關系，就是我不在乎。”原曉說。

姚嘉瑞沉默地看着他。

原曉：“我不在乎我要不要被罵，我只在乎我能不能和程鋒在一起。”

原曉嘆了口氣，拉住姚嘉瑞的手：

“所以，謝謝你。”

“但是你的建議，我不能接受。”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本來很想在程鋒打直球那裏分個章的。但是查了一圈也沒查到我這麽分會不會讓大家多花錢，就還是合在一章啦。

請大家，務必，一定要，關注程鋒那個直球好嗎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