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看看, 這個獎杯，也太好看了吧。”
原曉捧着獎杯回到自己的房車上, 然後手中的百靈鳥瞬間就被搶走了, 從曾華涵到王希語, 還有一些團隊成員，大家争相摸一次, 然後趕緊拍照，發朋友圈。
廢話！
自己一手一腳奶起來的團隊拿這種級別的獎項了, 換你你不激動！
曾華涵剛剛發完一個朋友圈，手機又響起來, 他擡手, 示意車內安靜，然後按下了接通和免提。
“哇卡卡卡卡，老曾啊, 你們也太牛了吧, 搞得我這個商業電影才拍完還在剪片摳腳的人就好像什麽大反派輸家一樣。”
謝雨洲聽了聽, 總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他連忙撲到電話旁邊。
“是林導！您怎麽給曾哥打電話了！”
“因為你的電話欠費停機了啊傻孩子。”林久不屑道, “那什麽，就是過來說聲恭喜，挂了。”
聽完了林久的恭喜, 謝雨洲有些呆滞，片刻後，才釋然一笑, 回到韓呈旁邊。
電話又瘋狂地響了起來。
曾華涵再一次免提接通，這一次卻有些不速之客的意味。
“恭喜你們，拿到了這樣的大獎。”關天臨的聲音從電話裏面傳來。
所有人看向電話。
關天臨：“原曉隊長，時至今日我必須說，我們立場不同，但你的判斷很對，如果不是你要求自由，我相信也不會有今天的結局。”
雖然和原石之間的關系很尴尬很僵硬，但是原曉也能聽出來，這份祝福，是真心的。
他湊到電話旁邊，剛想說什麽，那邊關天臨卻又道：“不過，這些都是往昔英雄事跡了，不值一提。”
……這個人真的很讨厭。
“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新的好消息——八月底，藍亭鳥獎，提名最佳演唱組合，最佳新人作曲，最佳歌曲編舞。”
“如果能拿獎的話，到時候我會送給你們一份大禮。”
·
藍亭鳥？？？？
藍亭鳥？？？？？？
關天臨挂電話比剛才的導演還快，她像個洋洋得意的巫婆，神出鬼沒地扔下重磅炸彈，然後自己跑了。
全車寂靜，所有人都在一片震撼之中。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王希語，她迅速地翻找出一個電話，用一種非常溫柔的口氣沖電話那邊撒嬌。
王希語：“喂喂喂，是玲玲姐嗎，是這樣噠，我的藝人要去參加藍亭鳥了，能不能借衣服啊~”
百靈鳥獎在六月中旬，藍亭鳥在八月底，後者更年輕，偏重一些活潑內容。
藍亭鳥獎在N市頒發，N市有秦淮夜泊，有烤鴨，千年古城，非常有韻味。
八月底，幾個人前往N市，參加藍亭鳥獎項的頒發。
這一次，更加是載譽而歸。
提名的三個獎項全部都拿到，原曉和程鋒分別收獲最佳新人作曲，和最佳歌曲編舞兩個個人獎項，為他們之前的努力鍍上了一層濃重的金邊。
一場秋雨灑下，走出會場場館時，程鋒回頭看了一眼飛檐古韻的房屋。
“原曉。”程鋒忽然道，“我們去約會吧。”
·
N市确實是一個非常适合約會的地方。
千年古都在煙雲之中別有韻味，不論是去看看舊時王謝堂前燕飛過的屋檐，或者是坐畫舫去賞秦淮河的風景，都是約會的好去處。
程鋒一說，原曉就答應了。
幾個隊友幫他們打打掩護，走到地下停車庫有兩輛房車靠在一起，縫隙中擠過，上的究竟是哪一輛車，神鬼未知。
車上有穿着西裝的帥氣小哥給他們準備好了更換的衣服，兩個人換好衣服，把王希語借來的西裝挂好罩上保護套挂起來，這是之後要還的。
他們的房車比LAST SIX的保姆車先啓動，很有經驗地在鬧市裏面轉了幾圈後，上繞城高速，往N市郊區走去。
“我們今天去做什麽？”随着車行，外面的風景逐漸開始變得原始，褪去城市喧嚣繁華後，有許多樹與安靜的街道。
原曉在高德地圖上面搜了搜附近，沒有找到什麽非常出名的景點。
去郊區是做什麽？去農家樂歇一天？或者是有什麽僻靜的公園？又或者找個湖邊，玩BBQ？
程鋒只說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車行約半小時後，繞盤山公路上了一座小山，片刻後，在一處鐵門外停下。
鐵門後，已經有電瓶車在等待。
西裝小哥彬彬有禮：“兩位先生，歡迎你們來到我們的王謝堂前樓盤看房，那麽現在我們要換一下車輛，帶你們去看看你們之前選好的房型。”
“看房？！”原曉震驚地看着程鋒。
無論他怎麽想都想不到，這一次的約會內容？居然是看房？！
“是，看房。”程鋒說。
原曉：“但是……等一等！我們為什麽要在N市買房？”
他們兩個的主要活動地點在B市，公司地點也不在N市，就算買了一套房子，也不可能經常過來常住。
程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牽着他的手走向電瓶車。
“你難道不想嗎？”
把原曉送到電瓶車上做好，程鋒問。
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啊。
可是……
從電瓶車上往外望去，這一塊小區被綠蔭覆蓋，石板路和裝修做得古韻十足，從環境來說，百裏挑一，無可争議。
如果能和程鋒在這裏買套房子一起生活，那當然……也是很不錯的。
原曉覺得自己恐怕是被鬼迷了心竅了，他自己說服了自己，不再和程鋒争論，只是點了點頭。
看到兩位客戶都已經同意看房，西裝的售房小哥便讓司機開車。
傍晚的風夾在雨絲非常清涼，層疊的樹木依次往兩側打開，片刻後，電瓶車在一處靠近湖邊的獨棟別墅停下。
“那我，我首先帶兩位先生看的就是這一套——湖邊的獨棟別墅。”售樓小哥抱着一個夾板，帶兩個人進去參觀，認真介紹，“獨棟別墅的兩邊湖光山色，風景很好，外面可以自行加高圍欄保證私密性，很适合兩位這樣的明星。”
“整套別墅裏面已經進行過了精裝，拎包即可入住，折後價三千六百萬，非常劃算。”
三千六百萬！還能叫非常劃算！
原曉贊嘆地撫摸了一下原木的樓梯，又擡頭看奢華大氣的水晶吊燈，其實也說不上有多麽喜歡。
這個房子太大太空曠了，如果人多還好，但是只有他和程鋒兩個人住的話，他還是寧願更小一些的房間。
樓下的程鋒擡頭看着原曉的神色，心下了然，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向外眺望。
原曉一邊從樓梯上往下走，一邊算了算自己銀行卡上面的錢。
好像……差不多也能買得起。
看一眼正在落地窗邊站着往外眺望的程鋒，原曉忍着肉疼，過去問：“怎麽樣？喜歡這裏麽？喜歡這裏我們就買下來？”
程鋒把目光從開了燈的湖畔收回來，看向原曉的眼眸微微有些驚訝。
不過片刻，他搖了搖頭，擡手一指挑高甚劇的客廳天花板，和垂下來的水晶吊燈。
“冗雜，空洞。”程鋒評價。
“噗……”原曉笑起來，“你這也太精準了，我也是這麽覺得的——那我們再去看看別的房吧。”
售樓小哥掏出手帕擦了擦汗，連忙又道：“這一間不喜歡沒關系，我們還可以去看看聯排別墅。”
聯排別墅之間距離比較近，沒有獨棟那樣的私密感，風景也會差一些，但這個小區已經有業主搬進來，各個別墅小院由別墅主人風格打造出不同的景觀，看上去十分有趣。
原曉走在別墅旁邊，不住參觀各位可能成為鄰居的院子。
為了避免程鋒再給出一個“冗雜”的評論，小哥特意挑了一間工業黑白裝修風格的別墅帶他們參觀。
打開門，原曉非常不明顯地後退了一步。
這裝修風格也太後現代化了……酷是很酷，但離原曉心中的家也還差得遠。
雖然如此，他還是硬着頭皮進去逛了一圈。
聯排會比獨棟便宜很多，折後價一千兩百萬，原曉再問了一次程鋒是否喜歡，程鋒仍然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獨棟，聯排都被Pass，好在小區內還有常規的樓房。
然後又去看樓房，樓房有幾種規格，都是附贈精裝，地中海風格裝修，田園裝修應有盡有，但是怎麽說呢……
“花裏胡哨。”程鋒精準評價，一套也不選。
最後一間，經理小哥帶他們走到了一間一室一廳的套房裏面。
“這是最後一種了程先生……”站在黑暗的房間外面，經理小哥也快有些失去耐心。
即使他今天晚上這一趟程鋒額外給了非常高昂的加班費，但他也不想逛到最後什麽都賣不出去。
說明了這是最後一套能看的房子，經理小哥打開了房間的燈光。
客廳的頂燈是溫暖的黃色燈光，打開之後，一陣淡淡的溫柔暖黃籠罩在房子裏面。
房子是日系風格的裝修，全牆只有幹淨的白色，家具和地板都是原木的，是一種非常淺淡的木頭色。
開放式廚房整齊擺放着白色磁盤，玄關處兩雙棉質拖鞋更添一點家的氣息，窗臺之上放的一盆綠植是唯一不同的色調，卻不顯冗雜，只是鮮活。
這裏就是原曉最喜歡的那種家的感覺了。
不大，但是十分溫馨，幹淨清爽，一塵不染。
原曉的眼睛剎那就亮了，他連忙換上拖鞋，走進房間裏面，準備好好看一下房間的結構。
就在原曉快步走入開放式廚房的瞬間，站在門口，程鋒也很快速地拿出了自己的錢包，從裏面掏出了一張儲蓄卡。
“就這套房子了吧，今晚就能購買麽？還是只能交定金？”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一時之間售樓小哥也沒有反應過來。
程鋒把卡遞給他，又問：“對了，這樣的房子還有麽？一樣的，再買一套。”
“有有有——那這樣，你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帶了嗎？馬上就可以辦理手續。”
作為一個接待過很多土豪，賣出去許多房子的售樓小哥事後想一想，其實程鋒這個行為也算不上非常出格或者是令人贊嘆。
但是當下那個情景，聽他買房如買白菜一樣的淡定說法，小哥還是被震撼了。
他的公文包裏面帶了全套的設備，程鋒的證件也帶的很齊全，一套手續走完非常快，兩串鑰匙一交接，程鋒真的是以一種買白菜的速度買了兩套房。
程鋒完成房産交易的時候，原曉正好從卧室裏面逛出來，這裏的寝具都是全新的，藍色粗布大格子，摸上去十分舒服。
程鋒把交接過來的資料和鑰匙放進包裏，換上拖鞋，走進房間裏面，順手關上了門。
“……程鋒？”原曉剛準備去窗臺看看綠植，聽到關門聲音回頭，只見一直跟着的售樓小哥已經不見了人影，“章先生呢？”
“回去了。”
把雙肩包放在門口，程鋒一路走到窗邊，把正對着窗戶的原曉擁入自己的懷抱之中。
原曉笑着依靠在他的身體上，窗戶倒影出兩個人前後交疊擁抱在一起的身影，把他們的影子融合在一片燈光裏面，親昵又溫暖。
“他回去了……把我們留在這裏，不怕我們偷東西嗎？”原曉問。
此刻，程鋒的左手舉起，兩串鑰匙懸挂在他的食指上面，遞到原曉面前時，晃悠出一串“叮當”的聲響。
程鋒：“買下來了。送給你。”
原曉：“買下來了？！”
這又不是在菜市場買菜？！說買下來就買下來了？！
原曉想回頭看程鋒，卻被他緊緊抱住，根本動彈不得。
“不喜歡嗎？”程鋒貼在原曉耳畔問。
原曉耳朵微熱，最後，點了點頭：“喜歡的。”
這就是他夢想能和程鋒一起生活的房子了，不需要多大，只需要一種溫馨的，讓人安心的氛圍。
程鋒拉起原曉放在肚子裏面的手，右手把他的手掌擡起來，左手食指抵住他的右手掌心，兩串鑰匙自然地滑下，落在原曉的掌心裏面。
程鋒：“你喜歡，所以就買下來了。”
原曉：“……”
原曉合攏掌心，抓穩兩串鑰匙，然後轉過身，倚靠在玻璃窗上。
雙臂交叉環繞住程鋒的脖子，他将程鋒的脖頸往下壓了一些，親吻住他的嘴唇。
窗外開始下小雨，微風從剛才原曉打開的窗戶縫隙吹進來，纏繞在兩個人身體的周圍。
空氣中，有雨落時暧昧的水響。
過了許久，原曉才松開程鋒的嘴唇，但兩只手臂卻還緊緊地懸挂在他的脖子上面。
“我愛你……”原曉看着程鋒，眼睛裏面有水光流轉，“能碰到你……我覺得我真的很幸運。”
“能碰到你，才是我的幸運。”程鋒聲音很輕，充滿磁性。
輕輕按住原曉的後腦勺，程鋒把他擁抱入自己的懷裏，兩個人緊緊地擁抱着，然後輾轉到沙發上。
雨聲一直沒停，蓋住了室內的一些聲音。
·
一直到午夜十二點，原曉被程鋒幫助着洗了個澡出來，躺在沙發上，疲倦又清醒。
原曉把腳放在程鋒的大腿上搭着，身體靠在沙發背上，抱着抱枕看着程鋒，濕漉漉的頭發在沙發上滑好幾道水痕。
程鋒的手搭在原曉的腳上，輕撫他的腳趾和腳掌心，低着頭，卻沒有人說話。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快太多了，現在回想一下，下午拿到個人的獎項，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原曉細細地回味，總覺得每一件事情都可以翻來覆去地想好幾遍，卻還是擁有讓人快樂得想要蹦起來的力量。
突然之間，安靜的空間裏面傳來一聲非常明晰的叫聲。
“咕……”
正在撫摸原曉腳趾的程鋒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原曉，然後又聽見了另一聲比剛才更響亮，更有節奏的叫聲。
“咕……咕……”
“哎呀……”
原曉連忙坐起身體，把自己的腳從程鋒手裏抽回來，整個臉埋到抱枕裏面，只露出自己粉色的耳朵尖。
“餓了？”程鋒問。
原曉：“沒餓沒有……剛剛什麽都沒有，你的幻覺罷了……”
氣氛難得這麽好！
風花雪月極盡浪漫！
這個時候肚子叫起來！
究竟能不能看點場合啊！
不會看場合的肚子只知道自己空的難受，無視原曉的辯駁，又歡快地叫了幾聲。
程鋒微笑着站起來，路過原曉摸了摸他的頭，走到玄關處拿過自己的雙肩背包，走向開放式的廚房，打開背包，先拿出一瓶紅酒。
原曉正在進行“鴕鳥式”反思，聽到廚房的動靜時，他小心翼翼地從沙發背上探出頭來。
程鋒的背包宛如一個多啦O夢的口袋，他從裏面依次掏出了紅酒，牛肉，西藍花，洋蔥，土豆，黑胡椒等多種蔬菜。
拿起料理臺邊上的菜板放在水下一沖，尖刀在他的手掌裏面打個轉，然後非常利落一刀直切向菜板上的洋蔥。
原曉雙腿顫抖，抱着抱枕過去墊在吧臺椅上面，坐在吧臺邊，安靜地看着程鋒做菜。
幾種蔬菜有條不紊地切成合适的大小，先放到鍋裏面焯熟，牛肉切成小塊後，與洋蔥一起炒到半熟，再把所有的蔬菜放進去，加紅酒和香料炖煮。
起鍋前往裏面加一勺水澱粉收汁，就在水澱粉下鍋的瞬間，電飯鍋也發出一聲“叮”聲。
程鋒把香料全都撈出來，一人一碗飯，一大碗紅酒炖牛肉，擺放到開放式廚房自帶的吧臺小桌上面。
把一根勺子遞給原曉，程鋒卻沒有坐下，他往鍋裏面倒了半鍋的油，然後又從他的書包裏面掏出了一盒被保溫袋和冰袋包圍着的保鮮盒。
打開保鮮盒，裏面是裹好了澱粉的藕夾。
藕夾下鍋油炸，不過一會兒，就也端上桌，并排放到了紅酒炖牛肉的旁邊。
“還沒吃？”程鋒坐在原曉對面，看着他舉着勺子，餓得眼巴巴的樣子。
“我等你啊。”原曉說完，連忙不客氣地舀了一勺紅酒炖牛肉。
紅酒牛肉的搭配極為絕妙，牛肉裹上了葡萄的味道，更激發了它的鮮美，一口要下去，唇齒留香。
藕夾雖然是提前做好的，但放在保溫袋裏面與新鮮藕夾也沒有什麽差別，脆藕和鮮美的肉汁糅合在一起，再沾一點紅酒牛肉的湯汁，好吃得讓人想把牙齒都就着這道菜吃了。
程鋒翻找出一塊牛肉，遞過一張桌子，放到原曉的碗裏，不提醒他吃慢點，只是給他倒了杯水，放在手邊。
原曉狼吞虎咽，顧不上什麽形象。
屋外的小雨還沒有停下，暖黃色的燈光從兩個人的頭頂灑下來，帶着秋季的一捧溫暖。
暖色燈光往外延伸，整座樓房燈光盡滅，黑暗之中，只有這一間房子的光芒不盛，卻堅定又溫暖。
“程鋒。”原曉吃了一碗飯，還想再吃，程鋒起身去為他添第二碗飯，他捧着臉，盯着程鋒的背影。
“嗯？”舀起鍋中心最軟的飯，程鋒給原曉加滿，不回頭地問。
原曉：“我能一輩子都吃你給我做的飯嗎？”
端着飯走過來，程鋒把米飯放在原曉的面前，傾身在他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能。”程鋒說，“永遠都能。”
作者有話要說： 程鋒這位男朋友人狠話不多，約會就是買，一買一套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