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報應

“你要……”聲帶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展天白意識到了端木璃想要做什麽，兩只紅玉般的眸子劇烈動搖。

“你在怕我麽？”端木璃沒有自稱“王”，稱呼莫名親昵了幾分。

展天白下意識往後退，然而他又能退到哪裏去？這裏是端木璃的房間。

展天白用力抓住裹着他身體的披風。

披風上，有端木璃的味道。

“端木璃，你不能這麽做……”知道端木璃要做什麽，展天白向端木璃發出警告，“你可以在戰場上殺了我，現在也可以殺了我，或者把我丢進青樓哪裏都好……但你不能……”

後面的話，展天白說不下去了。

他是恨端木璃。

但南楚的将領中，也就只有端木璃一人能夠和他打成平手，甚至略勝他一籌，在他還沒變成廢人之前。

胸口上下起伏，展天白情緒激動，腦子裏的經繃得緊緊的，仿佛一碰就會斷掉。

他可以承受那群南楚禽獸的欺淩，但他絕對不能讓自己變成端木璃的人。

“成為我的人……就讓你這麽難受？”

動聽的男低音帶着幾分戲谑，端木璃一步一步地靠近展天白，把展天白逼到了角落。

“你知道麽？當初的瑤國，除了你，都是一群廢物……初次在戰場上見到你時，我就覺得……必須要毀了你。”

兩條粗壯的手臂撐在了展天白的頭部兩側，端木璃涼薄的唇湊到微微發抖的展天白的耳畔，“展天白，瑤國有你在，我們南楚就贏不了。”

“所以……你不是已經毀了我麽？”展天白泛紅的眸子冰冷如刃。

端木璃不是通過正常的方式打敗他的，但兩軍交戰，端木璃使點手段也是在情在理。

理智上，展天白欽佩端木璃。

但情感上，他恨他！

“還不夠。”

結果，端木璃這三個字狠狠撞擊展天白的鼓膜，展天白瞪大雙眼。

“你不記得了嗎？有一次你設計埋葬我三萬精兵，還将我手下最得力的幹将斬于馬下，而且……”

展天白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兩只眼睛睜得像桃核那麽大。

“先招惹我的那個人，不是你麽？”

“端木璃……”

“呵呵呵……”沒給展天白開口解釋的機會，端木璃喉嚨深處傳出性感又陰冷的笑聲。

像刺，紮得展天白太陽穴生疼。

明明是在房間裏，可是展天白卻覺冷的刺骨，羞憤和難堪令他兩只握成拳頭的手劇烈顫抖，“你這是……在報複我麽？”

“怎麽會……”端木璃咧開嘴，嘴角挂着殘忍的弧度，那雙凝視展天白的眼睛，像鞭子，狠狠鞭笞展天白的心。

“我是在褒獎你。能讓我損兵折将，戲弄我，逼我必須耍手段對付的人……就只有你了展天白，所以我要毀了你……你越是不肯成為我的人，我就越是要讓你屈服！”

突然，端木璃猛地按住展天白的頭，展天白激烈反抗，卻被端木璃抓住了兩手手腕。

“你真以為憑現在的你還能從我手中逃脫嗎？”

居高臨下地俯視紅了眼眶的展天白，端木璃莞爾一笑。

“你眼角的淚痣……真美。”

磁性的男低音回蕩在耳畔，展天白用力閉上眼睛。

他已經沒辦法了……

從鸩酒下活命的代價就是他失去了賴以生存的領，他的身體變得軟弱無力，連反抗他人生最大的敵人都辦不到。

……

展天白有種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的錯覺。

意識時而清晰時而飄遠，剛剛端木璃對他說的那句話，莫名其妙地令展天白憶起了一段兩人之間的往事。

所以這一切……都是報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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