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林念愣愣的看他。一時間沒意識到霍小少爺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男主什麽時候點亮過“開玩笑”這項技能啊!

好一會兒, 她才突然反應過來,耳尖唰的一下紅透。

她偏過頭盯着小貓,“霍钊少爺有什麽吩咐直說就好, 不用, 不用這樣。”

霍小少爺的盛世美顏啊。

林念在心裏倒抽氣, 還有些暈乎乎的, 他怎麽能, 怎麽能這麽笑啊!荷爾蒙爆炸好嗎!

就算是開玩笑,那也不能讓這個霍大佬和自己開吧,消受不起qaq

霍钊還倚在牆邊, 看着她偏過頭去,眼底帶着戲谑的笑。

林念如芒在背, 一轉頭看見之前被随手放下的托盤,眼睛一亮,救星似的端起來。

“霍钊少爺,這是廚房做的姜湯, 預防感冒的。”林念站起身, 認真道。

瞥見放在托盤裏,用精致的瓷杯裝着的姜湯, 霍钊笑意微斂, 眸色淺淡。

他淡淡道:“我不用了。”

林念盯着他, 有些遲疑。她沉默片刻,還是問出口。

“霍钊少爺,你不喜歡喝姜湯?”

霍钊瞥着她, 緊抿着唇,還是回道:“現在不想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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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覺得,她每次覺得男主有地方不一樣的時候,男主就會表現出更多的不一樣出來。

《豪門霸少》一百多萬字的長篇巨著,沒有一個地方提出過霍钊有什麽偏好。

他似乎對一切都是這樣子無所謂的态度,吃穿用度都是最好最講究的,然而具體也體現不出什麽喜好。

霍钊面色冷淡,靠在牆邊,眼神冷淡的掃過林念,敏銳的察覺到她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他頓了頓,低聲道:“你笑什麽?”

說着,霍钊伸出手,拿起托盤上的瓷杯,瞥了眼還冒着熱氣的姜茶,幹脆利落的一飲而盡。

林念看着他喝幹淨,趕緊從口袋裏摸出一塊糖,這還是她白天在後廚和其他傭人們一起喝下午茶的時候摸到的。

她把糖放到托盤裏,舉到霍小少爺面前,機智的沒有吭聲。

霍钊皺着眉放下茶杯,目光卻接觸到被放到托盤上的奶糖。

他把瓷杯放下,修長的手指動了動,還是拿起那顆糖。

林念安靜如雞,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見。嘿嘿,少爺脾氣嘛,總有點傲嬌,她完全理解。

“霍钊少爺,明天見。”

和霍钊道過晚安,林念端着托盤關上房門,走下樓,把托盤放好。

她不知道怎麽的心情很好,嘴角一直噙着笑,順手在水池那把托盤和茶杯都洗幹淨放好。

保持着好心情轉過身,林念一眼就看見站在廚房門口的人,臉色瞬間就變了。

笑意飛快地散去,神色有幾分慌張怯弱,林念一副不安的樣子。

這幾乎是她演技最好的時候。

她看向站在門口的男人,小聲道:“霍,霍先生。”

霍家現任家主,霍啓雄,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口,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聽見女孩怯弱的聲音,霍啓雄笑了笑,神色親切:“小念這是在做什麽呢?”

“剛才給少爺送了晚茶,正在洗杯子。”林念謹慎的措辭,垂着眼睛沒和霍啓雄對視。

俊美成熟的男人笑着看她,笑意卻不達眼底。

“是麽,看起來小念和小钊他們相處的很好啊。”

他頓了頓,又道:“小念啊,我是想問問你,你的複學申請學校已經通過了,叔叔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申請的?”

林念在考完試之後就提出了複學申請,這些都是管家幫她去辦的。她沒想到…霍啓雄居然完全不知道。

“我就是想去,想多學點東西。”電光石火之下,林念低下頭,這麽說道。

她沒有扯上霍钊。甚至一個字都沒有提到。盡管這些事都和霍钊有脫不開的關系。

霍啓雄看向她,似乎在評估她這句話的真假。林念低垂着頭,狀似不安。

霍啓雄眯了眯眼,像是打量貨物一樣的評估過一番,“嗯,小念這麽有上進心也是好事。”

女孩低垂着頭,白嫩細長的手指攥着裙擺,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霍啓雄不期然的想起那天訂婚宴上的林念,滿身靈氣。

他盯着林念,突然道:“小念現在有空嗎?我不常在家,想問問你學習上的事。”

林念腦海裏一下子拉響十級警報。

時間已經不早,這位風流成性的霍家主是什麽性子她還不清楚?!

不管是不是違反人設,林念都不打算答應。她情願被系統懲罰去得罪男主也不要按照劇本來!

冷汗瞬間鋪滿脊背,林念喏喏的,聲音很低:“霍叔叔,有什麽事明…”

霍啓雄笑意斂了起來,皺起眉,“小念這是不願意嗎?”

男人這麽反問着,氣勢極強。

他好歹也是霍家家主,就這麽簡單的問答之下,居高臨下的氣場睥睨而來。

“不是不願意,只是…霍先生,你願意以後一直輔導我的功課嗎?”林念擡起頭,期期艾艾道。

她擡起頭,眼神中有着期盼,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希望。

霍啓雄微頓。他看向林念,沉吟着沒說話。

這個小姑娘有野心,怕是盯上第四任妻子的位置了吧?不過,他怎麽可能給林念許這種保證呢?

本來只是一時興,霍啓雄沒有考慮更多。

他只是想讓這個小姑娘認清自己的身份,順便看看她的樣子而已。

這個小姑娘是有點手腕,但是她和小兒子攪合在一起能翻出多大風浪?笑話。

當了這麽多年霍家家主,從多少人手中奪下這個位子,他霍啓雄要是這點魄力都沒有,也不配當霍家這個家主了。

林念還在猶豫不安的看着他,心裏卻暗暗放松下來。

她賭對了。以霍啓雄的性格,他怎麽會把霍钊放在心上。她更不可能去提醒他這件事。

正當僵持着的時候,徐铉的聲音突然傳來,“先生回來了?”

穿着嚴謹的管家從廚房外走過來,對着霍啓雄恭敬的彎腰。

看見徐铉,霍啓雄溫和道:“徐铉,你也在啊。”

“是的,先生。”徐铉直起身,仍舊極為恭敬,“先生剛回來?不知道有沒有空來看看宅子這個季度的報表?”

徐铉話中有話。霍啓雄不常在霍宅,他很放心這個心腹,霍宅的一切他都交給徐铉在打理。

所謂的“季度報表”,也無非是看看幾個好兒子們天天在做什麽而已。

“嗯,那就看看吧,也确實沒什麽時間了解。”霍啓雄順勢轉換話題。

他轉過頭,這才想起林念似的,有些歉然:“抱歉,小念,叔叔還有點事,改天再說?”

無論答不答應林念的要求,表面上還要做足姿态。霍啓雄語氣溫和,神色自若,态度很好。

林念嘴角一勾,面上卻露出惶恐失望的神色,不甘心地說:“好吧,霍先生您先去忙吧,時間不早了,先生晚安。”

霍啓雄沒在意她這點小動作,随意的點點頭,轉身和徐铉一起走了。

林念看着兩個人走遠,卻沒完全放松下來。她剛才只是見機行事,沒徹底撕破臉。

但是腦海裏的系統一直在飛快的劃動警告着。

算上這段時間,和前段時間累積的ooc指數,新一輪的懲罰又來了。

六級懲罰的內容漂浮在眼前,想忽視都難。

【十分鐘內給予目标人物親密接觸,且不可以意外的方式完成,否則判定攻略失敗。】

左上角的時間飛快倒計時,林念一邊朝着樓梯走去,一邊在內心飛快地思索。

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按照現在兩個人的關系,看起來也不是那麽難完成的。

就是不能夠“以意外的方式完成”,這個要求還是有點難度。

林念走到霍钊房門外,站定。沉吟片刻,她視死如歸的敲響了霍钊的房間門。

大佬我知道我這麽做很像變态然而這并不是我的本意希望你可以理解我——你能理解我嗎?

咔噠,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已經換上睡衣的霍钊看向她,“有什麽事嗎?”

他穿着黑色的睡衣,黑發有幾分淩亂,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下了,神色也有點慵懶。手指搭在門上,越發顯得瑩白如玉。

這對于一向嚴謹自持的霍钊來說很少見。

林念吞了吞口水,有點尴尬。她其實已經想好怎麽做了,也大概能估計出後果,就是有點,難下手。

對不起大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沒什麽事。”林念躲閃着視線,最後硬着頭皮和霍钊對視。

那雙烏黑的眼睛沉靜,安靜的看着她,林念冷靜了下來。

她飛快的按住霍钊的肩膀,手指不自然的攥緊他肩膀的黑色布料。

霍钊挑了挑眉,慵懶的神色褪去,卻沒說話。

林念咬牙閉眼,踮起腳尖直接親了過去。

一個吻落在霍钊額頭。

被燙到一樣縮回手,林念咳嗽兩聲,飛快的說:“晚,晚安吻,早點睡。”

然後,她慫到不敢看霍钊的神态,轉身直接…跑了。

有一種說法是,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變态。

林念深刻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屬于變态的那種人。

時間倒退幾個月,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還有要變着法的,找理由去非禮某位男生的一天。

然而事實卻容不得她多考慮。

林念在突襲了霍大佬之後,糾結的一晚上都沒睡好。

想起明天就是周末,霍钊不上課,她還有可能要和霍钊一起去買東西…她更睡不好。

那一瞬間根本沒敢看霍钊的反應。即使心态很不錯,林念還是有點難以言喻的複雜。

就算,她預測大佬不會因為這個沒有惡意的行為找她算賬,但是這個損失…她一個非禮別人的人也沒好哪去啊!

第二天周末,霍宅從一大早就靜悄悄的。

林念直到快中午才從卧室磨蹭着出來,揉着眼睛還有點沒睡醒。

今天沒有人叫她起來,管家也給她放了假,林念不不出所料的睡晚了。

她懶懶散散的走下樓,去了廚房,看見徐铉正站在廚房裏和幫傭說着什麽。

一轉身,看見林念,徐铉露出親切的笑容,“早安,林小姐醒了?準備用餐嗎?”

林念打起精神,點頭道謝,“謝謝徐先生,簡單吃一些吧,一會兒還要出去。”

“是要去給小少爺帶回來的那只貓買用品嗎?”徐铉揮揮手,讓廚房的陳嬸給她安排,一面對林念問道。

“嗯,霍钊少爺說讓我來養那只貓。”

林念頓了頓,意識到什麽,小心翼翼的問道:“徐先生,那個,霍钊少爺現在在哪?”

她又緊跟着解釋,“霍钊少爺昨天說要和我一起去給小貓買用品,我想問問他還去不去。”

聽見她的話,徐铉眼神有些奇異,卻還是回答她。

“小少爺正在花房呢,一大早就去了,現在應該還在吧。”

“那,那我吃過飯就去花房找他吧…”林念說的有些艱難。

她現在其實還不是那麽想看見男主。別的不說,昨天的行為都沒法解釋。

“好的,林小姐。”

徐铉點頭應下來,頓了頓又道,“小少爺的心情可能不一樣,林小姐還是多注意一些吧。”

林念蹭的一下擡起頭。“有…什麽不一樣的?”

徐铉似乎有些猶豫,沉吟片刻才回答她,“小少爺往日不會這麽早就去花房,也不會在花房呆一上午。但是今天…”

徐铉說的沒錯。明面上霍钊喜歡呆在花房,但是他往往只是澆澆水修剪一下花枝,就去做該處理的事情去了。

但是今天。

徐铉親眼看見霍钊早晨七點鐘就穿戴整齊的去了花房,然後到現在都沒出來過。這在霍钊的歷史裏,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林念心裏一緊,更慌了。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會給大佬造成困擾,但是這個地步就太沒底了。

話又說回來,霍钊不是那個陰晴不定面不改色的男主人設嗎,為什麽被親一下就這麽大反應!

又不是純情少年人設…還能不能好好的做朋友了。

“林小姐也不用擔心。”徐铉看見林念明顯變白的臉色,又安慰道,“小少爺心情看起來還不錯,大概只是想去休息休息吧。”

他看着林念無知無覺的樣子,暗地裏嘆氣。

原本是想好心的給這位林小姐提個醒,沒成想是好心辦了壞事。

林念磨蹭着在餐廳吃過早餐,就在管家的注視下朝着花房走去。

霍宅的花房很大,裏頭到處都擺着花花草草,林念敲了敲門,推開門走進去。

盛夏,花房的擺設很亮,大塊大塊的透明玻璃拼接成外壁,彩色玻璃雕刻的各色圖案分布其中,陽光穿射直入,映照着下方的各色花草。

林念在花草中間走了一會兒,沒看見霍钊。他不在慣常呆着的位置那裏。

她正猶豫着是否要開口叫兩聲,卻瞥見一處不同的顏色。

她朝着另一邊的通道走去。

把眼前遮擋着的葉子撥開,林念看過去,眼睛微微睜大。

黑發少年正躺在角落的躺椅裏。陽光從花房外穿行而落,在他的身上投下深深淺淺的光點,他閉着眼睛,從林念的角度可以看見他好看的側臉。

睫毛很長,唇色淺淡。現在看起來也不過就是少年而已。

似乎是在小憩。在他面前擺着的實木矮桌上,被放着的小窩裏,黑色的小貓也蜷成一團,抱着尾巴埋着頭,睡得香甜。

霍钊今年也不過21歲。他太年輕了,睜開眼睛氣勢泠冽,但是閉上眼睛,才更接近他現在的年齡,有幾分青澀稚嫩。

林念安安靜靜的看着他,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情緒。

好一會兒,她才默默移開視線,喘過氣,随便找了個放着花盆的木臺坐下,眼睛卻不受控制的時不時瞥霍钊一眼。

這他媽是什麽鬼,她為什麽感覺自己現在很不正常。

林念皺眉,拍拍胸口,安撫了一下跳的太活躍的心髒。她有先天性心髒病,一直都避免自己情緒波動大,現在卻好像有點不受控制。

【統統,我覺得我要被男主的美色窒息死了。】

林念深沉的想,她一直不相信頂級的美色有什麽誘惑之處,現在才發現…盛世美顏什麽的,真的可以要命啊!字面意義上的“要命”。

林念輕手輕腳的找了個花房安靜的角落坐下,也躺在躺椅上,舒服的曬着太陽。她知道留下來很危險,畢竟霍大佬脾氣不好。

但是…

等霍钊醒過來再說吧。有點心虛自己偷偷摸摸的行為,卻又莫名的不想離開,林念打了個哈欠,漸漸閉上眼睛。

霍钊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從山上的臺階處走下來,暴雨傾盆,他的心情也很陰郁。前所未有的冷戾淹沒了他。

從那個人手中得到的消息,得知自己的身份。簡直沒有比這件事更可笑的事了。

霍钊想。他每一年都記得來給母親上墳。每次上墳都要住很久。

并不是祈求什麽,也不期望什麽。有關于幼年的記憶實在太淡,對那個女人也不存下多少情意。

之所以堅持來上墳,堅持親手打掃墓碑,送花,在墓碑前跪很久很久,做到一切孝子都能做出的行為。

無非是…

證明自己,不是一個怪物罷了。

但是現在,連這點堅持也沒必要。他生來就沒有父親,現在連母親也沒了。

雨滴很大,打在肩膀和臉上都是生疼。霍钊沒有絲毫反應,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眼神仍舊是陰郁冷淡的。

疼痛算什麽。受得已經夠多了。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思想很危險。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的想法。可是,誰告訴他正常人現在應該是什麽反應?

號啕大哭,詛咒上天,還是咒罵一切,埋怨不公?

別他媽的開玩笑了。

眼前的世界是鉛灰色的。霍钊緊抿住唇,耳邊卻傳來微弱的嗚咽聲。

聲音很低,在遍布的雨聲裏卻清晰可聞。

他終于轉過頭去。和那雙被雨水沖刷下更加瑩綠的綠寶石對視。

身體一暖,所有的陰冷,負面的東西消失不見。世界在眼前倒轉,飛快化為灰白。

頭頂的雨滴再沒落下,身體像是被厚實的毛毯裹住似的,逐漸幹燥起來。

“霍钊少爺。”

那雙眼睛看着他,逐漸變為帶點淺褐色的黑色眼眸。

霍钊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他坐起身,眯了眯眼,這才發現自己是在花房。接近中午的日光打在身上,很溫暖。

他站起身,看了眼在桌上還在睡着的幼貓,卻敏銳的察覺到花房裏細微的呼吸聲。

頓了頓,霍钊走了過去。

林念感覺到身上的重量的時候,還有些迷迷糊糊的。

她伸手摸了摸壓在身上的東西,卻是溫暖毛茸茸的觸感。還輕微的舔着她的指尖。

林念一下子清醒,直接坐了起來。

“你吓着她了。”有熟悉的清淡聲音在身邊響起。視線裏,一只手從她的面前把那團漆黑的東西拿走,放在掌心裏。

手指修長有力,還很好看。捧着那只幼貓正扒在邊緣看着林念,碧綠色的瞳孔清澈好奇。

林念慢半拍的順着手擡頭看過去,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眼神平淡,永遠琢磨不出裏頭的情緒。

她視線慢慢上移…一個哆嗦。

林念慌慌張張的爬起來,卻沒注意身上蓋的毛毯,被纏在身上,扯着她沒能爬起來,反而朝着旁邊跌下躺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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