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懲大誡
唐珂倫和唐婉言走在前面，謝瑤走在後面，唐府的馬車在山腳下等着他們。
學堂建在一個風景宜人的小山半腰。去到山腳下還要走一條不算陡峭的石板路，唐婉言知道今天的事情，她偷偷看謝瑤的神色，見她面上毫無表情，肯定是生氣了。
“唐珂倫，你說謝瑤為什麽都不告訴先生啊？曹雲開他們那麽讨厭，一直欺負人，她都不吭聲！”唐婉言真想不明白一個人怎麽會膽小怕事到這種程度。
不過說她膽小呢，她卻從來沒哭過，好多女孩子被欺負了都是會哭的。特別是看到那些死青蛙，死老鼠，不是吓哭就是尖叫。可謝瑤呢，她都是默默的拿出去扔了，然後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她到底是不是女孩子？
“你好奇，你就去問她啊！你準備幫她嗎？”唐珂倫覺得二姐又在瞎操心，謝瑤自己都不在乎，她去在乎什麽呢？
“我才不要呢，我和她又不熟。再說我也不喜歡軟弱的人。”
坐在馬車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謝瑤一直撫着已經髒了的書袋，有些人就是這麽的不知道珍惜，能去學堂上學，這是謝瑤做夢都沒有想過的。
唐婉言一直偷偷的打量謝瑤，雖然不喜歡她，可卻總忍不住對她關注，她想她只是好奇而已。
“謝小姐，這是怎麽啦？”月香看到髒掉的書袋，驚呼起來，“是在學堂被欺負了嗎？”
月香知道這謝小姐的性子好，來這府裏幾個月，從來也沒有為難過誰。好多事情她都自己去做，從來不對她們呼來喝去，指手畫腳。她大多時候也幫忙照顧着大少爺，反而讓她和月蘭更輕松了。
“這要是被欺負了，可得告訴老夫人去，讓她找人去學院說說理，咱唐府出去的人，怎得能讓人随便欺負呢！”月香越想越覺得生氣，這溫婉的姑娘家就是容易被欺負。
“沒有人欺負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弄髒的。”謝瑤說話有點心不在焉。
“這裏面可全是墨汁，這……”月香還在急赤白臉的要說什麽，月蘭看謝瑤神色不對，連忙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謝小姐，我再去給你準備一個書袋吧，這個怕是已經洗不幹淨了，就扔了吧。”月蘭說道。
“放着吧，扔了怪可惜的。”這是謝瑤第一個書袋，扔了她真是舍不得。就算髒了，她還是想把它放起來。
月香也感覺到今天的謝瑤情緒很低落，和月蘭行了禮就悄悄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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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剛一打開竹箱，就變了臉色。
“是誰放的？”先生拿出戒尺，厲聲問道。他把藏在他竹箱裏的小蛇扔在講桌上。雖然是條死蛇，但幾個小姑娘還是發出了輕呼聲。
曹雲開心裏納悶，這條蛇不是他放在謝瑤的課桌裏的嗎？怎麽到了先生的竹箱裏。可他現在不能承認，先生拿着戒尺呢，他可不想被抽手掌。
“是誰，沒人承認嗎？”先生似乎更生氣了。
氣氛安靜的可怕。大家都沒敢出聲，先生手裏的戒尺那可是不好惹的。
“是曹雲開放的，我親眼看見了，他用一個紫色布袋裝來的，紫色布袋還在他的書袋裏。”謝瑤站起來，不慌不忙的說。她神色淡定，完全不在意那幾十雙眼睛。
所有人都看向了這個平時話語不多的女孩，她一直被曹雲開他們欺負，都是從不吭聲的，今天怎麽這麽大膽，敢站出來指正他。
唐婉言也很驚訝，一直被欺負了這麽久的人，今天是怎麽了，大家都不出聲的時候，她居然站了出來？
唐珂倫聽到謝瑤說話後，也投去了專注的目光，看她神色，他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這難道就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曹雲開瞪大了眼睛，他也不敢相信，這個從來到學堂就一直被他們欺負到現在的姑娘竟然敢站出來指證他！
而且她還說謊，一本正經的說謊。他是放在她課桌裏的，并沒有放在先生的竹箱裏。他可沒那麽大膽敢去捉弄先生。
可他現在來不及細想，先生正嚴肅的看着他，“先生不是我，我沒有。”他急急的辯解。
先生顯然是不相信他的，“把你書袋裏的東西都倒出來！”在嚴厲的老先生面前，曹雲開只有照做，果然有一個深紫色的布袋。現在更是百口莫辯了。
“手伸出來！”看來先生是信了謝瑤的話。一般平時乖巧的孩子說話都是更有說服力的。“你不光惡作劇，你還撒謊。”戒尺一下一下打着曹雲開的手心，先生可是半點沒手軟，很快曹雲開的手心就紅了。
另外幾個平時唯曹雲開馬首是瞻的孩子聽着戒尺打在手上啪啪啪的聲音，心裏都在跟着發顫。
唐珂倫看着謝瑤，她倒是很鎮靜，臉上也沒有露出欣喜的表情。似乎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看到曹雲開被打，絲毫也沒有內疚。
其實他看見了，謝瑤在自己課桌裏發現了蛇，她趁大家都去外面活動的時候，偷偷的放到了先生的竹箱裏。看來，她并不是一個軟柿子。唐珂倫覺得這個人有點意思。
曹雲開先還咬牙忍着，但畢竟只是十來歲的孩子。終是哭了出來。“先生，我錯了，我再也不惡作劇了。”一旦哭出來那就是上氣不接下氣，是真的痛啊。
謝瑤卻沒什麽表情。做錯事就應該受罰，誰也不能一直包容誰。
下學了，孩子們都三三兩兩的往外走，謝瑤剛出了學堂的大門，後面就有人叫住了她。
“謝瑤，你撒謊！”曹雲開攔下了謝瑤。四五個孩子把謝瑤圍了起來。其他孩子見狀都匆匆的走了。他們倒是想看熱鬧，但是今天惡霸被打得這麽慘，估計火氣大，還是不觸黴頭為好。
唐婉言和唐珂倫見狀也站得遠遠的等着，似乎沒打算要上前來幫她。
“唐珂倫，你說曹雲開他們會不會打她？我們要不要幫忙呢？再怎麽說她也是我們唐府的人。”唐婉言還是有點擔心。
唐珂倫倒是沒出聲，本來就是謝瑤設計讓曹雲開挨打的，現在看她要怎麽收場。雖然他們也讨厭，不過使手段終究也是不好的。
“我是撒謊啊，可先生信了。怎麽？想找我算賬？”謝瑤倒是回答的很坦蕩。面對兇神惡煞的曹雲開并沒有露出一絲膽怯。
曹雲開露出了一個兇狠的眼神。
“知道我為什麽不怕那些蚯蚓和蛇嗎？我可是練過功夫的，我連大狗都能打跑。不相信是吧，你看，我二姐和二哥都站在遠處看，知道他們為什麽不過來幫我嗎？因為他們知道我厲害，不用擔心。”謝瑤說的一本正經。
曹雲開分不清真假，不過這謝瑤倒真是和普通女孩不一樣，指不定還真會什麽絕技。
“我就是想讓你以後不要再惡作劇。一天到晚欺負人有意思嗎？你要是答應我，以後先生交代的功課你做不了我可以幫你寫，我把字跡寫的差點，先生不會懷疑。”謝瑤開始利誘。
曹雲開有點心動，他可最頭痛先生布置的功課。
謝瑤見他猶豫。
“你們幾個的功課我也可以幫忙，我功課好，有這個能力，你們都應該知道。”謝瑤又給幾個跟班許諾。
“老大，我覺得可以，我們不是最煩先生的功課嗎？”謝瑤聽見了他們的竊竊私語，她假裝沒聽見，由着他們在一起嘀咕着商量。
“你尤其不能再扯我家二姐的頭發了。”她不慌不忙的補上一句，其實這句就是說給唐家二小姐聽的。
遠處凝神細聽的唐婉言聽到這裏忙走了過來，今天就覺得這謝瑤并不像是平時看起來的那麽懦弱，沒想到不光膽大還很仗義，還想着囑咐曹雲開不能再欺負她。
“就是，你不能再欺負我們了，我這妹妹可是會功夫的。剛在師傅那學了三年回來。”
曹雲開想了想，“算你走運，爺我是從不打女人。你答應的，以後可得幫我做功課。”
“這麽多人在，我會賴賬嗎？”這也是在暗示曹雲開這麽多人在，他可答應了以後不搗蛋。
這個事情就算這麽擺平了。
唐婉言第一次主動拉着謝瑤的手一起往學堂外走去。
唐珂倫跟在她們的後面，還真沒想到她居然就自己把事情處理好了，連帶着還籠絡了他二姐的心。唐珂倫在後面默默的說了一句，“你說謊！我都看見了。”
謝瑤沒吭聲，這個唐家二少爺這麽久了總共也沒和自己說過幾句話。看見就看見吧，當時他也沒站出來指證自己撒謊啊。
唐婉言倒是回頭瞪了他一眼。
回家的路上，唐婉言主動挨着謝瑤坐。
“謝瑤，你真的會功夫嗎？”唐婉言難得的熱情，滿眼都是好奇。
“我不會，糊弄他們的。不過我真的會上樹抓鳥，下河捉魚。”
“今天看曹雲開被收拾，那可真解氣。你還叫他以後不能再扯我的頭發，真是謝謝你，你真仗義。”這二小姐倒是性子直爽，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
“其實，那條蛇是他放我課桌裏，我偷偷放先生竹箱裏的。”謝瑤悄悄的對唐婉言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