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苦與甜

對于穆宇的回答,顧哲明很滿意,把手從他下巴上挪開,閑閑攀在穆宇那張椅子的靠背上:“你喜歡喝苦一點的酒嗎?”

穆宇搖了搖頭。他平時也不怎麽喝啤酒,偶爾買一次,也是那種随處可見的青島啤酒,用處也不都是喝,有時候會拿來做菜。公司年會和辦公室團建的時候,他會接觸一些別的酒,然而要麽不能喝,因為要給周總開車;要麽是被迫端着一杯香槟或紅酒,被周總拉着到處去和人碰杯,被灌到整張臉都變成紅色。

“只是聽說味道苦得很獨特,像試試看。”

“試完感覺怎麽樣?”

“好苦。”穆宇半眯着眼睛找措辭,“……除了苦就是苦,可能不太适合我吧。”

就像是嚼碎了一整塊檸檬皮那樣,苦澀甚至蓋過麥芽和酒精的味道,黏在他的舌頭和喉管中。他原本是想學下別人是怎麽用這種自虐的方式忘記痛苦的,現在看來這方式并不适合他。他感到有些後悔,或許剛才他該選不容易踩雷的白啤的。

這樣想着,他放下酒瓶,把手伸向一次性手套,卻聽顧哲明道:“再喝一口吧。”

顧哲明再次把那瓶迷失海岸拿起來遞給他,說道:“再喝一口,會不一樣的。”

穆宇接過酒,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下,仰起脖子來喝了一大口。

口腔開始适應這種苦澀,酒花香味漸漸能被品嘗出來了。

他又主動地喝了一口,随之而來的是萦繞不斷的回甘,苦澀反而退卻得很快,變得極為幹淨利落起來。

“好像……沒有那麽苦了。”穆宇回味着,嘴角微微翹了翹,“還挺好喝的。”

“是吧。”顧哲明微笑着道,“我剛出國的時候就常常喝IPA,迷失海岸的味道還算是比較淡的,我喝過很多比它味道更苦的。”

穆宇感覺他好似有什麽重要的話要說,便捏着酒瓶,轉過身側坐在椅子上,面對着他。

顧哲明慢慢地喝了兩口酒,黑如曜石的眼睛朝穆宇望過去,他的笑容忽然變得很平靜:“但是我并沒有喝很久,因為我覺得人應該給自己找點甜的東西去捱過苦。”

他邊說邊站起身,給穆宇和自己開了兩瓶包裝花花綠綠的西打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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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支瓶子撞到一起,發出一聲脆響,兩人同時飲了一口。

淡黃清澈的酒液味道酸甜,沒有絲毫的酒精味,穆宇喝了一口,評價道:“感覺不像酒,像是……雪梨和荔枝的混合果汁。”

顧哲明對他淡淡一笑,微微颔首:“心情好一點了嗎?”

穆宇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其實……”

他眼睛裏還有一絲不确定,口氣猶豫,顧哲明見狀,說道:“嗯,我在聽。”

他又點了一下頭,兩只手攥着瓶子,輕聲道:“我最近……聽到很多人在說關于我的一些不實言論……把我說得很糟,可那些分明是他們道聽途說,憑空臆想的,跟事實一點邊都攀不上……我沒有得罪過誰,也一直盡可能地努力工作,他們為什麽要那樣說……我的工作和私生活都被他們蓋上‘見不得人’的印章……我真的不明白……”

他說完,又喝了一口,仿佛要讓自己甜一甜,才能把他胸腔中的苦澀給暫時抑制住一樣。

“這種感覺我懂。”顧哲明拍拍他的肩,安撫了他一會兒,随即義正言辭道,“诋毀別人,是他們的一種習慣。之所以诋毀,是因為他們看不得別人的好,又不肯付出時間和精力去優化自己,只能靠把別人說成一團糟來自我安慰。他們不是針對你,是針對他們自己以外的所有人。當一件事情發生,他們就開始給所有人扣帽子,對不發表看法的人,他們就說對方是冷漠,自掃門前雪;對發表看法的人,那就是帶節奏、蹭熱度、彰顯存在感;對于和他們持相同意見的人,他們就說對方是學人精;對于和他們持相反意見的人,他們就說對方收了不明不白的好處。”

“所以,你不要去聽,不要去理會,你只管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明白了嗎?”

穆宇像個聽教導主任說話的小學生那樣,帶着十分的尊敬和乖巧點頭道:“明白了。”

笑容複現在顧哲明的臉上,帶着一種神秘的色彩,穆宇看不透,卻感到很着迷,腦袋裏勾勒着這張英俊的臉,整個人有種恍惚而朦胧的喜悅。

顧哲明又一次同他碰了碰酒瓶:“放心吧,謠言很快就會停止的。”

【作者有話說:顧總:放心,我計劃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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