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江年在心裏怒罵完一個“艹”字, 而後忍不住開始反思自己——
自打認識陸澤這段時間以來, 她好像在心裏罵人的頻率直線上升啊。
不行不行, 這樣不好。
世界如此美妙,我卻如此暴躁……
深呼吸了一口氣,江年強行平複下心裏的百味交雜,而後頂着教室裏大家八卦的目光, 徑直朝着陸澤走了過去。
陸澤跟剛才那個男生講完話,就再次勤奮地低頭掃地。
直到江年出聲叫他——
“陸澤。”女孩子的聲音有些沉。
陸澤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江年走進教室,猛地被女孩子叫了一聲,陸澤卻一點被吓到的感覺都沒有。
他悠悠哉哉地轉過身子,回頭看江年。
“嗯?”懶散地從喉嚨裏發出一個省力無比的單音節,陸澤好像壓根就沒意識到自己做得有什麽不妥當的一樣。
江年抿了抿唇,而後皺眉道:“你剛才跟別人說的話太容易讓人誤解了。”
陸澤倚着掃把站, 懶懶地笑了出來。
“那你是覺得我剛才哪句話說錯了嗎?我秉着同學愛,覺得自己應該幫你做做值日;你難道不是看我餓了, 就去幫我買面包了嗎?”
江年:“……”
話是這麽說的好像沒錯了,但是, 這兩句話這麽連在一起也太容易讓人誤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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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從陸澤這個當事人口中說出來,真的是想不讓別人多想都難好吧?
陸澤似乎仍舊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繼續盯着江年看。
漂亮得不可思議的丹鳳眼裏,全是無辜和茫然。
江年被那雙眼睛盯着看了一會兒, 就毫無骨氣地敗下陣來。
甚至開始主動在心裏為陸澤開脫起來。
唔,萬一陸澤真的沒有意識到這樣做有什麽不太好的地方呢?萬一陸澤真的只是随口一說,就毫不猶豫地履行同學愛了呢?
他都這麽勤奮地幫自己值日了, 自己再這樣譴責別人,好像也很不好。
江年忍不住越想越愧疚。
當然,這份愧疚裏面,有很大一份是她的顏狗屬性在作怪。
有這麽一雙漂亮得出奇的眼睛,再有一張這樣子好看的臉,江年只覺得自己心裏的怒氣在分分鐘之內就瓦解掉了。
……
她好沒志氣。
江年嘆了口氣,不再試圖跟陸澤講什麽道理。
她把手裏的肉松面包放到陸澤桌子上,跟陸澤招呼了一聲,就起身繼續去打掃講臺了。
看着女孩子離開的背影,陸澤眼裏閃過幾分奸計得逞的意味。
雖然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生得好看,但是陸澤從來沒有意識到,生得好看是一個如此有力的工具。
他以前甚至偶爾會覺得長得好看是一種麻煩——
無論做什麽事,好像都會被很多人盯着一樣。陸澤生性懶散,只對自己喜歡的事情有興趣,別的事情都不想分過去一丁點的注意力。
所以這種時刻被別人盯着的感覺,對陸澤而言,更多的是一種被別人打擾到的感覺。
但是……
看來小姑娘對自己的臉毫無抵抗力啊。
陸澤飛快地在心裏思索了一下,分分鐘就調整了接下來的計劃。
既然他都有這麽有力的工具了,那當然要充分利用起來啊。
陸澤的眼裏,全是勢在必得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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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了晚自習跟姜詩藍一起回家,兩個人邊走邊聊,慣例走到岔路口才各自揮手。
江年走到家門口,拿出鑰匙開門。
一進玄關,就發現客廳的燈還亮着,江媽媽照例斜躺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等她回來。
但是顯然——
江媽媽已經很是困頓了。
江年連忙走過去,坐到一旁的小沙發上,邊放書包邊跟江媽媽說:“媽,我回來了,你快去睡覺吧。”
江媽媽坐起身子,打着哈欠應了一聲。
“媽,我不是跟你說了,讓你不用特地等我回來嗎?你看看你都困成什麽樣子了。”江年皺了皺眉頭,“而且我高三下課會更晚的,你到時候還要等我嗎?”
江媽媽無所謂地點頭:“對啊,媽媽還準備你高三每天晚上下課之後,再給你做點夜宵補補身子呢。什麽煲湯啊,小馄饨啊,面啊都可以。”
江年:“……”
那她現在就可以預見等高考完的時候,她得胖成什麽樣子了。
江媽媽一眼就看穿了自家女兒在想什麽。
“年年,你這麽瘦,爸媽都擔心你高中這麽努力,身子會出什麽問題。胖點也好,你忘了,上次回老家的時候,你爺爺奶奶都還在問你爸爸是不是不給你吃飯,才讓你瘦成這個樣子的。”
江年哽了哽,沒敢再接話。
她發現家裏的老人們對于把她養成胖福娃這件事,都有種莫名的執念==。
不僅爺爺奶奶是,每次去看外公外婆,他們也都會這麽追問一遍。
江媽媽繼續開口,細心叮囑:“而且不僅要吃多一點,也得好好搭配才行。尤其是早餐,一定得吃好,多補充蛋白質,也得多喝牛奶……”
這句“多喝牛奶”突然就勾起了江年的一些回憶。
她稍稍打斷了江媽媽的叮囑,插話道:“媽,我問你一件事呗。”
江年繼續道:“那個,今天早上……你有遇見陸澤,讓他給我帶一盒牛奶嗎?”
江年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心跳如雷,而且緊張莫名。
她甚至在問出來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有一點點後悔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聽到的答案,究竟是“有”還是“沒有”。
……
回到房間關上房門,江年拼命拍心髒安撫自己。
她現在的心跳聲,大得覺得客廳的江媽媽都完全可以聽見。
江年甚至不知道為什麽,會有種自己在做賊一樣的奇怪錯覺。
她的腦子裏,全是剛才江媽媽的回答。
——“阿澤?我怎麽會碰見他,年年你在說笑什麽啊?”江媽媽又打了個哈欠,“再說了,阿澤家裏不是很遠嗎,我上哪碰見他的。說起來這個,我還想問你呢,年年,你也太不懂事了。人家阿澤家裏那麽遠,跟我們家完全在兩個反方向,你上次還讓他送你回來,也得虧人家阿澤不計較,要是換個別的同學,肯定會覺得你太過分了。”
江年的腦子嗡嗡作響,各種奇奇怪怪的念頭,全都這麽交織在一起。
她甚至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現在在想什麽了。
她可能在想,那為什麽陸澤上次還跟她說順路,然後送她回家;
她可能在想,那今天早上的牛奶,究竟又是怎麽回事;
她甚至在想,陸澤,到底在想什麽。
饒是江年,這個時候都忍不住有了一些莫須有的猜測。
——陸澤,對她是什麽感情?
江年咬了咬牙,強行打斷自己腦子裏的胡思亂想,而後緩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髒。
她的心髒真的跳得好快,快得讓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心髒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從校褲口袋裏摸出來手機,江年登錄企鵝。
那個純黑色的頭像,是暗着的。
江年思索了一下,這才發消息過去。
【星辰:謝謝你今天早上買給我的酸奶和牛奶。】
那個純黑色的頭像飛快地亮了起來,而後回過來了消息。
【滿眼星辰:不客氣。】
陸澤似乎毫不意外江年會知道那盒牛奶并不是江媽媽托他帶給她的。
畢竟這麽拙劣的謊言,随便去求證一下,就能知道答案的。
但是陸澤……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很多時候,一些事情沒辦法用常理解釋清楚時,人們才可能會聯想到一些平時根本不敢想的東西。
就像,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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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年明明覺得,好像昨天才在教室前方看到月考安排一樣,今天竟然就要開始他們這個學期的第一次月考了。
太可怕了嗚嗚嗚。
而且明禮中學為了讓他們習慣高考的氛圍,所以一向都是一升高二就不再考理化生的單科,而是改考理科綜合。
這也就是他們第一次嘗試理綜的考試,考試的時間安排也完全是按照高考來的。
就連今天早自習的時候,江年都覺得背誦的聲音明顯比往常大了不少。
大家都在争分奪秒地進行着最後的複習,萬一早上就背到了等會兒語文考試中的默寫原題,或者是作文需要的素材呢?
對他們而言,多考一分,從這個班出去的概率就會低不少。
第一場考試的時間在九點。
八點四十的鈴聲一響,大家就嘩啦啦地齊齊動身,朝着各自的考場走去。
江年也拿了一本高考必備古詩詞,拎着自己的筆袋就準備去自己的考場。
剛起身,就被身後的段繼鑫給叫住了。
“江年!”段繼鑫嗓門不小,“我跟你一起走!”
江年一愣:“我們倆不在一個考場吧?”
段繼鑫大大咧咧地點頭:“對啊,不在一個考場,但我還是想跟你一起走!”
江年無所謂地應了一聲。
要是這句話是別人說出來的,她還會誤解那麽一下下;既然是段繼鑫說出來的,那她就完全不用在意有沒有什麽深層意味了。
——段繼鑫這種人,話裏講什麽,那就是什麽。
一丁點兒的言外之意都沒有。
所以江年其實還挺喜歡和段繼鑫一起玩的,因為你壓根什麽都不用多想。
不像是跟那個誰說話。
剛在心裏想完那個誰,那個誰就飛快地出現了。
“老段,”江年甚至不知道陸澤是什麽時候突然出現在他們跟前的。陸澤繼續道,“你為什麽要跟江年一起?”
hello大家好,今天跟大家見面的是陸·醋缸·澤。
我們阿澤每天都在心機狀态和醋缸狀态中,給大家表演着,反複橫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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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